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嗎?」暗打開新娘休息室,赫然看見的是大紅色。
「你這是什麼意思?」各國禮俗不同,在黑道中的大紅代表見血。
「你看不出來嗎?我贊賞你有肯尼迪總統的才華。」倩兒熱辣地回答。甘乃迪總統是遭暗殺身亡。
「希望你別玩火自焚。」他當然知道她藉以表達不滿。
「你放心,我只會欲火上身而已。」
他沒有任何表情,「典禮開始了。」話說完,他退出房。
這可能是史上最尷尬的婚禮,至少對觀禮的人來說十分不安,深怕兩幫人意見不合,突然上演全武行。
畢竟新娘太不識抬舉,居然明目張膽勾引著雷集團的另一名大將——火。
就連尼考特也脹紅了臉,十分生氣。
暗不知道婚後她的挑釁會得到什麼下場,因為他已經離開德國回到修的身邊。
不曾再見過面,只有經過信件的聯系,得知她被禁足在修維比休,哈爾,之後,羅考特心肌保塞宣告死亡,當時他接手道恩盟,卻沒有安排她的去處,他相信她會照料自己,提供的盟主夫人頭餃她絕對善加利用。
因為觸怒了父親,倩兒被勒令到修維比休修身養性,自省一個當家主母應有的態度,可惡的父親甚至找來一個五十多歲的老處女老師。
「你不喜歡我,對不對?」瓦斯基問。
「犯人會喜歡獄卒嗎?」倩兒瞥了家庭老師一眼,厭惡她身上的棕色套裝,看起來死氣沉沉,像黑森林里的老巫婆。
「電影《刺激一九九五》的提姆羅賓斯就很喜歡那些獄卒。」
「他是利用他們,相輔相成。」啊,難道——倩兒抬頭看著她,就見瓦斯基朝她眨眼。
在眼光交換中,她們找到彼此的友誼。
倩兒為了彌補生命的空白,選擇了刺激的方式,騎著黑馬,大膽地與它奔入森林中,不顧任何人的勸阻。仍是新手的她學習所有的障礙跳躍。太陽底下的活動讓她變得狂野,白皙的肌膚逐漸曬成麥芽色。她有炙人的脾氣與颶風般的行動力。看到不順眼的事物會冷嘲熱諷,看到喜歡的事物會熱情擁抱。
一直到這一天,她罔顧馬僮的勸阻,如往常的騎馬外出。昨晚剛下過大雷雨,森林中不少樹木的枯干被打落,她奔馳的身影猶如光之女神,銀鈴的笑聲充滿整個森林。
突然,策馬轉彎的她沒注意到一根枯樹干,馬兒反射性地大跳躍,她從馬上被拋落,猶如殘破的布女圭女圭,落地後頭擊中地面。
她整整昏重三天三夜才轉醒,在那之後,她的生命再度回復平凡。
瓦斯基無法相信眼前的這個小女人是倩兒,沒有了火焰般的眸子,眼中寫著怯懦,看著周遭來去的佣人……老天!她就像一只小鹿,看起來是那麼不可思議。
「倩兒,你知道我是誰嗎?」
倩兒點頭,改變性格並沒有抹去她的記憶,「你是瓦斯基老師。」
「你從來不會喊我老師,只叫我羅琳。」
「羅琳。」她囁嚅地重復。
「好了!你說,是不是在跟我開玩笑?你扮演這種角色一點都不具說服力。」
倩兒搖頭,她根本不知道她在說什麼,「我想回英國。」
「英國?這里是你的家,你從沒說過要去英國,我以為依你的個性會喜歡去驁傲不馴的美國。」
「那我丈夫呢?」她還記得自己結婚了︰她受傷,為什麼他沒來。
「你說過你討厭你丈夫,所以我們不敢通知。」瓦斯基一直在說服那是她的幻覺,可是倩兒的行為實在反常。
他的臉孔在她眼前浮現,他說他叫暗,俊逸的臉孔可能是印象深刻的原因之一,但主要是他看起來遺世孤絕,與她類似,卻又獨立,是她所缺少而渴望擁有的。
「沒有說就算了!」
瓦斯基所受的驚慌差點讓她心髒病發,她不曾如此柔順,對于想要的東西勢在必得。
「你是哪個冤靈……你最好快點離開倩兒的身體……」
倩兒知道她被嚇著,「我就是倩兒,只是——」
「你胡說,倩兒才不像你現在這樣畏畏縮縮。」
「其實……」倩兒將前因後果說一次,卻只得到瓦斯基質疑的眼神。
或許?時間才能證明一切。
在時間來不及證明什麼的時候,羅考特先生因為心肌保塞宣告死亡,暗的繼位為道恩盟帶來另一番新氣象。
倩兒依舊住在修維比休,一直到絲兒來訪,她像蒸汽火車頭全身都冒著憤怒的火花,不用倩兒詢問事情的癥緒,她泄怒的話語夾雜著不堪入耳的咒罵,將事情托出。
還不就是暗大刀闊斧整頓幫規,殺雞夠猴的人選中,不少是絲兒的手下和姘頭。
「你找我是想請我幫你的忙?」
「我是要你出面收拾,一個外人憑什麼管我們道恩盟的事。」
「他不是外人。」倩兒抓著椅把的手關節因為用力而顯得慘白,她努力穩定心智。
「哼!你是指他是你丈夫嗎?看這情形,他接手道恩盟似乎沒有當你存在過。」這也是絲兒生氣的原因之一,為什麼父親將倩兒的後路全考慮清楚,還幫她找了一個有力的後盾,她卻什麼都沒有。
「我們夫妻之間的相處細節,有需要昭告全幫的人嗎?」
「你——好,你行!我只要把屬于我的一份拿回來就行了。」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父親把他生前的財產分成兩份,我要我的那份。」
「隨你。」
「那你馬上搬出這里,我要賣掉。」
「這里?」倩兒無法置信地抬頭看向她。
「當然,父親留下的不動產都是我的,你分到整個道恩盟還不滿足嗎?反正我已經決定把這里賣掉,你下禮拜就搬出去。」絲兒說完,不滿的情緒發泄在門板上,她用力關上門。幸好,杰森沒有放棄絲兒,要帶她去英國發展。
「怎麼辦?」倩兒慌了,門輕輕地被打開,她回頭——是羅琳。
「剛才她的聲音很大,我都听見了。」
「我……不知道該怎麼辦,我沒有地方可以去。」倩兒因為無措而紐著手指,在嚴重擠壓變形下,讓人擔心會不會把手折斷。
「如果你不嫌棄,一起回我家。」羅琳喜歡這個女孩,像夏天與春天的堡壘,有精神的時候像太陽,現在則像尊白瓷女圭女圭。
「可以嗎?會不會太打擾你。」
「我當你是我的小女兒,別跟我客氣,除非你不當我是親人。」
倩兒用力點頭,眼眶充盈著淚。
她離他越來越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