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項被她奇怪的反應引起注意,放下毛筆專注地凝望著她,意外地發現她香汗涔涔,「你今兒個都在忙什麼?怎麼到現下還沒沐浴包衣?還滿頭大汗?」
「晌午過後,我就一直在忙著了。」蘇舒急忙掏出手絹,胡亂地拭著面上的汗珠。
「忙什麼?」
「忙你喜歡的事啊!」
幸項挑了挑眉,繼續端起毛筆,忙著手邊的事兒,但他的聲音卻顯得異常冷峻,「我喜歡什麼事?」
蘇舒得意地彎著蓮指,一樁樁細數著今天所干的活兒,「挑水、洗衣服、刷茅廁……」
「什麼?」幸項緩緩眯起細眸,似乎很懷疑耳朵是不是出了毛病。
蘇舒縮著顫抖的秀肩,一臉驚慌地凝望著他,為了避開他那雙忽然變得奪人心魄的熾熱視線,她匆忙垂下稠密的眼睫,無助地絞著十根蓮指。
「我……我是不是漏做了什麼,惹爺不開心了啊?」蘇舒很小心、很小心地問著,生怕惹來他一陣咆哮。
「我沒有不開心,我只是沒听清楚今兒個你到底做了什麼事,我命你重申一遍。」見她一臉嚇壞的樣子,幸項頓時感到心疼而不忍,釋出慣有的溫和笑意。
天真單純的蘇舒不敢怠慢地道︰「挑水、洗衣服、刷茅廁……啊!我想起來了,我今兒個還幫馬兒們刷身子哦!」
懊死!幸項的脾氣幾乎難以自控,整個人驚跳起來,「是誰準你做了這些蠢事?」
蘇舒輕蹙黛眉,嚇壞似地瞠大眼兒,憶起秋荷的話,蘇舒猛搖頭,「沒人啊!是我……是我太悶,又閑著沒事做,爺,你不是很喜歡勤快的女人嗎?所以我就……」
「所以你就糟蹋你自己,去干下人的活兒?」幸項一掌重重朝桌上一擊,「即刻給我回房去沐浴包衣!以後沒我的命令,哪兒都不準你去,你若敢違抗我的指令,我饒不了你!」
「爺!」蘇舒見他發脾氣,不听話地沖到他面前,著急地拉過他的大手,輕輕放在她胸前,「我不懂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麼,我很認真地干活,半點也沒偷懶,如果你嫌我手腳慢,我可以動作再快一點——」
「蘇舒!」幸項黝黑的眸光凝斂深沉。
見蘇舒一臉驚恐地松開他的大手,他的大手落在她的粉頰上,輕觸著她白女敕光滑的肌膚,「你是不是沒听懂我的話呢?」
「舒兒是沒弄明白……沒弄明白你何以勃然大怒?」蘇舒無助地凝視著他,渴望從他深邃難解的眸底采出一絲訊息。
幸項用指月復溫柔地揉著她的面頰,凝視她的眸光卻無比犀利,「我是生氣,但我心中對你的心疼與不舍更勝于怒氣。」
「爺,你的意思是不是說……你心疼我?你不舍我?」蘇舒禁不住把他剛說的話在嘴里喃喃吟誦一遍,似乎想確認有沒有會錯意,「爺,你也同舒兒一樣,像舒兒愛上你那樣地愛上舒兒了嗎?」
劍眉忽地蹙起,鎖住她的眸光同時釋出一抹更深沉的凝思,卻遲遲不表態,好半晌,低沉的嗓音才自他嘴里溜出,「你這麼快就愛上我了嗎?」
蘇舒嬌羞地紅了臉,羞答答地點點頭。
「你愛我哪一點?」俊容恢復笑意,狂怒瞬間被女人的柔情撫去。
蘇舒想了半天,才羞澀地偎進他懷里,「舒兒不知道,只知道就是不能沒有你,爺你呢?你心里可有我?」
他輕輕地將她擁在懷里,用長指叼起她低垂的螓首,審視她嬌羞的神情,「也許不討厭你。」
「有你這一句話就夠了,我心滿意足了。」蘇舒開心地摟住幸項的頸子,踮起腳尖,蜻蜒點水似地啄了他的唇一下,「舒兒這就回房去沭浴包衣,爺,你要快來呀!別讓舒兒在臥炕上等你太久哦!」
話落,不等幸項開口,蘇舒轉身就溜了。
沿路蘇舒嬌笑個不停,幸福和甜蜜溢滿了心坎。
想不到秋荷的法子真的有效,她才上工一天,幸項就不討厭她了,她怎不感到欣慰?
雖然離幸項愛上她還有一大段距離,不過只要她日後拼命做事,要幸項愛上她,分明指日可待嘛!真多虧好心的秋荷提醒了她,嘻嘻!
幸項一直到丑時才完成奏章,回到廂房,原以為蘇舒早已就寢,卻見臥在床榻上的她還睜著一雙水靈靈的大眼兒。
幸項在床榻邊緣坐下,撫著蘇舒粉女敕的臉頰,銳利地審視她的眼,「怎麼還沒睡?」
「舒兒等爺回房就寢。」蘇舒迷戀地回視著他,小手按住他充滿柔意的大手,輕輕在臉上來回磨蹭。
「你這傻瓜,累了就睡,不必等我。」幸項感到窩心,俯首吮吻他嘗了千遍也不膩的性感雙唇。
他充滿佔有欲的吮吸吻腫了她,刻意在兩片小巧的唇上烙下屬于他的印記和味道。
蘇舒星眸半掩,一臉迷醉,但秋荷的身影卻很殺風景地浮現腦海,她眼里釋出一抹憂慮,縴手緊緊摟住他的頸子,只怕他不會要她一輩子,因為他心里還有秋荷。
「爺,你會不會有一天不要舒兒呢?」蘇舒忍不住憂心忡忡地開口問道。
幸項的大手輕揉她柔軟敏感的酥胸,不答反問︰「你想得到什麼答案?」
蘇舒因他雙手的肆虐而輕喘,「我的心、我的身子只想屬于爺一人——永遠只屬于爺一人,可是我怕有一天,爺的心和身子卻再也不屬于舒兒。」
「至少我現在還是屬于你的。」幸項甩不掉始終停留在心上的強烈,懊惱地將蘇舒扯入懷中,將她縴弱嬌小的身子緊緊圈縛住。
「是呀!你現在還是屬于我的。」蘇舒釋懷地笑開,幸福地閉上眼兒,他健碩挺拔的身軀傳來的熾焰同時燙暖了她的心。
「你也是只屬于我,永遠……」幸項啃吮著她柔軟的耳垂,以軟舌挑逗描繪。
這美麗的嬌軀竟輕易擊潰他蓄意禁錮的,盡避他並不喜歡心上這股異樣的騷動,依然控制不住千萬柔情。
「但……我怕那一天來臨,你還會要我多久?舒兒幾時會讓你嫌膩?」半掩著狂亂的星眸,粉頰一片霞紅,渾身軟若無骨,意識暈然飄蕩,嬌吟聲細細碎碎,如水蓮般沉靜的美麗容顏散發著催情的神力。
「別再問我如此難解的問題。」幸項的長指劃過蘇舒的縴頸,落至胸前。
「爺……」她嬌喘著,不可自拔地淪溺在他催情的大掌里,一雙星眸泛起氤氳情霧,開始替他寬衣解帶。
「想要了嗎?」他會意地笑了出來。
「嗯!可以嗎?爺。」她臉上有抹嬌羞,見他漸漸果裎的健美體魄,讓她更熾。
「傻瓜,想要就來。」
蘇舒替他解開褲頭系繩,為他卸上最後一件遮蔽物,幸項四平八穩地臥在床榻上,享受著被取悅的舒坦。
……
由廂房里傳出的粗喘嬌吟聲,令秋荷巴不得在這一刻死去,這一份打擊再也不是她所能承受的了,她淚眼婆娑地望著緊閉的房門,成串的眼淚隨著那教人听了心碎的嬌吟而崩潰。
「賤人!我饒不了你!賤人!你這個賤人!」秋荷嘴里喃喃自語地咀咒著令她生不如死的可恨佳人。
她一路跌跌撞撞奔回後堂的丫鬟廂房,身心俱裂地跪在床榻下失聲痛哭。
不知哭了多久,秋荷慢慢止住了淚意,濕潤的眼里釋出一抹狠意,然後緩緩眯起。
這一刻,秋荷告訴自己,她絕對不會讓那小賤人有好日子過!
次日,天還蒙蒙亮,蘇舒披上一件暗綠色的斗蓬便下榻了。
為了讓幸項喜歡上她,蘇舒決定要更加勤奮干活,趁幸項還沒起床,她悄悄離開了廂房。
她拉攏暗綠色的斗蓬,快步沿著回廊走至盡頭,便步下淋了一夜甘露而變得濕滑的台階,然後再沿著溪畔旁的石板小徑經過水榭,拐了個彎,步入了後堂。
從劈柴到炊煙生火,手腳靈活的蘇舒很快就煮好了稀飯和配菜,看著滿桌的美食佳肴,蘇舒得意自己練得一手好廚藝。
她望了一眼天色,再過不了多久,公雞就啼了,府內的下人也會陸續起床忙碌,不過,她已決定讓大伙兒今天什麼事都不必做。
她卷起袖子,開始忙著下人每天必做的粗重工作。
她先去井邊把水缸里的水挑滿,正打算把竹簍里的衣服全部挑到河邊清洗時,納拉氏邊伸著懶腰邊打著呵欠步入後堂,一看見蘇舒在干粗活兒,嚇得懶困蟲跑得只只無存。
「哎呀!埃晉!你這是在干啥?」納拉氏忙不迭沖上前去把竹簍給搶過手,「這是下人的工作,你貴為福晉,怎了得來踫?你想害下人被爺兒處罰嗎?」
納拉氏頻頻看望門口,雖然平常貝勒爺是不進後堂的,但誰知道貝勒爺會不會忽然有一天心血來潮跑進後堂,若被他看見福晉正在做下人的工作,那大伙兒肯定全要挨耳光。
「嬤嬤,你也未免太大驚小敝了,洗幾件衣服罷了,壓根沒什麼,以前我在揚州時也時常做的嘛!」蘇舒兩三句話就想把納拉氏打發到一旁去,並伸手想把竹簍給搶回來。
納拉氏卻死抱著竹簍不給她,「以前你是什麼身份,現下又是什麼身份?福晉,你別弄不清楚呀!」
「可是秋荷說……」憶起秋荷的警告,話到嘴邊的蘇舒連忙捂住小嘴,就怕自己一個不慎說溜了嘴。
「秋荷跟你說了什麼啦?」納拉氏敏感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