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
自柏海人「貓」了簡易平一拳之後,就在旺來小鎮之中傳開來了。
原因無他,就是很弱的簡易平得不到丹婧,又被他揍了一拳,雙重損失以及不爽之下,吵嚷著要到警局報案,準備告柏海人傷害罪。
比起柏海人的老神在在,丹婧的反應就不同了,她急得像是熱鍋上的螞蟻,畢竟簡易平的父親在台北可是有名的富商,在政商方面都有一定的交際手腕,如今簡易平受了傷,怕簡家不會這麼簡單放過柏海人。煙火大會她也沒有心情看了,當晚就送簡易平上診所,但簡易平卻不想這麼簡單就放過柏海人,要求他道歉,要不就要趁著媒體在場,將事情給鬧大。還好診所小醫生是柏海人的好友,蔣肖恩將簡易平反鎖在醫療室內,在他大呼小叫時,撥了一通電話要鎮長過來處理。
因為,也只有官珘緹有這能力將事情壓下。
官珘緹一臉不悅地自會場跋來診所,正好見到丹婧與柏海人正在診所里,而那個肇事的家伙竟然還蹺著二郎腿啃著炸雞排。
「學姊,你什麼時候和這流氓湊在一塊的?」听完始末的官珘緹,一副不敢相信地望著丹婧。
丹婧在她的心里就像女神般完美崇高,可眼光……她忍不住望了一旁大啖雞排的柏海人,只見他還不忘灌了一口啤酒。
「說話客氣點,什麼流氓?」柏海人呿了一聲。「我好歹也是設計學院畢業的。」
「你若不是流氓,怎麼會動手打人?」丹婧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現下他還有空耍嘴皮子,也不想想事情都快要鬧大了。
「我這叫作--忍無可忍,毋需再忍。」他咧開一口白牙笑著。「對付一個听不懂人話的禽獸,我們用愛的教育沒用時,就要用鐵的事實。痛了,才會記住痛處,以後就不會再犯了!」
「你還真有臉說!」官琦緹嗤了一聲,不過她也是因為太八卦,想要看看學姊的前男友到底長得怎樣,所以才連忙趕了過來。「人呢?」
「在里頭。」蔣肖恩在一旁涼涼地喝著咖啡,指了指隔壁的診療室。
「小緹,不好意思,還要麻煩你幫我解決……」丹婧一臉抱歉地開口,「簡易平現在不想和解,打算要告他傷害罪。」
「哇靠!」官珘緹冷哼一聲。「那個簡易平算哪根蔥?也不看看這是誰的地盤,打狗也要看主人。」
喂,誰是狗啊?柏海人磨了磨牙齒,但又不想自己對號入座,只能斜眼瞪著官珘緹。
「都別怕,交給我。」官珘緹雙手已經卷起袖子,踩著三寸高的高跟鞋上前,才到門口就听見簡易平大吼大叫的。
「我不但要告柏海人傷害罪,我還要告你們妨礙自由、搶奪、綁架……」簡易平臉上貼著繃帶,唯一可以連系外頭的手機也被診所的醫生給拿走了。
官珘緹命人將診療室打開,高瘦的身材往門口一站,一抬眼正好與簡易平雙眼對個正著。
在她的眼里,簡易平長相普普,也沒多帥啊!
然而在簡易平的眼里,官珘緹卻是令他驚艷的美女,尤其她一雙長腿又白又長,波浪鬈長發帶著艷麗,臉上還有精細無瑕的妝。
「你……」他好一會兒說不出話來,可抬眸一看,又見到她身後站著一名穿著西裝的男子,忍不住又將腳步往內一縮。
這時她走進屋內。「我是鎮長。」一進去,她就毫不客氣地坐在一旁的小椅上,右腳迭上左腳,美眸一挑望著他。「你說你想告柏海人?」
「對。」一听她是鎮長,簡易平便連忙點頭。「你看看我臉上的傷,就是他出的手。既然你是鎮長,快點幫我叫警察,然後借我手機,我要打給我父親,教他幫我找一個好律師……」
他說了一連串,然而卻只見官珘緹不為所動,只听見她淡淡說了一句。「你口渴不渴啊?」官珘緹冷睨他一眼,最後彈指一下。「把手機借他。」
站在她身後的大漢將手機交到他的手上,只見他連忙撥了一連串的號碼,接通之後便開口︰「爸,是我……」
他才剛開口,一旁的官珘緹便親自自椅子上站起,一把就搶過他的手機,然後對著手機說︰「簡先生你好,我是旺來小鎮的鎮長,也是官氏集團總裁的女兒官珘緹。」表明身份的同時,她不忘炫耀一下自家傲人的身份。
一亮出「官珘緹」三個字,電話里頭的簡父先是吃了一驚,然後便是客氣的對答。
畢竟誰不知官珘緹這麼高調的名媛,更別說她身後所帶來的龐大利益以及那高高的靠山。
「你兒子跑來騷擾我員工的女友,不巧的是那正是我學姊。听說我學姊原本是他的前女友,但簡先生先劈腿才迫使我學姊離開原來的學校,是嗎?」她一開口便闢哩叭啦說了一堆,完全不給簡父說話的機會。「既然這樣,簡易平現在要告我員工,你覺得這事情要怎麼處理?是你要自己處理呢?還是由我來處理?」
由她處理的話也行,這樣搞不好她可以博到好幾天的新聞版面……官琦緹心里已經開始在盤算著了。
可簡父卻是萬般客氣地安撫她幾句,最後請她將電話交給簡易平。
簡易平一接到電話,到角落與自己的父親聊了幾句,只見他頻頻點頭、臉色也變得十分難看。
他一雙眼楮還不斷望著官珘緹,最後聲音微弱許多,直到把手機給收了線。
見他說完電話,官珘緹雙手環胸地望著他。「怎樣?你還要不要提告?還要不要把事情鬧到媒體面前?」
「不、不要了。」簡易平剛在電話里被自己的父親罵個臭頭,明明幫他擺平好前女友的事情,沒想到他又自己去沾了一身腥。
沾一身腥也就罷了,竟然還惹上官氏集團的千金,讓簡父在電話里吼了半天,要他沒事別找事,在事情沒鬧大之前最好收手。
少了老爸這個靠山,他就算心里有怨,也不敢太過囂張。
「那好。」官珘緹哼了哼聲。「你最好今晚就給我收拾行李滾出小鎮,別再讓我遇見你找我學姊的麻煩。」
簡易平有怒難伸,只好將手機還給她,臉色陰鶩地望著她。
官珘緹甩甩頭發,神氣地走出診療室,得意地向他們宣布事情到此為止。
這時丹婧來到診療室,將簡易平的手機還給他。「你受傷的事確實是海人不對,但是我希望你以後不要再來找我了,我現在過得很好,我想你以後的生活也會過得更精采,從今之後就當作我們不曾相識。」
簡易平接過手機,皺眉望著她。「我只是……」
她搖了搖頭,表示不願意再听他說下去。「醫藥費我全數賠償,到此為止了。再見。」
說完,她便頭也不回地轉身離開。
一句「再見」,便是--
再也不見,也是從此不相見。
簡易平心里一抹鳥氣沒處發,在乘車離開之前,決定先到鎮上唯一的酒吧喝酒消氣。
他沒想到自己在台北一向吃得開,來到這個偏遠小鎮,竟得遭受這般鳥氣。連平日幫他善後的老爸,態度也一百八十度大變,在電話里把他罵個臭頭。
雖然他有錯在先,不應該先劈腿集團千金,但之前有意與千金結婚,沒想到事情還沒有一撇,彼此爭吵就不斷,目前雖然還沒有分手,但已經處于各玩各的狀態。
所以他才想起被冷落的正牌女友,只是沒想到父親動作這麼快,利用人脈壓力將她調職。
原以為在這小鎮遇上她,或許還能再續前情,但卻跑出一個程咬金。
一開始他覺得丹婧是個固執不知變通的女人,對每件事都十分的堅持,因此讓他起了征服之心,苦追好久才將她追到手。
但現在的社會講求「快餐」,他卻連一次便宜都沒有佔到,才分手沒多久,竟然又交了一個男朋友……這才是他心里極為不平衡的地方!
他坐在吧台前,一口氣喝了三杯烈酒,想要澆熄心中的怒火以及不甘願,只是愈想愈氣。
那柏海人到底哪點好?也不只過全身肌肉多了一點,人長得比他高一些,可長相卻像個流氓似的,她的品味到底是哪里出了問題?
簡易平還想跟酒保要第四杯烈酒時,卻被酒保拒絕,最後只好改點一杯啤酒。
「沒騙你們,柏海人真的把到丹婧丹老師了!」
突然,在他旁邊有群年紀與他相仿的幾名男人,正在吧台前嘻鬧著,一听見柏海人與丹婧的名字時,他雙眼突然一亮。
「靠,這麼快?」男人們湊在一起喝著海尼根打鬧笑著,完全沒注意到旁邊的簡易平正在偷听,還不忘拿出手機開啟錄音功能,悄悄放在桌面上,將他們的對話一一錄下。
「我還以為丹老師很難搞……」其中一名男人正是風杰利,他有氣無力地趴在吧台前。「阿海太強大了,剛剛還囂張地傳了他與丹老師的合照給我……」
嗚嗚,這下子他要果奔了啦!
「願賭服輸。」一旁的損友一邊大笑,一邊拍著他的肩膀。「什麼時候要果奔?記得通知一下,我要去圍觀,別忘了我們還有場外「插賭」,快把錢交出來啊!」
「什麼、什麼?」還有人沒進入狀況的,連忙插花問個前因後果。「為什麼阿海跟丹老師在一起,瘋子就要去果奔操場?」
「你傻啊!」有人大笑一聲。「瘋子和阿海打過賭,在三個月內阿海若追到丹老師,瘋子就果奔操場三圈;若阿海沒追到,就要把重機借瘋了騎三個月;然後我們這幾個人也插花,賭阿海追到或沒追到啊!」
「哇靠!」旁人大笑一聲。「阿海這次是豁出去賭了啊?他那台重機可是他第二性命,怎麼會借出來?」
「瘋子,你真的瘋了!」朋友興災樂禍地不斷笑著。「阿海可是有名的把妹機,只要他出手,沒有把不到的妹。」
「我怎麼會知道?」風杰利哭喪著臉。「我以為丹老師應該不會喜歡上阿海這種型的,誰知道……」啊!現在後悔來不及了。
風杰利還以為柏海人這一次會踢到鐵板,但沒想到在三個月內真的把丹婧給「攻略」下了。
「又沒關系。」另一個男人呿了一聲。「反正三個月還沒到嘛!若這期間他們分手了,你就可以拗沒發生這件事啊!」
「啊!一風杰利突然有精神地自椅子上跳起。「對哦!我怎麼沒想到!就算他真的把到丹老師,那也不一定能撐過三個月!」
「像阿海那家伙,口味重得很啦!」好友們瞎起哄著。「他天生就愛辣妹,像丹老師那種清粥小菜他偶爾吃吃,不可能會長久啦!再說,若不是他和你打賭才去追丹婧,不然憑他這種重口味的,搞不好連聞都不聞一下。」
他們不知隔牆有耳,所說的每一句話都被一旁的簡易平錄了下來,只見他原本陰鶩的表情,嘴角漸漸揚起一抹笑意。
原來如此!
簡易平在心里冷笑一下,原來丹婧的現任男友,也不是因為真心喜歡她才和她在一起。
哼!丹婧那女人肯定還不知道內情,要不怎麼可能還把那流氓當成贊似的,還一副找到真愛的樣子?
只不過也是被男人瞞在鼓里,享受這欺騙式的幸福。
錄完音的簡易平收起手機,將一杯啤酒喝光之後,便帶著醉意離開了酒吧。
他現在就要去撕破柏海人臉皮上的假面具,看柏海人還能囂張多久!
電鈴,一直響個不停。
柏海人今晚留在丹婧的公寓過夜,才剛抱著佳人入睡,竟有不識相的人敢來大按電鈴。
一開門,他沒想到竟然是簡易平。
哇靠!是怎樣?背後靈陰魂不散,還想在半夜鬧事是嗎?柏海人一雙牛眼瞪著站在門口滿是酒氣的簡易平。
「我要見丹婧。」簡易平眯眸望著柏海人,嘴角有著嘲弄的笑容。
「你是嫌鼻子那拳不夠重是嗎?」若還要再補一拳,他個人是不介意再多補幾拳。
怪了!他記得自己與女伴分手,也沒有像簡易平這麼盧,還不時惹人厭地上門糾纏。
這時丹婧也披著小外套來到玄關,在門口一見到簡易平時,她臉上的表情也略微僵住。
「你還來干嘛?」丹婧也是眉尖緊皺。「難道你覺得自己還鬧不夠嗎?」
她離簡易平還有一段距離,就聞到了他滿身的酒氣,以及見到他滿臉通紅的樣子。
簡易平一見丹婧,忍不住笑了幾聲。「不用那麼大驚小敝,我只是好心來告訴你,其實你找的男人也不是什麼好東西,也沒比我好到哪里去!」
柏海人眯眸,冷嗤一聲。「畜生為什麼老愛跟人比呢?」
「你……得意不了多久了!」簡易平身子有些搖搖晃晃,最後拿出手機,按下播放錄音文件的按鈕。
先是一陣吵雜的聲音,後來出現了風杰利以及其他男人的對話,全都一一播放出來。
一听見風杰利的聲音,柏海人的臉就鐵青一半,心里心虛地直想沖上前想要搶過簡易平的手機,但衣角卻被丹婧給拉住。
他回頭一瞧,見到丹婧正以疑惑的目光望著他。
錄音一直播放至最後--
若不是他和你打賭才去追丹婧,不然憑他這種重口味的,搞不好連聞都不聞一下。
最後一句如雷般像是劈在她的頭上,將她劈得十分震驚,望著柏海人的目光瞬間變得不可思議。
「哈哈……我剛剛去酒吧時,正巧遇見一群人在討論你們的事,我就剛好錄下了。」簡易平見他們兩人臉色有了異色,忍不住捧月復大笑。
「我就說嘛!像你這種無趣的女人,除了我之外,怎麼可能還有其他男人對你有興趣?」
「這是真的?」她沒有理會簡易平,但目光卻直視著柏海人。
他追她,真的只是一個賭約?表示他其實不是那麼喜歡她,完完全全只是因為不想賭輸嗎?
不知為何,她的心里竟然泛起一點酸。
這比簡易平劈腿的感覺還要來得難過,像是有人擰著她的心,連同她的胃也開始在翻騰了。
「我……」柏海人不擅長說謊,一時之間也無法否認。
杠!人證都擺在面前了,他要怎麼否認啦?
所以他只能睜大雙眼,急忙開口︰「你听我解釋……」
「你只要回答,是或不是。」她不想听他浪費口舌,只想問出一個真正的結果來。
「是。」他承認自己是因為打了賭,才興起想要追她的念頭。「但不代表我對你的感情,只是玩……」
啪!
響應他的,只是一記響亮的巴掌聲。
待他移回臉龐時,已經見到丹婧雙眼里似乎匯集著淚光,但卻抿著唇不願讓淚水落下。
「我早想過了……」她壓低聲音,似乎也在壓抑著酸澀。「為何你會在短短時間內喜歡上我,原來是有原因的。」
「你听我解釋。」他想上前解釋,卻被她用力一推,但他卻文風不動,反倒是她踉蹌地退了幾步。「小婧……」
「滾!」這是她第一次真實地發了脾氣,有些激動地低吼一聲。「你們這兩個混賬,馬上給我離開!」
「我……」柏海人一開口,丹婧立刻瞪了他一眼,隨即令他噤若寒蟬。「給我一個機會解釋……」
「我不想听。」尤其是現在!她冷冷瞪向他。「你走不走?不走我報警了!」
靠,要玩那麼大嗎?
明明上一秒他們還在床上親親抱抱,結果這白目的簡易平出現之後,就把他們的和平相處劈出一道裂痕。
賞了他一巴掌,又要他滾……杠!如果是以前的話,他早就大爺閃人去了。
可是現在今非昔比,大爺的氣勢遇上丹婧,就像老鼠遇上貓,過去的男子氣概全都像氣球般消去了。
見她氣得眼紅,他只好乖乖退出屋外,但黑眸里有著乞求的目光,就像一只被趕出家門的大犬,皺著眉望著她。
「小婧,我承認我一開始追你,確實是內為打賭的關系,但是……」
砰!
很好,回應他的是一記閉門羹。
她連解釋的機會都不會給他,直接將他請出屋外喂蚊子,讓他與簡易平在外頭一同作伴。
「哈哈!」簡易平似乎達到報復行為,忍不住在一旁大笑幾聲。「你說我衣冠禽獸,那你的行為豈不也是禽獸不如……」
柏海人心里已經很不爽了,簡易平這個白痴還在一旁看戲唱衰他!
「不揍你真的很對不起我的良心!」
他雙手擠壓著關節,順便扭扭脖子,反正有一個現成好沙包,不出出氣怎麼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