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姊弟倆吃完大餐後,唐月涵讓弟弟先回去;說自己有事要辦,與弟弟分開便往南邊胡同走。
當她走在街上時,不訴處的哭聲引起她的注意;她看向聲音來源處,那兒聚集了一群人,似乎在看什麼熱鬧,這吸引了唐月涵。
她生前是名捕;對所有事自有一份敏度,當下便明白有糾紛發生了,遂走向人群。
在人群中,她見到一對祖孫抱著一只狗痛哭,有兩個壯碩的男人正拿刀將他們圍住,怒瞪著他們,而一旁站著的男子,一臉陰沉,身上穿的是質料上好的衣袍,似乎是個有點勢力的主子拿刀的是他的手下;這主子的灰袍上沾了水污;地上還有打碎的玉制酒壺。
見到這情景,唐月涵向一旁的婦人詢問。
「這位大嬸,請問發生了什麼事?」
婦人轉頭看她,惋嘆一聲。「唉,也不知那劉老爹養的狗兒發了什麼瘋,一見到那位楊公子,就撲上去咬他的手,結果酒壺落地,不但弄得他一身污,還把那很名貴的酒壺打碎了。」
另一名百姓听了,也說道︰「那狗兒真是忘恩負義,要不是劉老爺把它撿回來,給它吃住,它才沒有餓死在街頭,畜牲不懂報恩就算了,居然去咬楊公子,人家的爹可是一名武官哪。」唐月涵听完這些人七嘴八舌的敘述;她目丁著那只狗兒,又看了看破碎的玉壺;再看看楊公子手上的牙痕,目光一亮。
不一會兒,來了三名衙門官差,他們在听了楊家僕人的說明後,為首官差便厲喝道︰「好大的膽子,竟然放任畜牲亂咬人,把他們帶走!」
听他一喝,另外兩名官差就要上前拿人。
「冤柱啊大人!」
年老的祖父抱著哭紅眼的孫女,向他們求饒,被孫女緊抱著的那只狗兒,也不停吠著,似乎發現對方要對自家主人不刺,所以露出利的獠牙,他們敢伸手,就會咬下去。官差們怒道︰「好張狂的畜牲,先斬了它!」說著便抽刀要殺了狗兒。
這時卻傳來請楚的阻止聲——「官差大爺,請手下留情。」
沒料到居然有人從中阻攔,三名官差和那些男人全都怔住,連哭喊求饒的祖孫兩人也是一呆。
不只他們,包括現場的圍觀百姓,全都看向這個突然走出的女子。
說話者正是唐月涵,她原本在人群中,見官差要殺狗兒,便出來阻止他們。
唐月涵本就是一名美人,她只是站出來,便輕層吸引住所有人的目光,就連一瞼怒氣的楊公子,也是一怔,一雙眼直直盯住她。
只見她弱柳一般的婆態,婀娜娉婷,即使身上的農裳普通,可是無損于她的美貌。
這麼一個大美人出聲阻止,那力量對比一般百姓大多了,至少讓人想給她說話的機會。
成功聚集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後,唐月涵的聲音不大,但每一字都能請清楚楚傳到眾人耳中。
「官差大爺,還有這位公子,請先別發怒,實不相瞞,小女子認為這只狗兒之所以攻擊公子,似乎另有隱情,小女子說不定能出直相。」
她的聲音婉轉悠揚,十分好听,加上目光請澈無懼,態度從容不迫,說的話又另有涵義,成功引起眾人的好奇心,最重要的,是這位楊公子的好奇心。
「姑娘可以找出狗兒攻擊本公子的原因?」
「小女子願意一試,就不知公子意下如何?」
楊公子見她生得美,已生好感,更好奇她所說的話,遂點頭。「好。」
得到對方的應介,唐月涵便在眾目暌暌之下,開始調。
當她「辦案」時,很白然便展現出「名捕」的本性,一步一行,舉手投足間,盡是是利落。
照理說,像她這樣未出閣的姑娘,本該對眾人的目光感到害羞,但她神色從容,不畏懼眾人盯著她,是因為她早巳習慣了,她辦的幾乎都是大案子,總有百姓圍觀,所以她不以為意。
她走到祖孫兩人身旁,先問了一些問題,接著又走到摔碎的酒壺旁,破碎的碎片上有灑液,她拿出繡帕,纏在手指上,然後隔著秀踹起那盛著酒液的一小片碎片。
當她把碎片移到狗兒的雖前,狗兒暮地又大聲駐吠,並發出鳴鳴的警告聲,特別激動。
唐月涵將闢片重開,狗兒便不吠了,于是她轉向楊公子,間道︰「請教公子,當這狗兒攻擊公子時,公子可呈正要飲酒?」
楊公子想了想,點頭。「正是。」
唐月涵露出恍然大牾的表情。「果然。」
「姑娘的意思是?」
楊公子十分好奇,眾人的好奇審是被提到了頂點。
「不瞞公子,小女子認為,公子不但不能怪罪這對祖孫和那只狗兒,甚至還要重金酬謝他們。」
此話一出,不單楊公子和官差們意外,現場百姓審是嘩然,發出嗌嗡的討論聲。
「姑娘這是何意?本公子被他的狗咬了;還摔破了昂貴的酒壺;卻要送銀子感邀他們?」莫說楊公子感到好笑;在場沒有一個人不覺得她說的話離譜,失笑的人不少。
唐月涵早知眾人反應;一點也不介意;依然目光堅定的望著楊公子,一字一字把話傳進每個人的耳朵里。
「因為多虧這只狗兒,公子才沒喝下被下毒的酒這酒。」 听到酒有毒,在場眾人俱是一楞。
「這酒有毒?」
「是的,剛才我問了這位老伯和他孫女,這只狗兒平常很乖巧的,從不亂咬人,也不亂吠叫,它之所以攻擊公子,是因為聞到酒中有毒,正確的說,它不是攻擊公子,而是因為那毒藥味如此激烈的反應。」
眾人再度嘩然;楊公子也是神色一變;他瞪著地上摔碎的酒壺,顯然被她的話駭到,似是想起了什麼。
唐月涵見公子被她的話影響了,不過還不夠,她需要更有力的證明,因此乘勝追擊,繼續說道︰「衙門辦案,會訓練一種狗,專門聞嗔辨識一般人聞不到的毒藥味,公子若不信,可以問下官差的大爺。」
她這麼一說,楊公子和眾人的目光,立刻往官差大爺看去。
面對眾人期待的目光;三名官差霎時成了焦點,自然也不敢馬虎,連忙抬頭挺胸;擺出官爺的氣勢、行家的派頭。
「沒錯。」
其實他們只是地方官差,哪里知道這種細節,不過耳聞罷了,但人就是這樣,不敢在人多的地方曝露自己的無知和短處,他們見這姑娘說得斬釘截鐵,不論是說話的內容還是態度,都有見識;怕是家中有人在刑府當差,萬一是的話,他們若說不知道,可就丟人現眼了,所以才表現出肯定的模樣,反正只是砸了酒壺,又沒死人,這種小事很快就不了了之。
得到官差大爺的認同,她將話題引導到狗兒身上︰指著狗兒說︰「這只狗兒是這對祖孫兩個月前撿到的,我想它以前受過毒物聞嗔的訓練,各位也看到了,適才我將酒液拿到它面前,它反應特別激烈,我相信公子這壺酒,恐怕有問題。」
她前世是名捕;對這獨經過特殊訓練的狗兒一點也不陌生;她早看出狗兒的反應有問題;不過礙于她如今只是平凡的姑娘家;說的話有可能不被釆信,所以必須借官差大爺的勢,來說服?
唯有如此,才能讓這對祖孫尋冤得雪,讓這只忠心的好狗兒不枉死。
听完她一席話後;只見那楊公子表情沉重;她知道;自己的話起效用了。
果然不一會兒;楊公子走向官差大爺說了些話,然後將一個錢袋遞給老伯,說是酬謝他的;接著他轉身拱手向唐月涵一揖。
「多謝姑娘提醒,在下差點冤枉了好人。」當楊公子向她致謝時;一雙眼特別炯亮。
這人尚未測試酒里是否有毒;就已經相信她的話;可見他心里是有數的。
唐月涵輕輕福了下,算是回禮,接著楊公子帶著兩名手下離開,八成是處理私人恩怨去了。
在對方離開後;她也不想久留;為此已耽擱一些時間了,便轉身走人,至于身後那些圍觀百姓的贊譽和討論聲,全被她甩到腦後,一點也不在意。
她是中途轉來這里的;現在事情解決了;便又沒著原路回去。
她要去的地方,是她在城南的私人宅子,那兒是她生前買下的宅子,她要去取一些東西。
可她才剛走回原路;便有一名高大壯碩;腰倆劍;一臉嚴肅的男子擋住去路。
面對這高頭大馬的男子,唐月涵不驚不慌,抬眼直視對方;從容談定的詢問︰「請問閣下何事?」
男子抱拳道︰「我家主子見到剛才發生的事,他很佩服姑娘的聰敏竟能在短短的時間內,解救那對祖孫,還讓他們得到一筆意外之財,因此主子想找姑娘說話。」
唐月涵轉頭瞟了旁邊一眼,感覺有一道視線,從飯館二樓的雅座窗口,朝她摶射過來。
今曰天氣楮朗,萬里無雲,上頭的陽光有些耀眼,刺眼的明亮顯得屋里更加晦暗,使二樓廂房里那抹身影也變得模糊,教人看不請,可是她卻能清楚感覺到,那人正居高臨下盯著她。她有禮的回。「這位壯士,小女子單身一人,多有不便,還請見諒。」語罷,就要繞過男子離開。
不過對方跨了一步,又擋在她面前。
「只是問個話,沒有其他事,還請姑娘給個面子。」這話說得很碓,男子很堅特要達成主子的命令,請她走一趟。
唐月涵秀麗柔媚的面容上是一片清冷,炯亮的眼眸更是平靜無波
她看著男子,心想自己才變成唐月涵不久,也不知方是什麼來頭,不想生事,若只是找她問個話,沒其他目的也就罷了,倘若不懷好意,她也沒什麼好怕,大不了見機行事。
想到這里,她便點頭。「好吧,請帶路。」
她跟男子往飯館走去,上了二樓雅座,當見到屏風後,那位男子口中的主子時,她不由得秀眉微蹙。
竟然是他!封無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