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大煥攢起眉頭,臉色一沉,「我們做下人的怎麼能踰越本分跟少爺問東問西?又怎麼可以打听少爺的心意?」
她當然知道他在教訓她,要她謹守做情婦的本分,不禁揚起無奈的笑容。
等他退出房間後,她立刻下床梳洗,然後到餐廳用餐。
飯後,金大煥帶碧允兒到客房,安頓好之後,領著她參觀別墅,其實是要告訴她,少爺的睡房是她的禁地,非請勿進,更不可以與少爺同床共枕,否則會死得很難看。
可是她昨天不是睡了一整夜嗎?她暗自嘀咕。
原來這棟別墅不是青瑯君的家,由于靠近公司,保全嚴密,有足夠的空間,又能保有隱私權,所以每逢周六和周日,他幾乎都會住在這里。
別墅佔地兩百多坪,前有花園,後有游泳池,有管家金大煥、園丁、司機和幫佣大嬸,生活輕松,自由得多,除了看到她。
碧允兒原以為自己會被禁足,不過他沒有限制她的行動,反而給了她一抽屜的現金和一張沒有上限的信用卡,只是規定她出門時必須由司機接送。
除了錢和信用卡,他更為她準備了所有的生活必需品,衣服、鞋襪和化妝品,甚至女性用品,一應俱全,最令她驚愕的是,這些東西都不是高級名牌,全是她慣用的、普通到不行的平民品牌,尤其當她看到所有的衣服都是純棉或純絲的質料,便知道他曾經深入調查她。
可悲的是,她在碧家多年,卻沒有人知道她是過敏體質,不能穿混合質料的衣服。
可是她又不禁輕嘆一聲,半是高興,半是擔憂。高興的是,她覺得被尊重,被珍惜,暫時忘掉自己是被豢養的情婦;擔憂的是,自己會一頭栽下去……
時間不知不覺的過了兩個星期,碧允兒一直沒見到青瑯君。
「允兒,心情不好嗎?晚餐怎麼只吃了幾口?」金大煥對她早已毫無芥蒂。他本來以為她工于心計,假扮小媳婦模樣博取眾人的同情,直到有一天,幫佣大嬸在上班時間得知老公車禍,重傷入院,正在無助的啼哭之際,她立刻吩咐司機送她與大嬸到醫院,並用抽屜里的錢支付醫療費。也許是因為她媽媽長期住院,所以她懂得如何安頓一切。
試問,一個善解人意、溫柔貼心的女孩為何會成為情婦?一定有難言之隱。
彬許上天憐憫,派一位天使來救贖少爺吧!
而且她用廚藝征服了他的胃,加上態度謙恭有禮,連大嬸都盛贊她是乖巧的情婦,還說少爺不應該糟蹋一個好女孩。
「我很好,減肥嘛,自然少吃一點。」她很貼心,故作輕松的說。
「你身上已經沒有幾兩肉,還要減肥嗎?少爺回來,知道你瘦了,一定會罵我們。」金大煥沒好氣的說。
「他會回來?」她還以為自己被他遺忘了。
當初知道他不是住在別墅時,她還松了一口氣,因為不用尷尬的與他住在同一個屋檐下,卻又不禁常常想念他。
不會吧?她應該氣他,他奪走了她的清白,還污蔑她是隨便的女人,可是每當夜深人靜,她總是懷念他帶給她的極致快感。
「呵呵……原來是要少爺回來,才肯乖乖的吃飯。」金大煥笑著揶揄她。
「金伯!」她撒嬌似的輕喊一聲,想不到嚴肅莊重的管家也有幽默風趣的一面,而且對她愛護有加,比起生父的所作所為,管家更像她的父親。
「我不說笑了。今天你連醫院也不去,身體真的可以嗎?」金大煥輕拍她的手背,知道孝順的她每天必定到醫院探望母親。
「媽今早去美國,準備做移植手術。」碧允兒昨夜接到醫院通知,美國那邊已經找到合適的腎髒,所以碧萬福帶著她上飛機了。
「你不用擔心,吉人自有天相。」金大煥鼓勵的說,「少爺明天會來。」
「真的嗎?」她有點喜出望外,顯示正想念著青瑯君,突然又垂頭嘆息,「兩個星期以來,他對我不聞不問,或許已經後悔要一個私生女做情婦了。」
白天她用充滿期望的目光看著大門,直到晚上還依依不舍的多瞄兩眼才回房睡覺,對別人而言,永無止境的等待是最磨人心志的毒物,她卻覺得很幸福,因為可以在這個地方等著他回來。
金大煥看著她的背影,彷佛看到另一個女人,也曾默默的等待她的男人,可惜最後選擇放棄,導致家破人亡。
就讓上一輩的分離成就這對小情人在今生得到幸福吧!老爺,夫人,你們在天之靈,要保佑少爺啊!
「允兒,少爺的脾氣不好,不過是個溫柔的人,只是不會表達出來,所以你要體諒他,幫助他走出黑暗。」金大煥語帶懇求的說。
碧允兒一臉不解,茫然的看著他。
「我只是下人,青家的事,不能說太多。」金大煥無奈的嘆口氣,不單是豪門深似海,就連歷代伺候紫家宗主及幾位堂主的金家家規也特別多。
「金伯,我不太明白你說的話,但可以肯定少爺絕不會當你是下人。」她看得出司機和幫佣大嬸是青瑯君請來照顧從小疼愛他的金大煥。
「你真會說話。」金大煥被她貼心的話感動了,露出慈父般的微笑。
老爸,莫怪我出賣少主,我只是想幫他。
「金家世代為宗主及堂主們的管家,對他們的家務事了如指掌,因此我們立誓絕不能跟外人泄漏主子的秘密。噢,我老了,又自言自語。」只要撮合少爺和她,她便不是外人。「老爺與平民出身的夫人是經過自由戀愛而結婚,生了少爺後,一家人本來很幸福,可是老爺因為公務繁忙,時常冷落夫人,當時老夫人還在世,非常不喜歡夫人,所以常常刁難她。夫人為了丈夫和兒子,起初還忍受著寂寞的生活與無理的對待,可惜最後受不住誘惑,跟司機私奔,還帶走年幼的少爺。後來老爺雖然找回少爺,卻讓夫人跑了。唉,可憐的少爺受不住打擊,回來時還發著高燒。」
碧允兒不由得感到心痛,無憂無慮、健康快樂的孩子突然被最親愛的人出賣,他以後還可以相信誰?
她非常清楚被最信賴的父母親出賣時的痛心與無奈,父母與子女的血緣本來應該是世上最密不可分的牽連,始于出生之時,止于死亡的一刻,為對方無私的付出奉獻,希望對方幸福快樂,然而當血緣成為一種魔咒,是令人痛苦一生卻又無法割除的根源。
在他沉穩睿智的外表下,有著對未來的絕望,溫和爾雅的微笑下,是對世人的怨憎和麻木,難怪常常戴上面具,誰也無法看清他的真面目,看不到他的真心。
必想那天晚上,他小心翼翼的抱著昏睡的她回到別墅,可恨的她睡得香甜,他卻忍受著欲火煎熬。
以前的他一定不理會女人的感受,直接要了她,況且是用一千萬買回來的禁臠,理應盡情使用。可惡!他何時變成一個道德高尚的君子?
可是自從遇上碧允兒,他開始產生矛盾的感情,被她空靈的美貌和剔透的心思迷惑,卻又憤恨她為金錢而出賣自己,他一次又一次的在中失控,對她索求無度。
他非常不喜歡自己變得沖動、矛盾,尤其是那份無法駕馭的陌生情愫,所以將她擱在一旁,不聞不問,借以證明沒有人可以影響他的情緒。
只是青瑯君低估了碧允兒對他的影響,他無法專心工作,連在主持重要會議時也會想起她的嬌嗔、怒容、倔強……深夜時分,他甚至眷戀她妖媚的身軀,放浪的嬌啼,有幾晚他竟然想她想到欲火焚身,要洗冷水澡降溫,最後一夜無眠。
餅了兩個星期,翩翩貴公子雖然沒有退化到原始野人,拿著狼牙棒到處敲破惹他不悅的笨腦袋,但是一張臭臉已嚇得他的屬下怨聲載道,只怕繼續下去,公司的職員會全都跑光,原因是他太過陰陽怪氣,他們怕心髒無法負荷。
直到今日,兩個隔岸觀火的男人同時出現。
白曜君嘲笑他一副欲求不滿的樣子,玄冥君甚至要拖他去找女人泄欲。
對啊!既然他需要一個供他泄欲的女人,當然要找那個身價千萬的女人。
青瑯君回到別墅,雖然景物依舊,可是不知怎地,一想起她在里面,別墅好像變得不一樣,多了些許溫暖、冀盼和喜悅。
「辛苦了,歡迎您回來。」碧允兒站在玄關處迎接他。
他不禁怔住,一句簡單的問候,一個溫柔的笑臉,讓看似平靜無波的黑眸盈滿了悸動。他生在豪門,別人對他不是阿諛奉承,就是惶恐不安,連視他親如子佷的金大煥也不免因為尊卑關系而變得疏離,令本來就冷漠的他對其他人立起了牢不可破的圍牆。
「不準用敬語,叫我瑯,或瑯君。」他不喜歡她用疏離的稱謂,他的女人當然要叫得親昵。
「瑯……瑯君。」她非常不習慣,雙頰泛紅。其實她曾經暗地里念他的名字,現在真的念出來,心底多了一份踏實感。
別扭的呼喚表示她不習慣與男人交集,大大的滿足了他大男人天生的佔有欲,青瑯君滿意的點頭,大步走回房間。
碧允兒跟在他身後,卻謹記金大煥的吩咐,在門外停下來,「我可以進去嗎?」
「進來吧!隨手關上門。」他點點頭,然後背對著她,月兌下外套和襯衫,露出光果廣闊的肩背,窄臀被長褲包裹著,翹挺性感。
「喔。」曖昧的話語令她面頰泛紅,進入房間後,傻傻的杵在門前,被眼前的美男春光迷住了。
「誰會打開門換衣服?我非常介意別人看見我的。」她是例外。果著上身的青瑯君回首,看到她不知所措的窘態,不禁壞壞的調侃。
她迅速轉身,他以為她要一走了之,沒想到她只是關上門,于是他走到她的面前,看著她可愛到不行的表情,打算逗著她玩。
「你想幫我換衣服?還是要我幫你換?」他伸手擁她入懷,心情難得輕松,語調少了平時的苛刻嚴厲,不知不覺多了一些寵溺。
赤果的胸膛結實精壯,蘊藏無窮無盡的力量,卸下西裝,結束工作,輕松的俊臉多了一點慵懶,不羈的野性加上隨興,像是一頭美麗優雅的黑豹,既危險又性感。
碧允兒踫到他的胸肌,臉龐瞬間通紅,腦海里盡是婬靡激情的畫面,她在這個廣闊的胸懷里不知道高潮了多少次,最後還昏倒了。
她的發絲散發出好聞的洗發精花香味,淡淡的,軟軟的,比他以前的女伴身上濃烈的人工香氣更教人遐想,令他眷戀不已,下巴輕輕磨蹭著她柔軟的發頂。
「有什麼事?在這里住得習慣嗎?」青瑯君決定不逗她了,深怕一不小心,她又昏倒。
扁是在夢中看到他,都會令她心跳臉紅,現在被半果的他抱著,感受著高熱的皮膚,她快要燃燒起來,像個小報痴看呆了,幾乎忘掉重要的事。
「我很好,只是有個請求,我不想整天待在家里,想找工作。」
「你想做什麼?」應該是舞蹈老師吧!他記得數據上提過,她是個舞蹈表演者……原來他在不知不覺間已記下所有有關她的資料。
「我……想當你的秘書。」她硬著頭皮說。這是碧萬福帶母親去美國做手術前訂下的條件,她想也知道是為日後能偷取紫集團的機密文件鋪路。
「你要當我的秘書?」他溫和的眼眸閃過一抹寒光,俯首看著她畏縮的眼神,更加肯定她居心叵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