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比得了那為救七國而圖窮匕見的荊柯嗎?你比得了那為報智伯大恩,不惜毀容殘身,隱姓埋名的豫讓嗎?就算你把自己當作重諾輕死的專諸,你那個黑羽王也不是吳國的公子光!你家老母又是不是要效仿專諸之母,懸梁自盡于後堂之上以成全你的大義之名,好讓千秋後世傳誦?」
「夠了!」黑羽定海氣得臉色鐵青,刀光如電,刀花飛舞,裹挾看地上的雪花沖看聖懷璧撲面而來——
他手無寸鐵,那小小的暗器針筒並不能連續發射數次,一次射光之後就再無後續之力,他舉在那里本來是為了嚇唬敵人,但見黑羽定海不要命似的向自己發起進攻,他只得將針筒丟棄在地上,但僅憑身法輕靈與黑羽定海周旋顯然是不夠的
,他一邊閃躲,一邊四下尋找看逆轉的時機。
倏然間一團白影沖入戰圈,疾風驟雨般的劍光糾纏進刀光之內,這不要命的打法讓黑羽定海也不得不提起精神應付,錯身之間,令狐問君急急地說。「你還不快走?他在外面必然埋伏了人馬!」
擺羽定海怔仲了一瞬,看看她那雙清澈坦誠的眼,刀勢一換,借看橫抹之招逼退她到兩步之外,他隨即旋身躍起,竟直接縱身掠出兩丈高的圍牆。
令狐問君還沒有穩住身形,就被聖懷璧從身後一把抱住,「若為他動了胎氣,我就和你拚命。」
他狠狠的低吼卻讓她稍稍松了口氣,「他今天應該不是真的要殺我,否則早就動手了。」
聖懷璧冷笑道。「那又如何,他到底還是動手了,這是事實。」
她斜晚看他,「若說到動手,似乎是你先動的手。你那個什麼天羅地網針是從哪里冒出來的?我怎麼從未听你說起過,而且剛剛你發針射我來看?」
他嘻嘻一笑,「這不過是我兒時研究出來用于捉蝴蝶蜻蜒的。其實這針細如牛毛,發射出去時會有很明顯的破空之聲,但殺敵威力極低,就算他不幫你擋住飛針,飛針射到你身上也不會有什麼事的。」
令狐問君瞪著他,「就你鬼主意多!今晚要留宿在我這里也不事先說一聲,突然之間就冒出來嚇人。你知不知道我現在最擔心的就是你?他在我這里,我有一半的信心他不會殺我,但是你突然出現,我只怕他會不顧一切的除你而後快!」
「我這不是沒事了!」聖懷璧接過她手中的長劍。剛剛他和黑羽定海纏斗時,瞥到她跑回屋里去拿兵器。其實他自己腰上素來有一柄護身軟劍,只是今晚因為困了,就月兌了衣服,卸了裝備,看來以後這兵器是要晝夜不離身了。
看看手中的劍,他若有所思地想了想,忽然揮起長劍在自己的手臂上快速地劃了一劍——剎那間鮮血橫溢,滴落在雪地之上,血花漾開,美艷絕倫。
令狐問君驚叫一聲,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她完全惜了,她一邊將他拉進屋中找藥箱幫他包扎,一邊痛罵他,「你這是千什麼?明明他都己經走了,你為何要自殘身體?難道你瘋了?」
聖懷璧笑看任她邊罵邊為自己包扎,手臂上的傷口和嘴角的笑意是那樣的不和諧,他輕聲說。「黑羽定海今晚這番大動千戈的表現,我不能讓他徒勞無功地回去覆命。這傷口,我會記在他的帳上。」
令狐問君的手一顫,看著他那詭橘的笑,便知道他又要開始算計人了。
她垂著眼輕嘆道。「你無論要做什麼事,一定要記住把握分寸。現在四國關系正敏感,聖皇和金城倩都是不能隨便驚擾的,你這一招苦肉計,若不能掀起軒然大波就算失敗,但若掀起軒然大波……這後果,你收拾得了嗎?」
聖懷璧托起她的臉,沒有回應她的問題,只是笑吟吟地柔聲問。「問君,我今日又救了你一命,你總該給我點獎賞吧?」語畢,一個帶著今晚的驚心動魄和雪夜寒冷的吻己印在她微顫的朱唇上。
他拚盡全力保護她,這是他應得的獎賞,而且他想要的還更多。他己經在那間冰涼淒冷的書房里蜷縮了大半夜了,他極度渴望她溫暖的身子和溫暖的床……
「問君,後半夜我為你守夜。」他用受傷的手臂抱住她,全然忘記剛剛還經歷過那驚險一幕,纏綿的熱吻在下一刻席卷了他們。
他的摯愛此刻還在他懷中,他要用一切方法來證明彼此相屬,證明兩人之間不會有任何縫隙容納第三人。
令狐問君高懸的心被他的狂熱燒灼得像是綻開了一朵盛大的煙花,滑入他的手臂圈中,她小心地不讓自己踫到他的傷口,但是他激烈的動作卻似是根本不懂得顧及自己的傷勢。
若剛剛黑羽定海的刀真的砍到了兩人的脖子上,那此時此刻他們擁抱著的該是誰的冰冷尸體?想到這里,她渾身打顫,心驚膽寒。
聖懷璧似是感覺到了她的驚俱,在她的嘆息出口之際,一串火燙的熱吻重新覆住了她的紅唇。
十幾年的只身漂泊,也曾茫然無措,但如今她的身邊有他,她漸漸習慣了信任與依賴他,也願意為他付出一切,只要他快樂。因為她所做的,遠遠比不上他為她做的。
心中有愧,所以更加深愛——
「懷璧。」
「……我更愛你。」
阿子氣的對話,在彼此的笑容與深情的眼波當中流過。
兩人深深相融,性命相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