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沁悠暗暗咬牙,思索著該怎麼躲開他的魔掌,又能得到他寶山里的寶石。
見她猶豫著,遲遲不肯坐上他的腿,他猴急地起身張臂將她抱滿懷。
因為深陷在自己的思緒里,她不及防備,被他偷襲成功。
整個人撞進他厚實熱燙的男性胸懷之中,被他緊緊的圈抱在懷中,她嚇得全身僵硬。
「你……放開我!」
「先讓本爺香一口再說。」不待她反應,他俯身低首,用力的各在她的雙頰大大咂了一口後,才放開她。
感覺男人的唇伴隨著刺意熱熱的貼上、用力的吸吮,她嚇得僵直不動,一雙眼兒瞪得圓圓的,心跳快得像是要沖出胸脯。
他……這個不要臉的男人,居然真的這麼抱她、吻她?!
如願嘗到姑娘嬌女敕女敕的粉頰,他好奇地伸指刮了刮她的臉兒。「二姑娘,你是用哪家胭脂水粉?臉皮滑溜溜,像沒擦過粉似的,沒半點兒粉沾上本爺的唇。」
若不是羞惱到極點,她或許會被他夸張得像賣貨郎的言詞給逗笑。
偏偏這會兒她氣憤到了極點,張嘴便咬住他放肆的粗指。
男人皮粗肉厚,她咬得銀牙生疼,他卻彷佛沒事似的笑覷著她。
沒料到她會咬他,他眯起虎目溫和笑問︰「我剛剛如廁沒洗手,你確定要繼續咬嗎?」
姚沁悠一怔,趕緊松口猛抹嘴。
看她可愛的反應,孫武騰樂得哈哈大笑。「我騙你的,其實本爺很愛干淨,如廁後雙手洗得干干淨淨、香噴噴的,你要不要聞聞看?」
「髒鬼!」
姚沁悠被他逗得臉兒忽青、忽白、忽紅,卻拿他沒辦法,只能憤憤地瞠眼猛瞪他。
反觀孫武騰,卻被她的反應逗得很樂。
驀地,一陣東西翻落的刺耳聲響,打破兩人間莫名詭譎的氛圍。
「什麼聲音?」她循聲張望,發現聲音似乎是由鋪前傳來的。
「翻桌踹椅以及杯碗落地砸碎的聲音。」他打住對她的騷擾,不疾不徐起身淡道。
訝異他驚人的耳力,姚沁悠催促道︰「那你不趕快去看看前頭發生什麼事?」
「二姑娘沒瞧見,本爺正要去嗎?」
他說著,長腿往鋪前邁去。
瞧他一副氣定神閑的悠哉模樣,姚沁悠有一百個、一千個不明白,孫家老爺怎麼會放心把萬貫家財交給他。
身為孫家掌事,他有一副健壯好體格,卻風流懶散,沒半點當家該有的擔當與氣魄。
縱使孫家有座寶山,遲早會被他敗光。
「你這男人是怎麼一回事?鋪前就只有一個大姑娘看鋪子,若真遇上惡人、土匪,出了事怎麼辦?」她咬牙切齒,不屑地道。
他滿不在乎地聳肩,噙笑道︰「若真遇上這些人上門求財就給唄,還能出什麼事?」
言下之意就是,他瑪瑙大爺仗著家里銀子多到數不完,不怕人劫嗎?
姚沁悠听他這番論調,愈听愈覺夸張。「難道不怕惡匪食髓知味,三天兩頭就上門求財?」
「真要這樣也沒法兒,財去人安樂,就當江湖救急,做善事嘍!」他咧嘴揚了揚唇,好奇地笑問︰「我這遇劫苦主都不在乎了,姑娘你緊張個啥勁?」
「我……」
教他這麼一問,她驀地一愣,這才發現自己似乎反應過度了。
只要他大爺能不斷挖出東西賣她,她又何必多管閑事呢?
再說這頭蠻牛想法怪異,就算她說到嘴干,也改變不了他的想法。
想通後,她乖乖閉上嘴,結束自己那對牛彈琴的愚蠢行為,當個清閑自在的旁觀者。
她這想法一掠過,卻見他的腳步驀地頓住,停在鋪前的石青色長簾前。
風徐徐吹著,石青色長簾隨風輕輕飄動,站在這個位置,他們可以清楚听到鋪前的情況。
「噢喔!二姑娘莫不是有預知能力?」
弄不清楚他話里的意思,姚沁悠順著他的視線望去,心猛地一凜。
不會吧!真教她給說中了?!
「彩石鋪」真的遇劫了!
只見幾個蒙面漢子拿著布袋,在鋪子里大肆搜刮。
姚沁悠見那情況,心驚膽跳地將他用力拽進簾後。「怎麼辦?怎麼辦?要不要報官……」
「啐!報什麼官?麻煩!」他不以為然地冷啐了聲,一雙若有所思的深眸落在鋪外。
由他臉上看不出他心里想法,她難以置信地問︰「遇劫怎麼可以不報官呢?」
說歸說,她沒想到遇上這種事,他真的能做到「言行合一」,豁達到任人搶奪鋪子里的飾物。
他意味深長的瞥了她一眼,滿是深意的神情似乎是想提醒她,她又激動得忘了自己「置身事外」的決定。
姚沁悠還來不及反應,鋪外傳來匪徒惡聲惡氣的吆喝——
「把鋪子里所有飾物,通通丟進布袋里。」
面對手持大刀的土匪頭子,看鋪的姑娘面不改色,依言將櫃上以及身後擱在長櫃里的貴重飾物,全掃進布袋里。
持刀搶劫的土匪頭子見事情進展得順利,又見看鋪姑娘面容清雅,色心頓起,于是吆喝著手下取出更大的布袋。
「你們四處搜搜,看看還有沒有藏著什麼好東西,動作快些。」漢子厲聲指揮完畢,轉頭望著她說道︰「至于你……嘿嘿!就自己鑽進這個大布袋,別勞煩大爺我動手。」
姚沁悠杵在瑪瑙大爺的身後,听惡匪不但劫財,還想劫色,忍不住想挺身而出時,簾子倏地被掀開。
劫匪忙著搜刮財物,壓根沒注意到簾子後杵了個人。
乍見那異常高壯的身形,土匪頭子先發制人,利落揮刀架在他的脖子問︰「你是誰?」
驚見那把大刀架在瑪瑙大爺脖子上,姚沁悠的心口陡地一窒,驚懼得幾乎要喘不過氣來。
豈料大爺他彷佛沒見著架在脖子上亮晃晃的刀鋒,他抱拳道︰「在下孫武騰,人人叫我瑪瑙大爺,是這間小鋪的掌櫃。」
土匪頭子壓根不信他的話,直接撂話。「大爺我瞧你沒半點掌櫃樣,說!你是哪路的?是不是尾隨在我們身後,想分一杯羹?」
見瑪瑙大爺被當成惡匪,姚沁悠險些笑出聲,趕緊暗暗捂住嘴。
這瑪瑙大爺真該好好檢討,明明是大戶人家的貴公子,偏生得一副粗獷的野人樣,莫怪要被人當成賊寇。
也不管土匪頭子是不是相信他,他擰起濃眉,用手指捏起刀背道︰「拿開、拿開,這亮晃晃的刀片晃得我刺眼。」
他不耐煩的語調才落下,土匪頭子居然真的乖乖移開大刀。
姚沁悠在一旁看得一頭霧水,不知殺氣騰騰的土匪頭子,為何會突然變得這麼听話?
參不透、理不清眼前狀況,她竟見瑪瑙大爺熟稔地搭上土匪頭子的肩,打著商量。
「我家妹子姿色平庸,你真要押她回去當壓寨夫人?」
他的話一落下,土匪頭子突地發出殺雞似的嚎叫。「不、不……押回去當壓寨夫人了!」
孫武騰咧嘴笑。「我就說嘛!咱們同為大爺,要就要最好的貨色,喏,我多給你一千兩,你去萬花樓嘗嘗花魁的滋味,她腰如柳、膚如凝脂,包你整夜銷魂、欲仙欲死。」
說著,他邊將一張一千兩銀票塞進土匪頭子襟前,邊送著他走出鋪子。
姚沁悠對他處理劫匪的方式感到匪夷所思,又見他熱心的分享風流史,忍不住頻聲嘆氣。
「開口不離色,下流!」
她開始擔心,把希望寄托在他這樣的人身上,是否妥當?
在她的嘆息落下的同時,另一抹嘆息伴隨著低喃,由另一邊幽幽逸出。
「傻大哥,這樣不累嗎?」
沒听清楚她的輕噥,姚沁悠好奇地問︰「你說什麼?」
「沒什麼。」孫儀吞下有感而發的嘆息,搖了搖頭柔聲道。
感覺得出她有所保留,姚沁悠也不便再追問,當視線回到鋪外那漸遠去的幾道身影,不由得一愣。
只見瑪瑙大爺哈腰揮手,歡迎漢子再度光臨,而那幫匪賊則做鳥獸散,像是遇上什麼可怕的事。
在她分神時,瑪瑙大爺對那幫匪賊做了什麼可怕的事嗎?
她還沒能想透,卻見瑪瑙大爺悠哉地踱著步子回鋪,嘴上不斷抱怨。「哎呀!累死我了!好妹子,快替大哥倒杯水來。」
妹子、大哥?!
這兩人的關系,可真讓姚沁悠吃驚不已。
那看鋪的姑娘縴柔秀美,瑪瑙大爺粗獷高大,兩人在外貌上無半分相似之處,讓人無從看出兩人是兄妹關系。
在她暗暗打量之際,卻見身旁男子沒半點掌櫃威嚴地半癱靠在及胸的櫃台上。
瞧他彷佛真累得耗盡身上每一分精力似的無骨狀,姚沁悠表情厭惡地睨了他一眼,心底真正絕望。
她不能把重振姚家瓷的希望,寄托在他這種人身上!
她得再想想辦法……
在她思潮起伏之際,孫儀仿佛不見兄長失禮的舉止,乖巧的為他斟了杯茶後,遞給他。
他豪邁的張口灌下茶水後,闊氣地掏出一張銀票,對著妹子說︰「咱們鋪子里的東西全拿去‘江湖救急’了,今兒個你就找姐妹們去游湖,或上大街逛逛,買些胭脂水粉,待貨齊了再開鋪。」
「我得去衙門走一趟。」
雖說兄長一副心甘情願被劫的模樣,但形式上還是得知會官府,要不真傳回家里,讓姨娘們知道,不知又會引起什麼軒然大波。
「就說是‘江湖救急’了,還報什麼官哪?」他惱聲瞪了妹子一眼。
姚沁悠杵在一旁,听孫儀這麼一問,心莫名的暗松了口氣。
方才與孫武騰說起這事,她以為有問題的是自己,現下瞧來,真正詭異的是瑪瑙大爺。
「可是,若讓姨娘們知道了——」
孫武騰揚聲堵住她的憂心。「家產是我的,我想給誰、怎麼揮霍,姨娘們管不著,也叨念不著。」
他又是一副不把銀子當銀子揮霍的大爺模樣。
「大哥——」
「行了!行了!我說一是一,你別哩嗦,像只碎嘴小母雞!」他板起臉,強勢霸道的做了決定。
知道自己沒法兒改變兄長的決定,她問︰「那大哥和二姑娘談好生意了嗎?」
匪賊上門沒多久,兩人便沖了出來,就算當時真談出個什麼,說不準也被打斷了。
經妹子這一提,孫武騰輕佻的睨了姚沁悠一眼。「談是談得差不多了,端看二姑娘願不願意答應我的條件。」
被他一睨,她臉兒發燙,心跳急促,腦中浮現的是自己坐在他大腿上的下流畫面。
驚覺腦中掠過的畫面,她打了個哆嗦,趕忙甩掉。
「下流!我死都不會答應。」
孫武騰瞅著她臉紅的可愛模樣,忍不住揚指刮了刮她的頰。「小美人兒,有些事別說得這麼篤定……」
再次被偷香,她不假辭色地拍掉他的手,怒嗔道︰「別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