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陪我去海邊走走。」
褚皓天緬懷了好一會兒後總算是回過神來了，身邊的小東西一直靜靜地陪在一旁沒有吵鬧，讓他有些驚訝，這樣乖巧的性格真的很討他喜歡，他伸出手握住她柔若無骨的小手，拉著她往涼亭旁的小路走去。
「你心情好一點了喔？」胡燕如被他拉著往前走，經過一段小土坡之後，接下來就是細細的沙子地。她今天穿了一雙有跟的小牛皮鞋，看樣子應該要毀了。
褚皓天腳上踩的也是雙皮鞋，看起來就挺貴的，可是他根本就不在乎，踩進泥巴地和沙子地時，連猶豫一下都沒有。
「我有心情不好嗎？」褚皓天回過頭看了她一眼。「你怎麼知道？」
「我亂猜的。」胡燕如沒有深入追問，立刻把話題給岔開，「褚……先生，你想要玩水嗎？雖然今天出太陽，但溫度還是很低的……」
「還叫我褚先生嗎？」褚皓天眼里再次閃現笑意。剛剛的懷想的確讓他情緒變得低落，不過現在又被她給逗樂了。
「喔，那要怎麼叫你才好？」胡燕如咬著下唇，試著在心里喊著皓天、小皓，小天，或者小天天之類的，但這幾個稱呼喊起來總是有點怪怪的。「褚大哥？」這個听起來比較符合他的形象。
「你是喜歡喊哥哥的那一型嗎？」褚皓天模模她的頭，對于這個稱呼他並不是很滿意。
胡燕如想起室友小人，成天偶巴、偶尼地嚷著，感覺是很可愛沒錯，但那種風格不適合她。
「那你覺得呢？」听他這樣一問，很顯然他並不滿意褚大哥這種喊法，那何不干脆直接告訴她怎麼喊比較好？
「你慢慢想。」這小東西怎麼不直接喊他的名字呢？該不會是不想跟他變親近吧？
一想到她有可能是耍著自己玩的，褚皓天的表情就沉了下來。
她從來不過問跟他有關的事，就算偶爾聊了幾句，也不會刨根究柢地深入下去，兩人在一起的時候總是聊開心的話題，吃喝玩樂之類的，她也從來不講跟自己有關的私事，就像他一樣。
這是不是代表她也在防著他？
當她達到她想要的目的之後，應該就不會跟他在一起了吧？
這段時間的陪伴，純粹就是一場交易而已，所以她才不過分跟他深入交心，因為她根本就不是真心喜歡他的。
想到這里，褚皓天有點氣憤，他是在什麼時候開始變得認真了起來？
每次跟她在一起的時候，她都會講一些炒熱氣氛的話題，不管他有沒有反應，她都能在他身邊自得其樂，也不用他費盡心思去討好，乖巧柔順又听話，偶爾耍一下小脾氣都可愛得惹人疼……
他竟然在不知不覺間就放進真感情了。
該稱贊她嗎？還是該責備自己太笨？
胡燕如沒有發現他的表情變了，自顧自地念著他的名字，可是她覺得直接喊名字有點沒禮貌，畢竟他大她這麼多歲……那不然叫天哥好了？
想來想去就是有個哥字，該不會是他不高興被喊老了吧？「你說嘛！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喊才好……」
「隨你便。」褚皓天生氣了，甚至氣得放開了她的手。
胡燕如陡地停了下來，看著他的背影呆住了，而那個放開她手的人卻沒有停下腳步，一直往海岸邊走去。
白浪打在沙灘上，傳來嘩啦嘩啦的好听聲響，褚皓天一直走到海水打濕的界線前才停下，面無表情地望著眼前的大海。
「欸，你是不是生氣了？」胡燕如隔了一會兒後才走到他身旁，有點不知所措地問著︰「我會好好想的，你不要生氣好不好？」這又不是什麼大事，他怎麼會這麼在意呢？
褚皓天轉頭瞪了她一眼，這個笨蛋以為他是在糾結稱謂的事情嗎？嗤，他又不是十七、八歲的毛頭小子……不過她立刻就跑來講和的態度讓他很是滿意，或許可以就著這個借口讓她做些什麼。
「過來。」
胡燕如撇撇唇，可還是听話地乖乖走到他面前去，接著果然就被他一把給摟住，本來還以為他要吻她什麼的以示處罰，可是男人只是用力地摟緊她，將下巴磕在她頭頂上。
就這樣抱了一會兒，有點受不了他的沉默，于是她就掙扎了一下，想當然耳立刻就被罵了。
「亂動什麼？」
「我身上沒有刺啦！」胡燕如小聲地抗議著。
「那就別亂動。」褚皓天不動如山地強摟著她。
「我站得好累了……」胡燕如踩了踩腳，海邊風大，抱在一起是比較溫暖沒錯，可是這樣受限制的姿勢站久了腳會酸的。
「再讓我抱一下。」看著眼前寬闊的海景，褚皓天郁悶的心情慢慢地沉澱下來，心情低落的時候有人陪著的感覺真的很好，他收緊臂膀將她抱得緊緊的，就算她掙扎了也不願意放手。
「欸……」听著他沉穩的心跳，胡燕如覺得自己好像快被他的心跳聲給催眠了。他到底怎麼了，突然間說變臉就變臉……仔細想想，應該不是因為不滿意她想不出情人間甜蜜的昵稱，他從剛剛在涼亭的時候就不太對勁了。「你是不是因為想起以前的事情所以不開心？」把她當炮灰真的有點過分喔！
「你打算以後叫我『欸』嗎？」
「不是，你干嘛故意這樣？人家還沒有想好啦！」胡燕如又踩了踩腳，氣惱道︰「你不想講就算了，但是你心情不好也不要把氣出在我身上好不好？我又不是什麼受氣包……」
褚皓天將她拉開一些，低下頭盯著她的臉，問道︰「你有什麼話要跟我說的嗎？」
「咦？不是你有心事嗎？怎麼會是我說咧？」胡燕如疑惑地望著他。有心事的人不說，要她這個受氣包說什麼呀？
「關于跟我在一起，你有什麼條件？」褚皓天干脆挑明了講。都已經這麼久了，她什麼條件都沒提過，難不成胡董真的一點都不心急？
他手中那塊地皮的確不急著賣出，攢在手里搞不好能被喊到更高的價錢，不過就如他之前想的那樣，賺多賺少都是他說了算，賣她一個面子也無所謂的。
可是她偏偏什麼條件都不說，只是每天歡快地跟他黏在一起玩樂，反而是他開始著急了。
他不要這種互相猜忌的感情，有利害關系無所謂，全部先講清楚就行了。
「在一起的條件嗎？」胡燕如偏著頭，想了好一會兒後才回答道︰「當然是你要對我好啊！」
他大她這麼多歲，疼愛她是應該的吧？「有心事的時候可以告訴我，不準把我當受氣包！」
「就這樣？」褚皓天瞪著她，有點怨恨她為什麼要這樣賣關子，不干脆把話一次說清楚。
「基本上就是這樣啊，只要你對我好，我也會對你好的。」
胡燕如沒談過戀愛，不知道兩個人在一起有什麼規則或通例什麼的，但是對方喜歡她、她也喜歡對方，這樣就夠了不是嗎？
褚皓天突然間就克制不住了，抬起她的下巴狠狠吻了過去。她看起來是這麼的清純、這麼的天真，好像以為自己付出了什麼就能相對地得到一樣的回饋。
他都忘了自己上回這樣天真是在幾歲的時候。
糾纏的唇舌親密地交換著彼此的津液，她吻起來甜甜的，是他喜歡的味道。褚皓天覺得她比他吻過的任何女人都還要對味，他開始貪心地想要更多。
胡燕如的呼吸急促了起來，沒一會兒就被吻得上氣不接下氣，再加上他霸道的愛|撫，她覺得腿軟無力，只好緊緊攀著他的身體，最後她是被褚皓天給抱上車的，到了車上之後，他的吻更加張狂了，甚至還開始月兌她的衣服。
車上有暖氣，外套月兌下來並不會覺得冷，可是他好像還想繼續剝光她……他們現在就在大馬路旁邊，雖然車窗貼了隔熱紙，但感覺比剛剛四下無人的大海邊還要更拘束，于是她開始閃躲，覺得他現在這種好像要把她吃了的模樣讓她非常的害怕。
「欸，不要這樣……」胡燕如抗議地攔住他的手，可是他依然執著地踫她、模她，並更加熱情地吻住她的唇，將她抗議的話封住。
「別拒絕我。」褚皓天瞪了她一眼，接著吻得更加蠻橫了。
胡燕如不知該如何是好，心跳得太快，腦子都糊成一片根本什麼都不能想了，可是身體是抗拒著的。
褚皓天隔了好一會兒才發現，她雖然不掙扎了，眼楮卻閉得死緊，身子也僵硬著，一點都不投入他的熱情擁吻里。
他滿腔急欲發泄，她卻不肯配合……這里並不是一個好的場所，深呼吸幾次之後，褚皓天只好放開她。
車子往回程的路上開，兩個人都沒有說話。
明明是出來玩的，最後卻鬧起別扭來了，胡燕如覺得有些憋屈，尤其回到市區之後他竟然直接往他住的那間飯店開去，似乎沒有要送她回家的意思，她就更覺得難受了。
車子開進停車場停好之後，褚皓天一轉頭立刻就抓住了她的手。
「跟我上去。」他眼里滿是，根本不想讓她離開。
胡燕如沒有回答，只是低著頭生悶氣，不想理會他。
她中午面才吃了一半，剛剛回程時在車里她的肚子咕嚕咕嚕叫著，她就不信他沒有听到，沒想到回到市區他不帶她去吃飯就算了，想拐她上床還這麼霸道，一點都不顧慮她的心情。
其實她對這種事情並不排斥，情到濃時渴望對方的身體是很正常的，可是她現在真的很餓，都餓得前胸要貼後背了，他卻什麼都不說就蠻橫地想拖她上去，她不喜歡這樣的求愛模式。
「听話。」見她又低著頭不看人了，褚皓天氣呼呼地先下了車，繞到副駕那邊打開車門，硬將她拉下車來。
胡燕如試圖掙開他的箝制，可是他握得死緊，怎麼樣都不肯放開，最後她脾氣也上來了，怒道︰「我要回去了！」不用他送，她也可以自己走的。
褚皓天瞪著她，沒想到她也有這麼硬氣的時候，最後也只能妥協了。
「先吃飯吧！」
「既然要吃飯，為什麼帶我回來這里？」這附近根本就沒有吃飯的地方。
「叫外賣就行了。」不管想吃什麼，只要吩咐服務生去準備就行了。褚皓天根本就不想放她回去。
「你真是……」胡燕如都不知道該怎麼講他才好了，鬧別扭的真正原因她都還搞不清楚呢！
「我不是說了不準把我當受氣包嗎？你到底在想什麼，不能告訴我嗎？」
「我想要你。」褚皓天直勾勾地望著她，等著她的回答。
不管她叔叔想從他這里得到什麼，總得先把甜頭給他吧？
不走到這一步的話她就什麼都不肯開口，過去那大半個月的相處，搞得他們都像是在談戀愛了。
若真要發展成那樣的關系也行，先把各自的意圖講清楚之後再開始。
胡燕如瞬間羞紅了臉，他講得這樣清楚明白，她該怎麼響應才好？
剛剛在車上她就一直在煩惱這件事，沒想到他會這樣厚臉皮地直接向她要求，早知道剛剛就不問了。
「上樓。」見她不說話，他又開始扯著她走，這一次她沒有拒絕，也沒有出聲抗議，乖乖地低下頭跟著他走，這是不是代表她同意了？
褚皓天說不上來自己是高興還是不高興，總之，他有些等不及了。
急得就算她開口要他白白把那塊地皮交出去，他都有可能會同意。
或許是之前小費給得夠爽快，這一次他叫的外賣很快就送來了。褚皓天當然不會小氣，又給了一筆令服務生眉開眼笑的小費後，兩人便在房間里靜靜吃起了晚餐。
發現他一直盯著自己，胡燕如的臉龐一直羞恥地漲紅著。她剛剛什麼也沒說就跟著他上來，是打算把自己給他了沒錯，這其實沒什麼好糾結的，重點是她也想要，對于性事的好奇讓她有種豁出去的感覺。
他是她喜歡的人，他也說了喜歡她，這樣就行了。
她要的就只是這樣而已。
不過她還是有點在意他今天忽喜忽怒的情緒，她想要多認識他一些，如果他願意的話……
她雖然什麼都不懂，但是並不會蠢到要求第一次戀愛就得跟對方在一起直到永遠，再加上對方大她這麼多歲，兩人之間的差異隨便找都一大堆，可是她還是想跟他在一起，因為她喜歡上他了。
懷著在一起一天算一天的想法，之後分開的時候就不會太過悲傷。
這樣的想法是從少女漫畫里學來的，本來愛情就有很多種不同的面貌，如果她喜歡的是班上的男生，一定不會像現在這樣患得患失的，這個神秘兮兮長期住在商務飯店里的男人，沒有辦法給她安全感，所以她只能那樣保護自己。
相愛一場總好過什麼都沒有，她想跟他在一起，所以剛剛什麼也沒有說、一點也不掙扎地跟他上了樓，導致現在像個被蛇盯住的青蛙般等著被他吞吃入月復。
「我先說喔！」胡燕如咬著筷子，雖然很是害羞，但還是要先跟他溝通一下自己的想法。
「我……那個……我是第一次，等一下……你千萬不可以太過分喔！還有，跟我在一起的時候，絕對不可以找別的女人。」
「這就是你的條件？」褚皓天訝異地挑挑眉，怎麼跟他想象的不太一樣？
「嗯。」胡燕如紅著臉點了點頭。
在一起的時候，要對對方專一，絕對不能朝三暮四的，這是她面對愛情時的態度，對方最好也一樣遵守。
「好。」褚皓天也點了點頭，她提出來的條件真的不難。
接下來又是沉默的用餐時間，直到胡燕如吃完面前的餐點為止。
「吃飽了？」褚皓天早就吃完自己的那一份，一直捺著性子等待著，見她放下餐具後，看向她的目光都像是要著火了似的。
「嗯。」胡燕如才剛應聲，就看見他起身走過來自己身旁，彎腰一把將她抱了起來。
他住的這個房間其實並不是太大，沒幾步路就到床邊了。
在被放躺到床上去的時候，她不自覺地發抖了起來。她紅著臉，覺得接下來的事就全交給他了，反正她什麼也不懂，也只能任憑他擺布。
「都怕到發抖了。」褚皓天抓住她的手拉到嘴邊親吻著，她控制不住顫抖的生理反應，看了令人覺得心疼不已。「既然這麼害怕的話，剛剛為什麼不掙扎就跟著我上樓了？」
胡燕如不敢看他，臉卻愈來愈紅了。
察覺他在自己身邊躺了下來，一手輕撫著她的頭，並沒有什麼太過激烈的動作，可是她的呼吸卻慢慢急促了起來。
是要先聊一下天培養情緒嗎？胡燕如緊張地左手扭住右手，右手又握住了左手，小手扭來扭去的，就是不肯回答他的問題。
「你確定你的條件都已經說完了？」褚皓天側躺在她身旁一手撐起了頭，一手眷戀地撫模著她柔順的瀏海。她的絲細細的，模起來真的很舒服。
「嗯。」胡燕如低低應了一聲，然後紅著臉向他告白︰「我喜歡你……」
「因為喜歡我，所以願意把自己給我？」褚皓天的手指慢慢滑過她嫣紅的臉蛋。怎麼會有這麼可愛的小東西，讓他渴望得想要狠狠一口吞下去。
「嗯，不行嗎？」胡燕如窘極了，他剛剛在樓下停車場時明明一副急色鬼的模樣，怎麼上了床之後又變紳士了？
「行，當然行，我求之不得呢！」褚皓天溫柔地吮住她的唇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