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記眼神,八賢就明白主子的心思,立刻采取行動。
「艾大師,這時節紫檀花正盛開,我帶妳去瞧瞧吧。」他擋在她面前,禁止她再以令人不齒的yin笑冒犯他的主子。
「可是……」
「走吧。」見她不住地探頭,八賢干脆直接把人拖走。
艾然疑惑地看著他握著自己的大手。「八賢……你該不是喜歡我吧?」
聞言,八賢像是模到什麼髒東西,二話不說地甩開她的手。「妳在說什麼鬼話?」天啊,他的命有沒有這麼苦?竟遇到這種家伙……她不是女人,他絕對不承認!
「要不然最講究禮儀的你怎會握住我的手?」她笑瞇眼問。
那笑意教八賢爆開一身雞皮疙瘩,幾乎忍不住地失聲尖叫。「那是因為妳走太慢了!」啊……救命呀,他不想跟這種女人相處!
「是嗎?可我倒覺得你是故意擋著我的視線,不讓我好好地欣賞大人和耿爺,你……嫉妒,對不對?」
八賢眼角抽搐著,瀕臨崩潰邊緣。
可不可以掐死她?可以吧,可以的吧!
「要不然就是有什麼原因不想我在場對不對?」哪怕八賢的神色變化只有一瞬間,還是被她捕捉到,隨即往後望去——
「妳!」八賢飛快地擋。
雖然他並不清楚主子為何要自己把這家伙帶走,但主子既然如此吩咐,他自然照辦。
「邢大人……」可惜她眼力一向很好,雖然八賢動作很快,但她還是睢見踏進亭子里的男人正是廣源縣縣令邢去憂。
「走吧,大人有大事要談,妳不方便待在這。」八賢扯著她的袖角。
「你在撒嬌啊,八賢?」她笑問。
他臉色鐵青,乍住她袖角的手微顫著。
老天,請允許他掐死她。這家伙一再毀他清譽,這對話要是傳出去,他還要不要做人?
「當然,你是可以繼續扯著我的抽角,我會讓你好好撒嬌的,乖乖。」她伸手像是要輕撫他的手,嚇得他飛快抽手,就見她滑溜地從身旁閃過。
他微愕了下,不敢相信這女人居然來陰的!
她朝亭子的方向跑去,而亭內的人已經發現她,他是注定阻止不了她……早晚找個無月的夜,他一定要把她給埋了!
艾然邊跑邊笑,她已經把八賢的性子給模得一清二楚,知道要如何對付他。
只是教她不懂的是,她待在道場,距離亭子也有段路,為何卻連讓她待在那里都不成?
況且都看見邢大人了,怎能不去打聲招呼?畢竟當初心寧收留那些孩子時,他也幫了不少忙。
艾然逼近的腳步聲,讓魏召熒本就沒有表情的俊臉更是冷沈,暗罵八賢辦事不牢。
「艾姑娘?」邢去憂正對著她,一瞧見她不禁笑瞇黑眸。
「邢大人,先前收留那些孩子多虧你大力相助,還沒跟你說聲謝謝呢!」艾然大方地踏進亭內,從頭到尾雙眼直睇著邢去憂。
瞧瞧,多賞心悅目的男人。
魏召熒是個面癱,硬生生糟蹋了自己的美貌,而耿于懷則是滿身書卷味,屬于草食花美男,而邢去憂身形高大,五官立體深邃,笑臉迎人,簡直就是個陽光型男人。
「那是本官分內之事,倒是艾姑娘怎會在此?」邢去憂笑問。「記得屈大娘提及艾姑娘上京去,這麼快就回來了?」
「是啊,不過就是到處走走罷了。」她笑著,身形突然偏了下,像是有人扯住她的衣角,回頭,竟見那魔手是來自于魏召熒。「大人?」
他頓了下,松開手。「艾然,如此莽撞進亭,有失禮儀。」他撇撇唇道。
依稀記得在廣源縣時,就听她提過邢去憂,正因為如此,他才讓八賢將她帶開避免麻煩,豈料她大剌剌的殺了過來。
「欸?」有沒有這麼麻煩啊……
「無妨,艾姑娘是相識的人,算是打聲招呼,不打緊。」邢去憂趕忙打圓場。「不過艾姑娘似乎和召熒挺熟的,你們是如何相識的?」
「在將日城認識的,剛好他要回吞雲,我就搭了他的便車。」
「喔?這倒是難得,召熒不是和誰都能熟稔相處的人,不過艾姑娘個性豪爽,說不準就是如此,才讓勉熒破例。」邢去憂臉上笑意不減,黑眸深處則藏著思量。
「這麼听來,邢大人和大人也很熟嘍?」怪了,那她提起邢大人時,怎麼大人都沒表示?
「是啊,我和他是同年及第,他是狀元,我是探花,一同進了內閣當官,我進了戶部,而他則是在兵部。」
「咦?進了內閣怎麼又分什麼戶部、兵部?」
「這是朝中規矩,一般都是先發派內閣,再分派到六部底下當差。」邢去憂笑瞇了迷人鳳眼。「所以我和召熒算是有幾分交情。」
「喔……」她忍不住偷覷魏召熒一眼,卻見他一點反應都沒有,晾著邢去憂唱著獨腳戲。
唉,一個滿嘴禮教的人,如此淡漠不睬人,難道這就可以嗎?
「邢大人今日怎會到此?」她隨口問著。
「艾然,逾矩了。」魏召熒淺啜著茶水低斥。
艾然揚起眉。
不過就是普通的寒暄問話,就像問對方吃飽了沒而已,展現基本的人情味,結果竟是逾矩……真不知道他的標準到底是在哪里。
「召熒,你還是老樣子,滿嘴規矩禮儀,我和艾姑娘是相識的,攀談個兩句也無妨。」邢去憂笑起來極為爽朗。「艾姑娘,我今日是來找于懷聊聊的,也巧,召熒正好在這。」
「是喔。」艾然微蹙著眉。
嗯,好怪,耿于懷這個角色,她還沒著墨這麼多,可听邢大人說來,耿于懷似乎還相當有背景。
這狀況教她產生一種無法解釋的違和感。就像是人物跳月兌設定,而她這個造物主非但無法駕馭,還被拉著走。
她徑自想著,卻發覺亭內寂靜得很吊詭,一抬眼,就見三雙各有特色的雙眸正盯著她。
「呃,是不是我不方便待在這里?那我再到道場看他們射箭好了。」
「等等。」魏召熒突然出聲。
「怎麼了?」
「去憂,你和于懷有事要聊,我就不打擾,先到客房休息了。」他說著,神色冷淡地看向兩人,隨即拉著艾然撐起自己。
他這突來的舉動教她失去平衡地歪了下,回頭望去,想向八賢求救,卻不見他的蹤影……怪了,他不是跟在她身後的嗎?
「啊,召熒的舊疾又發作了?」邢去憂驚呼,趕忙幫忙攙著他,又看了看天空。「陽光如此毒辣,難不成真是要下雨了?」
艾然听得一頭霧水,卻發現魏召熒今日的臉色確實是比往日都還要臭。
舊疾……會因為天氣變化而發作,那不就是骨骼筋絡方面的問題?
「沒事。」魏召熒淡聲道︰「艾然,扶我走。」
「喔。」不用他吩咐,她也知道該怎麼做。
只是他為什麼會有舊疾?她沒設定這個啊!
看著兩人走遠的背影,邢去憂才低聲訕笑。「召熒看上這位老姑娘?」
「別看她是個老姑娘,召熒說她可是一流的術士。」耿于懷聳了聳肩,替他倒了杯茶。「听說是他的法寶。」
「是嗎?」邢去憂微瞇眼,唇角勾著饒富興味的笑。
※※※※※※
入夏的天候說變就變,白天還艷陽高照,到了下午就風雲變色,先是狂風大作,接著便是一場滂沱大雨,打得屋瓦發出巨響。
艾然打開客房的門,看天色墨墨,那雨簡直就像是整桶整桶的倒,教她心有余悸地想起三月的大雨。
真的很奇怪,這里明明是她筆下的世界,但她卻感覺里頭的人物和天氣都不照劇本走了。
到底是哪里出錯了?
忖著,听到腳步聲,她抬眼望去,就見八賢端了盆水從長廊走來。
「艾大師好雅興,站在這里吹風淋雨。」八賢皮笑肉不笑道。
「是呀,所以我的好八賢端了盆水要給我洗臉嗎?」她笑瞇眼問。
他閉了閉眼。「我警告妳,別跟我攀親帶故,我跟妳不熟,再調戲我,我就翻臉。」真要逼急他,他他他……就辭官不干了!
雖然他是大人的隨從,但也是個八品武官。
「嘎,調戲?」她佯愕地倒抽口氣,隨即上前一步。「八賢,你搞錯了,那才不是調戲,調戲是這樣的。」
話落,縴白長指便往他下巴一挑,嚇得他倒退一步,盆里的水晃出潑到她身上。
咦?熱的?這種天氣,不需要用熱水洗臉吧……她不認為八賢這種武人會連洗臉都這麼講究,那麼這水是要給大人的?
可是大人一個大男人也不需要這般講究吧……思索著,想起他身有舊疾。
「無恥、下流的之女。」八賢氣得渾身發抖。要不是手里端著水盆,他真考慮就地埋了她。
「八賢,這水是要給大人熱敷用的?」那種毫無殺傷力的罵詞,听在她耳里根本是不痛不癢,況且她現在擔心的是魏召熒的身體。
「妳……是又怎樣?」八賢咬牙切齒。要是眼神可以殺人,她不知道已死了幾百遍。
「給我。」
「妳要干麼?」他抱緊水盆後退一步。
「我拿去給大人,我懂推拿,幫大人稍稍按摩,比熱敷的效果還好。」
「三更半夜進男人的房間,妳該不是打算對大人霸王硬上弓吧?」八賢懷疑她的企圖。
艾然眼角抽動,隨即又揚笑。「寶貝,你放心,你才是我擱在心上的,我絕對不會對你始亂終棄。」
「住口住口住口!」八賢嚇得驚叫連連。
艾然冷眼看著他的反應,暗笑在心里。
調戲這種八股男人,還真不是普通的有趣呢!
「妳這女人,一開始挑逗大人,之後又醉心于耿爺,再來又招惹邢大人,如今就連我都不放過,我告訴妳,休想,妳這年歲已是不得出閣,請自重!」
艾然唇角抽動,正要繼續調戲他時,房內傳來一聲怒斥,「吵什麼?!」
房內安靜無聲。
艾然搶走八賢手上的水盆進門,卻見他正坐在床上,吭也不吭一聲。想了下,她干脆把水盆擱在花架上。
他卻突然開口問︰「妳進來做什?」
「我……」話到嘴邊,硬是被他那像被雷打到的陰沈臉色給逼回去。
呃,他的心情好像很差,她到底要走還是留?
「怎麼?調戲完八賢,現在要調戲我?」
她一愣。想來是她充當登徒子那一幕被他瞧見了。
「大人。」她真是無語問蒼天,不知該找誰喊冤。「我跟他鬧著玩的。」
「是嗎?」
她無力地閉了閉眼。「誰要他老是拐彎抹角地奚落我,我要是不反擊,不是要讓他給看扁了?」她這算是正當防衛。
「就算如此,妳一個姑娘家調戲大男人,成何體統?」
他嗓音溫溫的,但卻噙著教人不敢違抗的威嚴,饒是自由奔放的艾然也不敢貿然頂嘴,只能悶悶道︰「不然,我怎麼調戲他,待會就讓他怎麼調戲我嘛。」正所謂一報還一報,最是公平了。
聞言,魏召熒瞇起黑眸。「妳為何老是搞不懂?」
「嘎?」她又是哪里不懂。
「妳……」他被她氣得撫著額說不出話。
瞧他氣得不輕,艾然靈活的眸轉啊轉的,徑自坐到他身旁。「大人,做人講求的就是公平,我這話又是哪錯了?」
他陰惻惻地橫睨她,突然伸手挑起她的下巴,扳向自己。
艾然驀地抽口氣,一雙水眸瞠得圓圓的。
這是在干麼?
近距離注視他,才發現他長得不是普通的好看,濃眉入鬢、眼折極深、眼睫濃縴,稱得那雙眼深邃勾魂,光是被他瞧著,就教她忘了呼吸,心卜通卜通地狂跳。
「如此被調戲,難道妳不覺得被冒犯,極為厭惡?」他沉聲問著。
她行事老是不按牌理出牌,沒有尋常姑娘的矜持,總是想做什麼就做什,一如她偷窺他時,他惱的便是她事後還打算一報還一報,簡直不當自己是姑娘家。
他氣,絕不是因為她調戲了八賢。
「還好耶。」她怯怯道。
嗯,第一次被調戲,她心跳得好快好快,但不討厭啊!
像是沒料到她有此回答,一時間挑在她下巴上的手也不知道該不該收回。
艾然垂斂長睫,等著他的調戲結束,可也不知怎地,愈等愈心慌,心底跳顫著非常陌生的悸動。
瞧她長睫如扇斂下,白皙面容浮現淡淡紅暈,他心旌動搖著,鬼迷心竅似的,他情不自楚地貼近她,長指微使勁,挑高她的下巴,讓她正視著自己。
心像是要從喉口跳出,沒想到一個沉默寡言又淡漠的人,一出手竟如此可怕。
是說,關于調戲,他會不會示範得太久了?她有點不好意思了耶。
瞧她又垂斂長睫,順著她的呼息,他緩緩俯身。
陰影兜頭落下,她心頭一跳,抬眼睇著他,感覺他像是要——
「耿爺,我家大人已經在休息了。」
門外傳來八賢的聲音,像是破除麼咒的咒語,房內兩人自迷離中清醒。
魏召熒立刻縮回手,調勻氣息,艾然正襟危坐,壓抑心跳。
門外的人又交談一陣,接者耿于懷離去。
「八賢也早點歇息。」
「耿爺亦是。」
外頭的背影音樂是狂風暴雨,而房內,靜得就連呼吸聲都覺得太震撼。
良久,魏召熒才啞聲道︰「回去歇著,很晚了。」
「喔。」她用她不曾有過的溫柔羞怯嗓音響應,一站起身,瞥見擱在花架上的水盆,她才想起自己進房的目的。「不對,大人,我是來幫你推拿的耶。」
瞧她這腦袋竟把正事給忘了。
不過,大人的耳朵怎會紅得像是要滴出血似的?
「推拿?」他不解問著,一見她伸手探向自己,立刻回避。「妳做什麼?」
難不成真要調戲他?
「沒,我是瞧大人的耳朵好紅,所以……」記憶中,好像在哪也瞧過一次,不過一時間想不起來。
「沒事。」他撫著耳,無法理解她怎能像個沒事人一樣。
也許,她根本沒發覺他瞬間興起的綺念。
剛才要不是八賢的聲音像穿過迷霧抓回他的理智,他簡直無法確定自己會做出什麼事。
這對他而言,實是太過月兌軌。
「沒事就好。」他不說,她就不追問,畢竟重點是——「大人,你的舊疾是怎麼來的?」
「妳那麼會算,自個兒算算不就知道了?」
「每件事都要算,多累?你直接跟我說不就好了。」她一**又坐下,開始卷袖管。
他橫睨她一眼。「習武傷到的。」
「傷到哪?」
「妳要做什麼?」
「我不是跟你說了要推拿?」
「我不懂意思。」
艾然輕呀了聲,想了下,動手輕揉他的額際。「就是一種穴道按摩,可以舒筋活骨,定期推拿對堵塞的筋絡或受傷的骨節是有幫助的。」
魏召熒本來退避,但她指上的力道是那般輕柔又恰到好處,果真教他微微發脹的腦袋得到些許舒解。
「原來妳是個大夫?」
「嗯,醫卜本是一家親。」就當是如此吧。「好了,跟我說你傷到哪,我幫你推拿以後,你就會覺得舒服些。」
看在他對她極好的份上,幫他一把,是應該的。
「腿。」
「喔,那還好,後遺癥會少些。」下午他得倚靠她才能走動,她原以為舊疾在腰上,如今才知道是腿上。「是怎麼傷到的?」
以膝蓋為中心,她往上方微按,就見他抽動著腳,她二話不說用雙手按住。
「別亂動,推拿時偶爾會稍有不適,不過結束時通常可以收到舒緩的療效,忍耐一下。」以為是按到痛處,他怕疼想要退縮,她解釋著。
魏召熒原本泛紅的雙耳,瞬間紅得像是燙熟的蝦。
「我不是怕痛。」他低啞道。
「不然咧?」她雙手把他的膝蓋固定得牢牢的。
他有些赧然地別開臉。「妳靠太近了。」尤其是她的胸……踫到他的膝蓋了。
她不禁低笑。「不靠近一點如何推拿?」
「傷不在膝蓋上。」
「喔,那是再往上嗎?」她雙手伶俐得可怕,滑過膝蓋,瞬間來到大腿,眼看要朝gen部而去。
魏召熒伸手制止。「不在那邊。」他幾乎是咬著牙說。
她這是在做什麼?就算真懂醫術,也不該如此放肆地踫觸他。
「不然到底是在哪?你是不相信我的專業是不是?」她不爽了,站起來,居高臨下地瞪他。「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
魏召熒心頭微顫,卻沒在臉上彰顯半分。
她知道什麼了?難道真神通廣大地猜出他有意利用她為餌,還是算出,面對她時,他的心猶陷泥淖?
「你不相信我,對不對?」她沉著臉問。
不懂她何出此言,他定定地看著她。
「下午,是你要八賢將我給帶開的,對不對?」她想過了,八賢恨不得跟她老死不相往來,哪可能主動帶她去賞花?況且他又是個死八股,哪可能拉著她走?
「是。」
他如此坦白的回答,反倒教她有些怔住,搔了搔臉,低聲問︰「能告訴我原因嗎?」
「跟計劃有關,我不想讓妳太早出現在其他人面前。」他是如此堅信自己的說法,除此之外,不該再有其他原因。
「那你的計劃是?」
他垂眼,思忖這計劃是否需要她的介入,但今日下午她已出現在邢去憂面前,恐怕也不容她月兌身了。
「算了,你慢慢想,先告訴我你到底是哪不舒服,別拖拖拉拉的,我一向沒什麼耐性。」等不到下文,她也不打算追問,畢竟眼前重要的是他的宿疾。
聞言,魏召熒輕掀唇角。「妳這姿態簡直就像惡霸欺壓百姓。」而他從沒想過自己有被欺壓的一天。
「是啊,我從沒當過惡霸,謝謝大人成全。」真是人生新體驗吶,又是登徒子又是惡霸。
魏召熒不禁苦笑。「十多年前騎馬時從馬背上摔下,傷著了這。」他指著膝蓋後方。「摔下時剛好撞在石塊上。」
「是喔。」打量著,她突道︰「大人,趴到床上去吧。」
魏召熒猶豫了下,總覺得三更半夜,孤男寡女共處一張床,實在是……
「放心,我不會欺負大人是傷員,趁機霸王硬上弓的。」她還有道德良知。
「妳……」他哭笑不得。
「快趴下吧!」她回頭探了探盆水的溫度,發現還挺熱的,隨即擰了原就擱在里頭的布巾,回頭見他已趴下,她二話不說地卷他的褲管。
魏召熒趴著,感覺異樣,難得無措。
反觀艾然,就將他當成客人伺候,只是掃過他頗為白皙的腿時,意外他竟沒什麼腳毛。
「不人不僅臉皮好、身材好,就連腳都長得好。」她邊說邊嘖嘖兩聲。
「……不要調戲我。」他悶聲道,感覺她的手輕觸膝蓋後方,伴隨著一股溫熱,之後是輕輕拍打。
「這叫挑逗。」她哼了兩聲。「八賢是這麼說的。」
面對語不驚人死不休的她,他真是無力招架,干脆閉嘴,當什麼都沒听到。
不一會兒,布巾拿掉,感覺被什麼從膝蓋後刮到後腳跟,陣陣酸麻刺痛,教他微瞇起眼。
「這樣會太大力嗎?」
「不會。」
「有沒有得酸酸麻麻的?」
「嗯。」
「那應該是肌腱也傷到了,卻一直沒好好治療,不過照我這方法,推拿幾次後肯定會有所改善,哪怕再遇到天氣變化大的日子,也不會那麼難受。」她以指關節充當刮痧板,由上往下,再沿著穴道輕按。
酸麻開始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股痛揉合著難喻的舒服,教他閉眼享受。「艾然,妳這醫術是上哪學的?」
「嗯,師父教的。」她這麼說也沒錯,當初打工時,她確實是叫老板師父。
「帶大妳的師父?」他狀似漫不經心地問。
「不是,我很小的時候就獨自生活了。」因為受不了看人臉色的生活,高中時她就搬出寄宿家庭半工半讀。
「是嗎?」正想再打探一些她的事,卻發覺她的雙手越按越上頭。「艾然,我痛的地方是在膝蓋後方。」
「大人,經絡是一脈相通的,有時這里不適,是因為源頭就出問題了。所以推拿最好是從上頭開始疏通。」為了更好使力,她干脆月兌了鞋爬上床,沿著腿持續往上。
「妳為何爬上床?」他驀地微轉身。
「趴好,你會害我把你給弄傷的!」她低斥,小手壓著他的背。「轉過去。」
魏召熒盡避重新趴好,卻還是不住回頭望,只因她的手慢慢往上,來到大腿gen部……「艾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