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燭光下，龍浩森凝視著語書酡紅的小臉，他何須再逼問她是否想念過他？
答案不就在她的雙眼中嗎？
要是她心里不曾有他這個人，她也無須問這麼多他私人的切身問題了。
他大手往西裝內側的口袋拿出一只銀色的名片匣，取出一張名片，握住她的手，將名片放在她手上，慎重地說——
「這是我的名片，上面有我的行動電話號碼，當你想我的時候，隨時都可以找到我。」
「隨時嗎？」語書的心款款顫動了，他說當她想他的時候，隨時都能找到他……可見他已經知道，她心里是有他的了。
她羞怯地看著他握住自己的手，還有那張手上的名片，感受到交纏的手指間熱燙的溫度，還有在彼此間流轉的情愫。
「當然是隨時，無論我在哪里，我一定會接。」他懇摯的感情毫無保留地透露給她。
她看著他、听著他，他的話絕對溫馨而貼心，而他的眼神也說明了，他是真切地想要她這麼做。
她相信他不會容許任何人有隨時親近他的自由。
可他容許了她，只因他是真的喜歡她……他說過的話再次縈繞在她的心頭。
既然她也愛上他，何苦禁錮著心？
「你會打給我嗎？」他低聲問。
「嗯！」她紅著臉，低著頭，應了一聲，抽回微顫的手，收起他的名片放在包包里。
龍浩森頭一次得到她的首肯，內心熾熱的程度難以言喻。
她終于接受了他。
「跟我一起跳支舞。」他收起名片匣，多情地邀約，起身，伸出臂膀摟住她的腰。
「我不會跳啊！你真的要教我嗎？」她被動地站起身來。
「當然。」他溫柔地說，牽起她的手，走進舞池。
昏暗的燭光下，許多人隨著現場演奏的鋼琴情歌相擁慢舞，語書親眼見到一對年輕的情侶在擁吻，她別開眼，不敢看。
龍浩森也看到了，更留意到他身邊的小女人有趣的反應，但他不讓她有退怯的理由。
「放輕松，你太緊張了寶貝。來，像這樣移動你的腳，很簡單。」他將她帶進懷里，輕摟著她，腳步隨曲子前進再後退……
她一手搭在他的肩上，一手扶在他的腰際，她很想試著放輕松，優雅地擺動腳步，可是在如此貼近之下，讓她清楚地感覺到他的體溫；而過度的心慌，更使得她身子僵直得好像機器人，腳步和心都一樣凌亂。
「我好笨，感覺好像在打相撲大賽。」她笑自己。
「不會，只是反覆著幾個拍子，你一定可以做得更好。」龍浩森耐心地教她如何移動自己的腳步。
她低著頭，看著彼此的腳，很快地學會了。
「真是天才，那麼快就學會了，你跳得很好。」他在她的耳邊夸她，默默地將她擁緊了。
她瑟縮著肩，他灼熱的低語伴著醇酒的氣息，使她的舞步又凌亂了。
「你在發抖，我有那麼可怕嗎？」他感到懷里柔軟的身子正微顫著，溫軟地問她。
「不是呵！」她抬起臉面對他，他墨黑的眸子也深深地注視著她。
昏暗的燭光下，他專注的樣子強烈地牽動著她的每根神經，她很難不陷落在他饒富深意的情網里。
「別這樣看著我。」她聲音微顫地說。
「我是怎樣看你的？」他有趣地問。
她說不出口，她怎能說她覺得，他的目光像在看一個情人？
「又不說了？」他笑問。
「你到底把我當成什麼人？」答案不在她身上，而是他，她鼓起勇氣問道。
「我愛的女人。」他答得直接且露骨。
「……」她臉臊熱，心狂跳。
「你喜歡我嗎？」他也毫不拐彎抹角地問，他相信自己得到的答案絕不會是教人心碎的。
他的感覺絕不會錯，她心里有他。
她始終矜持，不敢像他大剌剌地表白。
「只要你一句話，我就不再對你糾纏不清。」他再度登上險峻的高峰，跟自己的感覺賭一把。
語書抬起頭和他四目交接，他的眸子依然有情，渴盼地等待著她。
她問自己要放走他嗎？還是將他留在自己的生命里？
他是高高在上的大總裁，而她真的只是一個很平凡的女子，這一切會不會太快、太不真實了？
就像在作夢。
夢醒之後，又會是什麼樣的局面？
她經歷過失敗的戀情，也不敢奢望世上有永恆的愛情，更不敢遵從自己的心了……即使她在渴望愛情，她為他著迷，她愛上他，她在見不到他的時候，內心強烈地想念著他——
而此刻他就在這里，他大膽地在問她，是否喜歡他？
她卻仍在退縮，她沒有安全感，她不知道該不該把感情交托給他這樣的男人。
她對他了解得並不多，單單就只是一見鐘情，他就已經攪亂她的心湖，若不是她強迫著克制自己，她的心都不知起飛到哪兒去了。
「我該說什麼才好？」她無法再移動腳步，她沒有自信能愛他，並留住他。
她更沒有信心，他是否會給她任何誓約，保證他的愛永恆不變？
但事實上，沒有人可以保證愛情永遠不會變質。
唯一的愛情法則是，她是否有勇氣遵循自己的心？愛情的本質就只是愛，她為何要讓那麼多的顧忌纏縛著自己，而不去把握已經發生的事實？
「說你愛上我了。忘了過去，我已經出現了。」龍浩森堅定地向她說道。
他怎會看不懂她的心思？她在躊躇，他們都曾有傷心的過去，但現在他們已經在彼此的面前，沒有任何一刻比此刻更為真實。
他的心是火熱的，他的感情真確地認定了她。
若是她也愛上他，她不該隱藏。
「我其實對感情沒有什麼信心。」她第一次在他面前剖析了自己。
「我知道。」他又更深一層地了解她，而他只有用真誠，才能穩固她的信心。
「我也許不值得你……愛。」她說著，雙眼莫名地灼熱了，心底交錯著昔日的委屈，和如今想愛又不敢愛的膽怯。
「除了你，沒有別人值得。相信我的真心，也請你相信我的心絕不會隨便給，我是真的愛上你，就連我自己也很驚訝，雖然我們才剛認識，可是愛情它就是來了，如果你也有相同的感覺，不要隱藏著好嗎？一定要讓我知道，我不想錯過你。」他抬起手指，輕撫她雪白的小臉，柔聲對她表達他之前說得不夠完滿的話。「不要想得太復雜，也不要考慮我們彼此的身分，我愛上你，就只因為你是何語書；我在你面前也只是我，一個想愛你的人而已，其他的名餃都是虛浮的。」
她凝視著他黑眸中深切的懇摯，听著他浪漫多情地對她說——她值得愛。
深深打動她的是，他說他就只是他，他只用真實的自己在愛她，而不是他的名餃。
她說不出的感動。
她還要繼續矜持下去嗎？如果她不接受他，她將來會悔恨吧！
就遵從自己的心，告訴他，她愛他。這不是什麼難以啟齒的事，這世上沒有什麼比真心地愛上一個人，更為神聖。
「還不肯承認？」他俯下頭在她的耳畔催促。
「我……是愛上你……沒錯。」她心顫地說。
YES！
龍浩森的心底發出勝利的歡呼，他欣喜若狂地給她一個深深的擁抱。
語書羞怯地依偎在他堅實的胸懷里，傾听他熾烈的心跳，她的不安也逐漸遠去了。
勇敢地表達出自己的愛，反而讓她得到了踏實和平靜，而再次接受愛情的降臨，也一直是她深藏在內心的渴望。
她也欣喜于那個人是他。
「我們離開這里。」龍浩森熱切地說。
「要……去哪里？」語書抬起臉，輕聲地問。
「去海邊。」
「吹海風嗎？」
「去摘星星。」他瞅著她動人的美眸說。
「什麼？那是小情人才會做的事吧！」她不禁笑了，心卻是雀躍的。
「那你就是我的小情人，走吧！」他扶在她腰上的大手微微施壓，親昵地笑說，並溫柔地牽起她的手，擄走她。
她心跳如擂地隨著他走出舞池。
而他領著她，從偏門離開大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