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玩夠了在外面解決晚飯,一天又過去了。」他拉她起身,催促她換衣打扮。
簡思梳了個簡單的馬尾,找了套休閑服穿上,奚成昊早就一副悠閑裝扮坐在廳里等她,下樓時看著他陷在沙發里的身影,她知道,這樣閑散的生活他開始厭煩,覺得時間難以打發,雖然他笑嘻嘻深深掩飾,卻瞞不過她。
回來的路上,她因為疲憊和飽餐過一頓而睡著了,她隱約感覺車停,他繞過來打開了她這側的車門,沙沙的性感聲音在她耳邊低喃︰「老婆,到家了,醒醒啊。」
她撒嬌地皺眉,撅起嘴巴,怎麼也不肯睜開眼楮,耍賴般往他懷里黏過去,他呵呵笑,明顯她是想讓他抱她進屋去。他把她從車里抱出來,「小壞蛋。」他親了親她睡的粉撲撲的臉蛋,恨不得咬一口。那個灰撲撲的簡思在他精心呵護下逐漸消散,他的小鮑主慢慢回來了。
「喂!惡心不惡心?!」奚紀桓受不了地出聲。
奚成昊這才發現奚紀桓坐在大門台階的裝飾植物旁邊,埋伏的還算隱蔽,正一副受不了的表情撇著嘴看他們,簡思也沒想到門口還坐著這麼一位,害羞的干脆假裝沒醒,往奚成昊懷里鑽了鑽。
「你這是干嘛呢?!」奚成昊瞪著他,哭笑不得。
「你的電話沒一個通,家里又沒人,我只好守門口了。」奚紀桓忿忿。
簡思听他的口氣恢復往日戲謔,心中冷笑,他倒是很有自知之明,坦言奚家男人沒一個長情的,看來他對她的熱乎勁兒算是過了。奚成昊抱著她開門進屋。
「你來干嗎?也來當和平天使?」奚成昊諷笑,把簡思放在沙發上,幫她月兌了鞋子。「我就不明白,你等就等,隱蔽到小樹後面干什麼?保安沒懷疑你?」
「我坐在大門口更傻。」奚紀桓翻了下眼,癱在沙發里調整了個舒服的坐姿,嚷嚷說「快給我倒杯喝的,有吃的沒?趕緊給我弄點兒。」
簡思想站起來,被奚成昊拉住,他到冰箱里給奚紀桓拿了瓶飲料,順便給簡思拿來了拖鞋。
奚紀桓冷眼瞧著,「喲,你們家變天了麼?太子爺不見了,女王陛下橫空出世。」他說的陰陽怪氣。
簡思不好意思,奚成昊笑了笑,瞥了他一眼,「你上門收債呢?這麼橫!我們在外面吃完了回來的,家里沒飯,都累了,沒力氣給你張羅吃的,自己出去解決吧。」
「哎!」奚紀桓用飲料瓶狠狠地往茶幾上一頓,「你們好歹也算是哥哥嫂子,怎麼這麼沒人性?!我來收債?我比收債更敬業,在你家樹後面蹲了幾個小時!跋緊的,累死也給我湯是湯菜是菜的做一頓。」
奚成昊雙眉不易察覺地舒展了一下,哥哥嫂子?听奚紀桓這麼一說,心里深藏的一個結似乎頓然松解。他一直覺得紀桓是真心喜歡思思的,三個人見面的時候多少會有些不自在,他覺得有點兒對不起紀桓。可以他現在的態度看來,紀桓還是花心大少的風流性子!釋然了某塊心病後又有點兒擔憂他什麼時候能對一個女人死心塌地,安定下來好好成家立業。奚成昊按了下自己的眉頭,他這個哥哥當的……太婆媽。
「你非要在我家吃,就只有我精心制作的方便面了。」奚成昊抱起雙臂,「你要什麼口味的?」
奚紀桓用眼角瞟著簡思,「我要四菜一湯!」像孩子賭氣要糖。
簡思無奈一笑,穿鞋去廚房。
雖然沒有四菜一湯那麼夸張,簡思還是做了一葷一素,剛把菜端上桌奚紀桓就從書房里竄出來,看也沒看做飯的人一眼,就直接拿起筷子開始吃。
奚成昊也從書房里出來,笑眯眯地看他吃飯,「怎麼樣,好吃吧?」他有些炫耀似的看了簡思一眼。
奚紀桓吃得頭也不抬,嘴上卻不服氣︰「我就是外面的味精菜吃多了,才覺得家常小炒好吃。」
奚成昊懶得理他,回書房上網處理新來的郵件。
「我是來……」奚紀桓放下碗,直視著坐在對面的簡思,剛才嬉皮笑臉的神情化為冷漠,「勸成昊回嘉天的。」
簡思「嗯」了一聲,起身給他添了小半碗飯,對他的話題並不關注。
奚紀桓有點兒意外,奚成昊看完郵件到飯廳來閑談,剛才的談話自然地中斷了。
「一會兒去喝一杯?」奚紀桓把吃完的碗盤向簡思一推,只看著奚成昊,提議說。
奚成昊幫著簡思收拾,猶豫地問︰「思思,你一個人在家可以嗎?」
「受不了了,受不了了……」奚紀桓沒形象地捶胸口,「你是添了老婆還是添了女兒啊?」
被他這樣嘲笑奚成昊也面不改色,皺眉說︰「你知道什麼?思思自從搬來這里就沒一個人在家過,她膽子很小的。」
奚紀桓和簡思都愣了一下,在奚成昊的潛意識里,簡思和五年前一樣脆弱,怕黑,愛撒嬌,怕一個人獨處。奚紀桓想起那個在醫院的夜晚,瘦骨伶仃的她熟練地翻轉母親失去意識的身體揩抹擦洗,早上天還沒亮就獨自一人走過醫院陰沉沉的走廊去買早餐。
「給個痛快話,去不去?」他冷淡地問,眼神不自覺看向站在廚房門口的簡思,她的眼神飄忽,不知道在想什麼,听了他的問話,向奚成昊甜甜一笑,安撫地搖了搖頭,表示自己在家沒問題。
在酒吧里奚紀桓喝多了,奚成昊不放心他回去,干脆把他帶回家。
簡思手忙腳亂地幫奚成昊把奚紀桓安置在客房里,奚成昊也沒少喝,把奚紀桓拖到客房也精疲力盡了,回房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簡思給他月兌了外套,擦了擦臉和手,他就昏沉睡去。
已經是深夜,簡思坐在床邊藉著微弱的燈光看奚成昊輕皺眉頭的英俊面孔,他很煩惱吧?她忍不住伸手去撫他的眉頭,想抹平那憂愁的褶皺。沒想到奚紀桓竟然這麼賣力地幫助奚家夫婦,畢竟是從小哀養他的伯父伯母,她以為他會置身事外,兩不相幫呢。
客房傳來咕咚咕咚的聲音,在靜寂的夜里十分清楚,簡思眯了下眼,快步走向客房。
原本關閉的頂燈大開著,客房里亮得有些刺眼,奚紀桓半趴在床邊意識昏沉,很顯然他剛才是去洗手間不小心摔了一下。簡思盡了全力才拖他躺回床上,他的西裝在身上皺成一團,她嘆了口氣,幫他月兌了下來,該好被子。剛想離開,他一陣干嘔,她趕忙用小盆來接,他吐了半天,簡思無法扔下他不管,還好他喝醉了意識不清醒卻很听話,她打水給他漱口擦臉一個口令一個動作,省了她很多力氣。
好不容易收拾干淨屋里的狼藉,奚少爺又哼哼唧唧地要喝水,趁倒水的功夫簡思回臥房去看了看奚成昊,他一向自制,不會想奚紀桓一樣喝得爛醉,在床上睡的很是安穩。
喂奚紀桓喝了些溫水,他又嚷嚷頭疼,簡思皺眉瞪他,真是能折騰,只好又弄了塊涼毛巾敷在他額頭上,簡思看了下表,都凌晨三點多了,干脆也別睡了,下樓熬了些白粥。
怕奚紀桓又鬧騰,她給鍋子定好時回客房看看,意外地發現奚紀桓醒著,眯著眼看天花板發呆。
「醒了?」她不知道他清不清醒,試探著問。
「我哥答應回嘉天了……」他說,「因為我對他說,這樣僵持下去,只會讓我伯父伯母更恨你,想法設法傷害你,這千日防賊的事,吃力不討好。」
簡思笑笑,給他重新洗了洗毛巾。
「你不恨我?」奚紀桓一直對她這樣無動于衷的態度很不解。
「成昊不忍心他父母這麼大把年紀了還操勞不已,更重要的是……不管他嘴巴怎麼說,他是需要挑戰和成功的人。我……留不住他。」
奚紀桓挑眉,「你都明白?」
簡思向他寬容地一笑,「紀桓,別再自責了,就算你不來勸他,他遲早還是要回去。」
她輕輕柔柔的一句話,像是看透了他的心思,他的瞳孔不由自主地瑟縮了一下。
兩個宿醉的男人都賴了床,鐘點工李阿姨按時來打掃,簡思把他們弄髒的西裝收拾起來,準備送去小區的干洗店,出了大門就听見在掃台階的李阿姨恨聲抱怨︰「誰把煙頭扔這兒啊?這麼大一堆,沒嗆死才怪?!」
簡思回頭去看,昨天奚紀桓坐的地方李阿姨掃出很多煙頭,她抱緊手里的西裝,清冷一笑,或許奚紀桓並不像他自己表現的那麼瀟灑,他那令她遺憾的釋懷,或許並不真的值得沮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