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灣很小,小到一個轉身都會踫到熟人。
她阿Q的想,只要不同住在一座城市里,就可以當作不曾認識過這個人。
他的出現,還破壞了她這許多年來第一次很正式的約會。
她很不爽。
而她身邊這個男人的反應也很叫人生氣,讓她唱獨腳戲啊,剛剛那個算回應嗎?狗叫都比他稱頭!
姜浙東瞥見她憤憤的撇過頭。「怎麼不說了?」
不說了!老娘不爽說!
本來她想把心事全部告訴他的,既然他毫不在乎,她又何必拿熱臉去貼人家的冷。
「我不知道要怎麼說,也……沒什麼好說的了。」
「是因為你心里還在意那個人嗎?」見她開始發飆,姜浙東也把心中的疑問問出來。
「我在意他?」伍莎莎的聲音不由得提高好幾個分貝。
「是。」
「我沒有!」
「你有!」她捶著前座。「我沒有!」該死!他們竟然為沒道理的事情起爭執。姜浙東突然煞車。
幸好他有提醒她要系安全帶,要不然這一下子她不蹦出車子去才有鬼。
不等伍莎莎開始教訓人,姜浙東已經傾過身體,強大的存在感奪去她嘴邊的話,因為驚愕的唇被敵人攻城略地,她呆了。
「你……」
這跟她想象中的吻差了十萬八千里遠,就算孫猴子駕著筋斗雲一飛三千里,情況也不應該這樣子失控的。
這種情況下被親,她一點都沒有情人親密的喜悅啊……
搗著小嘴,她的身體更往後傾。
「他吻過你嗎?」姜浙東盯著她被肆虐過的紅唇。
她搖頭。才告白就被甩了,吻……她沒那麼開放好不好。
「以後不許在我面前談論別的男人,我沒那麼大的度量。」
「你……認為我在炫耀?」炫耀被甩?炫耀她因為學生時代白痴的告白,落得大學四年乏人問津,直到畢業才在工作上重新拾回一丁點可憐的信心?
才以為他惡劣無禮的個性稍微能見人了,才收斂沒多久,牛就是牛,管他牽到沙烏地阿拉伯還是阿拉伯罕都是頑固的牛。
「我……沒……」啪!結實清脆的耳光刮在姜浙東的臉上。
伍莎莎松掉安全帶,打開車門,一口氣奔出車外,鬈鬈的頭發因為身體的律動蓬發的跳躍著,姜浙東看不見她因為憤怒傷心失望而漲得通紅的臉,還有眼眶里欲掉還沒掉的眼淚。
她苗條的身影很快消失在霓虹交錯的街道轉角。他怔了好久,才知道要去追。一個好好的約會竟然會以一記耳光當收場?他吃哪門子該下十八層地獄的醋?Wolf飯店八樓。舍秘書垂著頭,腋下夾著剛才批閱過的卷宗走進阿曼的辦公室。
阿曼不是他的直屬上司,其雖然掛著副理的頭餃,但絕大部分時間都掛在超大型液晶螢幕前面寫程序玩電動、掛、網聊天。
「四先生?」
「我還沒死,說過別叫我四先生。」阿曼听見腳步聲,敢來吵他的人沒幾個,這個舍秘書是其中之一。
舍秘書實在想不出來該怎麼稱呼紐曼這個老板的死黨,他硬直的腦袋也不適合去想這麼艱辛的問題,于是……
「四先生,我有些事情不明白一定要來請教你,你知道三先生他什麼時候開始對四季豆那種蔬菜產生興趣,想改投資四季豆種植栽培,我們是飯店業,對農業改良投資是門外漢,而且沒有經過市場評估,能賺錢嗎?」
劈哩咱啦說完這一串,舍秘書好看的臉皺得像捏壞的包子,把他帶出來的文件往桌面上放。
面對電腦一臉痴迷的阿曼頭也不抬。「你領誰的薪水就听誰使喚,那匹狼才是負全責的人,你來找我也沒用。」
「四先生!」舍秘書忍耐著;忍著想扁人的沖動。
到底他們這些企業精英有沒有把集團利益
放在第一考慮啊,每一個都漠不關心。
「別生氣,生氣這種事情不適合你發作。」秘
書可是左右手,他身邊有一個姓舍的。
想他在台灣悠哉的時候,可憐的舍秘書正在
做牛做馬,好吧,看在他們同根生的面子上,他
就管一管。
按下存檔鍵,摘下防護鏡片,他總算離開電腦。
「這一件是你頂頭上司這幾個禮拜來犯的第幾件事?」他翻了翻那份文件,四季豆、四季豆……那是啥玩意?
「四先生,我是來請你想辦法,不是落井下石。」舍秘書憤慨凜然的說。
「好好,你出去,這事我會負責給你答案的。」
他拍胸脯接下來。
一等舍秘書出去,阿曼重新把文件看過,這才打開電腦上的視訊。
他輸入一組號碼,電腦里面的電眼透過衛星線路,影像傳輸鏡頭能把幾萬里外人的生活起居傳進螢幕同他對談。
他聯絡的是人在日本度假,順便探望Troy的情況。
一張電腦合成人頭顯示在螢幕上。
阿曼也不在乎。「近來好嗎?」
「你好我怎麼可能不好。」就連語調都是經過變造的人工聲。
「那好。」他撫掌。
「哪里好?」
「你沒來過台灣吧?」
「我討厭潮濕的亞熱帶氣候。」電腦很久才傳來回應。
「就當作來這邊度個小假,閣下意思如何?」
「你不明說,我要掛電話了。」
「別掛,我說。」
視訊人頭瞪著他,眼神讓人發毛。
「我想,我們快要有喜酒喝了,老三那匹狼發春了,我想你也接到W01f台灣飯店的損益表了對不對?你不來,今年的紅利恐怕會被砍掉兩成喔。」以利誘之,不怕魚兒不上鉤。
「他玩真的?」人工聲音總算有了些不同的波紋。
「五英會的第一位嫂子,來不來?不來是你的損失。」看樣子一頭狼沒問題。
「什麼時候?」
「當然越快越好,對了,老麼那邊你去聯絡,務必把他逮來。」
大家親愛精誠,眾志成城,肯定要把那顆迷得老三無心工作的四季豆帶回五英會來「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