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很懊惱自己被戲弄了,但三天後鐘珂不得不再度到元日剛的辦公室找他。
雖然是他叫她來的,但他人依然不在辦公室里,她只好認命的等他,正想拿出充電器幫手機充電時,有人來了。
進來的是一名護士,鵝蛋臉,非常非常的美艷,護士制服下的身材亦是極為火辣,及膝裙下的小腿白皙又勻稱,白色蕾絲短襪搭白色楔型帆布鞋,性感指數破表。
「我是元醫生的朋友,他叫我過來等他。」看俏護士一副不友善的樣子,她立即表明身分。
俏護士只很冷淡的點了點頭就不再搭理她了,逕自整理起辦公室來,她連抽屜都一個一個的打開整理,就好像她是這間辦公室的女主人一樣。
人家在整理,鐘珂也不好再坐著不動,她起身靠牆站,在俏護士的身後打量著她的舉止。
這個護士好高傲,甚至可以說是不友善的,她都這樣對待病人嗎?病人會被她嚇死吧?
幸好沒等多久,那個無賴的元醫生就進來了。
「她說是你朋友,在這里等你。」俏護士用下巴朝鐘珂的方向抬了下,對元日剛說道。
鐘珂更感到奇怪了,沒大沒小沒禮貌沒稱呼的,他們兩個究竟什麼關系?
元日剛似乎見怪不怪了,淡淡地說︰「你出去吧,我跟我的客人有事要談。」
「哼!」俏護士竟然很不高興的哼了一聲出去了。
鐘珂忍不住揶揄,「她是你哪里請回來的菩薩啊?北港嗎?」
元日剛笑了。「她是比較沒禮貌一點。」
「何止一點。」鐘珂相信自己的直覺。「她只是護士嗎?還是你的表妹、堂妹什麼的?」
「她只是跟我交往過的護士。」元日剛說得極雲淡風輕。
鐘珂愣了一下。「你是說,前女友?」
前女友,美艷又身材噴火的前女友?
難怪了,前女友情結,想必分手分得不痛快,所以對前男友的每個女性朋友都懷抱著敵意。
「對,前女友。」元日剛月兌掉白袍,不痛不癢地說︰「交往了五個月,我被她甩了。」
「為什麼?」在她看來,俏護士分明對他還有感情。
「不夠愛她之類的。」元日剛說得好像在說別人的事。
鐘珂盯著他。「你是嗎?」
元日剛坦白的回答,「我是。」
鐘珂認為自己沒必要再問下去了,太隱私了,她沒必要知道他為什麼不夠愛俏護士,反正她只是來請他吃頓飯,然後拿回自己的項鏈,以後也不會再見面了,就這樣而已。
今天她學聰明了,確確實實的安排了一頓「飯局」。
餐廳是從醫院走過去要十分鐘的「祥福園」,是一間經濟實惠的中菜館,元日剛坐下來後,服務生只來倒了熱茶,沒看到菜單,但不一會兒,菜就陸續上來了,顯然她事先點好了。
「上菜!」
服務生喊著,元日剛看到上來一盤蝦仁炒飯,他還不以為意,但接著又上來一盤青椒肉絲炒飯和一盤什錦炒飯,他就笑了。
「今天該不會整桌都是飯吧?」他眼里笑意深深。
鐘珂奸計得逞,覺得很痛快,「只要你想得到的飯,都有。」
元日剛朗聲大笑。「好吧,我只問你一個問題就會把項鏈還你。」
鐘珂揚著眉毛。「‘一個’問題,不許耍賴。」
元日剛咧著嘴笑。「我想知道項鏈是什麼人送你的,不要說是自己買的,自己買的不會這麼緊張。」
「是我爸送我的十八歲生日禮物。」收到禮物的時候,她不但不打開,還看也不看一眼。她爸爸一定不會相信,她其實一直很珍惜他送的那條項鏈。
她永遠也無法接受他的感情態度,他交往一個又一個的女人,到現在還不斷在交女朋友,傷害了很多人,包括她敬重的大媽和她自己的母親。
「物歸原主。」元日剛拿出項鏈還給她。
鐘珂挑眉。
他竟然用一個透明夾鏈袋裝著,項鏈看起來就像什麼要送去檢驗的證物似的。
她嫌惡的拿出項鏈,把夾鏈袋丟在桌上,把項鏈戴上,隨即抬眸看著他。「我也有問題問你。」
他笑得露出白牙。「你問。」
「為什麼相親後過了四天才聯絡我?」她蹙眉問道,同時思緒有些混亂,剛剛她竟然會覺得他的笑容很吸引人,這是怎麼回事?
「這很難明白嗎?」元日剛有些詫異。「我在等你聯絡我。」
鐘珂愣住了。「什麼?」
他目不轉楮的看著她。「我怎麼想那夜都是你蓄意的勾引,既然是蓄意,那麼必然有目的,我在等你告訴我你的目的。」
那一夜可以說是天時、地利、人和,酒精的催化加上他惡劣的情緒在找出口,踫上她的主動,意料之外的一夜就發生了。
「我的目的?」要命!她不能說出她的目的。她清清喉嚨,「只是一個意外而已。」
元日剛好笑地看著她。「一個意外?」
他會相信嗎?他不會,那晚她從頭到尾都很清醒,酒都是他在喝的。
「對。」鐘珂若無其事的拿起茶杯來喝茶,她一定要堅持這一點。
「如果你堅持,我也只能相信你了。」元日剛似笑非笑的看著她。
鐘珂知道他的意思是他不信,不過她也沒打算說服他。「元醫生,飯我已經請你吃了,項鏈你也還我了,以後我們沒必要再見面了吧?」
元日剛點了點頭。「我懂你的意思。」
鐘珂完全放心了。
很好,大家都是文明人,很高興他沒問如果她懷孕怎麼辦的蠢問題,有些事情不必說得太明,他懂她也懂就夠了,以後他們就當沒認識過。
鐘珂接到大媽的電話時,她正忙得昏天暗地,但一听到大媽的聲音,她的語氣立刻恭敬起來。
她對大媽很敬重,因為對方一直待她非常和善,從她五歲第一眼見到這位長輩,就知道對方是真心喜歡她、接納她的,是她不習慣也不喜歡回去鐘家老宅,她也知道沒有生女兒的大媽把她當自己女兒看待,是她別扭,覺得愧疚,自己的母親是介入大媽家庭的女人,她又怎能若無其事的接受大媽對她的好?她真的做不到。
「在忙嗎?」
「沒關系,您說。」
她對自己母親講話可沒有這麼恭敬,向來是不耐煩的。
「早上接到吳女士的電話,她說元醫生對你很有好感,想跟你進一步交往,你覺得呢?」
「什——什麼?」鐘珂一口咖啡差點噴出來。
他怎麼回事啊?不是答應了兩個人就當沒認識過嗎,怎麼轉頭又去跟媒人說很滿意她,要進一步交往,是在耍她嗎?
跟大媽說完之後,她馬上打給他,可一整天下來始終沒人接,她更氣了。
好啊!不接她電話。
她查了醫院的看診表,他在看診中,就算看診的時候沒辦法接她的電話,休息時間看到她打了十幾通電話,也該回撥給她吧!
她一下班就急著飆車到醫院找他,要跟他把話說清楚,要是他繼續向外傳達想跟她好好交往的意願,這一回合她就輸了!輸給鐘董事長了!
停好車,她在停車場又再次打給他,沒抱他會接的希望,只是打打看,他卻意外的接了。
「我剛剛才看到你打了很多電話給我。」
他的聲音听起來很疲憊,但她不管。「我在你們醫院,你在哪里?」
「停車場。」
「停車場?」她不由得左右看了下,事實上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找什麼,她根本不知道他開什麼車。「我也在停車場,你車子什麼顏色,車牌號碼幾號?我過去找你。」
他告知了顏色跟號碼,鐘珂沒太費力就找到了,深藍色的進口休旅車,倒是跟他很相配。
她打開副駕駛座的門坐進去。「你說你剛剛才看到我有打給你?」
怎麼回事?他臉色好像有點蒼白。
「早上十點有個重大交通事故,七個人重傷,其中兩個是小朋友,一個人到院時已經沒有呼吸心跳,還有一個懷孕八個月的孕婦氣胸,羊水也破了,情況很危急,我開了三次刀,半小時前才走出開刀房。」
他是在救人,鐘珂興師問罪的氣焰馬上沒了。「那七個人呢?情況怎麼樣?」
「不太樂觀。」他語氣沉重。
「抱歉,我不知道你在開刀,我以為你在看診才會一直打給你。」
她有被震撼教育的感覺,世界上不是只有她的事最重要,他在做更重要的事,他在救人性命…-「狂叩我有什麼事嗎?」
她頓感慚愧,「也沒什麼,就是媒人說……」她都說不出口了。
元日剛發動車子。「我現在很餓,有什麼事,可不可以等我吃飽再說?」
鐘珂一愣。「你又整天沒吃嗎?」
「吃了早餐。」
「那……先去吃飯。」
要命,他這樣真會誘發母性,她已經不太在意他跟媒人胡說八道了,只想趕快讓他好好吃頓飯。
他把車開出了停車場,因為一臉疲憊又適逢下班時間,車子很多,鐘珂也就體貼的沒開口,讓他專心開車。
三十分鐘後,車子開進了一間日式居酒屋的停車場,招牌有著日式燒肉、創意和風的字樣,鐘珂沒異議,拿了皮包跟著他進去。
他熟門熟路的找了較為靠近吧台的雙人位子,鐘珂在他對面坐下,犀利的眼陣習慣性的四面八方打量著環境。
「怎麼了?」他看她好像在找什麼。
「沒什麼。」鐘珂收回了視線。「小時候我跟我媽去看電影,她睡著了,電影院卻著火了,濃煙四起,里面黑壓壓的,人沒命的竄逃,我哭著搖我媽,我媽卻很好睡,一直搖不醒,我太小了,根本看不到逃生出口在哪里……這事讓我留下很大陰影,從此就習慣到陌生環境先看逃生出口。」
他看了她幾秒。「我保證有事一定帶你逃出去。」
他知道她雖然說得雲淡風輕,但一定永生難忘那次恐怖的經驗。
「嗨!元醫生,今天要吃點什麼?跟平常一樣嗎?」
穿藍底印花、改良式短和服的女服務生笑逐顏開的拿著菜單過來了,但在看見他對面還坐了個人,而且是個女人的瞬間,女服務生垮下了俏臉。
「跟平常一樣,兩人份。」元日剛闔起菜單微微一笑,還給女服務生。
「小姐也吃跟你一樣辣嗎?很辣哦。」
鐘珂覺得好笑。
這女服務生在挑釁她,明明她人就在這里,她卻不對她說話,把她當空氣。
不過她一向不跟沒關系的人起沖突,遂笑笑的說︰「辣一點沒關系,我很能吃辣。」
她已經有預感她的那份會弄的很辣很辣,辣到讓她入不了口。
「是哦!」女服務生收回菜單,很高傲的走了。
鐘珂等她走遠才問元日剛,「這位不會也跟你交往過吧?」
元日剛笑了。「沒那回事。」
鐘珂挑眉。「那她把我當情敵是怎麼回事?」
「她是老板的女兒,還在讀大學,比較不懂事,可能看你漂亮吧,她覺得自己很漂亮了,沒想到有人比她更漂亮,所以在不高興。」
鐘珂得承認這一番話雖然很狗腿,但卻很得她的心。「不要說你不知道她喜歡你。」
「我知道。」他笑了笑。「但我總不能去回應每一個喜歡我的女人吧。」
「既然有那麼多女人喜歡你,你為什麼還要去相親?」不妙,自己是不是對他越來越好奇了?
「跟你的理由一樣。」他輕描淡寫地說︰「我的家人還是有門戶之見,希望我跟家世背景相當的對象結婚,你不也一樣?」
「是一樣。」但她不會照做。「所以你會照做?」
元日剛眼里有著笑意。「我只能告訴你,我不會拒絕家人要我相親的要求。」
鐘珂瞬間懂了,原來他在相親時是個姊寶、宅男、娘炮都是有原因的,他根本存心讓對方反感他。
「你為什麼說話不算話?」鐘珂把玩著古色古香的餐具。「你跟媒人說你想跟我進一步交往,你不是明明答應過我,會當做沒那回事?」
他咧嘴笑。「當做沒有一夜不代表我不想跟你進一步交往。」
鐘珂氣結的瞪著他,很想捂住他的嘴巴。
這里是哪里?是公眾場合耶,說什麼一夜不一夜的,萬一被別人听到怎麼辦?
她挑眉。「你真想跟我進一步交往?」
話才問出口,她訝異的看著他。
他竟然點頭了?
鐘珂板起了臉。「不要跟我開玩笑,這一點都不好笑。」
元日剛卻對她微笑,「我大後天放假,你要不要跟我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