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專注的神情,仿佛在看顧什麼極為珍貴的寶物,不過只是一壺藥嘛!有什麼好小心翼翼的?她隨手撈起一株藥草,將它丟到左邊的竹簍里,另一手又拿起另一株藥草,再將它丟到右邊的竹簍里。
就這麼重復相同的動作,符以歡不禁覺得一陣倦意襲上,忍不住打了個哈欠,這無聊的差事究竟要到幾時才能結束啊?看著桌上越來越少的藥草,她打起精神,決定一股作氣將這些討人厭的藥草全給分類完畢。
「晴哥哥,你在嗎?」外頭一道清脆的嗓音,讓昏昏欲睡的她嚇了一大跳。
「是誰呀?」符以歡納悶的往外探頭,只見一抹嬌小的紅色身影,如風般的沖了進來。
原本還在看顧爐火的諸葛陽晴,不動聲色的將藥壺拿開,黑色的藥汁注入在大碗里,看得符以歡眉頭一皺,光是想象那藥汁入口的滋味,就教她隱隱作嘔,幸好那碗藥不是給她喝的──
「喝下去。」他轉頭看著她,指著桌上那碗黑色藥汁。
「嘎?我?」她瞠大美眸,難以置信的驚呼。
「沒錯,喝下去,一滴都不準浪費。」他波瀾不興的俊容,有著強硬的態度。
真是見鬼了,她沒病沒痛身強體壯的很,為什麼要喝這令人作惡的藥呀?這家伙分明是存心整她的吧?
「這個……陽晴大哥,我又沒有生病,應該不用喝藥吧?」她漾起笑容,試圖用微笑收買他。
諸葛陽晴只是淡淡的瞥了她一眼,二話不說就將桌上的藥遞給她,擺明非要她喝完不可。
她皺著眉,一張俏臉頓時成了苦瓜臉,雙手顫巍巍的接過他遞來的藥碗,那黑不見底的藥汁,成了她最大的夢魘。
「我要你喝下去,否則你之後都不用再來了。」他下了最後通牒。
這卑鄙小人,居然敢用工作來威脅她!偏偏她又極需這份工作,她還有娘親要照顧,可不能灑月兌的拍拍走人,在心里咒罵了他幾聲,她百般不願的將那碗藥汁喝下,原以為料想中的苦澀味會充斥在嘴里,沒想到非但沒有任何苦味,甚至還有淡淡的甜味。
「咦?這藥怎麼甜甜的?」她眨了眨眼,一臉驚奇的問道。
「里頭加了陳皮和蜂蜜,可以減輕苦味,以後你每天都得喝上一碗。」他叮囑。
「為什……」正想發難時,那名被冷落許久的嬌客這時也不甘寂寞的出聲喝止。
「晴哥哥,你怎麼都不理我?」紅衣女子噘著嘴,圓潤可愛的臉蛋,有著明顯的不悅。
一見到不速之客,諸葛陽晴臉上沒有多大的變化,他徑自走向方才符以歡分類好的竹簍旁,仔細挑選著是否有分錯的藥草。
「晴哥哥,她在叫你呢。」叫得那麼親熱,害她雞皮疙瘩掉滿地。
「誰準你這樣叫的?你是哪里冒出來的狐狸精?」紅衣女子驕蠻的打量著眼前的清麗女子,一臉敵意的瞪著她。
狐狸精!?若不是已將碗中的湯藥全吞進了肚,她肯定會將湯藥吐在她臉上。
她符以歡哪里像狐狸精了?況且她和諸葛陽晴壓根不是她想的那樣,這女人是眼楮有問題,還是腦子有問題?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她和諸葛陽晴根本就沒有任何曖昧關系。
「這位姑娘,你說話也留點口德,誰是狐狸精了?」她皺著眉,決定替自己的清白辯駁。
「當然是你呀!這間醫廬從來沒有別的女人進來過,你憑什麼站在這里?一定是你用了什麼狐媚之術誘惑晴哥哥,他才會破例讓你進來,還親自替你煎藥!」看著諸葛陽晴對她噓寒問暖的,教她火冒三丈。
「喂!你說那什麼話?我可是他的助手,是他花錢雇來的,請你不要隨便污辱人。」她沉著臉,對這個外表看似可愛,實則是個驕縱蠻橫的大小姐有滿月復牢騷。
「怎麼可能?晴哥哥從不雇用助手,一定是你胡謅的!」紅衣女子抿著唇,死都不相信她的話。
眼見二人就要為他大動干戈,諸葛陽晴這時也不得不出面,畢竟他是當事人,的確不能充耳不聞。
「紅花姑娘,以歡確實是我雇用的助手,你今天來有事嗎?」對于李紅花的垂愛,他其實感到頭痛不已。
李紅花扁著嘴,她以為晴哥哥是她專屬的,只要她努力不懈,總有一天晴哥哥會接受她的感情,誰知道半路會殺出這個女人,而她不得不承認,眼前的女人姿色不俗,甚至遠比她還來得出色。
不行!她絕不能讓這女人有機可乘,刻意上前擠在兩人中間,符以歡被她略顯豐腴的身子這麼一撞,整個人倒退數大步,腰側狠狠的撞上桌角,疼得她驚呼出聲,眉心緊緊糾結著。
「當然有事啊!我爹最近頭疼的毛病又犯了,想請你過去替他看看。」李紅花得意的揚起眉,對于能擊退對手感到滿意極了。
只要是屬于她的,沒人能搶得贏她。
諸葛陽晴沒留意她的話,一雙眼緊緊盯著一臉痛苦的符以歡,只見她一手按著腰側,身形不穩的靠在桌邊,似乎在等待痛楚遠去,那縴細的身子,隨時都有倒下的可能。
心頭一陣抽緊,他走上前,大掌覆上她按著腰側的手,俊顏上有著難得一見的溫柔。
「很痛嗎?」方才那一撞,他光看就能猜出她鐵定撞得不輕。
「……不礙事。」她咬著下唇,等痛楚過去,故作鎮定的響應他。
「別逞強,那對你沒好處。」她的倔強,他可是見識過了。
聞言,她抿唇不語,從小到大,她嘗盡人情冷暖,所以造就從不輕易在外人面前示弱的個性,只是在這個她視為冷血又無情的大夫眼中,她看見了濃濃的關心!
那雙深邃無波的眼眸里,還有著她看不清的情緒,那炙熱的眼神,教她呼吸一窒,心跳開始不規律了起來。
再度被人冷落,李紅花氣得跳腳,她都費盡心思想趕走這只狐狸精了,怎麼晴哥哥的目光還是停留在她身上?
「晴哥哥,我在同你說話你听見沒有──」她大發嬌嗔,卻被諸葛陽晴給推了出去。
「紅花姑娘,我不替人看診,請你回去吧!」他冷然的拒絕,和對符以歡的態度大相徑庭。
「晴哥哥,上回你明明還替我爹看診的,怎麼現在……」被心愛的男人推出門,她一顆少女心頓時碎裂了一地。
「那一次只是我閑來無事,以後請你別再來了,更別想傷害我的人。」他淡漠的俊容上,有著難得一見的憤怒。
語落,大門也跟著在她眼前關上,任憑她叫破喉嚨,諸葛陽晴也是充耳不聞。
符以歡一臉錯愕的看著眼前這一幕,心里卻為他方才的話感到一陣怦然。
那一次只是我閑來無事,以後請你別再來了,更別想傷害我的人……
他說,她是他的人。
粉頰隨即躍上兩朵紅雲,她只覺得一陣面紅耳赤,腦袋亂糟糟的,還來不及思考時,一只有力的大掌牢牢的握住她的手,讓她再度怔忡。
「到內室去,我替你看看傷勢如何。」不容她拒絕,他大腳一邁,拉著她往內室走去。
他說要替她看傷勢如何,是否代表要她在他面前寬衣解帶?
她可是個清白的姑娘家,豈能白白的讓人看她的身子?況且不過是小小的撞傷,了不起只是瘀青個幾天,根本沒他說的那麼嚴重。
「諸葛陽晴,你不用那麼麻煩啦!我這只是小傷,真的不用勞駕你。」她試圖勸退他。
「你是要自己月兌,還是我來幫你月兌?」他顯然不接受她的拒絕。
她紅了一張臉,雙手緊緊護在胸前,如果她會乖乖就範,她就跟他姓。
「喂!你有沒有听過男女授受不親?」她祭出禮教,要他知難而退。
諸葛陽晴只是挑了挑眉,絲毫不為所動,對一名醫者來說,禮數教條是不適用在他們身上的,他只是單純的想查看她的傷勢,對她一點興趣也沒有。
「你放心,我對你別無所圖,只是單純想看你的傷勢。」他淡然解釋。
他坦承不諱的言詞,非但沒有讓她心情平復,反而更加惡劣,他的意思是她一點女性魅力也沒有,讓他連想「非禮」她的念頭也沒有?
豈有此理,好歹她符以歡也算是個中等美女,他這種反應,活像是她多沒行情似的。激將法對她顯然有用,只見她繃著臉,拉開腰帶,將外衣緩緩解下,露出里頭白色的單衣。
「哼!若我嫁不出去,肯定要你負責。」她嘀咕著,不情願的繼續寬衣解帶,技巧性的露出縴細的柳腰,沒讓其他春光外泄。
「你放心,我看多了人體,對我來說,你和其他人沒什麼差別。」他看著她紅中帶紫的腰側,從懷里拿了罐藥膏,將冰涼的藥膏涂抹在她的傷處。
冰涼的觸感讓她倒抽了一口氣,接踵而來的,是他有力的推揉,那劇烈的疼痛,讓她深刻的感受到她腰側的傷,並不若她想象中的那樣輕,沒想到那個叫紅花的女孩子,居然力大無窮啊!
「啊——好痛好痛,你輕一點啦!」她氣憤的用手捶打他,額際冒著冷汗。
「不推瘀血不會散。」他冷冷的看著她,顯然對她的抗議視若無睹。
該死的,這男人果然是冷血動物,看她這樣痛苦很有趣嗎?
她試著掙月兌,卻讓他牢牢扣住,甚至還將她箝制在床榻上,讓她就像只待宰的羔羊,只能任由他生吞活剝,怎麼也反抗不了。
「你這個王八烏龜臭雞蛋,我痛得要死,你還一直按,是存心找我麻煩嗎?等我好了之後,你就死定了!」
一連串精彩絕倫的粗話,讓一向波瀾不興的他,也難得有了一抹笑意。
這妮子果真有趣,放松了手下的力道,他輕柔的推按著,大掌游走在她白皙滑女敕的肌膚上,看著她衣衫不整的躺臥在床榻上,那張楚楚可憐的嬌艷臉龐,勾起了他潛藏在內心深處的,胸月復間的火來得猛烈,教他身形一震,呼吸漸漸急促起來。
她妖嬈的嬌軀,此時就在他身下誘惑著他,以為自己早已練就金剛不壞之身,不會為任何事物輕易動心,尤其是女人,他更是敬而遠之,沒想到一個山里來的野村姑,居然能輕易打破他多年來的原則。
彎彎的柳葉眉下,有著一雙不服輸的水潤雙眸,小巧尖挺的鼻梁,在鵝蛋臉上恰到好處,而那張粉女敕櫻唇,更顯得可口迷人,教人想一口將她吃下肚……
「……好了,每天推揉一次,不到七日,你的瘀血便會散去。」他別開眼,從容的從她身上離開。
少了他的大掌溫度,符以歡應該要松口氣,偏偏她只覺得一陣悵然若失,剛才他的眼神炙熱如火,她一度以為他就要吻上她了……
啊啊啊!她在胡思亂想些什麼?人家不都挑明對她沒興趣.只把她當一般病患嗎?
只是他的這番話,還真是打擊她身為女性的自信心。
「喂!我的身材真的和其他病患一樣沒差別嗎?」她穿戴整齊,忍不住問出心中的疑惑。
原本還在收拾東西的諸葛陽晴,也因為她突如其來的問題而錯愕,他怔然的抬眸望著她認真的表情,俊臉難得有些微赧。
「對大夫來說,若用有色眼光看待病患,豈不是明著佔人便宜?」他清了清喉嚨,正氣凜然的說道。
「你難道不會有心猿意馬的時候嗎?」她才不信他能坐懷不亂。
「只要心平靜氣,端正思想,自然能坐懷不亂。」他將桌上散落的幾本書冊歸在書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