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巧。」糜鑫對她燦爛一笑。
方思行不想理他,淡淡地說了一句︰「是嗎?」
「在跟誰講電話?」廖鑫沒有錯過方思行打電話時的笑容,非常甜蜜,像蜂蜜般甜膩。
方思行儼然就是一副熱戀中的模樣,他想她跟自己交往時根本不曾露出那樣的笑容,他心里有點吃醋,男人愛吃回頭草多少也是有點道理的。
方思行看到公司不遠處有一道小身影跑了過來,「我跟我老公講電話,不好意思,我的朋友來了。」
她快速地朝侯果果那邊走去,「果果。」
「思行,不好意思,我剛才被叫去遞送文件,來晚了。」侯果果抱歉地說。
「沒事,走吧。」廖鑫看著兩個人手拉手離開了視線,他輕哼一聲,以前能追到手,現在難道就追不到馬?
而方思行口中的老公……他才不信她的老公比自己好,她結婚了又怎麼樣,他照樣可以追回來。
侯默謙穿好外套,準備離開辦公室,卻看見阿奇走進自己的辦公室。
「阿奇,有什麼事情嗎?」
「總裁,我想跟你說,是這樣的……」阿奇大概地說了一下方思行與廖鑫的事情,看見侯默謙的臉色暗沉了下來,「要不要換一個模特兒?」
「她有什麼反應?」原來她剛剛匆忙地掛電話是看見了某人。
「方小姐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阿奇想著方思行的反應,「不過我覺得那個男的不太好惹,方小姐都說自己結婚了,對方還不相信。」
阿奇話說完才發現總裁的臉整個都黑了,他小心地挪到門邊,「咳,如果沒事,我先走了。」
「這件事情就順其自然,除非他讓總裁夫人不開心,到時你就不用客氣。」侯默謙命令。
阿奇注意到他說的是總裁夫人,看來總裁很重視方思行,阿奇點點頭便快速地離開了。
侯默謙下顎收緊、拳頭握緊,有人覬覦他老婆,說明他老婆很有魅力,但是他不認為別人有必要知道他的老婆有魅力。
侯默謙沉著一張臉,從高樓的落地窗往下俯瞰,心中的抑郁一陣壓過一陣,她永遠不知道,在她落水的那一刻,他的心也遺落在她那里了。
他自己一直沒有發現,但當他又一次遇見她,才發現原來他的心在她那里,他傻得連自己沒有察覺,而她更不可能知道。
她也許還以為他是腦殘才會答應她提出的婚約,但事實是他的心已經落在她那里,而他不想反抗,所以他順著她。
他知道她有心結,所以他一點一點幫她解開,讓她知道當一個女人,不管是什麼樣的女人,只要遇見對的人,那個女人就會自然地錠放出最真實的風采。
但沒想到,在她為他綻放的同時,那個讓她留下心結的人會回來,她說過她不想參加大學同學會是因為這個男人,而現在這個男人出現在她面前,她會怎麼做呢?
他開始沉不住氣、開始胡思亂想……真糟糕,他的穩重、他的沉著全部毀于一旦,而造成這一切的女人還在外面吃飯逛街。
侯默謙頭痛地撫著頭,怪自己想太多,要是真的想不通,不如直接去問她好了,但他問不出口,該死!他轉過身往外走,重重地甩上門,以為這樣所有的煩惱都會被他關進辦公室里。
方思行與侯果果跑去夜市吃了各種小吃,又逛了好一會,她跑去買了一家著名的鹵味,準備帶回家給侯默謙。
「哇,大嫂,你真的好賢慧喔。」侯果果笑著說。
「難道我對你不好嗎?」剛才的小吃都是她請的呢。
「哇,現在罵起人來也很有架勢呢。」侯果果偷笑。
「你……」方思行被說得不好意思了。
「我哥真的好厲害,能讓你為他留長發、為他穿長裙,為他……」侯果果如數家珍地說著。
「哪有。」方思行嘴硬。
「最明顯的是,現在你會對我撒嬌欸。」侯果果假裝抱怨,「你以前都是一副冷淡的模樣,哪有現在這麼可愛。」
方思行一時講不出話來,支吾了半天,「我們回家好了,我打電話給你哥。」
侯果果瞄到夜市外不遠處有一輛很眼熟的車,食指指著那輛車,「那是不是哥的車呀?」
說著侯果果就跑了過去,看著車牌,「是哥的車。」
她以為是同一個車型,原來真的是侯默謙的車。
方思行一听,也跟著看了看,「是呢,他應該在這附近。」
「哥!」侯果果看到熟悉的人影,大力地揮著手。
方思行也一臉笑容地看向走來的人,「阿謙,你怎麼會在這里?」
侯默謙笑了笑,打開車門讓她們上車,「沒事做就早點過來接你們。」
方思行嗅到他身上有一股煙味,她愣住了,他抽煙?在一起這麼久,她還沒看過他抽煙。
有一次,她問他會不會抽煙,他說會,她說她都沒有看過他抽煙,他說他很少抽。
「你抽煙了?」方思行還沒上車,手出乎意料地抓住侯默謙的衣角,「你剛剛在抽煙?」
侯默謙深深地睇了她一眼,「先上車吧。」
方思行怪異地瞅了他一眼,沒有反抗地上了車,「嗯。」
侯默謙並沒有什麼反常,一路上他照樣跟侯果果有說有笑,但方思行就是覺得他有心事。
回到家之後,他也早早就跑到床上去躺著,方思行洗好澡出來看見的就是他縮在床上的身影。
她直接坐在他身邊,看著他,「你是不是有心事?有心事可以說出來。」她是他老婆,他有什麼事情都可以跟她說。
侯默謙伸手將她抱在懷里,心里感嘆,「沒事,睡覺吧。」
「你有事。」方思行堅決地說,她又不是第一天認識他,這個男人今天很怪異,她說不出為什麼,但她能感覺得到。
方思行一個翻身坐在侯默謙的肚子上,一副霸王硬上弓的架勢,「侯默謙,你今天很不對勁,快說,發生了什麼事?」
房間里燈光明亮,侯默謙可以清楚地看見她眼底的擔憂,他撫著她的臉,「沒有,真的沒有。」
方思行怎麼可能輕易相信,「沒有的話,拜托你告訴我,你為什麼抽煙?」
侯默謙明明不常抽煙,怎麼會無緣無故抽煙?
「男人抽煙需要理由嗎?」侯默謙反問。
「哦,你現在是在告訴我,你有煙癮了?」她挑眉,完全不信他的鬼話。
有的男人抽煙是沒有理由的,但侯默謙一反常態地抽煙,肯定有問題。
「思思……」
「嗯?」
「你真的想知道嗎?」方思行嚴肅地點點頭,「想。」
「為什麼?」他反問她。
方思行一愣,她沒想到他會問她為什麼,她明明是在問他有什麼心事,他怎麼說到她身上去了?
「為什麼?」他雙手捧住她的臀部,一個反身將她壓在身下,這一次燈光灑在她的臉上,他可以清清楚楚地看清這個女人臉上的神情。
「我……」方思行感覺自己的腦子一片空白,一時想不出要說什麼。
「你擔心我有心事,這是為什麼?」侯默謙忍不住兩眼發光地看著她,期待地問︰「你是不是……」
「侯默謙,你是我老公,我擔心你有什麼不對?」
思行不覺得這有什麼好奇怪的,他是她的老公,她是他的老婆,他們互相關心對方,道是人之常情,方思行想得理所當然,但她忘了一件重要的事,不是所有的夫妻都是真心關懷彼此的,同床異夢的大有人在。
侯默謙的胸口有一種難以言喻的心酸,她的理所當然讓他為之煩惱,他是她的老公,她關心他在情理之中,但是夫妻之間的情感又是怎麼計算的呢?在她精明的小腦袋里,她是怎麼劃分夫妻情感的?是親情還是愛情?
侯默謙第一次為自己的懦弱搖頭,他是一個天之驕子,也許他不是最有錢、最有權力的男人,但他擁有的一切都讓他人羨慕不已。
而她是第一個讓他產生疑慮的人,她讓他懷疑自己的做法是不是錯了,他是不是該等她愛上他之後再求婚,而不是反其道而行,古代的夫妻雖然沒見過面也能相敬如賓地生活,但那不適合他們,也許一開始他就錯了。
如果她向他提出婚約時,他沒有答應,而是強烈地追求她,她或許會先愛上他,之後才與他攜手步入婚姻,然而他心太急,急著要綁住她,急著要讓她成為他的人。
明明他已經放慢了腳步,但他忘記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男人與女人無論是身體或者是心理都存在著巨大的差異,他邁出了一大步,對她而言也許只是一小步,他以為已經很慢了,對她而言或許太快了。
「阿謙?」方思行的心跳加速,看著他一反往常的頑劣,多了一分她所不知的深沉,她的心竟會隨著他的情緒而變化。
他在想什麼?又為什麼會這麼難過?
方思行不由得伸出雙手摟住他的脖頸,「我擔心你有錯嗎?」
她沒錯,錯的是他,他太貪心,幼稚地以為得到她的人,也會慢慢地得到她的心,結果證明他太自負了,就像一杯已經滿了的水,他傻傻地分不清情況,還不斷地往杯子里加水,最後水溢出來,濺濕了自己。
「你沒有錯。」侯默謙啞聲道。
「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可是我希望你能告訴我,我們應該互相信任不是嗎?」
知道這個男人個性固執,但她希望他至少能透露少許,這樣她便能透過那些訊息揣測他的心思,只怕這個男人太過深沉,連那少許的訊息都不傳達給她。
侯默謙俯,將臉埋在她的脖頸處,悶悶地說︰「思思……」
「嗯?」她緊緊地摟著他,就怕她的溫暖熨燙不了他。
「你……」愛不愛我?
「什麼?」
「我愛你。」月兌口而出的是他的愛意,他終究還是懦弱,不敢直接面對她可能說出的婉拒。
安靜在房里蔓延,半晌之後,侯默謙撐起一只手臂,關了床頭燈,「晚安。」黑暗中,方思行瞪著大大的眼楮,黑白分明的眼楮里有著不敢置信,身邊的侯默謙早已背過身,而她卻僵直了身子。
她的眼楮瞪著天花板,彷佛只要閉上眼楮睡覺,她就有可能會被吞噬掉。
我愛你,這個晚上她夜不成寐,耳邊一直回響著他清朗的嗓音。
我愛你,他的話如咒語般不斷地重復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