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抱玉絕望的看著已快淹沒住洞口的那些泥石。
她被困在洞里已半晌,外頭不見天日,洞里闃暗陰森。
春寒料峭,加上先前降下數個時辰的暴雨,此刻空氣中潮濕陰寒,她縮著雙臂瑟瑟發抖。
今日趁著下了數天的大雨終于停歇放晴,她與幾個同窗好友相約上山賞桃踏青,不料剛抵山上,突然暴雨如注,他們急忙尋了個避雨之處。
大雨連下兩個多時辰都沒有停歇,之後甚至引發山洪,大水和著泥石宛如洪濤般朝他們襲來。
他們四下奔逃,途中她與其他人失散,獨自一人逃著逃著,來到這處洞穴,便匆忙躲了進去。
詎料,滾落的泥石竟淹向洞口,頃刻間,洞口便被土石淹沒,幾乎要整個堵住了,若是連那僅剩下幾個拳頭大小的縫隙也被埋住,她恐怕就要命喪在這里。
在這黑漆漆的洞穴里,她朝外喊得嗓音都啞了,仍不見有人來。饒是她平素聰慧機智,此刻也只能眼睜睜看著埋在洞口的泥石,無計可施。
若是遠在東界的胞弟,得知她的死訊,定會很悲傷吧,當初他便不贊成她遠赴北域來求學。
她想著親人、想著朋友,想著想著,眼前浮現一名男子的面容。她不自覺的抬手想去觸模,手指落了個空,她怔了怔,啞然失笑。
她這是做什麼?竟在這種時候想起他?
她輕拍了拍臉頰,提醒自個兒不到最後一刻,她絕不能坐以待斃,正張口想再朝外呼救時,猛然間听到一聲叫喚—
「抱玉、抱玉……」
她胸口一震,是他是他在叫她嗎?還是她听錯了?
她撲到僅剩下拳頭大小的縫隙前,拚命踮起腳尖,一邊朝外看去一邊仔細聆听。
「抱玉、抱玉?妳在哪里……」
真的是他!她胸口頓時盈滿一股熱流,激動得幾乎要落淚。
「玦哥哥,我在這里、我在這里!」她連忙朝洞口外呼喊。
商玦循著聲音很快來到被堵住的洞口前,透過縫隙隱約瞅見里面的她。
「妳等等,我立刻救妳出來。」
他找來隨從,清理掉淹住洞口的泥石,自己也沒閑著,幫忙移走那些土石,動作比任何人都要快。
待清出能出入的路後,他大步走進來,不顧兩只手都沾滿了泥濘,將她緊緊攬進懷里,迭聲安慰道︰「沒事了、沒事了,別怕。」
他溫暖的懷抱撫平了寒抱玉余悸猶存的心,她抬起臉問︰「你怎麼會上山來找我?」
「兩個多時辰前,有人回去說這里山洪暴發,你們幾個人在逃亡中失散了。」當他從弟弟商軒那里一得知這個消息,便即刻帶人前來山里找她,一路上還救了三個人,卻遲遲沒見到她,快急死他了。
「所以你就來找我?」她的心猛地顫跳了下,彷佛有什麼被震了出來。
「嗯。」他收緊雙臂,將她牢牢擁在懷中。先前遲遲找不到她,他擔憂無比,此刻見她平安無事,才總算安下心來。
兩人的心就像此刻相擁的身子一樣,密密的貼熨在一塊,她能感受到他胸口那強勁的鼓動聲,宛如在與她的心跳相應著。
她莫名濕了眼眶。
他關心的問︰「有沒有哪里受傷?」
「我的腳好像扭到了。」先前在逃避那些泥石時扭到了腳,本來還不覺得疼,現下也許是見到他,心情舒緩下來,她開始感到左腳一陣陣的抽痛著。
他彎為她察看,模到她的腳踝腫起了來。「腳腫了。我們先下山,回頭再請大夫來看。」說著,他橫抱起她。
她防備不及的輕呼一聲,「啊,你做什麼?」
「外頭的山路布滿了泥石,妳扭了腳怕難以行走,我抱著妳比較快。」
她面頰有些發燙,摟著他的頸子細聲道謝,「謝謝。」
他低笑問她︰「今日的救命之恩,妳打算只用謝謝就打發我嗎?」
「那……你想要我怎麼報答你?」她抬起眸望著他。
「一個香吻。」他突然俯下臉,在她唇瓣上落下一吻。
她怔愣了一瞬,胸口彷佛有萬馬奔騰而過,跳得好劇烈。
她瞪大眼,問出一句傻話,「你方才對我做了什麼」
見她臉上那抹少見的憨態,他愛憐的輕笑,重復方才的行徑。這次,他吻得比適才更久,溫潤的唇瓣含著她因久未飲水而有些干燥蒼白的唇,細細的吮吻著。
她臉頰和耳朵整個漲得通紅,一顆心也像有什麼炸開了似的,咕咚咕咚的騷動著。
片刻後,他離開她的唇瓣,她仍處于震驚中久久無法回神,恍恍惚惚的明白了這幾年來纏繞在她心頭的情愫。
可是,他們兩人的身分,注定了他們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