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臣鎧怕梁馨萱一個人寂寞,每天下班後都會帶著她到處走走,今天他特別邀她到他有著按摩浴白的老家,去享受一頓豐富的大餐。
她坐在他寬敞的賓士車內,內心糾結著。
她知道他是真心愛著她的,可是,總是有一段無形的距離,在他倆之間橫亙著。
他還是用著相同的熱情,帶領著她沉淪在歡愛里,也還是像以前一般,帶著她四處游玩。但是跟他交談的時候,她總覺得像是處在一個由他設定的安全框框中,當他緊抱住她的時候,也感覺到他好似對她築起了一座高牆。
她搞不懂為什麼會這樣。
她張口想問他,卻怎麼樣也問不出口。
她懊惱地摟住自己,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並重新培養開口的勇氣。
胡臣鎧因紅燈而停下,眼角瞥見她抱著手臂。「怎麼了?會冷?」
他伸手調整一下冷氣的溫度,並側身取來放在後座的西裝外套。
「穿上吧!我已經將冷氣調小,一會兒就會好多了。」
梁馨萱搖搖頭,臉色蒼白。
「你還好吧?」他低頭看著她,眼神擔憂。
她吞了好幾口口水,才從干涸的喉嚨擠出話︰「我……我沒事。」
「要不要我送你回家休息?我看你好像怪怪的。」
「不,我沒事,我不想回家。」
「好吧!如果不舒服跟我說一聲。」胡臣鎧苦笑。
梁馨萱點點頭。
他模模她的頭,正想說什麼時,紅燈轉為綠燈,他隨即將車駛動。
「阿藍……」很好,踏出第一步了。
「嗯?」
「有時我會想,你並不常談到自己,是不是因為不想讓人了解你?」
她看見他的下顎僵硬起來,握著方向盤的手一緊,沉默地直視著前方。
她等著等著,就在她以為他不會開口,正要放棄時,他出聲了。
「我說了,就會讓你更了解我?就會使你知道我的思緒?」他盡量將那股一觸即發的怒氣,壓抑下來,不想嚇到她,但是,很久不曾有人接近他如此之近,這僅是他唯一能做的反應。
她愕然地面對他的慍色,眼中充滿不可置信。
她緊抿著唇,告訴自己要穩住,千萬不能哭。
「我超過你的安全框了,是不是?」
「我只是不認為,與你談我的過去,是件適當的事。再說,你也無需知道。」他緊握著方向盤。
她冷抽一口氣。
「是嗎?很好,那就不要談。」她有點賭氣地應了回去。
胡臣鎧立刻將車停在路邊,大手一把抓住她的肩膀,將她轉過身來。
「一點都不好,你這個小雞婆!」說完,他的嘴向下壓,封住她的任何抗議。
像是要懲罰她的多事,他的唇在她的唇上用力吸吮、啃咬。而後他撤開來,藍眸在陰暗的空間中,閃閃發亮。
梁碧萱氣喘吁吁的想開口,卻被他捂住。
他眼中的掙扎,讓她心疼不已。
「我很抱歉,但往事……讓我很難啟口。」
她扯開捂住她口的手。「是我不對,是我自己胡思亂想,還讓你心煩,我真的是……阿藍,我的本意並不是要將你的心剖開來看,只是想讓你知道,不管怎麼樣,我都愛這樣的你。」
他凝望了她好一會,伸手將她緊緊擁入懷中。
「謝謝你。」
她偎在他溫暖的擁抱里,眼角緩緩流下心疼的淚珠。
他究竟有著怎樣不堪的過去……
與他激烈的纏綿之後,不知怎地,她怎麼也睡不著。
她小心翼翼地離開他的懷抱,下床拾起他方才因狂熱需求,匆促月兌下丟在地板上的白襯衫。
襯衫上有著他的氣味,她穿上它,感覺自己好像在他溫暖的懷中。
她赤腳踏在柔軟的地毯上,走向落地窗。
夜晚的海洋,並不單調,夜間作業的船只上,燈光閃爍搖曳,為四周的黑暗帶來點點光亮。
她回望著一片漆黑的房間,多麼盼望能取那小小火苗,來照亮他那片黑暗的心田。
她輕嘆著,轉回頭,哀傷地望向船上的燈火。
胡臣鎧翻了個身,察覺到身旁的位子空著,並且是冷的,心沒來由地一緊。
他急忙睜開眼,四下尋找,直到在窗邊看到她的身影時,才松了一口氣。
沒有她在身邊,竟讓他感到如此恐慌,他這才發覺她的存在對他有多重要。
他起身,凝視著窗前的她。
在陰暗的房間里,身著他白襯衫的她,看起來就像個落人凡間的精靈。
在月光的照射下,襯衫內若隱若現的窈窕身材,使他全身立刻炙熱了起來。
他見鬼的是著了什麼魔!
他引以為傲的自制力到哪里去了?
他悶悶的彎腰套上睡褲。
她听到他起身的聲音,回過頭來。
「你不多睡一點?」她沒忽略他臉上的緊繃。
「現在才三點,你起這麼早做什麼?」他低語咕噥著,緩緩步向她。
盡避他的嘴上叨叨絮絮地念著,但他環住她的手,還是那麼溫柔,跟以前的阿藍一模一樣,這就是她的阿藍。
她雙手環住他的腰,依偎在他的臂膀中。
「你醒來很久了?身體那麼冰,也不多套件衣服。」
「我在想以前的事。」
他的大手輕撫著她滑細柔順的秀發。
她沉默了一下才又啟口︰「我有沒有告訴過你,我為何會在孤兒院?」
對于她突然改變話題,雖然不解,但他仍老實的回了一聲︰「沒。」
「我爸媽,你也知道,他們嗜毒成性,在他們眼里,我跟馨顥只是讓他們買毒品的錢變少的廢物,為了讓他們能更方便來去,在一個很冷很冷的晚上,他們帶著值錢的東西消失了。」
「然後,你們就到了孤兒院?」他的雙臂不自覺地更加抱緊她。
「答錯了,拋棄了我們兩次後,第三次他們才將我們丟到孤兒院。而我剛才說的是第二次。
那時我帶著弟弟跑到我阿姨家,她收留了我們,而那時我才九歲。
我好害怕,但是我不敢哭,我不想讓阿姨的生活更難過。她那時要上班還要照顧我跟梁馨顥。」
當時的恐懼此刻仍翻攪著她的心湖。
「我跟馨顥在那里度過了三年平靜的日子,正當我已經認定我爸媽不要我們時,他們卻出現了,並且當天就將我們接回去。
過了一年多後,他們的非法事業越做越大,花在我們身上的時間也就越來越少,有時甚至好幾天不見人影。終于有一天,我的脾氣讓我惹了一個大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