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來。」華啟斐見她眼神閃著不信,將人帶到銅鏡前,「看看你現在的樣子,如何?」
鏡中倒映的,是名縴細雅致的姑娘,氣質優雅、面貌姣好,完全不是印象中的自己。
她詫異的前進幾步,更為仔細的觀看,小臉幾乎貼在銅鏡前了。
「這個人……是誰?」她難以置信的轉頭。
該不會是有人拿了畫像貼在銅鏡上吧?
「誰?」華啟斐噗哧一笑。
她天真的反應惹笑了他。
「是你啊,丑丫頭。」
她已經不是個丑丫頭了,但他還是習慣這麼喊她,仿佛這是兩個人之間的親昵稱謂。
小梅化妝的方法實在是差勁透頂,不管是發髻還是綰辮,皆土里土氣,珠鈿翠環的妝點也凌亂,五官的描繪更是隨便,難怪他怎麼看都覺得不對勁。
抬起的縴指不敢直接踫觸臉頰,就怕毀了這美好的一切。
她會不會太自以為是?但她真的覺得銅鏡上的那個姑娘還挺好看的,小巧的瓜子臉、大大的靈眸,細致的鼻唇……
這真的會是她嗎?
華啟斐對小梅道︰「以後小姐的妝容就這麼梳扮,了解嗎?」
「呃,喔。」暗中咬牙切齒的小梅忙回過神來,「了解了,少爺。」
「別忙著自我陶醉了。」華啟斐笑著拉正邱任萱的身子,「還沒忙完。」
這一天下午,華啟斐忙碌的矯正邱任萱的姿態,不管坐姿還站姿均經過他嚴厲的調整,時近傍晚,她已能不卑怯,大方的昂起下巴,挺直了背脊,完全是個出身良好大小姐的模樣了。
「總算可以見公婆了。」華啟斐笑嘆。
邱任萱聞言心懍。
「大哥,我們……我們要回去了嗎?」
面臨現實的時候已到來?
「差不多了。」華啟斐道,「大夫說你的身體再休養個幾日就可以應付長時間的舟車勞頓,我們就訂十八那日清早起程吧。」
十八……今日十五,那不就是大後天就要出發回東芹鎮了?
「可……可是我的樣子不會受人喜歡的不是?我還太瘦、氣色也不是很好,身體也……」
「放心。」華啟斐按了下縴肩,制止她焦慮的發言,「你現在這樣可以了。忙了一下午,你也累了,先休息吧,我也回房休憩一會。」他轉頭對小七道︰「去叫膳房準備晚膳。」
小七領命離開,華啟斐亦回房休息,房內只剩邱任萱與小梅兩人。
邱任萱呆坐椅凳上,將回東芹鎮的現實讓她震驚得一時還難以回神。
他們就要回東芹鎮了……
她即將從天界摔落到現實……
她用力閉上眼楮,鎖住滿眶的淚。
也許……也許她再也無法近他身了……
小梅瞪著邱任萱被華啟斐一雙巧手妝點得俏麗的容顏,明白能下手的時間就這幾天了。
她已經可以猜出昨晚華啟斐留在妓院不是為了與名妓共度春宵,而是學了一晚姑娘的妝扮方法。
堂堂一名商家大少爺,竟然可以為一個女人做到這種地步?
莫非,華啟斐心中也有邱任萱?
這怎麼成?!
若是郎有情、妹有意,這不就順水推舟成了婚,邱任萱一躍成為將來的當家主母,地位更甚三夫人!
難以忍受!
她今生注定是個受人差使的丫鬟,而曾經樣樣事事都比不過她的邱任萱卻成了富貴人家的夫人,忌妒心啃噬得她狂亂,嘴角帶著不懷好意的微笑靠近。
「小姐,就要回東芹鎮了,恭喜你將成為三少爺的夫人。」
邱任萱毫無喜色的抬眼,「小梅,我該怎麼辦?」
「小姐既然不肯替自己的戀情爭取,那只好順著大少爺的意思,嫁給三少爺了。」她故意撫模了下邱任萱的發髻,強忍拉扯的沖動,「小姐現在變得這麼漂亮,三少爺一定會喜歡你的。」
「我沒有辦法。」邱任萱搖頭,「我不能嫁給三少爺。我去跟大哥說,我啥都願意做,只要他留我在身邊……」
「若是大少爺拒絕了呢?」
芳顏微僵,「那我……那我也有我的主意。」
「小姐該不會想偷偷離開,還是以死明志吧?」
「我……」
「既然小姐連死都不怕了,何不放手一搏!」
美眸困惑抬起,「小梅,你不會又是想……」
「是呀,小姐,如今你還能有什麼法子呢?賭了,說不定就是一生的榮華富貴,與大少爺鶼鰈情深,不賭,可是啥都沒有了。」
「但我不能這樣強逼大哥做出選擇!」
「小姐,可你沒有選擇呀!」小梅語重心長道,「我看大少爺根本未將小姐放在心上,他的所作所為都是為了三少爺,他怕三少爺被逼娶個丑丫頭……對不起小姐!」小梅假意認錯掩嘴。
「沒關系的,小梅。」邱任萱絲毫不放在心上,「大哥平日也這麼喊我,我不在意的,你繼續說吧。」
「我看大少爺的眼楮根本是長在雲端,沒花魁張青青那等姿容是入不了他的眼的。小姐最近真的變漂亮了,但與張青青相比……恕奴婢直言,恐怕還是天與泥的差別,少爺恐怕……恐怕是看不上小姐的。」
邱任萱的自卑感重,終日待在她身旁的小梅最是清楚。她出身貧苦,故也沒架子,小梅再怎麼坦率直言,她第一時間不會是責備奴才的無禮,而是自省自己的不足。
「我清楚。」她垂下粉頸,瞪著自個兒的鞋尖。
「而你本是三少爺的未婚妻,大少爺又怎麼可能收你做婢,老爺若追問起來,還不是得吐實大少爺已經看過你的身子,到時,老爺不可能不逼少爺娶你,說不定少爺會因此恨你。」
特別強調的「恨」字重重撞擊邱任萱的心口。
「所以啦,小姐,你還有選擇嗎?」
小梅說得一點也沒錯。邱任萱含淚重咬下唇。
「我明白。」
「那麼小姐……」
「我今生注定是無法與他相伴,那麼我還是離開得好。」既然華啟斐不可能要她,她也只有一條路可走。
「小姐,你可別做胡涂事!」她想親眼看到邱任萱被打落地獄的絕望啊。
「這是我的命。」她苦笑,「能有這段好日子,是上天給我的恩賜。我不能欺瞞三少爺,又無法嫁給大哥,最終,我也只有一條路走,不是嗎?」
「小姐,你這是……」
「小梅,別再說了。」她握住小梅激動的手,「這事就當作我倆的秘密,你誰也別提起,明白嗎?」
小梅咬了咬牙,「明白。」
丑丫頭還真是死心眼。不過無妨,不管你願不願意,我的計劃還是會照常實行!
若是在客棧內用膳,膳食一向傳到華啟斐的房里,而這晚,小梅故意傳錯消息,讓店小二將膳食端入了邱任萱居住的房間,當華啟斐質問時,方低頭認錯。
嫌把飯菜端來端去麻煩,華啟斐前往邱任萱的房里用膳。
華啟斐習慣一餐吃兩碗飯,小梅盛第二碗時,暗中將藥灑在飯里,才交給華啟斐。
這藥一刻鐘左右發作,算算時間差不多時,小梅故意裝肚疼,哀嚎蹲下。
「怎麼了?」邱任萱忙放下筷子,關心詢問。
「小姐……我肚子……肚子好疼啊!」小梅裝模作樣的,五官全雛在一塊兒。
「你剛有吃啥東西吃壞肚子了嗎?」邱任萱蹲來,手按上小梅的肩頭,眉眼盡是擔憂。
「我不知道呀,小姐……」
「我帶你去給大夫診治吧。」說著,邱任萱就要扶她起身。
「不,小姐,你膳食未用完,我自個兒去就好。」
「你肚子疼怎走得動?」邱任萱見她難過,亦跟著心頭揪緊。
「不然叫小七帶她去吧。」華啟斐道,「我們也吃得差不多了,待會餐具叫店小二過來收便可。」
「小七,你帶我去。」小梅立刻朝小七伸出手。
「我背你吧。」小七在她面前蹲下,邱任萱幫著將人推上他的背。
兩人一離開,房內剩下華啟斐與邱任萱兩人,邱任萱默默扒著飯,心想該不該再次詢問華啟斐的意思。
上回她表明不管什樣的身份都無妨,只要他願意讓她待在他身邊,就算是個暖床的丫鬟她也願意,但他仍是聲明她是華家的媳婦,不會讓她當個丫鬟的,她心底明白,那是委婉的拒絕。
她也因此明白華啟斐的個性--不是他願意的,就算人都給他了,他也不會娶。
他不會遷就世俗倫理道德,他自我任性,非常有自己的主張,無怪乎都二十五了仍未婚娶。
也許,她根本不用再問,問了,只是讓自己無地自容。
她還是只能接受現實吧,誰教她條件不夠好呢。
「怎麼了?這麼安靜。」華啟斐見她似乎心情不好的樣子,不免擔心的關懷詢問。
「我……」她盒皇抬頭,不曉得該怎麼響應,剛好他湯碗空了,她連忙起身拿起湯杓,「大哥,我幫你盛湯。」
「不用,我可以自己來。」
「小七他們不在,就讓我幫大哥吧。」
「你現在的身份是小姐,別老習慣去伺候人。」他白她一眼。
華啟斐伸手欲拿回湯碗,指尖踫上了邱任萱的手,無心的踫觸,本不該有任何遐思,華啟斐卻莫名覺得在兩人雙掌交接之處,有股熱潮在流動,吸附兩人之手,不讓其分開,他情難自禁的握住細腕。
突然被握,邱任萱嚇了一跳,「大哥,怎麼了?」
怎麼了?他怎麼了?
他怎麼會突然用力握住她的手?
華啟斐想要將手收回來,誰知他的另一只手像有自我意識般,竟然握上了縴肩,硬是將人給拉進懷里。
身子一相貼就不得了了,她的體溫迅速傳了過來,升溫他的體熱,胸口像有把火在燒,燒得他口干舌燥,意識與理智逐漸飄遠,剩下的是的奔騰。
他想要!
啊……他想要啊……
他眸中綻出的特別光芒,讓邱任萱心口打了個突。
「萱兒。」長指畫過她的臉頰,他的身子像著了火般炙人。
他喚她萱兒?
他一直喊她丑丫頭的呀!
難不成……
電光石火間,邱任萱明白了--小梅還是對他下藥了。
眼前這個男人是華啟斐,但他的心已經被藥物操控了,所以看著她的眼神充滿著想要佔有她的強烈,饑渴的眼神仿佛隨時都會將她吞下肚。
「大哥……」她的內心在掙扎。
「我們……我們不該……」她輕喘了口氣,無法強硬的拒絕。
這份熱切的擁抱她有多渴望啊……
她與他雖然每日相伴,但似乎總隔著一層透明的牆,就像人伯與三弟媳之間的距離,擁有的,僅是姻親關系。
她注定,什麼都無法擁有,那麼,貪戀這一刻的溫存,是否可以原諒「噓!」熱切的食指按上粉唇,「別說話,讓我好好的疼愛你。」
說罷,薄唇狠狠的壓了下來……
雙唇踫觸的剎那,就算還有殘存的理智,也在瞬間焚毀殆盡。
已經被藥效完全控制的華啟斐放縱的渴求女體的溫柔,大手粗魯的扯開胸襟盤扣,因用力過大,衣襟都被撕裂了。
……
她用力咬緊牙,就像當初忍受小泵姑虐打時,試圖將腦袋放空,好讓疼痛不那麼明顯。
不管如何,至少他很開心、很舒服,那麼她也覺得值得了……
意識逐漸飄離,她昏了過去,而他身下的野獸依然馳騁著快意。
這一晚,華啟斐幾乎沒有任何休憩,直到天快亮,才倦累睡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