櫻唇嘴濤一笑。「不美你也愛呀!誰叫你中了我的迷魂大法。」
她對自己深愛的男人有信心,不是他,誰也休想成為皇夫。
「好呀!你這妖女終于露出真面目,看本太子如何收了你。」他搔著她胳肢窩,同時落吻無數。
「別……咯咯……好癢好癢……女皇我命令你住手……咯……不要了,我投降……受不了……略……珩!我不行了……咯咯……」
一陣銀鈴笑聲輕揚,讓人一听身心舒暢,百憂盡散,眉心染上喜悅欣歡。
「誰敢阻攔本公主,你們嫌命太長了是不是,我來見女皇還要通報嗎?立刻給本公主讓開,不然我讓你們沒命見到明日的太陽。」
笑聲驟停,一室的歡樂化為雲煙,蛾眉一攏的南青瑤有說不出的無奈,喟然一嘆,披衣下床。
有此驕蠻公主是南烈國皇室的不幸。
「不必縱容她,給她一頓好打就安份了。」臉色難看的東方珩目露凶光,慍色滿面的匆忙著衣。
她苦笑。「終究是父皇寵愛的皇女,父皇死後,她和雲妃都不好受,以前受她們母女倆欺負的嬪妃連成一氣,不是很友善的對待,在我能容忍的範圍內就由她去吧!」
「你喔!小心人善被人欺。」他憐愛地在她唇上一啄,為她心疼。
門外的爭吵聲越來越大,身手矯捷的東方珩閃身躲入秘道中,但他並未走遠想親眼見識南烈國最驕蠻的公主有多蠻橫。
就在此時,怒氣沖沖的南玉略也闖進女皇落榻處,她盛氣凌人地抬高下顎,不僅不行君臣之禮,反而一開口便是一番怒責。
「怎麼,當上女皇就神氣了,想見你一面還得等上老半天,你知不知道父皇最喜歡的公主就是我,你膽敢對我無禮。」
她還當是先王在世時,態度一樣蠻不講理,事事愛計較,凡事一定要順著她,不可忤逆。
「父皇已經死了。」無禮的人是誰,她當真無知至此嗎?
她一窒,怒意更熾。「父皇死了就可以不用在意我的存在嗎?你也不過是父皇不想要的女兒,當了幾年人質還開心吧!少了你在面前礙眼,你不曉得父皇笑得多開懷,像年輕了十歲。」
見她越平靜,不甘示弱的南玉珞越想以言語打擊,專挑她最介意的痛腳踩,不許她無動于衷。
「公主找朕有何事商議,早朝在即,恐怕無法多做耽擱。」沉著以對,不動如山。
「什麼朕,你也說得出口,要不是皇後的娘家當你的靠山,你什麼也不是,少在我眼前擺小人得志的威風,我不吃這一套。」她不會一直得意,很快的,她會淪為殘敗的昨日黃花。
見她仍不減囂張跋扈,南青瑤差點笑出聲,「公主,你的時間不多了,看要長話短說,或是等朕下朝後。」
都幾歲的人,還這麼愛爭寵。
「你……你敢……」身後機伶的侍女拉了拉她袖口,南玉珞才忍住月兌口而出的妒罵。「我已經十六歲了,父皇生前未為我指婚,所以我也要辦一場鮑主擇夫比試,而且場面要比你還盛大。」
「你?」她要擇夫?噗地噴出含在口里的茶水,南青瑤神色古怪地睜著錯愕大眼。
「你可以擇夫,我為什麼不行?要是父皇還在世,他一定立即應允,毫無二話的招來各國俊才,一個一個站著讓我挑。」她說得好不驕傲,仿佛她仍是南烈國最得寵的公主,想要什麼就有什麼。
「咳、咳!可能有點困難。」父皇!這是你寵出來的公主,你怎麼能兩腳一伸,把爛攤子丟給我。
「哪有什麼困難,只要你吩咐一聲,底下的人誰敢不誠惶誠恐的辦妥,你不要自己找到丈夫就放我小泵獨處,故意讓我眼紅地看你們夫妻恩愛。」
「小泵獨處……」她再度忍住笑聲,以手掩口,「良緣難覓,朕會為你留意,不過公開擇夫就有點困難了,朕擇夫是眾大臣的美意,他們要辦,朕也就隨意了。」
她一听,非常不高興。「你是說我得去找其他大臣,叫他們也為我辦一場擇夫比試?」
「我想不太可能。」她幾乎要同情這個皇妹了,空長美貌不長腦。
「為什麼,你想獨厚自己是不是,早該知道你是自私自利的小賤……人。」
南青瑤沉靜的目光驀地一凜。「你說什麼,再說一遍,朕是自私自利的什麼人?」
她真是把膽子養大了,連一國之君也敢口出惡言,毫無遮攔地辱罵。
「你……你……」看到貼身侍女面露恐慌,不斷搖頭示意,她才稍微了解到自己面對的是南烈國君王,而非昔日打不還手、罵不還口的失寵公主。
「好,我可以不辦比試,但我要從你這次的擇夫名單中挑出一個當駙馬。」
聞言,南青瑤不知該哭還是該笑,這個皇妹已經忘了自己的身份了。「比試選的是皇夫,並非駙馬爺,就算朕同意,應試者也不一定認可。」
「我不管,你去想辦法,拔得頭籌者就是本公主的夫婿。」她一定要贏過她,不是最好的她也不要。
她忍不住冷嘲,「要不要連朕的皇位也讓給你呀?」
什麼都要、什麼都要搶,她累不累呀!
「你……」她瞪大眼,似要用紅絹十指抓花她的臉。「哼!不用你給,反正你也坐不久,我看你怎麼狼狽的摔下來。」
「什麼意思?」
南青瑤忽覺她話中有話。
她頭一抬,以鼻孔眺人。「我為什麼要告訴你,你跟我過不去,我也絕對不讓你好過,你等著當南烈國最短命的女皇吧!」
南玉珞留下費人疑猜的話後便率眾離開,絲毫不把女皇放在眼里。
而這些看似嫉妒,實則威脅的話語傳入秘道,東方珩一听落了心。不論公主說得有心,或是無意,都該列入觀察。
是夜,月色黯淡、星子稀琉,吹動樹搖的晚風涼透心頭,時強時弱的讓匆忙而過的身影忽隱忽現,仿佛與夜色融成一體。
在夜的掩護下,什麼事都有可能發生。
譬如一向最怕鬼,不敢一個人在夜里獨行的玉珞公主,若是以往,沒有七、八個侍女提著燈籠在前頭引路,她怎麼也不肯踏出寢宮一步。畢竟後宮是女人的戰場,因愛生妒,或爭寵失利而枉死的嬪妃、宮女不在少數,鬼魅之說不時流傳。
可是這一天的深夜里,生性膽小的她卻披上狐裘大衣,作賊似的東張西望,趁著侍女熟睡時一個人溜出寢宮,鬼鬼祟祟地來到無人出沒的御花園。
「咦,那不是玉珞公主嗎?夜里不睡,她跑出來干什麼?」
正要前往秘道與愛妻幽會的東方珩驀地停下腳步,冷銳黑瞳眯了眯,注視行蹤可疑的公主,當下起了戒心。
想起她曾對女皇說過不敬的惡語,他足尖一旋,跟在她身後,看看她究竟想做什麼。
「喂!你來了嗎?本公主可不喜歡等人,這里好暗,好嚇人。」像隨時有什麼東西會沖出來嚇她。
她在跟誰說話?
正當東方珩猜測著時,一道黑影從暗處走出,點亮的火折子照出一張男人的臉,赫然是右丞相宇文治。
「勞累公主久等了,老夫早在此地等候多時,是公主沒瞧見老夫。」謹慎多疑的宇文治確定沒人跟蹤才肯現身,他可不想為了一個壞事的公主而身敗名裂。
風一吹,樹影晃動,一只小蟲子掉落,惡人無膽的南玉略驚跳地閃入一座假山內。
「少說些無意義的話,我跟你提的事,你考慮得怎麼樣?」她明明怕又想裝出什麼都不怕,雙手互搓手臂,縮著脖子。
老謀深算的宇文治哈著腰呵笑。「這是砍頭的大事,公主不怕嗎?」
「怕……怕什麼?誰跟我作對,我就要誰難過,她根本不配當南烈國女皇,大……大臣們都瞎了眼,才會推舉她為皇。」雖然皇弟年幼,不足三歲,不過也比流放他國的質子好。
南烈國女皇……她指的是瑤兒?面上一凜的東方珩豎起耳朵仔細聆听兩人的對話。
「公主此言深得臣心,她一個女人能成什麼大事,不就胡鬧一場,臣等實在看不下去了。」他刻意順著她的話往下接,讓小鮑主不疑有他。
既然瞧不起女人,又怎會和不知天高地厚的黃毛丫頭合作,她簡直天真過了頭,愚味至極。
「所以舉凡讓她不好受的事都算我一份,我要她從高高的雲端跌落,從此一振不起,再也沒法子跟我爭長論短。」有她玉珞公主就沒有南青瑤。
「是是是,公主的交代,微臣一定照辦,她的猖狂只是一時的,公主的心願很快就能達成了。」事成之日也是你喪命之時。他在心里冷笑。
她得意地仰起頭。「我不在乎誰稱帝,不過我給你你要的東西,你得保證我的公主身份不變,依然可以享受目前的榮華富貴。」
沒吃過苦的南玉珞自幼備受呵護,不知什麼叫人心險惡,她以為自己最聰明,沒人可以比得過她,因此毫不在意地出賣血脈相連的大皇姐,只為求自身的榮華富貴。
完全沒想到她趾高氣揚威脅人的時候,她自己會不會遭殃,如果堂堂的女皇人家都不當一回事,她一個公主又算得了什麼。
心眼多但不長腦,單純又不懂事,雖然不是大奸大惡之徒,可是沒腦子的她只會被人利用,淪為隨時可以犧牲的棋子。
「自是當然,公主助臣一臂之力,臣當有所回報,他日臣成就了大業,絕少不了公主好處。」黑夜掩去他臉上的陰笑。
「嗯!敗好,那我就放心,她那邊若有什麼風吹草動,我一定馬上派人通知你。」她答應當他的內應,除掉共同的眼中釘。
一達成協議,南玉珞臉上堆滿笑的準備回寢宮,但是她才一轉身,身後的宇文治連忙喚住她。
「公主請留步,微臣的信鴿……」該還他了吧!他不能留下任何威脅到自己大業,甚至是性命的把柄。
他伸出手,涎笑地索討私物。
「我吃了。」她說得理所當然,一副還滿美味的模樣,意猶未盡。
「吃了?」他訓練了多年的傳信鴿,她竟當一般鴿子吃下肚?
「怎麼,吃不得?」她還嫌小,不夠塞牙縫。
他連連揮手。「是、不是,微臣的意思是鴿腳上的紙條公主留著也沒用,不如還給微臣。」鴿子不重要,重要的是那張紙。
他飛鴿傳書想傳給誰?是他的同謀,或是密探?他們意欲如何?低頭思忖的東方珩面色凝重,對未知的危險感到憂心,瑤兒不就是毫無野心的婦道人家,怎麼一生多災多難,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突地,谷若虛的話閃過心頭,他驚駭地記起心愛女子仍有一劫未過。南玉珞臉一斥,「宇文丞相,你當我是傻子不成,紙條要是給了你,萬一你翻臉不認賬,我不是得不償失。」
想騙她還早得很。
「公主言重了,微臣哪是這種人,這種往來書信還是留不得,你瞧二皇子不就是敗在通敵叛國的信件上。」他曉以大義,希望她以前人為監。
「哇!拿我跟他比,我跟他可不一樣,你做好你的事少羅唆,這紙條我會藏好,不會讓人發現。」她是藏東西高手,誰也不曉得她藏在哪里。
她擺了擺手,不想理會老頭子的嘮叨,見夜越來越深了,風也越來越大,她拉緊狐裘大衣將自己包得密不透風,快步地走向樹影搖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