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真的很感謝你們闇鷹流肯破例協助我調查這件事,為我省了不少時間。」突地,亞德腦海中浮現了一張足以和成雅晏抗衡的冷面男子,他不由自主的直打哆嗦。「還有雷武!那家伙真難溝通,問他問題都只答一兩個字,猜來猜去挺累的,不過他真的幫了很多忙。」
「夙川雷武?」煉彥人笑了笑,「身為下忍者的統領,他這樣很正常,只不過是你不習慣。」
「是喔!」亞德不予置評。
「不過,梅花和夜姬之間總算找到關鍵人了,梅花的創始人靜女乃女乃就是片桐靜,只不過成雅晏是她女兒,為什麼她沒有接掌幫務?而且也沒听說靜女乃女乃已死的傳聞,主君和夫人舉行婚禮時,靜女乃女乃也曾出現。」煉彥人分析著。
煉彥人是闇鷹流的忍者部隊,對梅花幫好奇已久,他們一直想找機會試試梅花人的身手,如果成雅晏的身分曝光,相信她接下來的日子肯定會不得安寧,因為他們這些忍者都想找個機會試她一試。
「那還不簡單!」亞德靈光一現,立刻悟出道理。「因為藍海!靜女乃女乃沒死之說,最有可能的是成雅晏替代了她母親的身分,因為要專心尋找失落的鑽石,她才會交出掌門人的位置給你現在的女主人。」
「有道理!」
「真是……」亞德搖頭,「怪不得你無法晉升為上忍,少了點聰明。」
「輪不到你這個妻管嚴的人來取笑我!」要晉升上忍,談何容易?
亞德大嘆一聲,無法反駁。
「對了,你得保持緘默,否則這場戲就不好看了!」找尋鑽石是一回事,調查歸還者的身分亦是一回事,但看好戲是現在最重要的事。
煉彥人覺得無所謂,只是有一件事他不明白。「你為什麼非要把路尹推給她?」
「好玩嘛!」
「這個理由很牽強!」
亞德想了片刻後才開口︰「這麼說吧!路尹從來不對女人感到好奇,尤其被我大嫂恐嚇過一次之後,而且他一直埋首工作,人生沒有起起伏伏,相當平穩。從小到大都品學兼優,人又好得沒話說,好到沒有人會對他生氣。現在他長大了,在公司里也不采用強勢作風,照樣是以德服人,這樣的人生,怎麼精采?」
「這跟成雅晏……有關系嗎?」听完他的長篇大論後,煉彥人還是找不到重點。
「怎麼沒有?」亞德受不了他的愚笨表情。「你想想,有成雅晏這類的女子存在算是奇跡,好端端的非得把自己搞得蒼白如鬼、冰冷孤僻,和路尹是全然不同的類型,現在強迫兩人共處一室,那景象……」
煉彥人勉強牽動著嘴角,有些哭笑不得。「你真的……只為了好玩?」
「我已經說啦!」亞德還得感謝路尹的「尊兄重道」哩。
煉彥人沒見過這種以耍弄親人為樂的男人,只有搖頭表示哀悼。
「真是夠了!如果你生在日本,的確有成為闇鷹流上忍的本錢!」
「謝謝!」闇鷹流?亞德敬謝不敏,他還是寧願當個商人就好了!
學生的輿論力量真的不容忽略,成雅晏明顯的感覺到向她投來的目光增多了,竊竊私語的學生也變多了。
她一如往常的遲遲進校門,不知是早會提前結束還是她來得太晚?原本應該集中在升旗台前的學生們已分布在校園的四處,她對他們異樣的目光感到莫名其妙且不自在,彷佛自己已經沒有隱私了。
「老師早!」
學生們笑吟吟的打招呼,讓她感到前所未有的毛骨悚然。
她草草的點頭示意,且不自覺的加快了腳步,想遠離突如其來的熱情問候。
她討厭陌生的改變,令人作嘔。
突然,一道灼熱的目光于枝葉扶疏處射出,她敏銳的感受到這視線是來自涼亭內的人影。
一身黑衣!她熟悉的顏色。
不過,大白天的,這人未免也太明目張膽了吧?
她搖了搖首,不想理會這明顯的挑釁,學生們的喧鬧聲愈來愈近,可這人仍然不閃不避,依然詭譎的僵立不動。
「老師……」一名學生喚住了她。
成雅晏發現自己的背後聚集了一群女學生,她瞧出了幾張熟面孔,而她們手上如視珍寶的抱著一本時代雜志,欣喜異常。
「有事嗎?」她不習慣面對這種被這麼多人包圍的場面。
「那天,我們覺得你的朋友很面熟,現在終于想起來了!」一名學生攤開時代雜志的封面,上頭有一張英俊男子的大特寫,「他是HW歐美市場的總裁耶!史上最年輕的繼承人,不但有錢,人又長得超級帥,綜合了爺爺、女乃女乃和爸爸、媽媽的多國血統。最令人感到親切的是,他擁有四分之一的台灣人血統哩!這期的時代雜志有說,他是商業界風雲人物第三名,同齡企業家資產排名冠軍。」
這群國中生大概是生平第一次如此認真地閱讀時代雜志。
成雅晏靜靜的听著學生一次把話說完。
「然後呢?」這有什麼了不起?她不僅天天看得到,而且愈見愈心煩。
她這種反應讓這群學生徹頭徹尾的心灰意冷,成雅晏竟對她們口中的人一點兒也不感興趣。
「那位真的是老師的……朋友嗎?」有人不怕死的問了。
「不是!」朋友?笑話!她哪里來的朋友?
拒絕回應她們的八卦問題,她只想盡快結束這一切,遠離這樣的是非,雖然她很明白學生們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正當她這麼想的時候,校門口突然興起一陣騷動,她有種不祥的預感,使得她不由自主的加快腳步。
來者硬是搶先一步的拉住她,殷切的喚道︰「別跑!」路尹扯住她的衣角,阻止她離去。
「你……」她回頭就想破口大罵,無奈瞥見學生好奇的目光,她只得壓下怒火。
不知怎地,她只要看到路尹的臉,她就很火!
「你怎麼來學校了?」
「跟著你嘍!」他的日子很優閑,只有沒有找事做了。
「你干嘛跟著我?」因為她強忍著怒氣,所以聲音變得怪腔怪調。
他是怎麼回事?為什麼老愛跟在她後頭?
「我想體會你步行上班需要花多久的時間。」他很認真地回答。
每天早晨她準時八點五十分出門,距離上課時間僅剩十分鐘,她是怎麼使用這麼短的時間走完這段路程?
包奇怪的是,他只是一個閃神,她竟失去了蹤影?
「你看到什麼?」她提高警覺的問。她停留于屋頂多于地面的身影,被他看到了?
失望的神色浮上了他的臉,他搖頭反問︰「你是不是隱形了?因為我突然間就找不到你了!」
她的一顆心登時放松,旋即又為他的舉動感到氣惱。
「我警告你,別再做這種事!否則我趕你出門,沒事也別跟著我,許秘書傳給你的資料看完了?公文批完了?你又不是沒事做!」
忠貞不貳的許秘書在美國封閉了所有的消息,隱瞞總裁失去記憶的事實。他也在千百個不願意之下,回到美國為路尹做越洋連線報告,希望做到刺激的效果,盡快讓路尹恢復記憶,能夠回去主持大局。
「啐!這許秘書也太大驚小敝,什麼叫會引起動蕩?只不過是失去記憶,又不是喪失辦事能力,為什麼不能說?」她喃喃自語。
基本上,那些市調的資料他只花了幾分鐘就輕松的融會貫通,公文也詳閱過,他下達的指令也已用E-mail回覆了。
路尹天生聰穎,雖然喪失了片段記憶,但他的本能不變,管理企業的能力也不會有所改變。
「有些事不明白,只是因為不熟悉,我想再過些日子,大概就能夠回去美國吧……」因為HW的企業體系一直以來都是有條不紊,管理者只要能靈活地運用人才,要領導公司創造傲人的業績並不難。
這是他的心得,只不過自己尚未想起內部有些人才,所以他有些力不從心。
「真的?」听到他這麼快就進入狀況,她轉而欣喜。
「大概再半年吧!」他說。
她恨恨地推了他一把,卻被學生瞧個正著。
「老師騙人!」有人抗議︰「還說什麼不認識他!」
糟了!她大感不妙。
眼看這群學生變得虎視眈眈,她連忙催促他︰「你快點回去,不要來這里!」
路尹卻為學生的抱怨而感到不解。「你怎麼可能不認識我?我們住在一起耶!」
他此話一出,彷若可以穿透地球的尖叫聲立即響起。
她沉下臉,惱恨的瞪著這個多嘴的家伙,可想而知,要學生們相信她和他沒有任何關系已經是不可能的事了。
「為什麼?」學生們異口同聲地發問。雜志上也不曾提到他有女朋友啊!而且還是一個森冷怪異的女老師。
「對啊,為什麼……」他很認真的思考怎麼回答這個問題。
「你不會拒絕嗎?」她把他拉向校門口,怒氣沖沖的低吼。
「拒絕什麼?」
她指著學生,「你用得著什麼問題都回答嗎?你知不知道這樣會引起誤會?你用用腦子!」
「有問有答,這是禮貌。」他是這麼認為。
「不需要!你以後不準來這里,也不許提我們住在一起的事,不準跟我的學生講話,也不準回答任何一個問題!」一連幾句不準,說得她氣喘吁吁。
他沉默的看著她,晶亮如寒星的眸子泛著溫柔,輕而易舉的使她的心情恢復平靜。
他最不能明白的人是她,在他失去記憶前曾惹了她嗎?她為什麼總是這麼生氣?尤其是在面對他的時候。
其實,她很美,除了過度蒼白和過分縴瘦的身材之外,她可以很完美,他相信她笑起來一定很美!
「好的。」他撫了撫她頭上的發絲,溫柔的答應。
縱使心中有千百個疑問,但此刻最好別和她頂嘴才好。
她被他的舉動嚇住,他自然而不做作的行為,就好似把她當成孩子一樣寵溺。
可是他怎麼能……讓她措手不及,來不及排斥……
他順從的離開了,望著他一身的休閑打扮和優雅的步伐,她的耳根子竄起一陣火熱感,雙腳也失去重心地滑落地面。
到底是怎麼回事?她的心在猛跳個什麼勁兒啊?他「二十歲」耶!
有始以來的頭一遭,成雅晏來到了人群聚集的百貨公司。
她既然擔起責任要照顧他,即使有著萬般不願,仍得勉為其難的拉著他來買一些輕便的衣服換穿。
她不願采取亞德提示的方式來解決他的穿衣問題,偷衣服?這三個字等于是侮辱了她的實力。
可是路尹的眼楮似乎長在頭頂上,他將夜市的便宜男裝視為草履,逕自走入了百貨公司,還大搖大擺的直闖男裝部,挑選他要穿的高檔貨。
眼看著荷包即將面臨大失血,成雅晏不得不阻止︰「喂,這些很貴,我買不起!」
「沒關系。」路尹笑了笑。
此時,路尹的身邊自然而然地又包圍了一群百貨公司的專櫃小姐,他很專心的挑選著外套。
他頭也不回地說︰「小姐們說認得我,願意讓我簽帳。」
是呀!有誰不認得這位年輕總裁?尤其他經營的公司又是女人最愛的鑽飾,成雅晏不悅的想。
斜睨著這群活像見著金礦山的專櫃小姐,她嗤之以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