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強大的力道將她鎖在一具熾熱的胸膛里,她試著掙月兌,但不知怎麼地,她怎麼覺得自己越是扭動,卻越是離著所謂的逃離越遠?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還有,她好熱,抱著她的人也是,他們兩個人又是怎麼了?
「嗯……」她發出申吟,因為身上的衣物被他一件接著一件的扯落,這讓她發燙的肌膚得以涼快一些。
「好熱……」但貼著肌膚的冷空氣在被不屬于她自己的燙熱體溫所取代時,她忍不住輕喊著。
這感覺好怪,她好熱,可那熱度又不完全是因為氣溫的關系,那樣讓人難耐的熱度大部分是從體內散發出來的。她生病了嗎?為什麼腦子無法清醒呢?
「不,不要……」感覺到讓她持續發熱的源頭不斷地在她身上游移,但她只能發出微弱的拒絕。
她細小的聲音,完全起不了作用,讓她發熱的源頭繼續在她身上點燃熱火。
溫熱的唇舌吻著她,從她柔女敕的唇瓣一路來到柔軟的豐盈之上,大手則是迫不及待地來到她的腿間揉撫著。
直到從未有人造訪過的私密處被一股力道給侵入時,她這才驚喊出聲。
「啊……」听見了自己喊叫的聲音,一直處于混沌的腦子,這才終于在瞬間注入一絲清醒。
她不是生病,她正被一個男人壓在身下,他們正在做著不該做的事情。
「高修……」她喊著他的名字,但也只能喊著這麼一回,接下來她唯一能再有的聲響只剩下申吟。
他是她喜歡的對象,但他們不該這麼做的,她該用盡所有的力量阻止他,他們不該受到酒精的恣意操控。
只不過她的短暫清醒在快感一連串的沖擊之下又頭昏腦脹了,完全抵擋不了身體想要得到滿足的……
☆☆☆☆☆☆☆☆☆
「天啊……」高修在睜開雙眼的瞬間同時發出了難受的申吟聲,他下意識的伸手按了按自己的太陽穴,希望能藉此動作讓腦袋不抽痛得那麼厲害,但效果顯然不佳。
宿醉真是個糟糕的後遺癥,下一次他絕對不要再喝到爛醉了。
他坐起身子,本以為宿醉頭痛已是今天糟糕的開始,但當他發現自己光著上半身,而覆在薄被下的下半身感覺上也是什麼也沒穿的時候,他心底暗叫不好,目光緩緩的向右移。
他先是看見一只雪白光滑的手臂露在被單外,這樣的畫面告訴他昨夜里發生了什麼事,他可以肯定昨晚什麼該做、不該做的事情,他都做得徹底了。
但他跟誰了呢?
當他看清果臂的主人是誰的時候,他瞬間明白宿醉並不是今天最糟糕的開始,差得遠了。
是裴采音。
天啊,喝酒果然誤事,居然會是她!
他希望此時此刻誰在他身旁都好,就是不要是裴采音,一個在昨天晚上向他告白失敗的同學……
正確來說是高中同學。
高修直直望著她那仍是緊閉的雙眼,腦子里不停打轉著,想著在這雙眼楮睜開之後,他該要說些什麼?
早安?
不行,這感覺太蠢了。
妳為什麼在這里?
不對,這感覺太混蛋了。
這是他家,鑰匙在他身上,人肯定是他帶回來的,不管當時他清醒與否。
這一切是誰先開始的?
唉,這是廢話,不管昨天晚上是誰拉著誰上床的都不是重點了,重點是他身體的感覺告訴他,他確實與她有過親密行為。
他現在必須想出一個適當的態度去面對清醒後的她,如何讓她明白這一切只是場意外,他喝醉了,而她應該也是。
高修仍在思索當中,這時,他發現裴采音長睫顫動著。
她要醒了!
「你……」裴采音眨了眨眼,那表情好是無辜,彷佛不明白為何高修會出現在她的身邊。
但這樣迷茫的時刻十分短暫,記憶在下一瞬間便完全回籠。
「天啊,我們、我們……」她拉高被單蓋住了自己的半張臉,只露出了一雙顯得羞慚的眸子。
她知道他們做了什麼事,也記得昨夜又是怎麼一回事。
昨晚的小型同學聚會里,大家都十分開心,一群已滿十八歲的年輕男女得到「合法酒牌」,在愉悅又帶著興奮的狀況下,更別說大伙都大半年沒見面,一見面,眾人心情嗨到一個最高點,也不管誰酒量好或不好,都得喝。
高修酒量似乎不錯,她注意到他喝得很多,只要是擺到他面前的酒,統統進到他的肚子里了,而她酒量不好,一杯酒到了她面前,她只能一次啜一小口,但長時間下來,她至少也喝了三杯以上。
她可能是這場聚會里喝最少的一個,不過也是擠進「喝茫」的名單里了。
「對不起……一切完全是意外……」裴采音悶著聲說,目光完全不敢看向高修。
她現在完全是羞愧的狀態下,聚會開始之後,在兩人還沒讓酒精完全迷惑之前,她鼓起了好大的勇氣向他告白了,當然,她也被拒絕了,所以現在她的心情才會感到無比尷尬,無比羞愧。
她不記得他們如何回到他家里的,但在他開始踫觸她的時候,她隱約清醒了一些,並且不自覺地享受著他的踫觸,完全沒有想要拒絕的意思。
而她最清醒的時刻,便是撕裂般的強烈疼痛來襲的瞬間,那一刻,她與他做了什麼,她再清楚不過了。
她知道他醉得厲害,要不以他的原則個性,他不可能在有一絲清醒的時候踫觸她,所以她才必須感到羞愧。
沒有即刻阻止一切的發生,是她的錯。
貪酒、貪醉、貪戀他的一切都是她的錯。
「我也該向妳說聲對不起。」她率先說出了他想說的話,但這也讓他明白她並不樂見這樣的情況發生,「我同意妳說的,這一切都是意外,我根本不記得我做了什麼。」
他不想當個混蛋,兩人發生關系已是不可磨滅的事實,日後的關系是如何,得由她來決定。
她是個很可愛的女孩,以前在學校也是很多男同學追求的對象,昨晚她突然向他告白是完全的意外,至少那是他從未試想過的可能。並不是不喜歡她,但對她也沒有男女之間那回事的想法,他們純粹是高中同學,住家距離只有五分鐘路程,這一點讓他們勉強稱得上是鄰居吧。
「不管我對妳做了什麼,在這里,身為男人,我都該向妳說聲對不起,昨天晚上妳提過我們……」
「不要,我們不要交往,不要因為……這樣就交往。」知道他想提出交往,但這已經不是她想要的了,所以她不肯讓他將話說完。
昨天晚上他已經明白的向她說清楚了,他現在正在法國念服裝設計,而她也在英國讀藝術設計。遠距離戀愛是一回事,另一回事是他母親與她父親在同一所學校里教書,兩人住家離得也不遠,他不想要日後兩人若不幸情感生變,雙方家長之間產生尷尬的狀態,這是可以避免的,而他選擇打出這張安全牌。
況且,他們之間若成戀人關系,誰也無法保證不影響任何一方的課業問題,這也是他暫時不想與任何人牽扯感情的另一項重點。
這一切他說得夠清楚了,她除了听得明白,也完全認同了他的想法。
他是對的,所以不該在這意外的情況下有任何改變。
他不喜歡她,她能接受這一點,因為感情是不能勉強的,但她不希望他討厭她,這是她無法接受的。
就維持著原本的朋友關系吧。
「我們……就當這一切都不曾發生過吧!」
「可是──」高修仍是覺得不應該這麼做的,不管這事情究竟如何起頭,他都該負責的。
他們真的可以試著交往。
「沒有可是,我們就只是朋友。你昨晚說的對,我們各有各自想要的人生目標,現階段不應該分心。」裴采音語氣堅定的用他昨夜說過的話截去他的話。
在裴采音說完了這一句話,雖然確認了兩人之間繼續當朋友的關系,但隨即的沉默卻讓房里頭的氛圍變得尷尬。
昨天晚上拒絕過她的話,他自己也仍是記憶猶新,他有他的人生目標,感情是他目前最不需要的東西,但她讓他覺得自己佔了便宜,心底有股聲音要他不能這麼做。
「我現在遮著眼楮,請你先穿好衣服離開一下好嗎?」雖然有條被子蓋著兩人,但兩人身上什麼都沒穿地待在同一張大床上,這怎麼能教人不害羞、尷尬?
看著用被子將她自己整個人都蒙住了,高修依言地下床開始動作。
男人與女人的衣物凌亂的散落一地,東一件、西一件的,這樣的情況讓他很難不去想象昨天夜里兩人的「戰況」有多激烈。
他找到自己的四角褲穿上,接著在套上長褲的同時,他仍想著眼前似是已解決的狀況。
雖然他一睜眼發現身旁的人是裴采音時,想要將所有事情當作意外,想要取得當作沒這回事的共識是他第一個想法,但這個想法在之後也被他自己給推翻了。
待會兒,等她穿好衣服,他得正式的向她提出交往的請求。
或許事情並沒有他想的糟糕,又或許兩人在一塊並不會讓課業及個人目標有所影響,他們可以找到一個平衡的好方法的。
「好了嗎?」裴采音悶在被單里問著。
不是她連多一分鐘都無法等待,但這是他的房間、他的大床,蓋在她身上的是他的被子,全身上下全教他的氣味所包圍,她怎能不催促呢?再這麼待下去,她只怕自己會後悔,然後向他提出他無法再拒絕的交往要求。
不,她不要兩人的關系是這麼開始的,她也不要他的勉強,她會要自己慢慢地去學著不再喜歡他。
「再等等,就快好了。」高修手里拎著自己的上衣,用另一只空下的手貼心的將屬于裴采音的衣物堆放到床邊的小圓桌上。
他拿起了她的上衣、裙子、鞋子……但當他看著躺在地板上的女性貼身衣物時,他當下猶豫了三秒鐘。
總不能要人家女孩子光著身子找內衣褲吧。
即便感到不自在,但秉持著紳士的態度,他仍是完整地將她的衣物收拾整齊,好方便她實時穿戴。
正當他準備將自己的上衣套上時,這時,房門被敲響了,並同時開啟了,這同時的動作來得太快,他壓根兒來不及開口要門外的人別進來。
「兒子啊,太陽都曬了,快起來。」趙岑敏快動作的打開房門,她預定看見的是兒子仍賴在床上的情景,而不是望著他一臉驚愕又服裝不整的模樣。
再然後……
「你床上有人。」當她說出這句話之後,這才驚覺這是怎麼樣的一個狀況。
昨天她知道兒子跟高中同學聚會去了,他也事先支會過她會晚回家,雖然她試著為他等門,但她是個生活作息很正常的人,晚間十點一到,周公自然來找。昨夜她努力讓眼皮硬是撐到十二點,但最終仍是無法撐到看著他回家的時間,沒想到……沒想到的事情可真令人意外。
突然打亂作息的結果,就是沒能在第一時間內發現兒子帶朋友回家過夜。
是她真的睡得太熟了?還是他們真的太「安靜」?
她先是瞪眼看著高修,然後才帶著吃驚的表情退出門外,還不忘為他們帶上房門。
「天啊……」雖然用被子掩著自己,但裴采音自然是听見了趙岑敏近距離的聲音,她被狠狠地嚇了一大跳,「還好阿姨沒看見我的臉。」
真該慶幸她用被子將自己緊緊掩著,要不這下子真的是尷尬到找洞鑽都救不了她一絲一毫的羞恥心。
高修快速的套上上衣,也不知道該不該告訴她一個事實──
雖然他母親在剛才沒能看見床上的人是誰,但她是個好奇心旺盛的人,待會兒她肯定會守在屋里的某個角落,好看清躺在他兒子床上的人究竟是哪號人物。
「我先出去了,妳等等穿好衣服,我送妳回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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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采音拒絕了高修送她回家去的主意,所以他決定只送她到自家大門口。
在領著她向屋外走的途中,他注意著四周,想知道母親正躲在哪個角落里偷看他們,但不論他怎麼找尋,就是看不見母親的身影。
不好奇了是嗎?
高修為裴采音打開大門,心底也正為著母親不見蹤影的事實而感到疑惑的同時,讓他疑惑的對象剛好出現在眼前,以著讓人完全無法閃避的方式出現。
「原來是采音來了呀。」趙岑敏手里拿著鑰匙,那模樣看似外出回家正好要開門,但站在大門口前的三個人都明白,她哪也沒去,她是故意堵在門口的。
試問,還有哪個角度可以比面對面看的還來得清晰呢?她真是天才啊!
高修與裴采音都看見了笑盈盈的趙岑敏,前者看見了她笑意下的得意,後者完全只看見了她表面上的笑意,只能尷尬不已的回應著。
「阿、阿姨您好……」裴采音很想佯裝自己不是剛從某人的床上下床的,很想在阿姨面前假裝自己只是剛好挑了個「正好」的時間來訪,但……她這是想騙誰啊?
阿姨堵在門口,就是要讓她連逃的機會也沒有,阿姨就是要知道是誰躺在她兒子的床上。
這下子知道是她了,阿姨會怎麼想呢?
裴采音的心情十分忐忑不安,因為她無法準確預想趙岑敏的反應。
「這麼快要回去了呀?留下來一塊午餐好嗎?」趙岑敏不是隨口問問的,她的表情寫著真心期盼。
裴老師這女兒,她也是打小看著的,雖然兩家人來往並不頻繁,也稱不上熟稔的程度,但裴家有個乖巧的女兒是眾所皆知的。因為她與她家阿修曾經同班的關系,這孩子的好成績及上進心,她也是多少明白,心底對她早留著好印象。雖然兩個孩子年紀輕輕的就將進度趕得太快了些,但這也好,趁早將兩人的心都牽絆著,即便人在外頭念書,也才好留個惦念,也才更懂得珍惜並謹慎待人待己。
「媽,她得回家去了……」高修不自在地清了一下喉嚨,「咳,妳明白的,得回家報個平安。」
「小事情,打一通電話就能報平……」
知道母親不死心,又怕裴采音因為不好拒絕長輩的意思,而真的留下來吃飯,高修當下決定當個不孝子。
「我先送她回家,等等跟小平去吃飯,不用等我了。」他拉著裴采音的手,便大步走出家門口。
不逃不行啊!
「小平?哪一位小平啊?」趙岑敏拉開嗓門問著。
但她沒有得到任何答案,也不會有任何答案,因為根本沒有小平這個人,那是他情急之下胡亂瞎扯的名字。
兩人快步地走了約莫三分鐘,直到確定趙岑敏並沒有不死心地追上來,他倆這才同時松了一口氣。
「阿姨好像誤會了。」裴采音說著,同時悄悄地將自己的手從那溫暖的大掌里掙月兌。
雖然被他緊握著的感覺很好,但他並不會是她的,所以她不能貪戀他的溫度,那只會害了她自己。
高修看著她,自然也感覺到手里不屬于他的另一股溫暖消失了。
兩人睡在同一張床上並沒有什麼好誤會的,但現代人睡在同一張床上並不表示非得是擁有正式或非正式的承諾關系,這部分現在也成為了他倆現下的狀況,而她指的誤會便是這個。
母親那一臉笑咪咪的模樣肯定以為他們是一對戀愛中的小情侶,但偏偏在她撞見兩人衣衫不整地在同一間房內之後,他目前也不知道該如何去向她解釋這樣的情況。
該是說解釋並不困難,困難的是,要如何讓一個觀念保守的長輩去接受這是年輕人意外一夜的結果,而非情不自禁。
他得好好想想了。
「放心,我會向她解釋清楚的,會讓她明白我們只是普通朋友。」雖然他極有可能會被臭罵一頓,但這是她所希望的,至少他得為她做到。
「可是……阿姨跟我爸在同一所學校教書,我擔心她會跟他提起這件事情。」長輩倆認識超過十年了,但一直沒有特別深厚的交情,只怕這一回的事情若被知曉,日後交情可就不止一般般了。
她不想要兩位長輩對他們這對年輕人有任何期待,更不想因為這樣的事情而讓兩老有交惡的可能,總之,她只想要當作什麼事情也沒發生過,她對他的喜歡,她會自己慢慢收拾干淨的。
「放心,我會好好跟她說清楚的,不會讓妳父親知道我們之間的意外,我不會給妳惹麻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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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裴采音用認同他拒絕了她的理由反過來拒絕他,但他不得不承認心底對她的態度仍有些存疑。
算了,不要多想,她想當普通朋友就得依她。
獨自一個人隨意填飽肚皮後,他溜到美術館里看展覽,好讓混亂的大腦及心緒得到一個寧靜的時刻,他必須將這一切從自己心底整理好,當所有都沉澱之後,他才能提頭讓母親好好地臭罵一頓。
他買了票進了美術館,這才知道今天里頭展覽的是油畫雕塑作品。
雖然他主修服裝設計,但對于所有的視覺藝術,他也是相當喜愛的,不論是各類繪畫、攝影、插畫、工藝藝術、裝置藝術,除去喜愛之外,所有有關藝術的東西,他也必須接觸,因為那都極可能成為他日後的設計靈感來源,是無形的財產。
當館內的作品開始一一進入他的眼底,他想起了裴采音。
她也是個對各類藝術相當喜愛的人,她現在正在英國就讀藝術學院,要不是這回剛好兩人都放假回台灣,以前的同學們這才興起舉辦了這次的小聚會,這也才讓他們酒後擦出了意外。
唉……
結束了獨自一人的美術館之旅後,高修回到家里,卻發現預計會在家等著他的母親並不在家。
「上哪去了呢?」他找遍了屋內各個角落,這才確定她真的不在家。
他等了又等,等到天黑了,晚餐時間也過了,直到時間逼近她平時睡覺的時間,她才回到家里。
「妳上哪去了?我等妳好久了。」高修好奇的問著母親。
「等我做什麼?」趙岑敏一臉「我沒要你等」。
高修皺起眉頭,因為母親的反應很奇怪,這時候她該是很多問題要問他的才是,而不是一臉什麼事情也沒發生過的模樣。
趙岑敏往屋內走去,她先到廚房里為自己倒了杯水,高修則跟在她身後移動著,直到他確定她真沒有打算主動開口提出任何問題時,他也決定不多說些什麼。
提出重點就行了。
「媽,我要跟妳談談有關我與裴采音之間的事情。」他一直跟著不斷動作的母親身後,看著她喝水、掛外套,然後再一路走進她的房里。
裴采音?!
趙岑敏回頭看了自己兒子一眼,眼底寫著大大的問號,不明白兩人都在床上滾過了,他怎麼還連名帶姓的叫著對方的名字?
高修看見了母親眼底的問號,但他以為她針對的是他尚未說出口的話語,完全不知道自己誤會大了。
「那個……她並不是個隨便的女孩。」他開口說出了第一個重點,可他發現要將事情說明,比想象中還要困難,以至于他無法順利地一口氣將想說的話給說完。
「你這是擔心我認為她是隨便的女孩,怕我討厭她?」趙岑敏朝他扔出問句,心底很是高興。
這小子怕未來媳婦被她這未來婆婆討厭是吧?很好,現在就懂得女人與女人之間的相處是他這個夾在中間男人的一大課題,那表示他是真的用心喜歡人家女孩子。
「我只是不想妳誤會她……」
「放心,我不會誤會她是隨便的女孩,更不可能討厭她,事實上,我從以前就很喜歡她這孩子了,要不是你之前早已經有要好的女友了,我還真想要你去追她呢。」她曾試想過的願望已經成真,真是太好了。
「還有,我們昨天真的只是酒喝多了,意外的……總之,我跟她之間的關系並不是妳所想象的那樣,我們只是普通朋友。」彷佛深怕她听不明白,他再次的重申了最後那幾個字,「我們真的只是普通朋友。」
看著自己兒子那不自然略帶著緊張的說話方式,趙岑敏忍不住挑起了眉,心底有了想法,而且那想法離他的申訴重點很遠、很遠……正確來說不只是離得遠,還歪很大。
她完全以自己的方式曲解了他的話意。
他要她直接吸收他直白的話意,她卻當他這是說得含蓄。
「OK,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們只是普通朋友。」
趙岑敏答應的輕松,她背對著高修打開衣櫃拿出睡衣,這讓他無法看見她眼底的思忖。
雖然母親嘴里說著明白,但高修仍是感到不安,他再說︰「對,我們只是普通朋友,妳什麼也別多想,還有……」
「嗯?」
「我們的事情,妳千萬別亂插手,也別讓裴老師知道我跟他女兒之間有過什麼,知道嗎?」至少這是他能為裴采音做的事,千萬別被搞砸才好。
「當然,我不會說的。」當趙岑敏轉身面對著兒子的那一刻,剛才眼底閃過的心思早已收拾完畢,他完全察覺不到她這不過是隨口敷衍的話語。
「拜托妳,千萬什麼都別說,妳就當作什麼都不知道,別管我們年輕人的事情。」
「知道了。」哪有人拜托人的語氣這麼強硬的,真是的,「出去吧,我要洗澡睡覺了,別再來吵我了。」
☆☆☆☆☆☆☆☆☆
我們只是普通朋友。
趙岑敏知道這一句話是事實,但她也將這一句話曲解成為他喜歡人家女孩子,但對方可能對他還有所保留,而昨天兩人之所以意外睡在同一張床上,是因為兩人都喝醉了,那是意外。
多麼美麗的意外啊!
她知道現在孩子們的觀念都比以前開放多了,上過床不表示關系是穩定的,這也是昨天他一再說明他們之間只是普通朋友的原因。
真是沒想到她那優秀又在女孩子之間很吃得開的兒子這回踢到鐵板了。
裴家那孩子,她很是喜歡,既然兒子喜歡,卻又搞不定人家,那麼為人母的她這時就幫他一把吧。
三個小時之後,高修接到了母親的來電,她很開心的向他說︰「我剛才替你去裴家提親了。」
一開始,裴老師對她突然的到訪很是困惑,她說明了兩個年輕人對彼此相互有意思,這一點讓他非常吃驚,顯然他對自己女兒的感情並不了解,至少沒听她說過。
不過那都沒關系了,現在由她說明了一切,包括了前天晚上兩個孩子睡在一塊的事情,她也全說了,她也向裴老師說明了她的想法,她認為兩個孩子都在遙遠的國度里獨自生活,而幾年的時間能夠改變的事情太多了,但她希望孩子們的感情不變,能有個掛心的對象並非負擔,相反的,她認為牽掛反而能夠讓孩子們不忘所愛與初衷,不被外面的世界所迷惑,明白家究竟在哪里。
「什麼?!」高修先是一愣,懷疑自己不夠專心對話而誤听了她的話,但她緊接著說的話讓他明白他並沒有誤听了什麼。
「我把前天你們喝醉的事情向裴老師說了。」
「什麼?!」她昨晚明明答應什麼都不說的!
趙岑敏沒听出兒子語調里的怒氣,只听到一再的驚訝。
「裴老師原本很生氣的,氣你們兩個年輕人什麼都不說,但我向他說了很多好話,他不生氣了,也說了這事情等采音回來再問問她,這表示結不結婚這件事情,他不反對,只要采音點頭,一切就成了。」
趙岑敏一臉自信,只可惜現在是電話中,他看不見她的表情。
「什麼?!」什麼叫做只要采音點頭就成了?
等等,為什麼她的口氣那麼篤定裴采音會答應結婚?
現在即使不是與母親面對面的談話,但他光是听著她的聲音也能想象她開心的模樣了。
肯定是揚著嘴角,微微笑彎著眉眼,整張臉都開心得發亮。
「妳是不是也已經跟裴采音談過了?」要不她哪來的自信?她肯定是背著他找過裴采音,又或許……結婚的事情其實是裴采音主動提起的?
他知道自己不該在沒有任何證據之下懷疑裴采音的,但在這麼莫名又詭異的情況之下,他無法阻止自己這麼想著。
「咦?沒有啊,我怎麼會跟她談呢?這事情自然是先得讓裴老師知道的,呵呵……」趙岑敏沒有說謊,但說到最後,卻忍不住干笑了兩聲。
這小子也太會猜了吧,雖然沒猜中,可她的確是決定自行先與采音那孩子談談,打算說服采音嫁給兒子。
然而听見了母親帶著心虛的應聲,高修誤會了她已經找裴采音談過了。
「現在開始,妳什麼也別做,也別再跟任何人說話,然後回家去等我。」高修說完,便掛斷來電,心底一把火全上來了。
居然沒有經過他的同意就向人提親去,誰才是主角啊?他也才快十九歲,有必要這麼「趕進度」嗎?
天啊,真的快瘋了!
他連忙撥出以前同班好友的電話,要他找出全班的通訊簿,並將裴采音的手機號碼給他。
「你要她的電話號碼做什麼?想追人家?」耿靖秋自計算機里翻出通訊簿,很快的便找到了裴采音名字。
「當然不是,先別廢話了,把號碼給我,改天再約你出來。」
高修果真一句廢話都不肯多說,他很快的撥出了另一組全新的號碼。
☆☆☆☆☆☆☆☆☆
看見屏幕上出現了一組陌生的來電號碼,裴采音在手機響了兩聲之後切斷來電,她沒有接陌生來電的習慣。
難得她回國休假,今天約了幾個姊妹淘出來吃飯,也打算將前天晚上的意外說出口,她想听听姊妹淘認為她的處理方式究竟對不對。
距離大伙約好的餐廳只剩約莫二十公尺的距離了,而剛才被她取消接听的手機又再次響起了。
她停下腳步再次拿出手機查看,發現屏幕上出現的仍是陌生的來電號碼,但是它與剛才的來電號碼是同一組。
這一回她偏著頭猶豫了一下,直到鈴聲響到第五聲時,才決定再一次的拒絕接听。
但是當她還來不及將手機放回包包里時,手里的手機鈴聲再一次響起,這讓她忍不住微微蹙起了眉心,因為不用看,她幾乎也能猜到應該又是那組陌生號碼的來電。
要接嗎?
沒意外看見同一組號碼,她望著手機不斷地猶豫著、回想著,但她如何也想不起這組號碼可能是誰的。
結果,當她決定接起時,手機鈴響已經響了太多回而斷訊,主動將來電轉入語音信箱里,她錯過了接听的時機。
應該不會再打來了吧!她想。
但她想錯了,撥出電話的高修並沒有這麼放棄,只是原本心中的那把火在這樣耐心折騰的考驗下,燒得更旺了。
他再次重撥,這一次鈴聲只響了兩聲,便傳來了裴采音的聲音。
「喂。」她的聲音不大,顯得有些小心翼翼。
「裴采音?」高修要求自己得再有些耐心,至少得先確認接起這電話的人就是裴采音。
「是,我是。」雖然對方帶著不確定的語氣喊出了裴采音這三個字,但她輕易地認出了這是高修的聲音。
這兩天,她一直想著他,也要自己不再去想著他,沒想到他居然主動打電話給她,這下子她得再多花點力氣要自己別胡思亂想才行了。
「我是高修。」
「嗯。」她知道。
「妳為什麼會想跟我結婚?」他想問的是他母親跟她說了些什麼,為什麼會突然扯上結婚的事情?但一再壓抑的情緒讓他一開口便說出了意思完全不同的話語來。
「什麼?!」誰要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