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十二點整,米可蒔等待的那扇門終于開啟了,她開心地起身迎接,但面對她的是一張冷漠的熟悉臉龐。
「你怎麼還不睡……陶陶也還沒睡?」杭在錫一看到她又在看連續劇,而忘了哄陶陶去睡覺,臉上有著不滿與責備。「我跟你說過多少次,陶陶還是小孩子,需要良好又充足的睡眠,你這個做母親的要特別注意啊。」
「我……」杭在錫雖然在罵她,但是米可蒔可以感受得到他的關心,至少比剛剛那冷漠的神情要令她開心許多。
「還不快去睡。」杭在錫蹙眉催促著。
「在錫……你為什麼最近都這麼晚回來,你去哪里了?」米可蒔忍不住問,不問她心里就是不踏實。
「約會。」杭在錫一听,冷冷的回應著,但一雙眼楮卻盯著她,想知道她听了之後會有什麼反應。
「約會?」米可蒔看了那麼多連續劇,當然知道約會代表什麼。「跟女人嗎?」
「對,這不是你期望的嗎?」杭在錫看她蹙眉一副不開心的樣子,心里又有氣!
那次的烏龍相親結束回到家後,他不悅質問她的用意,她只說希望他有一個美滿的家庭,生個活潑又可愛的孩子,所以想幫他介紹妻子的人選,這種怪異的理由,他當然不願意接受。
若不是因為他喜歡她,她根本會被他轟出家門!
身為一個小小的管家,居然管起老板的私事,而且還是終身大事,真不知道這女人的腦子里到底裝什麼?居然這般大膽、恣意妄為!
現在,他當真按照她的期望,開始跟其它女人約會,當然絕對不是她找來的相親對象,而是他自己因為工作關系本來就認識的一些女人。
結果這個女人卻莫名其妙地開始等門,現在還露出不開心的表情,他既生氣又不解,這樣的行為彷佛她對自己其實有感覺,但她說的話卻又不是那回事,她的等門只是因為她是個管家……總之,他快被這個女人莫名其妙的舉動折騰死了!
「……是啊。」米可蒔僵硬的點點頭,這確實是她期望的,可是她卻覺得一點都不開心。
「還有,以後別等門了,因為我不一定會回家。」她的承認,讓杭在錫的心沉的更深了。
「為什麼?你不回家睡,你要去哪里?」米可蒔睜著大眼,不安地問著。
拜托!別再用這種眼神、這種口氣跟他說話可以嗎Z這會讓他以為她愛他、她在乎他!
杭在錫真的很想對她大吼這句心里話,可是他硬忍住了。
「你都生過小孩了,難道還不知道我不回家,就是代表要跟女人在外面過夜嗎?這種事也要問。」杭在錫不想繼續跟她對話,一邊走回房間,一邊叮嚀著。
「快點帶陶陶回房睡,別看電視了。」
「好……我知道了。」看著杭在錫的背影,不知為什麼,喉中涌起一陣酸楚,讓她很想掉眼淚……為什麼?為什麼她會有這麼悲傷又不舒服的感覺?
誰能告訴她,為什麼?
雖然被警告過不準看電視看太晚,可是米可蒔依然不由自主地等著門,直到門開啟親眼看見杭在錫,米可蒔才能安心入睡。
只是今天門打開卻多了一個人,一個扶著酒醉的杭在錫的女人!
「還呆站著做什麼,快點過來幫我扶他進房啊!」蕭羽宰一看到米可蒔呆呆站在客廳,便不悅地大聲斥責著。
米可蒔一听,才回過神來,陪著她一起扶已經醉得不省人事的杭在錫回房間。
「你去準備一盆熱水和毛巾。」一回到房間,蕭羽莘非常不客氣的指使她。
看她像個小媳婦一樣的去準備,依然難消蕭羽莘的怒氣,只因為杭在錫難得找她喝酒,居然是為了訴苦,訴說他心中有個想愛卻不能愛的女人,至于為什麼不能愛,杭在錫沒有告訴她,但當她知道那個女人竟然該死的就是這個呆頭呆腦的小避家時,她當然猜得到不能愛的原因——不就是身分地位的差別嗎!
她怎能不生氣?這個女人讓她的計劃全都亂了!
她一直認為她和杭在錫無論如何最終一定會結婚,可是,顯然的,杭在錫的想法跟她的不一樣。
這個腦子里只有愛情的男人,根本就不是她蕭羽莘盼望的那種男人,尤其是看著他為情所困,只會埋頭喝悶酒,更讓她看不起,自己盼望多年的男人,竟然是這副懦弱的模樣,看了能不生氣嗎!
更讓她忿忿不平的是,這個又呆又蠢的女人,是憑哪一點讓杭在錫這麼在意,在意到借酒澆愁?而她又是哪一點輸給這個可笑的呆女人?
「熱水來了。」米可蒔捧著一盆熱水進來,臉上的擔憂顯而易見。
「……放著就好,我親自來幫在錫擦身體。」
「你要幫他擦身體?」米可蒔光听就覺得不可思議,又看到她已經在解杭在錫的扣子了,更是驚愕地倒抽口氣。
雖然她已經看過電視劇里的男女,老愛不知羞恥的親嘴,久了也習慣,可是現在這麼近距離看蕭羽莘幫杭在錫月兌衣服,仍讓她感到驚慌。
「你那是什麼表情?我不能踫他嗎?還是你認為只有你能踫?」蕭羽莘不懂她為什麼臉上出現震驚不解的表情,不悅地瞪視著。
「不不不……」米可蒔一听,頭搖得跟波浪鼓一樣。雖然有種莫名的心酸氣惱,但她把這一切歸咎成是太吃驚。「你請便……」
她無法阻止這麼驚世駭俗的事在她眼前發生……因為這不是電視劇,當她看到寡廉鮮恥的床第之事時,她可以快速轉台,可現在她只能選擇快速轉身離開。
「神經病!」看著米可蒔離開,蕭羽莘不免嘀咕。「杭在錫你也是神經病!像我條件這麼好的女人不選,偏偏選擇一個腦子破了好幾個洞的女佣!」
生氣之下,擦拭的動作也跟著異常粗魯了起來,明天杭在錫清醒,除了會頭痛欲裂之外,應該還會覺得皮膚刺痛得像被刮了一層皮一樣!
料理完杭在錫,蕭羽宰踏出房門,就看見等在門外的米可蒔。
正好讓她好好教訓她,不然真的難解她的心頭之火。
「我有話要跟你說。」
這個男人可是她看中了多年的丈夫人選,現在卻只能拱手讓人?怎叫她甘心?不搞破壞,她還是蕭羽莘嗎!
「有什麼事嗎?」米可蒔其實很想進房看看杭在錫,可是礙于蕭羽莘已經先開口,她只能跟著蕭羽莘來到客廳坐著。
「記得我跟你說過嗎?不管杭在錫身邊的女人來來去去多少個,我最終是這個家的女主人。」
米可蒔輕輕點頭,眉頭卻皺起。
「你那是什麼表情?不高興?你憑什麼不高興?你又不是在錫的什麼人,不過就是一個管家罷了,有什麼資格不高興老板身邊出現什麼樣的女人?可笑!」
瞧她說話的尖酸刻薄樣,米可蒔真的沒有辦法喜歡她。
對于其它出現在杭在錫身邊的女人,米可蒔雖然沒見過面,那種酸溜溜的心情卻讓她痛苦,可是在蕭羽莘的身上,她沒有酸溜溜的感覺,只有打從心底的排斥。
「你誤會了,我並沒有不高興。」
「是嗎?最好沒有。」
「總之,我警告你,最好不要在我看不見的時候亂來,要是被我發現你爬上在錫的床,妄想成為這個家的女主人,我一定不會放過你!」
「我才不會!」爬上……杭在錫的床,這種不知羞恥的事,她怎麼可能做得出來。
「最好記住你說過的話,若是你違背你說的話,我一定會整死你!到時候,就連杭在錫都無法保護你。」蕭羽莘冷冷地笑著,知道自己已經達到目的。
不論她現在出言恐嚇之後,結局是哪一種,她都整到這兩個人,以泄她心中的怒火了。
至于在她火上加油之後,杭在錫還有沒有機會抱得美人歸,就看他造化了,反正也不關她的事。
對她來說,此刻的杭在錫已經不是她認定的丈夫人選,已經被她打入一般男人之列,是個被愛情捆綁之後,忘了雄心壯志的愚蠢男人。
蕭羽莘撂下狠話之後就離開了,米可蒔站在杭在錫的門口,很想開門進去看看他,卻躊躇不前,因為她的腦海里滿是蕭羽莘說的那些話,害她連單純的探望都不敢。
只是在門口呆站著,直到腳麻了,米可蒔才蹣跚走回自己的房間。
第二天一早,杭在錫一醒來就感到頭快炸開了!
記不得自己有多少年沒有喝到這麼醉過了,就連他最沮喪的失去味覺的日子,別說喝醉了,他根本滴酒不沾,就擔心酒精會延遲他病情的好轉。
可是他現在卻為了一個女人而喝醉,根本不像個男人!他想起昨夜,蕭羽莘在他耳邊嘲諷的罵著這句話。
是啊,居然為了一個不愛他的女人而痛苦,他真是窩囊……可是他就是放不下,不管再痛苦,他都放不下她。
就算試著跟其它女人交往看看,他的心里始終都有著她的影子,看到、吃到好吃的東西,他的心里總會涌起一股沖動,好想丟邊的女伴,將好吃的食物呈現在米可蒔的眼前,期望她展露晶亮又甜美的笑靨,對著他說好吃……
可是,只要一想到她對自己根本無心,更想將他往外推給其它的女人,就讓他心寒得無法行動。
真是窩囊啊,她的一舉手一投足,居然都牽動著他的心弦與所有的行為……而他卻對這樣的自己無能為力。
杭在錫無奈地打開房門一走出房間,卻發現米可蒔正坐在餐桌旁,桌上有一小兵冒著熱煙的湯。
「你醒啦,頭很痛,胃也不舒服吧?」米可蒔一看到他出來,馬上堆起笑,感覺卻有點疏離,像是個稱職的管家。「來喝碗熱湯,可以解酒又能暖胃。」
杭在錫其實心里好高興,可是臉上卻賭氣的不想表現出來,他眉心微皺,沉著一張臉,不發一語的坐在餐桌前,喝了一口熱熱的味噌湯,頓時不僅只有胃感到舒服,就連心口都暖了起來。
很快的,杭在錫就把一鍋味噌湯都喝光光,一副心滿意足的樣子,甚至還心情大好的賞了米可蒔一句謝謝。
「不客氣,這是我應該做的,因為我是你的管家啊。」
米可蒔想了一夜,覺得自己還是守住自己的本分就好,她怎麼可以去插手杭在錫的姻緣呢?
若是她真心想成為杭在錫的小孩,如果他的正緣注定是蕭羽莘,那她當然就應該要接受蕭羽莘成為自己的母親,怎麼能夠自私的扯斷他們的紅線呢?
只是,她心底還是有個聲音喊著她不願意,不想看他們成親……
「管家?」這個女人又輕而易舉地惹他生氣了。「你只是因為你是我的管家,所以才為我煮這一鍋湯?」
「這樣有什麼不對嗎?」米可蒔不解的看著他。
她當然沒有不對,因為不對的人是他,他根本不該愛上一個對他無心又無情的女人!
杭在錫重重放下碗,陰沉著臉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