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抱回新房中的斐淨,端正跪坐在床榻上,看著坐在床邊的湛朗捧著她的臉蛋,然後在她額上親了一記。
「這個我學過了。」業務已經很熟練了。
他再親親她粉女敕的面頰。
她有些不耐煩,「這侗也學過了,有沒有新的?」
「真想學?」湛朗慵懶略帶沙啞的嗓音拂過她的耳畔。
她點點頭,「做事要貫徹始終。」她從不半途而廢的。
湛朗徐徐挪動身子爬上床,伸出一掌勾來她的縴腰,一手抬起她的臉蛋,低首以唇在她紅艷的唇瓣上來回摩挲,再將它們含進嘴里吮著,過了一會兒,再輕輕咬著它們。
生平從不懂得臉紅為何物的斐淨,頭一回臉紅了。面上燙熱不已,好像是全身的血液都流到了她的臉上,湛朗珍愛地以指撫過那抹緋紅,再湊上前吻住她的唇,加大了力道吮吻著,再小心地將舌探入她的口中。
斐淨的身子當下明顯變得僵硬,他不疾不徐地來回輕撫著她的背脊安慰著她,讓她慢慢再次放松下來,然後他才放縱自己的舌與她甜蜜交纏。
半晌過後,斐淨氣喘吁吁地看著他,紅著臉蛋,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還想再學嗎?」
她按著猶在狂跳的心房對他搖首,但沒過一會兒,在她回味完方才的那記吻後,她又再對他點頭,然後小小聲的說。
「明日再繼續……」
湛朗不禁被她逗笑了,開心地將她抱至懷中,「夫人說的是,那就明日再繼續。」
遠嫁而來的斐淨,在狼宗里過得可說是如魚得水,在湛朗無條件無原則無下限的寵愛下,她的日子過得遠比兄長們所想象的還要快活,可另一位與她同一日來到狼宗的人,可就不了。
屈居在城主府地窖中數月的大理王慕野,在公孫狩終于把他給關了個舒心滿意兼過瘍後,這才總算願意提供紙筆給他,讓他修書一封給北蒙皇帝來贖自家親叔听說北蒙皇帝在收到這封求救信後可說是氣炸了,但礙于皇族宗室顏面,他就算是不想贖這個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叔叔也不行,只能氣抖地咬著牙,命欽差大人前來狼宗贖回肉票。
坐在城主府偌大的飯堂中,身旁環繞著一眾揚刀亮劍的狼族大漢,備感壓力的欽差大人,又再次以汗巾擦了擦額際溜下的冷汗,一心巴望著對面那個正在點金子的公孫狩動作能夠快點。
點完金子的公孫狩,驀地將眼前的金子往前一推,然後懶洋洋地蹺起一雙修長的長腿,交握著十指對他道。
「數目不對。」
「怎會不對?」明明信上說的就是這個數目。
公孫狩亮出一口刺眼的白牙,「抱歉,漲價了。」
「漲……漲價?」哪有他這樣坐地起價的?
公孫狩也不管他是否氣得嘴上的胡須亂翹,還一手扶在桌邊搖搖欲墜的樣子,他悠然抬起手,開始算給他听。
「好歹我們也養了大理王一段時日,這伙食費、住宿費、人員看管費若是不給,那就太說不過去了吧?」他們都不必出成本的嗎?
差點氣了個倒仰的欽差大人使勁地拍向木桌。
「你這是搶劫!」簡直就是無恥至極,沒瞧見大理王都被他們給餓瘦了一圈嗎?他還好意思說什麼伙食費?
公孫狩邪惡地揚揚眉,「很高興大人您有這共識。」
「……」這天經地義的語氣是什麼意思?
他繼續唱作俱佳,「我狼宗宗主大婚,各國皆前來道賀,而你北蒙人不到也就罷了,不知為何連賀禮也遲遲未至?唉,禮不到人不來統統都算了,沒想到我宗主迎親的半途居然還遇上個想劫親的,你說,你們北蒙如此不將我狼宗宗主放在眼里,是不是讓人很痛心?」
欽差大人咬著牙,「你想怎樣?」
「心痛就得要有心藥醫,而就醫就得花銀子,大人,怎麼看您都得對我們出點醫藥補償費吧?」
「你個無賴……」
公孫狩還獅子大開口,「大理王的那塊領地,我們狼宗就當作是大理王冒犯我宗主夫人的賠禮了,相信英明如大人你,也定會同意這決定是不?」
欽差大人跳了起來,「我絕不會同意!」
下一刻,一把把刀劍皆不約而同地架在他的脖子上。
公孫狩哼了哼,「識相的就快把這文件給簽了,不然我可不保證你走出我狼宗時,身上會不會不小心缺了點什麼。」
「你……」欽差大人氣抖地喘了又喘,揚手指向窗外那棵參天巨樹,「好,那些我不與你計較,我倒是想問問你,你們狼宗盜走我北蒙神樹是什麼意思?」
公孫狩打死也不認,「你認錯樹了。」
「絕不會錯,那分明就是我北蒙失竊的神樹!」
「樹上頭是有刻你家的名字?或是你能驗它的血統?那你身上的銀袋我看了也很眼熟啊,我可不可以也說那是我的?」
「你強辭奪理……」
公孫狩兩手一攤,「誰讓我是強盜來著?」
站在飯廳外頭的斐淨,對于公孫狩的強盜行徑看得是目瞪口呆,湛朗扶起她的下巴,頗得意地對她道。
「我教他的。」
「教出了個奸商你還邀功?」要她感佩一下一山還有一山高嗎?
「夫人你不明白,這是種成就感。」他一手撫著胸口,很虔心地對她道。
她無奈地撫著額,「好吧,我慢慢體會。」
「夫人不贊同我宗的強盜行為?」
不贊同?
以往在還沒有來到狼宗前,她的確是不贊成的,可在來到這片即使再怎麼努力也很難吃得飽的土地上後,她曾設身處地的想過,若她是這兒的主人,她要怎麼讓一大批族人不再挨餓?
畜牧?
天災和牲畜病害可不會給你而子。
農耕?
草皮是啃得飽嗎?
礦產?
那些鐵礦本就是他們搶來的。
于是她嘆了口氣,「不,其實這樣也好,畢竟金子又不是從地里刨出來的,在這窮山惡水的地方,有錢能賺就當賺。」
湛朗獎勵地在她唇上啄了一口,「夫人說的是。」
她看了眼里頭正大宰特宰肥羊的公孫狩,然後決定離開這兒,以免她口後會有樣學樣。
「有件事我想問你。」她一手擱在他的臂彎里,邊走邊對他說,「我一直很想知道,為何宗里的每個人老是對我笑咪咪的?」
「因他們都很期待也很歡迎你的到來。」這或許該歸功于他的教導有方。
「為何?」
湛朗帶她來到城主府的最高處,一手指著眼前的景色。
「狼宗能有今日,這一切,全都是為了準備迎接你,這一點宗里的每個人都知道。」
她很是驚訝,「為我?」
「嗯,為了讓你過上好日子,為了能讓你開心,為了能讓你自由自在,更為了讓你幸福。」
「什麼意思?」怎麼這些話听來就像是預謀已久?
湛朗將她攬進懷中,愛不釋手地親吻著她的眼眉她的唇。
「十年了,為了你,我整整等你十年了。」好不容易才能將她留在身邊,這要他怎能不感謝上天?
她自認她以往從不曾認識過他,家中兄長們亦不曾與他接觸過,所以他的這個等字,是打哪來的?
斐淨暫且按下心中的疑惑,抬手捂住他到處偷香的嘴。
「既然你已等了我這麼久,咱們眼下又早已是夫妻了,可你卻不與我同房。」
她仰起螓首,淡淡指出他們成親以來一直不同房的這點,「是嫌我髒?」
「髒?」湛朗拉下她的手不認同地問︰「清白與否那很重要?」
「你不這麼認為?」不是所有男人都該很在乎?
湛朗聳著寬肩,「無所謂吧,你又不是為了那玩意兒而活。」他來自的那個地方,根本就沒有凡人這等愚蠢的觀念。
她天生就是個樂觀的人,「我也不認為我被狗咬了一口,我就得把它咬回去,或是永遠都惦著那個傷口。」
「夫人英明。」這個心態很好。
「那你不同房的理由呢?」別想敷衍她。
他珍惜地看著她,「之所以不與你同房,是因你還沒準備好,之所以不踫你,是怕你會不喜歡會不情願,所以我願等。」
原來……他是擔心她?
已經為她無所不做的他,為什麼就連在這一方而也要如此小心待她?他的溫柔體貼是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嗎?
斐淨的眼眶不知不覺間有點紅,「為什麼對我這麼好?」
「你的小堂弟,是皇帝吧?他說出口的話,就是所有人該遵從的聖旨吧?」
湛朗摟緊她的身子,將他的下巴擱在她的肩上,「對我而言,你的話,就是我的聖旨,而你的心願,就是我所有努力的目標,只要是為了你,要我做什麼都可以……」
寥寥幾句話,便將她的心房充斥得滿滿的柔情與甜蜜,斐淨頭一回體認到,以往他總是掛在嘴邊的愛意,並只是隨口說來哄她的。
曾經所有人都認為,她這輩子不可能得到的愛情,其實,已經在她不知曉的情況下,由湛朗默默地將它平鋪在她的生活中,只為了等待她一次的歡喜,只為了能給她一次的感動。
她究竟何德何能?
明明她就有著那種不堪的過去,可他就是認準了她這個人,其他什麼都不管也不理,一心一意的,只對她好。
她的語氣不禁有些哽咽,「你欠過我什麼?」
「我就是高興寵著你。」湛朗可不想惹她掉淚,連忙想轉移她的注意力,只可惜,並不成功。
「我並不值得你這麼做。」
「那是你認為。」他漾出心滿意足的笑容,「只要是為你,哪怕要我付出所有,我都覺得值。」
聞言的斐淨踮起腳尖,雨手摟著他的頸項,埋首在他懷中,好半天都不發一語。
「你是我的妻,而這是你的家,我等你住進來。」湛朗撫著她一頭烏黑的秀發,喃喃在她耳邊道。
「我已經住在這兒了……」
「不,我所說的是這里。」他拉開她,一手指著她的心房,「我等你把心住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