未婚妻?!听到這個詞,貝郁琦著實楞了一下。調戲傅友誠那麼久,沒想到名草原來有主了,不過憑他的條件,有未婚妻也不是什麼令人訝異的事,只不過她心里突然覺得不太舒服。
「她不是我的未婚妻,爺爺生前的決定與我無關。」傅友誠口氣平淡,幾句話表明野田靜子跟他沒半點關系。
「難不成你拿了爸爸所有的遺產,就把他生前的話當耳邊風,不想認賬了?」
「我連她的手都沒踫過,認什麼帳。」他這些話是說給貝郁琦听,若是她不在場,他才懶得多解釋。
「連手都沒踫過就把人家訂下了?!」貝郁琦聞言,不知為何心情大好,雙眸閃閃發亮,「老大,這樣就要娶了?你好歹也先驗個貨吧。」
這女人……傅友誠徹底無言了,他的神色不善,明顯不想繼續這個話題。
但傅如珍仍是不客氣的開口,「你不娶她也行,把從爸爸那里拿到的財產全都吐出來。」
對于自己的父親,她的心中滿是怨懟,當年就因為父親的一句話,她就把自己剛出生的次子送進傅家,誰知道孩子卻在抱回傅家的當天晚上被人闖入抱走,最後找回來時,只剩一具冷冰冰的尸體。
那時孩子才不到一歲,就因為與傅友誠差不多時候出生,所以替他擋了這個死劫,據說當時死的該是傅友誠,而不是他的兒子,她去詢問父親,誰知道她父親也沒有多做解釋,只說是那孩子運氣不好,怪不了人,就不再追究,最後他甚至還把傅家的一切都留給了傅友誠,她還得苦哈哈的看這個害死自己兒子的凶手臉色,伸手跟他拿錢,活像個乞丐似的。
「關于這點,我愛莫能助,」傅友誠沒什麼耐性理會傅如珍的無理取鬧,「爺爺將財產交給我打理,姑姑若看不順眼,大可以去找他老人家談。」
她臉色瞬間變得鐵青,「他人都死了怎麼談?你咒我去死嗎?!」
傅友誠懶得跟她爭論,給羅治偉一個眼神,後者很快從口袋里拿出支票。
其實說到底就是要錢,拿錢之後就會走了。花錢買清靜,這是他一貫的作法。傅如珍見了支票,立刻不客氣的收起來,不過腦筋還是在傅友誠的作品上頭。
這個外甥是天才琉璃藝術家,雖然作品不多,但個個都深具風格,在業界備受推崇,只要是他的作品,在市場總能賣得高價,只要能左右傅友誠,他就是個提款機,因此她巴不得他把所有的作品都交給她處理。
「好吧!」看在支票的分上,傅如珍退讓一步,「你的婚事可以等過些時間再談,只不過這次在美國的展覽我們也要去。」
傅友誠沒有多大反應,他向來不跟這些親戚打交道,這次要不是因為貝郁琦,他根本不會跟他們打照面。
「我會將邀請函親自送過去。」羅治偉很快接手處理。
傅友誠沒有停留,直接拉著貝郁琦就走。
「走慢點,老大。」一離開他們的視線範圍,貝郁琦忍不住嬌嗔,「人家會跌倒。」
他看都沒有看她一眼,不過腳步卻放慢了些。
「老大,」貝郁琦神情愉悅的甩著他的手,「對不起嘛,你別生氣。」
傅友誠斜睨了她一眼,故意問道︰「你做錯了什麼,為什麼要道歉?」
「要是知道你這麼不喜歡你那些親戚,我就不會跟他們打交道了,讓你走這一趟,看了心里不舒服。」
她敏銳的察覺到傅友誠的臉色就很不好,卻又不是全然厭惡,或許在他不在乎的態度底下,多少帶著一絲說不出口的遺憾,畢竟那幾個眼中只有錢的顧家人本該是他最親近的人,但是他們卻把他當搖錢樹、提款機,以他這麼高傲性格的人,心中肯定失落。
擁有財富的無敵福氣,卻不代表擁有家庭的溫暖。貝郁琦突然有了這層體悟,這人世間的幸與不幸,實在很難單看一方面就下定論。
傅友誠被看穿內心,有些僵硬的悶著聲音,「以後離顧又森遠一點。」
「老大,」她俏皮的挑著眉,「你這個樣子是不是叫做吃醋啊?」
他蹙眉。吃醋在他的人生字典中從沒出現過,心頭不舒服倒是真的。看著她的盈盈笑意,他心頭一悸,甩開了她的手。
「無聊!」他啐了一聲,徑自走向地下室。
「老大若是覺得無聊的話,我們就談點有趣的。」沒把他那副生人勿近的神色看在眼里,緊跟著他的腳步進了辦公室,「聊些什麼好呢?」
她的眼楮在他身上打轉,傅友誠又恢復沒什麼情緒的表情,她也不以為意,只手撐著下巴,坐到他面前,「我們就聊聊你的未婚妻吧?她是怎麼樣的人?」
傅友誠彷佛沒有听到她的話,坐回辦公桌徑自翻著手中的賬目。每個月他最討厭的就是得看這一些數字,偏偏這女人還在一旁吵得要命。
貝郁琦不死心,繼續追問著,「老大,你若不回答我,我怕我會因為好奇而吃不下、睡不著,到時候只好更死命的纏著你不放,而你可能會跟我一樣日子不好過嘍。」她就連威脅人臉上也帶著嫵媚的笑。
傅友誠淡淡掃了她一眼,語氣帶著無奈,「她不是我未婚妻。」
「我知道,但她是你爺爺生前決定、你姑姑一口咬定要塞給你的女人,別這麼小氣嘛,」她狀似戲謔的笑問︰「告訴我,她溫柔嗎?」
他收回視線,翻著文件。跟野田靜子好幾年沒見,對她的印象實在已經模糊,不過……他眼底閃過一絲興味,故意沒什麼起伏的回答,「比你溫柔。」
貝郁琦有點被打擊到,眼楮骨碌碌一轉,繼續問道︰「她的脾氣好嗎?」
「比你好。」
她心中糾結,笑容有點僵了,「她漂亮嗎?」
翻著文件的手一停,他終于抬頭看她,「你比較漂亮。」
聞言,貝郁琦心中陰霾一掃,笑得燦爛,「我就知道!憑我的花容月貌,沒幾個人比得上,老大你真是太上道了。」
這女人真是自戀過了頭,只要外貌勝過人就樂翻天。不過她確實很美,他也不想說謊騙她。
「我還有不少東西要看,現在滿足了你的好奇心,可以讓我安靜一下了吧?」
「哼,你是在逃避跟我談你的未婚妻吧?」她輕哼了一聲,伸手拿走他桌上已經空了的茶杯,扭腰便要走出去。
「等一下。」
貝郁琦听到聲音,還來不及反應,整個人就被傅友誠拉住。
「坐著。」他輕推了她一下,讓她坐下來。
她好笑的看著他,明明一副不想跟她說話的樣子,她要走又不讓,就在她思考為什麼的時候,腦中閃過顧家那票人——
「你該不會是怕我上樓去找顧家那兩兄弟吧?」
他不想回答這個問題,抿著嘴,撇過頭不看她。
「老大,」她伸出手,捏了捏他的臉頰,「你吃醋的樣子實在是太可愛了!」
他斜睨了她一眼,眼神不自覺帶了些寵溺。
「放心吧,我哪里都不會去,」她柔聲說道︰「只是你茶杯空了,我再去幫你倒一杯,在你想念我前我就回來了。」
她俏皮的一笑,抽回自己的手,轉身走了出去。
看她開心的背影,傅友誠總是面無表情的臉色掠過一絲笑意。
「治偉哥哥」貝郁琦一出辦公室,看到羅治偉走來就要撲上去,但是後者很快就閃開。
「你別害我,」羅治偉拉開兩人的距離,「你又不是沒看到老大剛才對付顧又森的凶狠樣,你行行好,別看到男人就像惡狼撲羊般沖上去,惹火老大對你我都沒好處。」
貝郁琦笑得愉悅,「治偉哥哥,我也沒那麼不挑,若是長得不好看,我還不屑撲上去呢。」
換言之,就是羅治偉該感到榮幸,因為他長得還行,所以才會讓她有沖動。
羅治偉露出敬謝不敏的神情。這麼多年來,他看老大真正動怒的次數五根手指數得出來,這次老大一怒為紅顏,一點情面都不講,方才在樓上要不是貝郁琦適時貼上去,顧又森的手八成會被硬生生折斷,老大學了多年武術,可不是省油的燈。
「你還是留點善心吧我的姑女乃女乃,我過幾天要先去美國一趟,這里上上下下,尤其是我們老大,你可得好好照顧。」
「這點小事交給我,你不用擔心,不過我看剛才老大的動作……他是個練家子吧?」
羅治偉一頓。他對于老大陰狠的一面並不陌生,但老大向來內斂,鮮少外露,所以外人總容易被老大溫和出眾的外貌所欺騙。
「他學過幾年柔道。」他輕描淡寫的回答。
貝郁琦露出了然的神情。還真看不出來,傅友誠總是一副淡定樣,沒想到真耍起狠來,就算只是一個眼神都駭人,她原以為他單純,看來是錯看了。
「貝貝,」羅治偉笑意微斂,「要跟在我們老大的身旁並不容易,他很少相信人,但只要信了一個人,就是相信到底。」
她瞇起黑眸,「治偉哥哥,你想說什麼?」
「老大雖有許多親人,但那些親戚卻都只對他的財富有興趣。這麼多年下來,老大看開了,卻也變得不愛惜自己,有點自我放逐,才會落得把身子搞壞;我雖然關心,但能做的畢竟有限,老實說我一開始並不贊成你留下來,但現在我慶幸自己听了老大的意思。」
他的話令貝郁琦有些意外。留下她是傅友誠的意思?
「你還不知道吧?」羅治偉好整以暇的欣賞貝大美人的驚訝神情,「是老大要我開口把你留下來的。」
這可真的出乎她的意料之外,「原來老大在一開始就對我很感興趣,那還在我面前裝什麼啊。」
羅治偉笑了笑,「你或許沒察覺,但是我了解老大,以前他一顆心全放在琉璃世界里,外界如何全與他無關,但你出現後改變了他,你對他而言很特別,所以他不是怕你,而是縱容你的撒野。」
他的話在她心中掀起了漣漪,嘴上卻不認輸,「有時候容忍一個人、對一個人好是緣分使然,兩個人的相處,終究是一個強,一個弱,一個施,一個受。我不認為老大對我有什麼持別。」
「你這女人還真是沒良心。」羅治偉笑看著她,「老大真是瞎了眼,才會因為你第一眼就看出會館里的萱草琉璃是他思念媽媽的杰作而看上你,把你留下,說到底,你是個來歷不明的女人,不應該放在身邊。」
貝郁倚並未因他的話生氣,她的良心確實所剩無幾,明明就是兩個不同世界的人,分離是早已注定的結局,他不該花心思在她身上。但她的心情很復雜,她向來我行我素,決定的事從不退縮也不言悔,她現在竟有點小小的後悔來這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