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言則的反復無常、陰晴不定讓袁潤之招架不住,之前她說了那麼多氣人的話他都沒有動怒,偏偏她一拿紀宇昂來比較,他就開始發飆了,難道他就可以說她東施效顰,她就不能拿他和別的男人相比嗎?只許州官放火,不準百姓點燈嗎?
她努力地想要掙月兌他的桎梏,一邊模著手機一邊罵道︰「紀言則,你這小氣八拉的男人,你以為你仗著總管大太監的位子拿考核壓著我就了不起了,我告訴你,我也有準備的,你要是敢改了我的成績,我就把你幫我拎沙包的影片發到公司所有人的電子信箱,我要在郵件寫著,你借著集訓之名意圖非禮我,把我身體全看看光光了,還有我要把你出浴的照片上傳到網站上。」
伴隨著手機相機喀嚓一聲,紀言則按頓住腳步,回頭便看到袁潤之舉著手機對著他。
紀言則的俊臉上冰寒得可以刮下一層霜,緊抓著她手腕的大掌驀然一松,下一秒就奪過袁潤之的手機低吼一聲︰「妳還真是屢教不改。」
手機再次被奪,袁潤之怕他這次真的發怒砸了她的手機,便不顧一切地向他撲去,可是一想到上次在師大的情形,她又遲疑了一下,就這麼一下,她的左右腳交迭在一起,相互一絆,身體再度失了重心,整個人又向前栽去。
「啊……」
這一次由于怒火攻心,正在氣頭上的紀言則沒有憐香惜玉地托住她的身體,而是吸取了上次被撞破嘴唇的教訓,向後大退一步,任何女人拿他跟別人比都可以,但就是她袁潤之不可以,他就是要她明白,他是男人,但是個小氣的男人。
雖然躲過了袁潤之的泰山壓頂,但是意外仍是不可避免地發生了。
袁潤之趴在地上,看著緊緊抓在手中的浴巾,倏地瞪大了雙眼,還不死心地仰首抬眸,「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她連忙心虛地低下頭,爬起身將手中的浴巾打開,舉起遮住自己的臉,然後低眸看著腳下,挪著碎花小步走向紀言則,輕輕替他圍上,並在他的腰間打了個死結,口中不停地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對不起什麼?有什麼好對不起的,我看光了妳,妳也光看了我,一人一次,剛好扯平了。」富有磁性的嗓音里帶著濃濃的嘲諷意味。
袁潤之咬著嘴唇,羞愧地抬眸看向眼前的男人,只是輕輕一揚,他的薄唇便勾勒出一道完美的弧線,但是漂亮的眼眸里卻看不到一絲笑意,而是足以凍僵人的冰冷寒意。
「紀總監、紀師兄,我的考核分數……」袁潤之苦著臉,可憐兮兮地詢問,雖然吵架吵成這樣,但是成績還是要的。
「出去!」紀言則按了一後的門把手,把門打開。
「師兄,關于考核的分數,真的一點點商量的余地都沒有了嗎?」她還是不死心。
紀言則緊抿著唇角,寒著臉,無情地將她推出門外,然後「砰」地一聲大力地闔上門。
袁潤之被那一聲關門聲,震得她下意識地瑟縮了一體,「哎喲,這個男人真是夠小氣的,還說什麼彼此彼此,再怎麼樣也是我這個女生吃虧嘛。」
話音剛落,門再度被打開,她尚未來得及反應,接著便「嗖嗖」地飛出來兩樣東西直襲她的面門,然後又是「砰」的一聲,門被用力地甩上,幸好她身手敏捷才躲過了這兩件不明之物,待站穩了身體這才看清楚,原來是她的背包和她的一雙粉色小球鞋。
她抬眸看了一下門牌上的306,明明是306號,他偏偏要說309號。
她嘟著嘴撿起背包,剛穿上鞋子,正要再去敲門讓那個小氣的男人滾出來,便听見夏月菊的聲音從左側傳來,「之之啊,306號在這邊啦,小趙他們買了辣味龍蝦,等了妳好久了,妳怎麼站在那邊發呆啊?快過來啊。」
她不由得一怔,「我馬上過來。」應了聲,她疑惑地走向面前的門,用手模了一下那個金閃閃的306三個字,結果那個6字輕輕晃了幾下。
她便用手又撥了一下那個6字,那個6翻轉過來便是9,輕輕落下,晃了兩下又成了6……于是她咆哮一聲︰「老娘要投訴這家無良的飯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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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進306房,袁潤之便看到桌上擺著一大盤龍蝦,夏月菊正吃得津津有味,讓她趕快過來一起吃,若是在以往,看到那盤龍蝦,她一定迅速撲過去,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她突然覺得索然無味。
「夏姐妳先吃吧,我先洗個澡,很累……」她拿了換洗的衣服便進了浴室。
洗完了出來,她直接撲倒在床上,就連其他人來喊下去吃晚飯她都說不了,要在房間里睡覺,到時候吃完了隨便給她帶點什麼上來都行。
躺在床上,她翻來覆去,明明很想睡卻怎麼睡不著,滿腦子里全是剛才在309房里和紀言則吵架的情形,剛才真是丟人丟到外層空間去了,跑錯房間就算了還穿著內衣褲、背著他說了那麼多壞話,結果被逮了個正著,最窘的是她被看光光啦。
她真是夠白痴的,好像今天是她過分了點,背地里那樣說他,換個心態思考下,如果今天是她被騙的話她一定會氣到爆炸,說不定還會拿刀當場跳出去砍他幾刀吧,尤其是最後明知道拉掉了他身上的浴巾,還偏偏不要臉地抬頭向上看了他一眼……
以前有偷偷看過A片,然後被片中那些猥瑣男惡心得差點沒將二十多年的飯全吐出來,不過今天看到他的卻沒有那種惡心的感覺,原來男人的小弟弟不興奮的時候是長那個樣子,還滿可愛的……
要死了,她好好的怎麼研究起這個來?袁潤之,妳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色?臉頰驀地一熱,她翻了個身,將臉埋進被子里拚命蹭了幾下,然後翻過身來深呼吸幾口,要是讓他知道她現在在研究他小弟弟的問題,一定會劈了她吧?
其實仔細想想,剛開始她壓住那張考核表的時候,他也沒有那麼生氣,雖然發展到後來她被轟出房間。
好像有那麼一剎那,她看那雙熟悉的琥珀色眼眸里,閃爍著他從來不曾對她流露的異樣情愫,不是那種上司對下屬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態度,也不是以前那種對她極盡嘲諷的感覺,更不是什麼同事之間的關愛之情,而是種淡淡的不易察覺的情愫。
但是在她拿他跟紀宇昂先生比較之後便消失得無影無蹤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難以言語的挫敗,尤其他在拉著她轟她出去的時候,她看到了那雙漂亮的琥珀色眼眸中,除了強烈的憤怒之外,還有著來不及掩藏的痛……
那種受傷的眼神就好像他是一只受了重傷的困獸,然後她是一個無情的獵人,在他的心窩上又用力地補插上了一把刀。
袁潤之,有時候妳很聰明,但有時候妳蠢笨如豬!也許我是被妳的眼淚打動了,但絕對不是妳所說的,女人的眼淚就一定是我的弱點,我不是一架測謊機,我沒有時間也沒有心情去弄明白妳的心思究竟哪一分是真、哪一分是假,至于妳笨得看不明白、自以為是的作弊,就當我今天活該倒霉……
自始至終她有點不明白,也是現在她最困擾最糾結的問題,為什麼他會說他被她的眼淚打動了,但卻又不是任何一個女人的眼淚就是他的弱點?至于笨得看不明白的究竟是什麼?為什麼他會說出那樣的話?為什麼他會流露出那樣受傷的神情?
她不禁想起之前和曾紫喬開玩笑時說的話,他那樣……不會是真的喜歡上她了吧,可是怎麼可能呢?她長嘆一口氣,將被子拉得高高的蒙在了臉上,胸口上驀然有種壓抑而無法言語的窒息感。
「睡覺睡覺。」她將身體蜷成一團意圖快點睡去,可是腦子就是停不下來,亂七八糟的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為了讓大腦皮下組織安分點,她不得不使出殺手 ,「一只羊,兩只羊,三只羊……」不知是數了兩千零九只羊還是數了兩千零一十只羊,她終于沉沉地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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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言道,清晨時分是男人最易亢奮的時間,但不知為何,換成了袁潤之依然奏效。
迷迷糊糊間,她感覺到有朦朦朧朧的光從上方照來,暖暖的,柔和又舒服,她微微睜開還有些澀的雙眸,啪的一下,頭頂的燈一下子全亮了起來,強烈的光線讓她一下子無法適應,下意識地用手臂擋了下。
幾秒之後她松開手臂,看到浴室磨砂玻璃牆上倒影著一個人的剪影,接著又是一陣水聲響起,她盯著那堵玻璃牆看了許久,然後又看了牆上的時間,時針指著十二點,她心想夏姐一定是跟他們打牌了,現在才剛回房間。
她清了清嗓子剛想叫夏姐,孰知那玻璃牆突然變成了一扇門,然後自動地打開了,她嚇得下意識地向後方縮去,當看清了浴室內正在沐浴的是個男人的背影之後,她驚詫地捂住了嘴,要命,這家無良的飯店怎麼這麼亂?
她想要起身,卻發現身體像是被釘住了一般,明明手腳能動,可就是偏偏起不了床,她焦急地沖著玻璃門內扯著嗓子喊了起來,「你到底是什麼人?你在我身上下了什麼藥啊?我告訴你,你要是敢對我怎麼樣,我一定會閹了你!」
那個男人彷佛耳朵聾了一般,對她的話置若罔聞,依然靜靜地洗著澡。
原本還想要再嘶喊的她突然之間住了嘴,那上寬下窄的倒三角型的背影,每一寸肌肉都看上去那樣緊實,背部的線條充滿了陽剛性感的誘惑味道,結實上翹的臀部,讓她有種想要狠拍一巴掌或者是使勁揉捏的沖動。
她感覺渾身開始發熱,不禁想是不是上帝可憐她被男人刺激了那麼多次,所以現在直接丟一個身材棒、長相好、床上功夫一流的男人,讓她一夜銷魂作補償了。
她調整了一下頭部的姿勢,努力想看清擁有這樣一副好身體的男人究竟長什麼樣,可是無論怎麼樣看,始終只能看到他微側的面部輪廓,濕漉的碎發剛好遮住他的前額,深深的眉骨、挺直的鼻梁、削薄的嘴唇。
為什麼這個男人看起來麼面熟?就在她疑惑的當下,那個背影慢慢的轉過身來,她睜大了眼楮,萬分期待地想看清這個男人的模樣,這時又是「啪」的一聲,室內所有的燈光全部滅了,又恢復到之前那種半明半暗、朦朦朧朧的狀態。
有那麼幾秒鐘,她覺得這是上帝同她開的另一個玩笑,就像是放了一塊肉在你的嘴邊,偏偏讓你看得到吃不著。
她掙扎著想要起床開燈,這時卻模到了什麼東西軟軟的,她努力地瞪圓了眼,是剛才那個男人現在就坐在她的面前,黑暗的光線讓她始終看不清他的臉,只看到他堅毅的下頷和那彎成優美弧線的薄唇。
「之之、之之、之之……」那削薄性感的嘴唇輕啟,聲音猶如天籟之音,柔情蜜意地喚著她的名字,一聲一聲又一聲。
他拉起她的手,輕輕地放在他的胸膛上,沿著他的性感鎖骨,一路慢慢向下再向下,在她遲疑的那一瞬間,他的臉緩緩向下傾來,他的唇輕柔地貼上她的,他的雙手撫模著她身體的每一寸肌膚,那感覺好軟、好溫柔。
她情不自禁緊緊地抱著他,那觸感萬般的柔軟,閉上雙眼,她覺得快要窒息了,身體的溫度也開始慢慢升騰,喉嚨里禁不住地輕逸出聲。
好熱……她半瞇著眼,透過那一絲光亮,她看到了一張俊美卻十分熟悉的臉,是紀言則!她嚇得連忙伸手用力地推開他,卻听到「哎喲」的一聲慘叫,這一聲慘叫是那樣的清晰,那樣的真切。
倏地她睜開了雙眼,一下子從床上彈了起來,呆滯的目光看向正前方,沒有紀言則,只有跌坐在地毯上苦著一張臉的夏月菊。
夏月菊從地毯上撐坐起身,埋怨地望著袁潤之道︰「欸,妳是不是作惡夢了?滿面通紅、熱汗直流,我看妳雙手將棉被壓在胸口,死抱著不放,然後嘴巴一直哼,我想妳一定是作惡夢了,叫了妳半天都叫不醒,結果一醒來就將我推下床。」
被夏月菊這樣一說,袁潤之的臉驀地一下燒了起來,「嗯……」她剛才根本作的不是惡夢而是春夢。
「妳睡覺姿勢不對,把棉被抱那麼緊,怎麼拉都不松手,這層樓剛好停電,空調也沒得吹,熱得我一大早就起來沖澡,本來我想拉開窗簾的,但陽光太刺眼所以又拉上了。」
夏月菊完全沒有看到袁潤之呆若木雞的表情,自顧自地說著,「妳昨天晚飯沒吃,今天早飯,我叫他們給妳帶上來了,妳再去洗個澡,剛才流了很多汗,洗完了快點出來吃早餐。」
原來是這樣,洗澡的是夏姐,可她作春夢卻夢成了紀言則,並且在夢中是那樣的high……她捂上雙眸,身體向後直直地倒下。
上帝啊,開玩笑不帶這樣開的,一定是昨天看了他的,導致今天早上才會作這樣可怕的一場春夢,男人的身體果真是不能亂看的,她強迫自己不要胡思亂想、強迫自己鎮定,深呼吸了一口便起了床,從背包里拿了另一套衣服走進浴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