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騰揚輕而易舉的將她抱起來,放在床榻上,看著她不停的在絲被上蠕動,沒多久便從腿部開始出現變化。
泛著金色光澤的鱗片燦爛奪目,不停的延伸至兩尺長,圓圓的臉蛋也開始出現鱗片。每經歷過一次褪身,月兌換掉舊的皮囊,就會讓她出現變化,神智漸漸凝聚,就跟開光點智一樣。當然,外貌上也會出現變化。
只是這回會變化成什麼樣子?
這讓風騰揚有些期待,畢竟他已經很久不曾見過這種……曾經很熟悉的景象。
他的褪身期已經結束,這輩子不會再褪身了。
咦?在她的腰處出現一圈紅色蛇鱗,是他前所未見的。
這些異常吸引住他的目光,再仔細的觀察後,更發現尾端出現白鱗,她居然是兩色鱗,難道她跟五色石有關,所以才會有五色石所造成的異象?
風騰揚親眼目睹她的褪身,沒有痛苦和掙扎,只是輕松的蠕動就褪掉舊皮囊,甚至隱約還可以感覺到她的愉悅……怎麼可能會愉悅?那種皮連肉卻要分離的痛楚,尤其是被鱗片硬生生劃破的皮膚,千刀萬剮的痛楚就鞭笞在每一寸肌膚上。
只是回想就幾乎讓他的呼吸停頓,所以他不能理解,她怎麼能感覺輕松?
「怎麼可能有這麼巧合的事?是女媧讓你來的嗎?」他輕輕的踫觸著冰涼的鱗片,惹來她的注視,黑瞳在褪身中變成泛著金芒的紫羅蘭色澤,她的視線並不集中。「其實祂應該清楚,就算出現同類又如何?我已經不需要這種幼稚的陪伴了。」他揚起一抹笑容。
這次,笑容深深刻印在紫羅蘭色澤的眸底……原來真心的笑容是這樣啊!
經過褪身,媧娃疲累的陷入沉睡,連什麼時候回復成人身也不清楚。
「天啊!這是怎麼回事?董理,你快點過來瞧瞧。」
「一大早就大呼小叫,你到底是怎麼回事?」董理斥責妻子,但等他瞧見眼前的景象,也不由得發怔。「這……這是怎麼回事?這位姑娘是?」
「什麼這位姑娘?你沒瞧見她穿著媧娃的衣服嗎?」董妻大聲糾正。
還真的是!媧娃身上穿的粉色衣裳是妻子一針一線的杰作,連衣袖都繡著小蓮花。
「媧娃,你是怎麼回事?」原本黝黑的皮膚居然一夜之間變得白如雪花,這簡直讓人不敢置信,尤其還帶著嬰兒肥的小臉,原本讓夫妻倆因為把她養得白胖而得意,誰曉得才一晚就消失得無影無蹤,連下巴都尖了。雖然變得很漂亮,但真的讓人不習慣。
「我也不曉得,昨天晚上我覺得好像生病在發燒,然後喝了少爺拿給我的藥。可是那個藥喝起來好辣,喝完後我便暈沉沉的睡著,直到早上醒來,就變成這樣了。」衣袖好像變緊了,沒有鏡子,讓媧娃不曉得自己的變化。
一听見涉及少爺,董理隨即變得慎重,「你別再太驚小敝,這里還是客棧。」
雖然少爺大手筆的包下面南的樓房,但畢竟是開放場所,小心隔牆有耳。
「可是少爺他……」
「怎麼一早好興致,全站在門口聊天?」風騰揚雙手負在身後,跨出房間的門檻。
「少爺,我先去打桶水來給你梳洗。」
「不用,我已經自己梳洗了。媧娃也醒啦!這模樣不頂好,比較有女孩兒樣。」他露出微笑。
怎麼……笑容不應該是這樣的啊!她明明記得……記得他笑得很真誠,雖然稱不上燦爛,但微微上揚的嘴角就像高掛在東邊的新月,散發出淺黃色的光暈,讓在底下的人望著就覺得溫暖。但現在這個不是……笑容變了。
「什麼變了?」原來媧娃不知不覺中講出自己的想法,讓風騰揚出聲詢問。
「笑容。」
「笑容?笑就是笑,哪有什麼變不變?只是我真沒有想到能幫你洗掉那些特殊的汁液。」風騰揚上下仔細的打量著媧娃,這當然是演戲,否則要怎麼幫這傻娃掩飾?他可是決定要好好的研究她能遲鈍到什麼地步,所以特地把她褪身後的枯皮收拾干淨。
「汁液?」董妻不明白。
「媧娃的皮膚不是天生黝黑,是因為長期使用一種樹液造成的,至于她為什麼一直使用那種樹液,可能是關心她的長輩擔心孤苦無依的她會遭到有心人士的拐賣,所以才特地從她小時候就讓她一直習慣使用那種汁液淨身。」
「原來是這樣。想不到媧娃的親人還能設想得這麼周到,只是可憐這孩子從小就孤苦無依。」董妻對媧娃的疼愛不言而喻。
「如果董大娘這麼喜歡這丫頭,何不干脆收她當女兒,正式拜帖入譜?」風騰揚順水推舟。
「可以嗎?」董妻喜出望外。
「不瞞少爺,我們夫妻倆一直有這種想法,只是礙于……」
「如果你是擔心引來府邸其它人的閑話,大可以現在就把這娃兒的契紙撕掉,這樣她就不算是僕佣。」如果連這麼一點小心眼都無法洞悉,那麼他豈不是枉然走一遭?
董理喜出望外,「謝少爺。」
風騰揚轉身,看向還傻愣著的媧娃,「丫頭,你願意喊董氏夫妻爹娘嗎?」
「那我就會有姓氏嗎?」
「原來你還把這件事揣在心窩上啊!拜了董氏夫妻當爹娘,你當然就有姓氏,以後便叫做董媧娃。」懂女圭女圭,這諧音還挺有趣的,風騰揚笑得很開懷。
「好啊!我要叫董媧娃。爹、娘,我要當董媧娃。」啊!就是這一抹笑容非常具有渲染力,讓人覺得心情跟著飛揚,所以當董媧娃決計不會是壞事。
「乖!我終于當娘了。」
「我也當爹了。」
董氏夫妻異口同聲。
「我得去準備一下見面禮。」董妻連忙轉身離開。
「見面禮?」是食物嗎?
「我看先用早膳吧!」見她一臉饞相,連心言都不需要使用就可以說出她的心聲,風騰揚率先走向餐坊。
「好啊!肚子餓了。」媧娃的肚皮非常配合的咕嚕響了兩聲。
「媧娃,你真是讓少爺見笑。」
「見笑?喔!原來少爺見了我會笑。」媧娃恍然大悟。那麼她看誰會想笑呢?
她搖頭晃腦。
風騰揚听見她自我演繹後的答案,差點拍案叫絕。他真的開始有深切的期待,這丫頭到底還能帶給他多少愉悅?
董理收了媧娃入譜當女兒後,是真心疼愛她,在風騰揚的眼皮底下雖然不敢太放縱,但只要得空就會教媧娃習字,而這一教更是驚訝,媧娃跟棉巾一樣,吸水力驚人,只要是教導過一遍的字,馬上學會摹擬,盡避握著毛筆的指法還需要修正,寫出來的文字也扭曲得跟毛毛蟲一樣,不過這種絕佳的記憶天賦可不是人人有,字丑只要多練習就好。
「假如是男娃,說不定真能掄元光宗耀祖。」
「董管事,你口里念念有詞的,在說什麼啊?」
哎啊!怎麼又走神?真是!董理端著笑,「讓文老板看笑話,只是剛好想到家里的事情。文老板是來找鄭掌櫃嗎?如果是,那你晚來一步,鄭掌櫃送賬本來給爺後就回去了。」
姝繡莊是風騰揚所有的營生中最無心插柳柳成蔭的一門,當初只是因為講究衣料,不喜歡太悶窒的錦料,卻又嫌棉料不夠大器,所以才找了幾位從宮中退役的染織工,就這麼指導、訓練,學著、做著,最後居然搞出名堂。
只是少爺對這蠅頭小利看不入眼底,索性放手讓底下的人經營,還把獲利的八成分賞給姝繡莊的員工,這種慷慨的行徑前所未聞,自然也引起一陣嘩然,頓時不少經驗老道的師父聞風前來投靠。
但少爺倒是敦厚,說是收了他們就是不給其它繡坊面子,于是告訴他們,只要能取得前東家的推薦函,就歡迎加入。
這個高招果然成功的讓那些老師父卻步,如果換成自己,恐怕想破腦袋都想不出這種好方法。
文繡坊祖傳三代,到了文老板這一代開枝散葉,跨足的生意從飯館到牌九間的娛樂生意,倒是本業繡坊開始停滯。
「董管事別這麼客氣,我這趟來是專程找風當家。不知道風少爺在嗎?」
「文老板,莫非你又是為了你的閨女來?」
「唉!我那閨女一直哭鬧,你瞧我這些天是吃睡不能。」
的確,文老板的面色呈現灰黃。董理笑著回應,「文老板,你這閨女八成是平時太過寵愛了。婚姻大事哪有女方先提的道理?更別提我們少爺壓根兒沒有這意思。我們少爺也交代過,如果文老板來談生意,絕對是上等的龍井潤喉,但如果是這件事,我們就不送,你自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