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睡不著,你還是先去歇著。」
「小姐在想老爺和少爺的事?」
「我擔心我不是三阿哥的對手,萬一真要跟他動起手來,沒殺成他,反而落入他的手中,我自個兒的命保不住沒話說,爹和哥哥也會慘遭大阿哥的毒手,甚至是遠在揚州的娘都逃不了,大阿哥是不可能留下任何人證威脅到他。」
「小姐,你是江南第一鏢局『藍鷹鏢局』數一數二的高手,是老爺的驕傲,就連少爺都不見得能贏得了你,你要對自個兒有信心。」
藍煙憂心的搖搖頭,「三阿哥的命若真那麼好拿,大阿哥手下高手如雲,早就要了三阿哥的命,他又何必大費周章的挑上我,設美人計引三阿哥上勾?」
「小姐,話也不能這麼說,大阿哥手下的高手雖然很多,可是萬一暗殺三阿哥的行動失敗,驚動皇上,他豈不是玩完了?三阿哥成性,弱點是女人,大阿哥這麼詭計多端的人,當然懂得『對癥下藥』,小姐乃揚州第一大美人,哪個公子見了不是神魂顛倒,三阿哥自然也逃不掉。」
「你說得也有道理,不過不管如何,我們萬萬不能輕敵,我們可是輸不起。」
「小姐,巧兒明白,事到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你就別想那麼多了。」
她也不願意想那麼多,只是那麼多條人命握在她的手中,又是她最親的家人,她能不憂心多慮嗎?
「小姐,你還是先休息吧,否則天就要亮了。」說著,自個兒忍不住打了一個哈欠,不過隨即又搖搖頭,想甩去那一臉的睡意。
見狀,藍煙只好妥協,「好吧!你也去歇著。」
「小姐,巧兒先幫你更衣。」
「不必了,我自個兒來就行了,你也別再逞強了,趕快去歇著。」
她靦腆的抓了抓頭,「小姐,那巧兒先去歇著了。」
等到躺回炕床上,藍煙還是輾轉反側難以成眠,還有不知從何而來的紛亂在她腦海翻騰,一直到微薄的晨曦穿透窗檽灑落屋內,將黑夜帶入白晝,她方才模模糊糊的入了夢。
從來不知道雙腳也有不听使喚的時候,今兒個總是讓他見識到了,說好了今天不上「醉紅樓」,可還是不由自主的往那兒走去,而他自個兒都糊涂了,這是為了維護他的「」,還是另有目的?
想到藍煙那張粉雕細琢、冷艷月兌俗的容顏,胤祺忍不住失神起來,昨兒個她肯定被他嚇壞了,他簡直就像「餓狼」的化身,連他自個兒都快搞不清楚是在演戲,還是在玩真的?
他承認,她挑起他的興趣,打從第一眼見到她,她就引發他的好奇心,他很想知道--她的心是像她的外表一樣冷漠,這是截然不同的熱血沸騰?
「三爺,您瞧!」就在這時,小六子喚住他的腳步。
順著小六子的視線,胤祺見到藍煙,雖然她蒙著面紗,可是寒如冰雪的目光泄露她的身份,她和她的丫鬟正被幾個大漢圍住。
「藍煙小姐,我家少爺設宴邀請你,可是你無上的光榮,你是去還是不去?」
「你這是邀請嗎?」沒有高低起伏的聲音難掩一絲嘲弄,他們個個像凶神惡煞一樣把她團團圍住,這等陣仗可不見一個「禮」字,何來「邀請」之名?
不過是個青樓女子,卻如此高傲的質問他,帶頭的大漢不禁一惱,「給臉你不賞臉,你是敬酒不吃,想吃罰酒是不是?」
「請恕奴家愚鈍,不懂何謂敬酒,何謂罰酒?」
真是臉上無光,大漢惱羞成怒的大手一揮,吆喝道︰「把她給我抓起來!」
「幾個大男人欺負兩個姑娘,不怕被人家看笑話嗎?」胤祺吊兒郎當的走了過來。
瞪著突然蹦出來攪局的胤祺,大漢見他長得文質彬彬,一點威脅也沒有,嗓門也就不客氣的放大,「小子,你不要命了是不是?連老子的事你也敢管,你知道老子是誰嗎?」
「看你這副德行,絕對不可能是皇上。」胤祺嘻皮笑臉的道。
這話說得教人模不著頭緒,大漢一時無言應答。
「我就怕當今皇上,既然你不是,我用得著管你是誰嗎?」
臉一陣紅一陣白,大漢惱怒的吼道︰「臭小子,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煩了,你們給我上,把這個不知死活的小子拿下來!」
「慢著,這位大哥,你也太抬舉我了,捉我你一個人就夠了,這麼勞師動眾,我真是受寵若驚。」
「好,你們全給我退下,老子我親自來教訓這個臭小子!」
殷紹和小六子立刻沖到胤祺的前面。
「你們兩個負責照顧好藍煙姑娘,這兒我自個兒來就行了。」
同時看了胤祺一眼,見他一臉堅決,兩個人便默默的退到後頭。
不等胤祺準備,大漢大刀一揮,直指向胤祺,想殺他個措手不及,怎知胤祺輕輕一閃,就躲過他的攻擊,他一點好處也沒撈到。
大漢憤怒的發出一聲低吼,大刀刷刷刷,招招凌厲的想取他的性命,不過三兩下就被胤祺給擋掉,而且乘機要得他昏頭轉向,眼冒金星。
「還想玩嗎?」
「你……」自己搞得狼狽不堪,胤祺卻風度翩翩的對著他微笑,大漢怎麼咽得下這口氣,「你們還站在那兒發什麼呆?抓住他!」
殷紹立即拔劍上前迎戰,小六子則保護胤祺和藍煙她們主僕兩個,瞬間,大地陷入一片混亂,刀劍搏斗的響聲不絕于耳,雖然以一敵眾,殷紹卻不費吹灰之力打得敵人倒了一地。
收起劍,殷紹向胤祺作揖身退到一旁,把那一地的敵人交給他處置。
「這次饒了你們,以後再讓我見到你們在外頭囂張,你們身上可不是劃幾道傷口就可以了事,我的劍會送你們去見閻羅王,听明白了嗎?」
點頭如搗蒜,幾個大漢連滾帶爬,跌跌撞撞的急著落荒而逃。
幾個大男人像小娃兒一樣,走得東倒西歪,胤祺不禁好笑的搖搖頭,而就在這時,躲在暗處的殺手乘機使出暗器,意圖在他疏于防備之時奪取他的性命。
「三爺小心!」不過,殷紹的警告還是慢了一步,胤祺閃避不及,胸前中了一鏢。
「三爺!」小六子驚慌的扶住胤祺,殷紹則立即追了過去,可是殺手早消失得無影無蹤,他只能無功折返。
「小六子,這暗器有毒。」一顆顆豆大的汗珠從胤祺的額頭上冒出來。
小六子細心的用衣袖擦拭胤祺汗濕的額頭,「三爺,您忍著點,小六子立刻送您回宮,讓太醫幫您診治。」
「小六子,你去『悅來客棧』把馬車駛過來,我來背三爺。」說著,殷紹立即彎背起胤祺。
「『醉紅樓』就在前頭,還是上我那兒好了。」藍煙不自覺的沖口而出,「我懂一點醫術,一般的毒還難不了我。」
「這……」
「殷紹,去『醉紅樓』。」說完這句話,胤祺跟著失去意識。
彼不了那麼多了,殷紹點頭道︰「藍煙姑娘,有勞你了。」
現在是殺他最好的機會,他受了傷,還中了毒,小六子回宮幫他準備一些干淨的衣裳,殷紹這會兒在幫他煎藥,他身邊一個幫手也沒有,殺他猶如囊中取物,她不趁現在,更待何時?
可是……為何她就是下不了手?他是她的敵人,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他的命她遲早要取走,拖一天,她就多冒一天的險,她何苦為難自己?雖然大阿哥要她听命行事,不準她現在輕舉妄動,一切等他進行下一步計劃,再讓她知道何時采取行動,但是,只要她能完成任務,大阿哥用得著計較這麼多嗎?
唉!道理她全都明白,她還知道錯過了這次機會,她一定會後悔,可是……連她自個兒都弄不清楚是怎麼回事,對他,她就是有那麼點不忍,雖然他的令她不齒,雖然他們處在「敵對」的立場,雖然……他有太多太多不允許她心軟的理由,只是,她控制不了自己。
「何事如此令人心煩,竟讓藍煙姑娘眉頭深鎖不解?」一點也不像受傷的人,胤祺色迷迷的以撫平藍煙顰蹙的額眉為由,行偷香之實。
嚇了一大跳,藍煙哪里留心到胤祺正在吃她的豆腐,她不自在的看著他,思緒紊亂的忖度他何時醒過來。
「我最擅于幫人解困,你說出來听听,我可以替你拿主意。」從額頭模到黑亮的發絲,再到縴縴玉手,胤祺越模越陶醉,越模越放肆。
「不……不用了,謝謝三爺。」
他一副深受侮辱的瞅著藍煙,「你不相信我幫得上忙?」
「三爺一次又一次為妾身解圍,妾身豈會懷疑三爺的能耐?妾身只是在想,還好三爺福大命大,安然月兌險,否則妾身可罪大了;」
「不對不對,這事怎麼能怪罪于你?又不是妳派人暗算我。」
胤祺說得無心,藍煙卻听得心虛,如果他知道,她也是來暗算他的人,他會怎麼樣?
「魔手」悄悄的移向藍煙的小蠻腰,滑溜的嘴不懷好意的偷襲耳際,屬于她的香氣頓時縈繞他的鼻間,教他情不自禁的心蕩神馳。
男人身上的麝香擾亂了思緒,藍煙倏然跌回現實,她慌張的想推開胤祺。
「啊!」發出一聲疼痛的驚叫,胤祺的眉頭像是快打結似的皺成一團。
「三爺,您怎麼了?」一時手足無措,藍煙無助的看著他。
「好痛……」
藍煙擔心的伸手輕踫傷處,「是不是弄到傷口了?」
「不是,是我的心在痛。」胤祺嘻皮笑臉的一把抓住她的手。
「你……」真是的,吊兒郎當的,一點也不正經,哪像個身份高貴的阿哥,根本就是個不學無術的痞子,可是……為什麼對他起不了一絲絲的厭惡之情?
將她的手往唇邊一送,他好痴迷的親了又親,「你真香!」
迅速將手一抽,藍煙冷靜了下來,「三爺現在可是帶傷之身,還請三爺多多保重自己。」
「這麼點小傷,沒什麼大不了。」說著,手又開始不安份了起來。
藍煙干脆坐得遠遠,「三爺身上的毒剛解,身子還很虛弱,最好多休息。」
「欲求不滿」的瞪著藍煙半晌,胤祺突然笑了,笑得色迷迷的,「只要你讓我香一個,我就躺下來休息。」
冷眼看著他,藍煙事不關己的說︰「三爺替妾身解圍,妾身感激在心,不過妾身也已經幫三爺解了毒,三爺想怎麼處置自個兒的身子,妾身作不了主。」
「不過香一個,干啥那麼小氣?」胤祺虎視眈眈的靠了過去。
懶得理他,藍煙站起身,胤祺卻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抱住她。
「讓我抓到你了吧!」胤祺笑得好像有魚兒可以吃的貓味,一張嘴巴毫不客氣的嘟了過去,準備獻吻。
「你……」她真是瞎了眼,才會懷疑不是他的真面目,瞧他的樣子,明擺著是只,她怎能相信他這個人有多清高?
「你讓我香一個,我就放你走。」胤祺無恥的提出要求。
這該怎麼辦?藍煙使勁的掙扎,卻讓胤祺越抱越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