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了嗎?」門外傳來軒轅嘯的聲音。
「嗯。」她輕應一聲,用力地閉緊眼,身子卻不由自主地輕顫起來。
她知道如今這一切的關愛,是因為軒轅嘯心底將她當成女人看待。然而男女情愛,不該是她與他之間的結局。
因為他顯然恨極了東羅羅的鳳女。
「演得真差。」
軒轅嘯進來屋里時,看到的就是緊閉雙眼到全身都在顫抖的她。
他二話不說,躺到她身邊,再度將人擁入懷里。
「好像沒那麼冰了?」軒轅嘯下顎靠著她的發絲,手臂也沒有放開人的打算。
「嗯。」梅非凡閉著眼,不敢動,也不想動。
他的臂膀是那麼結實,他是那麼一個能替人扛下所有重擔的男人。事實上,只要有他在的地方,她的目光便會不由自主地跟隨著他。
被這樣的男人守護著,她可以什麼都不管。如果是他——會願意陪在她身邊,走回東羅羅國掌政嗎?
而他既恨鳳女,又派人尋找巫冷,究竟又是為了哪樁呢……
「不過,你現在也沒那麼香了。」他把鼻尖湊到她的頸間。
梅非凡被他的舉動打亂了思緒,輕顫著身子,只覺呼吸間都是他身上混合著海風、陽光及塵土的味道。
「你走開。」她睜開眼推他,卻被他驀然靠近的臉龐嚇到。「你……」
「你」字瞬間被餃進軒轅嘯的雙唇里。
他的黑眸定定鎖住她的,落在她唇間的吻由輕變淺,終至與她唇舌相會。
她喘不過氣,由著他的舌尖對她放肆,什麼也無法再思考。
他的唇舌所引起的灼熱讓她喘不過氣,側著頭便想逃離,但他扣在她腦後的大掌卻不肯松手,堅持吻得她在他身下懂得了動情,直到他嘗夠了她的味道,這才願意放開她。
她雙眸氤氳、雙唇紅潤、玉白小臉染著粉,長發披散在枕間,好不誘人。
他低吼一聲,再度低下頭。
「不許。」這回,她的手飛快地搗住他的唇。「這樣不像話。」
「這樣才叫不像話。」軒轅嘯的唇貼到她的頸側吮住她的細白,大掌扯落她的衣帶,貼在她的底衣上,讓她習慣他的溫度。「我們做夫妻吧。」
梅非凡睜大眼,月兌口說道︰「不。」
「我沒問你,我是在告訴你。」他翻了個白眼,一臉孺子不可教的神態。
梅非凡咬了下唇,因為想笑。這男人老是這麼張狂、不可一世,八成是從沒被人拒絕過。
「這事總要你情我願。」她板起臉孔說。
「但我是海盜。」他一挑眉,低頭對她壞壞一笑。
梅非凡倒抽一口氣,感覺才剛平穩的心跳又再度撲通撲通地狂跳起來,而她根本不懂為何會如此。
她當初與巫冷兩情相悅時,心頭就只有一種細水長流的溫柔啊。
只不過,她與巫冷彼時最多也只是雙手交握,哪曾有過方才的露骨之舉。
感覺雙頰開始飛紅,又不想軒轅嘯看到她此時神態,于是飛快地攬住他的頸子,將臉埋入他的頸間。
「你既如此,那我就不客氣了。」軒轅嘯笑咧一口白牙,摟著柔若無骨的她,想將她放平在榻上,偏偏她摟得很緊,不肯放手。
她咬著唇,知道依他霸道的性子,想要就一定要得到,她也只能拖延。
「我頭還疼著,再給我三天時間吧。」她輕聲說。
「不如我給你一把刀,你先捅我三刀。這樣的傷勢差不多也要三天後才能起床,這樣如何?」軒轅嘯挑起她的臉,一本正經地對著她說。
梅非凡再度低笑出聲,笑到又往他的懷里靠去。她現在只想被他擁著,其他什麼也不想做。沒人像他這麼待她,就是單純地喜歡著她這個人啊。
「笑笑笑,就只會笑,你要三天做什麼?給你三十天,你也走不出我手掌心的。」軒轅嘯一看她笑,心便軟成了一團,也只能聊勝于無撫著她的發絲。
「女為悅己者容,你說沒見過比我還像鬼的女人。」說了,才知道自己竟記住了這句,臉又微微地發熱了。
他著迷地看著她臉上紅暈,咽了口口水,不快地低吼出聲︰「你三天後還不就長這樣嗎?難道還能更丑嗎?這樣就行了。」
「可我現在很倦,只想你擁著我。」梅非凡听著這麼黏膩的話竟出于自己之口,雙臂驀起了雞皮疙瘩。
「說得好!女人就該這麼撒嬌!」軒轅嘯呵呵笑著,滿意地拍拍她的臀部,一個翻身便在榻上躺下,而她則再度被安置在他結實的臂膀里。
瞧吧,他軒轅嘯若是願意,也是能很體貼的。所以,他再問完一件事就放過她。
「喂。」他咬了下她的鼻尖。
「嗯?」她倚著他,閉眼裝睡中,畢竟要對付體內這一夜的冰寒折騰,就已經夠她受的了。
「你身上這香氣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兒時被喂過太多奇珍異藥,體內自然有了香味。後來家道中衰,沒法子再吃那些東西,身上香味便淡了許多……」她揉了下眼,以手掩去一個哈欠。
他見著她眉宇慵懶、一臉嬌憨,心頭又是一動,忍不住又攬緊了她一些。
「淡得好,最好是淡到只有我能聞到最好。免得再到外頭去招蜂引蝶……」他的下顎頂著她的發絲,叨叨地說著話。
梅非凡听著他低沉嗓音,原本以為她會輾轉難眠一夜,誰知道睡意跟著他的體溫一波波地涌入她的體內。她的眉宇漸緩、呼吸漸得平穩,竟挨著他就這麼沉沉地睡去。
可軒轅嘯沒睡,他盯著她蹙著的眉心,想起她在海上漂流時所受的苦難,想到她先前開口想回東羅羅國的要求……
他于是將她抱得更緊,因為他發現自己一點也不想讓她離開。
月圓夜之後,梅非凡一切恢復正常。
但整個島上的人都不覺得一切正常,因為老大竟然在議事廳宣布要娶梅非凡入門!
「老大,他是男的。」李奇的眉頭皺到不能再皺。
「她是女的。」軒轅嘯蹲在長榻上繼續大吃大喝,卻不時抬頭看向窗外,想著梅非凡怎麼還沒來用餐。
她前兩天也都待在房里沒出來跟大家一塊用膳,他想著女人總是要害羞的,也不逼她什麼。可今天是她許諾的第三天了,她怎麼還不認命地出現?
他甚至還派人送去了一套之前搶來的華服,就等著她穿出來讓他眼珠子都掉出來啊!
「他不可能是女的,女的怎麼可能這麼厲害,他連鼠疫都能救,連糞都知道是龍涎香。」王魁剛喝完半桶酒,搖頭晃腦地說道︰「就算是那個什麼鳳女羅盈,也不可能懂這麼多。」
「她就是個女的!」軒轅嘯執起肉丸往王魁頭上砸去,王魁一躍而起用嘴咬住。
「老大,我接住了!」王魁不顧因為老大力道而發痛的牙齒,興奮地嚷嚷道。
「王叔,這有什麼了不起!‘發財’也接得住啊|」軒轅天扒著白飯,不以為然地說。
「不一樣……老大的這等力道,向來所向無敵,我今天接到這顆肉丸……代表我功力更進一層樓……」王魁嘴里含著肉丸,吃得唏哩呼嚕,也就愈說愈不清楚。
軒轅嘯听不懂王魁說什麼,也懶得理他的一臉興奮,轉頭看向李奇問道︰「今天有新消息嗎?北荻和東羅羅現在的戰況怎麼樣了?」
「北荻開始攻向東羅羅的鐵城了。鐵城一旦被攻破,東羅羅應該很快就要亡國了……」李奇很快地說完,不安地搓著手問道︰「老大,咱們先提這里。那個梅非凡真的是女的嗎?你是不是吃了什麼梅非凡給你的藥?那個梅非凡長得還算清秀,但實在不像……」
李奇瞪著前方,所有話全都梗在喉嚨里——
披著雪白狐裘、一身緞白短襦,腰系金錦腰帶,下著裙衫的梅非凡正走進議事廳里。
「媽啊,你真的是女的。」王魁手里的酒杯咚地一聲掉到地上。
李奇則扶著下巴,目不轉楮地看著梅非凡。
瞧這梅非凡穿上女子衣衫,雖不是什麼驚天動地的美女,可看起來文弱縴秀,分明就是個女子模樣。當初,怎麼會有人把她看成男的,而且還一直以為她是男的!
軒轅嘯看得很滿意,來來回回將她上下打量了好幾回,可她卻直盯著李奇,看得他心頭怒火又起。
「李奇,你話還沒說完,繼續往下說。」梅非凡听見北荻攻向鐵城一事,心里只懸掛著這個。
李奇輕咳兩聲,蚊子般音量說道︰「實在不像個女人。」
「不,我想知道的是鐵城的情況。」梅非凡心急,可又不敢露出太多焦急,只得扯扯軒轅嘯手臂。「我是東羅羅國的人,總不免要擔心啊。」
「擔心個屁!這島上有一半都是東羅羅國的人,只是世道不濟,鳳皇荒yin,百姓沒得吃,只能搶。」軒轅嘯沒好氣地說道。
「鐵城一旦被破,東羅羅百姓連立錐之地都沒了,只會更苦啊。」梅非凡急著說道。
「甘我屁事!」軒轅嘯把梅非凡拉到身側坐下,抓了一顆果子塞到她手里。「你少管別人,自己都瘦得像難民了,給我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