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施昀揉打了通電話給齊烙,約他私底下見個面。
按照原本的計劃,在他與林雪然正式解除婚約之前,他們倆是不能單獨在外頭見面的,一來為了避嫌,二來為了不讓林雪然抓到任何把柄,可惜計劃趕不上變化。
林雪然大鬧她家的事她必須讓他知道,也必須和他討論之後那個女人是否會做出更夸張、更失控的事,以防萬一。重點是,為了防止他听完林雪然的行徑後,一時沖動做出什麼事來,她不能在電話里說,只能當面說。
他們約在路邊一間不起眼的「十點咖啡館」見面,剛下班的他臉上有著疲憊的神情,但看見她時依然笑逐顏開的給她一個迷人又帥氣的微笑。
「我們有四天沒見到彼此了吧?我好想你,你呢?有想我嗎?」
他開口第一句話就讓她心動心暖,讓她昨晚所受的傷、所受的委屈消弭了一大半。可惜現在她還名不正言不順,她不能直接窩進他懷中取暖,撫平剩下那一半的傷痛與委屈。
「我有件事想跟你說。」她開口說。
「不急,先告訴我過去幾天你過得好不好,有沒有想我?」他目不轉楮的凝視著她說,手越過桌面輕輕地握住她的,好像不踫她就不能感覺到她是真實的存在似的。
面對他的溫柔,施昀揉突然有種想哭的感覺。
「不好。」她低下頭說,同時努力將眼眶里泛出的淚水眨回眼楮里。
「發生了什麼事?」齊烙輕愣了一下,立刻沈聲問道。
施昀揉先將自己的手從他掌心中抽出來,這才開口道︰「昨晚林雪然跑到我家大鬧一場。」
「什麼?!」他愕然驚叫。
「我爸很生氣,因為她說了很多難听的話,聲音又很大,街坊鄰居全都跑出來圍觀。」
「她說了什麼?」他問,一臉強忍怒氣的表情。
「說我不要臉搶人家老公之類的,還說她絕對不會和你解除婚約。」她嘆息道。「我媽說這件事一定要跟你說,不管你有沒有辦法處理。」
「我會處理。」他斬釘截鐵的響應,然後歉然的看著她說︰「等處理完之後,我會親自登門向你爸媽道歉,乞求他們原諒我讓他們的女兒遭遇到這種事情。」一頓,他的神情愈加歉疚的對她說︰「對不起,又讓你受委屈了。」
終于,施均揉的淚水忍不住的溢出,從眼眶里滑落下來。
「對不起。」他再次道歉,伸手輕柔地替她抹去臉上的淚水。
「我沒關系,這種情況我在別人眼中本來就是小三,我只是覺得對不起我爸媽,他們沒做任何錯事,為什麼也要被罵、被指責呢?我真的好難過。」她輕泣的說。
「對不起,都是我的錯。昨天我和林雪然攤牌說要解除婚約後,她說需要一些時間考慮時,我就該想到她不可能會這麼平靜、這麼好說話的,是我的錯。」是他不夠細心,他歉疚的說。「待會兒我就去找她,和她把話說清楚。」
「她說她絕對不會和你解除婚約。」施昀揉擦去眼眶的淚水,擔心的看著他說。
「放心,我有把握讓她不得不點頭。」他堅信道。
「真的嗎?」
「真的。走,我先送你回家再去找她,或者,你要跟我一起去?」他問她。
「不要,我去只會更加剌激到她而已。」她搖頭拒絕,「你直接去找她吧,我可以自己回家。這件事不解決,我也很忐忑,擔心她會不會哪天又突然冒出來,做出比昨天更瘋狂的事出來。我到現在都還有點無法置信以她的教養、學歷,她怎麼做得出跑到別人家里大吵大鬧、潑婦罵街的事?」她不解的是,她明明不愛齊烙,何苦用婚姻困住彼此。
「因為她本來就是個自私自利、沒有羞恥心的女人,只是平常太會偽裝了,沒人看出來而已。」他告訴她。
兩人一起走出咖啡店,然後分開來走。齊烙去找林雪然談判,施昀揉則是前往回家的路,只是她怎麼也沒想到齊烙要去找的人,此時此刻正坐在她家客廳,身旁還伴著齊烙的母親。
施父施母的臉色很難看,因為在他們面前的桌幾上有一張支票,一張面額五千萬的支票,是齊母從皮包內拿出來推到他們面前的。
「這些錢應該夠你們償還剩下的負債了。我只有一個條件,請你們搬家離開這里,離開台北,永遠不要再出現在我兒子面前。」
「我們兩家的背景懸殊,差距甚遠,不是你們這種尋常人家可以攀附的,希望你們理解,同時告訴你們的女兒。」
「請你們轉告你們的女兒,就說過去這段時間謝謝她的陪伴,我本來是很喜歡她的,可惜她有了不該有的念頭,我對她真的很失望。」她說。
雍容華貴又貴氣逼人的齊母在留下一張支票與幾句話之後就先行離去,畢竟這種事和這種場合她都是第一次踫到,她覺得很不自在,所以做完自己該做的事之後,她連一分鐘都不想多待便起身離開了。
林雪然正好與她相反,她非常享受這種場合,看施昀揉的父母氣到面無血色、怒發沖冠的樣子,她就覺得很開心、很得意。
哼,想和她林雪然搶男人,也不先掂掂自己的斤兩!
「剛剛我未來婆婆說的話,你們听清楚了嗎?需不需要我再重復一次給你們听?憑你們這種住在破爛房子、負債累累、渾身窮酸味的家伙也想高攀齊家?真是癩蝦蟆想吃天鵝肉,痴心妄想!」她冷嘲熱諷的說。
「滾出去!」施父怒聲吼道。
「哼,吼什麼吼?還真以為我喜歡待在這里呀?這種破房子、爛地方,多待一秒我都有種會生病的感覺。」
「滾!賓出去!」
「等我說完我想說的話我自然會走,以後你們就算是想請我來我也不會來。」林雪然冷哼不屑道。
「你還有什麼話想說的?」施母握緊拳頭咬牙切齒的瞪著她說,第一次有股想動手打人的沖動。
「當然有,別說我沒給你們警告。齊烙是屬于我的,如果你們女兒再敢接近他、企圖動搖他的話,我不會再對她客氣。你們應該知道有句俗話是這麼說的,有錢可使鬼推磨。只要花一點錢,要讓一個人從這個世界上無聲無息的消失掉,其實也不是什麼難事。」
「你是什麼意思?你敢對我女兒怎麼樣,我絕對不會放過你!」施父怒吼。
「我好怕。」林雪然冷笑的嘲諷道。「你們以為只有你女兒是目標嗎?我告訴你們,你們也有可能是目標,因為你們受傷應該比自己受傷更令她難過吧?她愈難過我愈高興。」
「你這個惡毒的女人,瘋子!」施母遏制不住的罵道。
「滾!賓出我家!」施父則是直接動手,像上回一樣直接將她往大門外拖去,然後一把甩上大門將她隔絕在外。這個女人是個瘋子、魔鬼!
轉身回到客廳,只見老婆坐在沙發上低泣著,讓他感到一陣無助。
「別哭了,遇到這種瘋子,只能算我們倒霉。」他說,然後拿起桌上的支票,看著上頭金額,怒極反笑的冷聲道︰「五千萬?當我沒見過錢,沒見過世面嗎?以為拿這麼一點錢就可以收買我們一家三口的尊嚴嗎?她在作夢。明天,叫小揉把支票拿去還給他們,跟他們說我們不要他們的臭錢。」
「小揉該怎麼辦?我可憐的女兒。」施母低泣道。
施父因此而沉默了下來,整個人像突然老了十歲一樣無力的坐回沙發上。他沉默了一會兒,突然疲憊而沙啞的開口決定道︰「我們搬家吧,離開台北。」
「小揉怎麼辦?」施母哭泣的問,雖然女兒不常在他們面前提到那個男人,但是從她偶爾提到他時那眉開眼笑、喜上眉梢的模樣就知道她有多喜歡那家伙,可是現在……
「對方母親都說出那種話了,你認為小揉嫁過去還能得到幸福、得到疼愛嗎?更別提還有剛才那個瘋女人在一旁虎視眈眈。」施父苦澀的說。他們根本沒有選擇,沒有第二條路可走。
「小揉如果不答應,不肯跟我們走呢?」施母問。
施父眼底閃過一抹心疼,嘆息的說︰「她是個孝順懂事的乖孩子,會跟我們走的。」
齊烙突然接到施昀揉的電話時,時間已經超過午夜十二點,他剛洗好澡,正準備休息。
晚上和林雪然的談判完全可以說是不歡而散,那個女人一開始就讓他等了她兩個多小時才姍姍來遲,當時他已經一肚子火了,她卻還恬不知恥的一直貼過來,開口閉口親愛的。
他懶得看她演戲,直接說要解除婚約,如果她不願向長輩說明,就由他來說。
她終于變臉,怒道不可能,並威脅他如果他敢與她解除婚約,她會用自殺把這事鬧得人盡皆知,鬧得不可收拾,讓他們齊家登上八卦雜志。
他一點也不意外她的卑鄙無恥,所以了有準備。
他將她過去幾年的荒婬紀錄拿出來丟給她,告訴她這份只是文字紀錄,還有另外一份附DV和照片的更精彩,她若想鬧自殺盡避去鬧,因為到時這份數據會很搶手、很值錢,正好可以把他過去的花銷都賺回來。
然後,他又趁機順便提了一下施家,威脅她再敢去打擾人家,這份紀錄很快就會送達兩家長輩手中。
她罵他卑鄙,他說彼此彼此,兩人最終不歡而散,不過他覺得這場戰爭最後的贏家一定會是他。
他給她三天的時間解決這件事。
「喂,這麼晚打電話給我是迫不及待想知道結果嗎?」他接起電話,揶揄的笑問道。
「你現在人在哪里?」電話那頭安靜了一會兒才傳來她的聲音。
「家里呀,剛洗好澡,正準備休息。」
「齊烙,你可以出來嗎?我想見你。」
「現在嗎?」他愕然問道。
「不行嗎?」
她的聲音好似有些沙啞,略帶哭腔。
「發生了什麼事?你現在人在哪里?」他驚覺有問題,一邊下床穿衣服。
「我和我爸媽吵了一架。」她哽咽的說。
「你現在人在哪里?在外面嗎?」他問她。
「嗯。」
「告訴我你現在人在哪里,我立刻過去。」他迅速說道,抓起皮包和鑰匙急忙往外頭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