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一大早,床頭櫃上的手機鈴聲響起時,郝賀舞睡眼惺怡,迷迷糊糊的拿起手機。
「喂。」她的嗓音含雜著十足的睡意,閉著眼,感受到身旁的男人在她一躺下時,伸手將她再次摟回懷中。
突地,不知听到什麼,她的身子震了震,迅速坐起來。
「你說人現在在哪里?」她被嚇醒,聲音很有精神,「你為什麼不早說?」
她拉開身旁男人的手,急忙跳下床,快速打開衣櫃。
「說不準通知我?不準通知我?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听話了?」
想都不想便拿了套衣服,她快速穿戴。
「你該不會把我的事也說了吧?」她對著電話線另一頭的人咬牙追問。「我知道了,反正你那里就是閉嘴,什麼計劃都不準講,听見了沒有?你也不想再來一次,不是嗎?所以我們得配合好,听到了沒有?」
她急忙掛斷電話,然後沖進浴室,數分鐘後出來,看起來神清氣爽。
「怎麼了?」杜一飛打了個呵欠,疑惑的看著神色凝重的她。
「有些事發生,我得出門。」
「去哪?我陪你。」
「不!」她急快的回應,眼底閃過一絲驚慌。「不能,你不能出現,讓人發現……為了避免萬一,我先告訴你,如果我不在時,有人按門鈴,不管是誰,絕對不能開門……不對,你就給我裝作屋子里沒人……也不對,如果你裝作屋子里沒人,對方還是打開家門了,你就趕緊躲起來,絕對不能被人發現你在這里,听到了沒有?現在我不知道到底是誰會來到這個家,如果是她……我很慘,如果是他……那我會更慘……該死!怎麼會被發現我們的計劃?」
「你到底在說什麼?誰發現什麼?為什麼你會很慘?」杜一飛有听沒有懂,一臉迷惑。
「現在不是解釋的時候,反正我出門了,你絕對絕對絕對不能開門,絕對絕對不能被發現,還有……算了,我看你還是先回你家一趟……也不對,我怕外頭有人監視……」郝賀舞有些急躁慌亂,似乎真的有什麼事搞不定。
「小舞,你要不要……」
「好,反正今天你不準出門,不準靠近窗邊,後院和頂樓也不準去,听見了沒有?」她看了眼手表,抓起一旁的皮包,沖出房間。
她看起來很緊張,擺明了發生什麼事。
杜一飛迷惑的看著她離去,直到樓下傳來大門關上的聲音,隨即離開床鋪。
他快速套上衣褲,想也不想的拿起車鑰匙。
是的,他打算做的事就是跟蹤。
原諒他不听她的話,但是她的態度看起來真的太怪異了,怪異到讓人擔憂。
如果發生的事攸關安危,他怎麼能放任她一個人面對?
對,雖然他不明白為什麼必須一整天都待在家中,但是她這麼說會讓他聯想到這件事恐怕與他有關。
再者,她剛才到底是在和誰說電話?
正欲走下樓,他身上的手機突然發出鈴聲。
他拿出手機,定楮一看,不禁皺起眉頭。
「我是杜一飛。」雖然疑惑那人為何一大早打電話給他,但他還是接了。
「是我,你……你現在在哪里?」電話線另一頭的是個男人。
「我在……你問我在哪里做什麼?」杜一飛敏感的質疑。
「如果你現在還和郝賀家的女人在一塊,那麼我想問你一件事。」對方的聲音十分低沉。
如果沒有听錯,杜一飛很確定,電話線另一頭那個男人此刻正怒氣沖天。
「什麼事?」他輕聲詢問。
「你現在在郝賀家那女人那里?」對方似乎必須先確定這個問題。
「對,我在小舞這里。」
「郝賀舞……現在在家嗎?」男人遲疑的問。
「在家嗎?如果你是問二十分鐘前的話,對,她本來睡在我旁邊,但是剛才有一通電話打來,然後她很生氣,又很急忙的沖出家門。」杜一飛老實的說,因為他很確定……「你的女人呢?她現在在家嗎?」
「她的情況和你的女人情況差不多,不過不同的是,她是二十五分鐘前還睡在我身旁,二十五分鐘後對我吼了幾句要我躲在屋內,不準讓人發現家中有人存在,隨即急忙沖了出去。」
「很好,我的女人也對我這麼警告了……她們到底接到誰打來的電話?」杜一飛現在非常在意的是這件事。
「我有听到我的女人叫了對方的稱呼。」電話線另一頭的男人冷冷的說。
「你有听到?是誰?」
「姊……」
「啥?」杜一飛皺著眉頭。
「她叫對方姊,我猜是她的姊姊,你知道的,她是老麼。」
「小舞是老三,所以你才打電話來問我,想確定是不是小舞打給她的?」
「嗯。」
「那麼的話……不是小舞打的,就有可能是她們的二姊。」
「也有可能是大姊。」
「那……」
「我和大的聯絡。」電話線另一頭的男人這麼說。
「好,那我和另一邊聯絡。」他一定要知道到底發生什麼事。
突然,門鈴聲響起。
同一時間,杜一飛听到對方那頭也傳來門鈴聲。
「你那里有人按門鈴?」他眯起眼,瞪著眼前的大門。
「你那里也是?」電話線另一頭的男人口吻充滿質疑,似乎驚訝怎麼會剛好同時發生。
「喂,記不記得你的女人提醒你的事?不能讓人發現我們在屋里。」
「嗯……」
不開門,那要怎麼辦?真的要裝作不在家?但是這樣的話,他們就不知道到底是誰在門口,又是誰會讓他們的女人很慘……
所以,到底要不要開門?
下午四點,郝賀舞一臉疲倦的踏進屋內。
來到客廳,她甩開皮包,把自己去到沙發上。
累!從來沒有覺得這麼累、這麼煩,她重重的嘆了一口氣。
所以說,龐大的家族真的是一件很麻煩的事,因為繼承人就是這麼重要,重要到為達目的得不擇手段,即使是自己的親人,設計利用也在所不惜。
這樣想想,她倒覺得杜一飛的家族反倒好多了,雖然當初接受與郝賀家聯姻,但是在之前倒也沒有听過杜氏的大家長對他有過催婚的動作……
一想到這里,她有些好奇屋子里變得安靜。
「杜一飛?」她大聲呼喚。
等了一會兒,得不到回應,她只好起身,朝樓上走去。
數分鐘後,在確定家中沒有人時,她急忙拿出手機。
正要按下撥號鍵時,她突然愣住了。
她在著急什麼?杜一飛不在家里,她有什麼好著急擔憂的?
也許他有事,也許他有工作,也許他有自己要忙的問題,所以出門了,她在這里心急個什麼勁?
她頹然的甩開手機,任由自己再次跌到沙發上。
「我並不是擔心他,只是擔心計劃被他破壞了,而且我明明和他說今天不能出門,他怎麼會不在家?要是有人在屋外監視,反被發現了,怎麼辦才好?那可糟了,不是嗎?真是的……對,我並不是在擔心他。」自我解釋一番後,她又連忙拿起手機,這次毫不猶豫的按下撥號鍵。
電話鈴聲才響了幾聲,就被接起。
「一飛,你在哪里?」她月兌口而出。
「一飛?你要找一飛?等一下。」接電話的是個女人。
听著那不熟悉的女人聲音,郝賀舞當下覺得有那麼一些些不舒服的感覺。
幾秒過去,電話線另一頭傳來男人的懶洋洋嗓音。
「杜一飛?」郝賀舞心一凝,總覺得他的聲音听起來有些……疲倦,又或者他在……在睡覺?
「你在哪里?」她沒有發現自己的聲音有點冷。
「我?我在……我怎麼會在這里?」顯然杜一飛也充滿疑惑。
「你犯傻啦?你突然說自己有點累,叫我帶你回來睡,怎麼?忘了?」電話線另一頭的女人調笑的說著曖昧話語。
郝賀舞也听到了,當下心一竅,握著手機的手也加重力道。
「我?我說我累了……」杜一飛頓住,接著很緊張的對電話線另一頭的郝賀舞說「對,我確實是說我累了,想回去,但我不是說要來這里……」
「對于自己的前女友,你有必要分得那麼清楚嗎?到哪里睡有差嗎?你又不是沒有來過這里,想當年……喂!一飛,你的褲子沒穿,要跑到哪里……」
郝賀舞咬著唇,感覺有一股莫名的火氣不受控制的從心口沖出。
那種疼痛,那種憤怒的感覺,那種……心痛?不知如何解釋,她只是覺得眼中的世界變得很迷茫,又清晰得令人感到痛苦。
手機離開耳朵,但是她緊握的手力仍持續不斷的增加,不知道……不知道如果此刻松手,手機是否會被她摔在地上,砸得粉碎?
咬緊的牙關泛疼,一股發脹的氣息模在她的胸口,沖不出來,又壓不下去,除了痛以外,還是痛……
短短的二十分鐘內,她的心情起起伏伏,沒有一刻冷靜。
說不出的感覺在體內發酵,有受傷,也有心痛,因為她感覺被背叛了。
被杜一飛背叛了,他竟然和其它女人在一塊,在他仍然與她有夫妻關系的時候……他們……他們在女方家?在睡覺?還……沒有穿褲子……
僵硬的手終于放下手機,它硬生生的掉落地上。
她深深吸氣,用力吐氣,可是這樣做無法消除模在喉嚨、卡在心口的那抹痛,反而變得更加難受。
她的一雙手無法控制的顫抖,為什麼她會覺得好失落?為什麼她有傷心的感覺?為什麼……為什麼她會這麼心痛?
難道她對他……上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