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林的話都還沒有說完,訾拓一听到金迷的事情立刻停下在琴鍵上的手,整個人靜止不動。
這回,反而是小林被訾拓的反應嚇傻了,怎麼只要一提到金大姐的事,訾拓所有的心思就全都歸位了?
「你要講什麼?」這是他閉關幾天第一次開口說的話,他轉頭看著坐在一旁的小林,神色凌厲等待他接下來要說的事。
他還是第一次看到訾拓有這樣的神情,冷漠到讓人無法聯想,他是那個對人和藹可親的陽光大男孩。「耶,不就是……」他支支吾吾。
訾拓拚命用斜眼瞪他,捺不住他的結巴,訾拓憤怒地用力將放在鋼琴鍵上的手用力一按,制造出極為不協調的琴聲。
「快說!」他可沒有那麼多耐心听他支吾其詞,他要知道金迷的消息,所有的消息!
敝!小林有點不能理解,訾拓不是要和金大姐離婚嗎?為何還如此關心她?
「听大老板說,金大姐現在被安頓在一家飯店里,大老板好像要金大姐暫時去美國躲避一陣子。」這也是听經紀人說的,可信度應該很高吧!
「美國?我為什麼都不知道?」訾拓的眉抬得老高,一臉疑惑。這麼重要的事情他竟然不知道,金迷可是他老婆,他訾拓的老婆。
「真奇怪,你為什麼要知道?」小林反問他。「你不是才寄離婚協議書給金大姐?」真怪耶,不要金大姐的人是訾拓,現在要管金大姐的事也是訾拓,他才為金大姐抱不平咧!
訾拓被小林說得額上青筋暴綻,差點想失手斃了這小子,他強力壓抑住胸腔滿溢的憤怒。「金迷在哪?」他站起身,拿起衣櫥內的外套,想出去找金迷。
「訾拓!你要去哪?」小林追出去。老天!他可不希望訾拓再捅出什麼樓子,如果被大老板發現,他的工作可是會丟的。
「走開!」他用力甩開抓著他的小林,他今天一定要見到金迷。
「訾拓!」小林被他拖到玄關處。
訾拓用力將門打開時,陳非凡正站在門口,他上下打量他們!小林像只熊般攀抱住訾拓。
「你們在做什麼?」
「大老板……」小林臉色當場變黑。
「你要把迷迷送去哪里?」他劈頭不顧三七二十一的直接質問陳非凡。
陳非凡用力按住訾拓的肩膀,將他推回來。「進來!小林,把門鎖上。」
「阿拓,你冷靜一點。」他將訾拓推向沙發上,要他冷靜。
「你到底想干嘛?」難道他破壞他與金迷之間的感情還不夠嗎?他現在不過想單純地去關心迷迷,難道也錯了嗎?
「我才想問你想干嘛?難道你忘了自己是訾拓嗎?你忘了自己是所有女人票選最想擁抱的男人嗎?你忘了你現在已經走紅,應該要對所有的歌迷負責嗎?」他連珠炮地厲聲質問,他這幾天光是為了訾拓的事情,就已經搞得一個頭兩個大了,甚至還因此損失了相當多的違約金。
「對!我是該對所有的歌迷負責,但是我唯一想負責的只有金迷!」他吼道。
訾拓的話嚇到了陳非凡,他沒想到訾拓對金迷是有情的,既然有情,為何還要寄出那張離婚協議書呢?
「那你為什麼要和她離婚?」他前幾天也特地去找了金迷,大概了解了事情的始末,他原以為阿拓只是和金迷玩玩的,沒想到他的表情就和所說的話都是無比的認真,教他不敢相信訾拓是深愛著金迷。
他不懂的是,他們彼此都在乎對方,為何還要離婚?
沉默了好久,他才硬是吐出這句話。「因為……她心里只有你。」
「哈哈哈……」一听到訾拓的話,陳非凡先是愣了一下,接著當他的面放聲大笑。
他的笑聲讓訾拓覺得很諷刺,這家伙竟然用這種態度對待金迷的感情,他心底不由得升起一把無名火。
他氣得掄起了拳頭,毫不猶豫地一拳揮向他,接著便朝陳非凡撲去,和他扭打成一團。
「阿拓!你發瘋啊!」
「我沒發瘋,我是替迷迷出一口氣,你竟然將她對你的心意當成一場笑話。」孰不知,他可是在乎金迷在乎得要死,這家伙竟只將她當成笑話,這口氣教他怎麼咽得下去。
「你在說什麼我根本听不懂!」陳非凡抱頭躲避訾拓對他的拳海。
而在一旁的小林簡直是大冒冷汗,只能在一旁干著急,他站哪邊都不對,一個是大老板,一個是當紅炸子雞。
「你听不懂!最好你什麼都不懂!」訾拓火大地壓在他身上,不斷地揮拳,那拳頭的力道絲毫未減。
「訾拓,你再打下去,老板會被你打傷的。」小林奮不顧身沖進兩人扭打的戰場中,用著身體護住大老板,替他擋下好幾拳。
「小林,你再不給我滾,我連你都打。」訾拓叫囂,他氣瘋了,他不能忍受陳非凡竟用這種態度對待他心愛的人。
「小林,你走開,這是我和訾拓之間的事。」陳非凡將小林推開,爬起來,主動朝訾拓英俊的臉蛋揮去一拳,兩個人不顧一切開打起來。
「我根本不懂你在發什麼瘋?」陳非凡又再一拳揮上他月復部。
「你竟敢笑?竟敢笑金迷對你的心意,你這樣算什麼男人?你不是還想吻她?還想追她嗎?現在還敢笑?笑?」愈想他就愈氣,拳頭如大雨般不斷往下落在陳非凡的身上。
陳非凡听出他的問題了,側身迅速閃過他的揮擊。「我是笑你傻,才不是笑金迷。」原來這小子從頭到尾在乎的都是金迷。那麼愛她就不要離開她啊!
訾拓停下動作,手停在空中,一雙含血的厲眸盯著他看。「再說一次?」
陳非凡見他似乎平穩了下來。「笑你傻到連金迷心里愛誰都不知道!」他想起那件事了。
就是上回他送金迷回去時,他本想吻她,沒想到她拒絕了,而那時剛好被訾拓撞見。
他懂了!他終于懂了訾拓看他們的眼神,代表了什麼意思……
憤怒及強大的嫉妒,這兩者,都是源于對金迷那滿滿的愛。
「我怎會不知道?她愛你不是嗎?她不是向你表白了嗎?」
「照你這樣說,那她不也是和你結婚了?」他想點醒這個陷在愛的泥沼中的訾拓。
「話不是這樣說的。」
「最好話不是這樣說的,難道她和你結婚只是玩玩嗎?」依他對金迷的了解,她不可能將自己的未來隨便賭在一個男人身上,就他最近對她的觀察,他看得出她對阿拓是有情的。
「可是,你吻了她不是嗎?而且你們還一起約會?不是嗎?」難道他那天見到的,全都是假的嗎?那可是他親眼目睹的,他相信自己的眼楮,沒有什麼東西比親眼所見還來得真實。
「我沒吻她,她閃開了。」原來這小子一直梗在心中的結就是這個。「那天,是我硬要她一起出去,而且我們的話題只討論你。」他這一全盤托出,反而是訾拓不知該如何反應了。
訾拓一听到他的話,震驚得直搖頭,一時間沒辦法接受。
「金迷愛的人只有你,只有你這個後知後覺的笨蛋,才會一直認為她愛我,她一直注意看的人,也只有你!」如果他早知道他們兩人已經結婚了,他也不可能會介入他們兩人之間。
畢竟,奪人之愛不是他的格調。
訾拓懊惱地蹲下,抱著頭,他的頭好痛,他到底做了什麼啊?
他氣自己當初為何會那麼沖動,不听她的解釋,硬是傷了她的心,他明明知道他接拍吻戲會傷了她,而他,還那麼殘忍的在她面前吻別的女人。
天啊!最糟糕的是,他將那封離婚協議書寄了出去……老天!他這個劊子手,親手終結了他們的愛情。
「啊──」訾拓發了狂的大吼,在陳非凡和小林還沒有反應過來時,沖了出去,他突來的舉動嚇到了他們。
陳非凡和小林隨即也跟著沖出去,訾拓用盡全力在飯店走道上狂沖,身高一百八十五公分的他手長腳長的,根本不是陳非凡和小林追得上的,他大步跨進電梯內,立刻將電梯門關上。
當陳非凡和小林趕到電梯旁時,電梯已經到了一樓,陳非凡一看到電梯樓層面板上的顯示,臉當場綠掉。完了,這下都糟了!
一出電梯門,守在飯店外的媒體記者立刻眼尖地發現他,他們扛著攝影機及拿著麥克風,像黃蜂似的蜂擁至訾拓身邊。
此時,訾拓腦子里只有金迷,唯一想的就是沖出這一堵人牆。
「訾拓,訾拓,請問你現在的心情如何?」
「請問你還有沒有與你的前任經紀人聯絡?」
「訾拓……訾拓……」一堆的問話聲不斷地在他的耳邊呼嘯而過。
「走開!你們全都滾開!傍我滾!」他不顧形象的在眾多媒體前發飆,就像一團怒焰想將身邊的所有人燒成灰燼。
媒體愈看他發楓愈是高興,他們就是要徹底把訾拓的另一面揪出來,觀眾想知道的就是這個。
好不容易趕過來的陳非凡,一看到這種場面簡直快暈倒,他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小林找來許多飯店的警衛替訾拓擋駕。「借過,借過,各位媒體大哥大姐們請多多包涵、多多包涵!」他忙著替訾拓消毒。
可惜記者們根本不將這位宣傳放在眼里,所有的焦點還是放在訾拓身上,就是要激發他的怒意來個超大爆點。
幸好,眼明手快的小林及警衛們,手腳俐落地抱住躁動不安、像頭發了狂的怒獅的訾拓。
「啊──我要見金迷!我要見金迷!放開我!」他不斷的喊著金迷的名字,長手硬是抓到一支麥克風,這支麥克風就像一根浮木般讓他緊緊的抓牢。
「迷迷,我愛你,對不起……」他才說完這幾句話,就被三、四個警衛硬是拉開。
媒體就像牛皮糖般想要抓住包多更多的爆料,陳非凡技巧性地擠出來,優雅的擋在這群瘋狂的媒體面前,好讓小林他們能夠順利進入電梯內。
「各位,各位,所有的事情我將會給大家一個交代。」此話一出,所有記者全都豎起耳朵。「下午一點,訾拓將會出來給大家一個說明,就在這個酒店的會議室里準時召開。」
他現在能做的就是面對事實了,怎麼也想不到訾拓竟會當著所有人的面,對金迷告白,他本想要將這則消息硬壓下來的,沒想到,天不從人願。
英國
冬天的倫敦顯得寒冷且憂郁,金迷穿著暗色長大衣站在大笨鐘下,抬頭將臉迎向天空,讓那飄落而下的點點雨絲,與涼涼的雨水落在她臉上。
一切都結束了,從她答應陳非凡要來英國繼續深造時,一切就結束了。要出發到英國的前一天,她就將訾拓寄給她的那一紙離婚協議書簽好寄出。
這場意外的婚姻正式宣告落幕,她與他再也不是夫妻的關系,往後他們只是陌生人。
已經結束了不是嗎?她按著隱隱悶痛的心口,現在她腳下踏的土地是英國,一個陌生的國度,不再有他,不再有他了……
明明解了心上的一個結,反而纏上了更多的結,這個結永遠的橫亙在她心上,她想,這一輩都解不開了。
從今以後,她又恢愎了一個人,一個人勇敢活下去,這個世界再也沒有人會關心她。
寂寞的世界、寂寞的心靈、寂寞的個體,她原以為自己會過得很好,想到此,熱液在她臉頰上滑落,淚水一接觸到外頭清冷的空氣立刻冰涼了她的感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