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都有秘密,夏也不例外。
她是母親林心恬趁著父親工作繁忙時,與別的男人搞外遇,懷孕生下來的孩子。
這個秘密原本只有林心恬知道,但是她上學之後,因為一湯意外,才發現她的血型與父母不合。
父親和母親的血型,不可能會生下她這樣血型的女兒。
她又回去查了大哥的血型,才發現只有她的血型與夏家人不同,終于明白她並非父親的親生女兒。
父親對她疼愛有加,幾乎是有求必應,所以她想,父親並不知道這件事。
至于她的生父……諷刺的是,她的母親也不知道。
她只是一夜而留下來的證據。
對母親、對她而言,她本身就是個污點。
她一出生,身上就背著人性的丑陋。
從知道的那一刻開始,她代替母親,對父親充滿了無限的愧疚。
就算她曾經怨恨父親的外遇、母親的離家出走,可是當她了解事實的真相,才發現自己的世界正在崩潰。
外遇的人不是父親,而是她的親生母親。
在她出生前,母親就多次背叛父親,她的存在就是證據。
等她年紀漸長,才明白自己沒有立場苛責父親與二媽,因為她的身上根本沒有夏家的血液。
她憑什麼呢?
因此她開始學著當一名乖女兒,在父親的面前,她不再是任性妄為的女兒,變得懂事、順從,只要是父親的要求,她向來都不會拒絕。
她以為只要這樣,永遠都會是夏家的千金,彌補母親對父親的虧欠。
于是當她的傷口不再疼痛不堪時,便吵著要出院,想盡快回到工作崗位上,不希望父親擔心她。
她向來堅強獨立慣了,這個秘密藏在心底許久,沒想過要與任何人分享。
因為……她無法向任何人開口,說出自己荒謬與難堪的身世,她為母親感到羞恥。
在一個禮拜後,她吵著要出院,旁人尊重她的意見,不過出院那天,父親與兄長對她保護周到,還調派保全,二十四小時跟在她的身邊保護她。
就算她暫時搬回夏宅,聞紹定也是天天不缺席,總是貼身照顧她,絲毫不受外頭流言的攻擊。
外頭的風風雨雨,對她而言並不算什麼,反正她夏向來冷血無情,不追究汪和夫的後續問題已是她最大的慈悲,還要她去慰問汪家父母?
嘖,她不是聖人,更不是那種假仁假義的人。
與汪和夫訂婚這麼多年,她和汪家父母見面的次數寥寥可數,在汪家人的眼里,她就像一堆會走路的股份,利益交換的婚約,哪有感情可言?
所以對于汪和夫,她幾乎是不聞不問,全都交由父兄去處理。
加上最近母親時常打電話跟她哭訴,她的耐性快要用光了。
最後,她決定與母親約在咖啡廳見面,搞清楚她到底想要做什麼。
按捺住煩躁,夏冷冷的望著坐在對面的母親。
「你到底想要和我說什麼?我說過了,我不會再給你錢。」她開門見山,語氣冷冽。
林心恬臉色微變,然後淚水滑落臉頰,「,上次是我不對,你別和我計較。這一次我是真的有事求你,你就幫幫我……以後你若是沒開口,我絕不會出現在你的面前,好不好?」
夏覺得心冷。
明明是生她的母親,見了面,不是問她的傷勢有沒有好一些,或是關心近日的流言有沒有影響她的心情……沒有,統統沒有!
她的母親非常失職。
「憑什麼你開口,我就要幫你?」她在很多年前就對母親失望透頂,過多的心軟只是造就母親貪得無厭的予取予求。
因此她學會冷漠、殘忍,甚至對母親視而不見。
這是母親自己選擇的人生,她沒有必要為她的人生負責。
「,如果我老公沒有接下這個訂單,公司就會面臨倒閉的危機,你看在我的面子上,出席這場酒會,好嗎?」林心恬哭得一把眼淚一把鼻涕,「難道你想看我晚年淒涼,成為一無所有的乞丐,到處去跟路人討飯?」
「這也是你自己選擇的,關我什麼事?」夏不悅的擰起眉頭。
「我是你媽,你不幫我,要幫誰?」林心恬淚汪汪的看著她,「,我們都在同一條船上。前幾天我說話過分了些,不過也是為了你著想,日後你沒地方可以去,還可以回到我這兒,到時候你繼父也可以在公司幫你安插一個位置……」
「我不需要。」夏冷冷的拒絕。
「,你是怎麼回事?」林心恬著急了,心一橫,嗓音拔尖的說︰「就算你想繼續當夏家的大小姐,也不能棄我于不顧呀!這世上就屬我和你最親……」
「夠了!這種話,我听得厭煩了。」她覺得沒必要再和母親聊下去了。
「以後你別再來找我,我也不會再和你見面……」
「夏!」林心恬抓住她的手腕,面目有些猙獰,「如果你這次不幫我,我就到那個養育你二十多年的男人面前揭穿一切,告訴他,你不是他的親生女兒。」
夏羞憤的瞪著母親,「你敢?」
「我為什麼不敢?」事到如今。盡避畏懼女兒的氣勢,林心恬還是豁出去了。「反正我老公的公司若是倒閉,我也是一無所有,你身為我的女兒,難道可以獨自享福?」
「隨便你!」夏打定主意,絕不屈服在母親的威脅之下。「我從沒想過貪圖夏家的榮華富貴,就算你說出事實,對我而言也是沒差。」
「沒差?」林心恬不屑的冷哼一聲,「好啊!我現在就到夏家揭穿一切,以他目前的身體狀況,我不相信他能接受這樣的事實……我倒是想要看看,他疼你、養你二十幾年,竟然是幫別的男人養女兒,你想想,他會怎麼看你?把你趕出去嗎?」
「你……」
這女人還算是她的母親嗎?
一定要拉她下水,然後變成一丘之貉嗎?
「你是我的女兒,我怎麼不懂你的心思?他對你有養育之恩,你根本無法恩將仇報,對不對?你想要替我隱瞞所有的事實,不就是不想他對你失望,你真的要讓自己努力隱瞞十幾年的秘密曝光嗎?」
夏瞪著她,不是第一次這麼憎恨自己的母親。
她一次又一次的利用她的弱點,而她總是因為親情與恩情而無法割舍。
「,你就幫我這一次,我發誓,日後絕對不會再出現在你的面前。」
林心恬乘勝追擊,然後起身,當眾下跪,不斷的磕頭。
「你這是在干什麼?」夏咬著紅唇。
「我求求你……這一次你若是不幫我,我們全家真的要被逼著去跳淡水河了。」
瞪著母親,她內心的矛盾正在拔河。
她明明是個有理智的女人,但是心里也存在親情。
親情對她而言。是一道鎖住她人生的黑暗枷鎖,掙月兌不了。
嘩啦啦.大雨傾盆而下。
聞紹定坐在辦公室里,看見夏全身濕透的走進來。
他連忙拿了條大毛巾,包裹住她,溫柔的為她擦拭身上的水珠。
「怎麼淋雨回來?」他關心的問。
她坐在沙發上,一臉怔然。
自從出院之後,她總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他曾經問過她,她總是一語不發,他尊重她的意願,沒有多問。
每個人的心里都有一個潘多拉的盒子,藏著不願意跟人分享的秘密,因此在她主動開口之前,他不會去挖掘她心目中的秘密。
夏享受著他輕柔的動作,冰冷的身體逐漸暖和,抬起蒼白的小臉,眉宇之間層疊著她藏著的心事,似乎找不到出口宣泄。
聞紹定望進她憂郁的雙眸,大手為她擦拭半糊的淡妝,小臉很快便恢復原來的白淨。
「抱我。」她的聲音充滿壓抑,主動偎進他的懷里,小臉埋在他的胸前。
他低頭望著她微顫的身子,厚實的大掌輕撫著她的背部,壓低的嗓音十分溫柔,「怎麼了?你剛才不是去和母親見面?她又惹你不開心了?」
她咬著唇,發出不滿的咕噥聲,小臉磨蹭著他的衣服,嗅聞著他身上古龍水摻著煙草味的氣味,對這種特別的男人味似乎有了淡淡的眷戀。
最近她為了當乖女兒而回家,與他溫存的時間變得極為短暫,令她懷念起他帶給她的安全感。
「我不想談她。」她悶悶的說,對于母親的事情只字不提。
她不是不相信聞紹定,而是對于自己的身世羞于啟齒,也無法誠實的告訴他所有的真相。
她怕一旦說出真相,會失去現在的一切……包括他。
就因為她不知道他會用什麼眼光看她,所以更沒有勇氣去承擔所有的後果,只能一次又一次的隱瞞,掩飾這不真實的一切,扮演好夏大小姐的角色。
「等你想談的時候,再告訴我。」他抱著她嬌軟的身子,不打算逼問她任何事情。
雖然他想參與她的內心世界,但是不代表他有權利挖掘她心底最不想公開的秘密。
因此他只有等待,等待某一天成為她最信賴的男人。
夏抿了抿唇,站起身,郁悶的凝視著他的俊顏,小手攀上他的頸子,送上自己的唇瓣,淺嘗他溫熱的薄唇。
他的薄唇與他的體溫一樣火熱,熨燙了她的身心,讓她原本發顫的身子找到了唯一的依靠。
「抱我。」她輕聲的說,語氣幾乎是請求的。
她熱情卻脆弱,聞紹定收緊雙臂,摟抱她縴細的身子。
下一刻,他回應她的吻,交換彼此的津液,忘情的互擁著對方,暫時拋開所有的煩惱,仿佛全世界只剩下他們兩人。
她抱著他的頸子,閉上雙眼,不自覺的逸出嬌吟,承受他熱情的蹂躪。
快感似乎磨去她心底的煩惱,慢慢的帶領她前往無憂無慮的天堂,忘卻現實的痛苦與掙扎,身上的枷鎖也在這一刻得到了解放,不再有任何痛苦讓她哭泣與悲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