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哀求的模樣非常的惹人憐惜,那像是稚齡小動物的眼神純良無辜到了極致,縱使心如鐵石的人,也要化為繞指柔。
疏樓直勾勾的注視她半晌,輕輕撥開她拉住自己袖子的手,面不改色,冷血無情的開口,「不行!」
「嗚咿……」蘭止翠發現哀兵策略沒有成功,雙手搗住臉,便坐在窗台上耍賴。
疏樓毫不心軟,自顧自的準備出游的隨身物品,還把紗帽的外罩加了兩層上去,以免風吹傷了蘭止翠細致的臉部肌膚。
昨晚手邊的工作,她拿出昨晚準備的一套男生騎裝,然後踱到蜷縮在窗台上、沮喪不已的蘭止翠身邊,慢條斯理的扒光她身上的衣服,再服侍她穿上騎裝,還不忘在肚兜里用柔軟的綢布將她的胸部密密的捆上一圈。
那寬大的絲質腰帶,將她柔軟的縴腰鮮明的勾勒出來。
她的身段縴合度,胸部和臀部的衣料都穿得稍微松一些,掩住窈窕的線條,卻又仔細的束出她的腰身,遠遠瞧著,那種明知是女子的嫵媚感,卻又有著英姿利落的輕盈,罩上紗帽之後,更有種欲窺探她的樣貌的。
「好啦!我們可以出門了。」疏樓悠然宣布。
辦花酒肆有三層樓,入座的客人也分為三個階層,一樓是尋常酒客,二樓是文人雅士,三樓非富即貴。往地下室去,還有兩層樓之深的酒窖,四面牆都釘牢里板子,釀造好的酒醰按照年份排列,放越高處的酒,相對的,風味也越高級。
樓里有一座位在中央的木梯子,坐在一樓的酒客都能見到往二、三樓前進的客人,這是給不知門道,或者本來就像彰顯身分的客人使用的,而在樓後還有一座隱蔽的梯子,分別通往二樓及三樓,許多不欲人知、需要隱藏行跡的熟客或貴客,就會走這個暗道。
莊三爺由于自家兄長常常需要與人談生意而勤來紅花酒肆,因此間接曉得有暗道可以直接通往三樓的隱密包廂。
不過今天與戀人約會的人是辛少淳,而不是他。
雖然他知道辛少淳預訂了三樓的包廂,但是並沒有意識到必須提醒辛少淳,關于蘭止翠就算蒙住臉面,恐怕還是會引來不肖的登徒子,以及自以為風流的無腦書生。
在這一天遠遠的避開了紅花酒肆,甚至逃到城外去游玩的莊三爺,在日後非常懊悔自己的疏忽。然而,事態已經來不及挽回了。
辛少淳早到,先行進入包廂。
在疏樓的小心護衛下,三千閣派出的軟轎在紅花酒肆門口停下,蘭止翠掀簾下轎。
突然,一陣風輕刮淡拂而過,衣衫緊貼著那窈窕的身段,而她身上芬芳甜軟的香氣也隨風散開,融入酒肆,竟一點也不輸給濃郁的醇酒。
她的指尖輕輕壓著帽檐,那探出袖口的指掌白皙滑女敕,縴腰輕輕款擺了一下,以舒展筋骨。
看見她無意間樓露出的嫵媚身段,坐在外欄的酒客連杯中美酒都忘了,眯起眼,盯著這以紗帽遮面的女子。
她一身男生騎裝,但那腰身,那盈挺的胸,那緊俏的臀,卻在剛才的一陣風吹過的瞬間,全部勾勒出來,堪稱尤物的身段。
坐在中間和里處的酒客們早被那一陣染著女子體香的風給恍惚了意志,他們左探右看,望著酒肆大門,心想,是哪家姑娘經過?如此香氣,必是美人。
妄念不絕的男人們眼巴巴的盯著門口,期望能見到那女子的身影,即使只有一眼,也很值得。
然而出乎他們的意料,又令他們驚喜莫名的是,那女子竟然踏上紅花酒肆大門錢的階梯,走了進來。
酒客們精神一振。
那身著男裝的麗人款款走來,紗帽遮掩的容貌在男人們的腦中自動幻化出絕世美貌,她那身段,那刻意以寬大腰帶勾勒出的腰身,那甜軟的體香,簡直如同闖入蜂群的鮮花,男人們貪婪的目光不住閃動,直盯著她不放。
女子身後還有一個冷著臉蛋、姿態端肅的男裝侍女,她沒有掩面,出落得猶如芙蓉的嬌美臉龐更令酒客們暈眩。
陪同的小侍女都能有這樣的美貌,那麼大美人又有多麼驚艷四座的容貌啊!難怪要以紗帽掩。
男人們的妄想如同噴泉,狂涌不止。
兩個美人沒有暫停腳步,被迎面而來的店小二帶領著上樓去,這一路上吸引無數酒客文人的注意力,氣氛又是壓抑又是騷動,所有的人都緊盯著她們,緊閉著嘴巴,腦中卻不住的揣想她們的來歷。
直到她們上了三樓,身影在樓梯口消失。
瞬間,男人們都吐出一口氣。
那口氣即長且重,幾乎像是要把命吐掉一樣。
能夠提供妄想的絕佳素材既然已經消失了,他們的妄想也可以稍微收斂,重新舉杯喝酒,互相攀談議事,聊聊閑話。
然而也有不乏有以酒氣壯膽的男人已經精蟲上腦,開始蠢蠢欲動,企圖染指美人。
蘭止翠進入包廂。
疏樓留在外頭,沒有跟進去。
她垂手掩睫,用端凝的姿態直立在門口,像個白瓷女圭女圭,安靜的守候。
包廂里,彌漫著酒香。
蘭止翠新生困惑,嗅聞這空氣中濃烈的香氣,這是以五種以上的烈酒混合而出的味道,光是嗅聞,就足以令人有喝醉般的暈眩感。
可是她記得少淳不擅長喝酒,更不可能喝這麼烈的酒。
她掀開垂地的厚重帷幔,這是為了隔音而做出的擺置,現在卻使得空間變得封閉,聚集了酒香。
先行來到的辛少淳雙頰通紅,神情迷亂而胡涂,幾乎是癱在柔軟的長榻上,呼吸的節奏呈現半昏睡時才有的綿長狀態。
她忍不住失笑。
長塌旁的確是一壇酒,但是才剛拍開泥封而已,酒水還是全滿的,一口也沒喝過的樣子。然而因為沒有掩蔽的關系,那壇甜香的女兒紅酒氣四溢,味道全困在帷幔所圈起的空間里,令辛少淳更加意識模糊。
「沒有看過光是聞到酒香就會醉的人……」她幾乎要嘆氣了。
坐到他的身邊,蘭止翠想模模他的臉,拍拍他,讓他清醒一點。
這時,辛少淳卻握住她伸出來的手。
「少淳?」
「蘭兒嗎?」
「當然。你還約了哪個女人嗎?」她微嘟嘴巴,氣鼓鼓的問。
醉得臉紅的辛少淳含糊的笑說︰「蘭兒,你看起來朦朦朧朧的……」
「那是因為你醉了。」她捏了捏他的鼻尖。
微微的痛感讓他稍微清醒。
「明明不喝酒,卻約在酒肆里踫面。」
「我沒有喝酒啊!」他看起來很無辜。
「那你干嘛約在這里呢?我一直以為可以出城去玩。」
「這個……有很多原因……」他模了模鼻子。
把蘭止翠拐來了,卻還尋不到機會告訴她,黃昏的時候,自家大哥會來這里和她見面。
約在這里,也是因為大哥其實相當擅長飲酒,是個和溫和儒雅外表截然不同的嗜酒分子。
蘭止翠對他的目的一無所知,還擔心的以冰涼的小手為他降溫。
「你把酒壇打開,還放得理自己這麼近,而且這屋里還不只一種酒氣,全都混在一起,你又不勝酒力,光是聞著就會醉了。」她一邊向他解釋,一邊找出茶水,倒一杯給他喝,「你干嘛開那麼多壇酒?」
「我只有點一壇。」他還是很委屈。
「咦?」蘭止翠微感茫然。「可是這種程度的濃郁酒氣,至少要有五種以上的烈酒才混得出來。」
「我點的那一壇在腳邊。」
他的視線迷茫,想要尋找那壇酒,才一起身。整個人就失去平衡,遲鈍的神經沒有反應過來,搖蔽的倒進一團柔軟里,呼吸變得有點困難。
他的鼻尖陷在她的胸前,他的眼楮瞪住她身上的衣料。
蘭止翠吃力的承接著他的體重,對于兩個人在瞬間就零距離接觸沒有反應,卻注意到他僵硬的肢體。
「少淳,你動不了了嗎?」她很驚慌。
「唔……」他幾乎無法呼吸,一吸氣,就聞到她的味道,吐氣的時候,會接觸到她胸前的柔軟。
辛少淳只覺得腦袋一片空白,渾身的血流直接沖向。
面對自己喜歡的人,這麼近距離的接觸,無論如何,他都不可能有辦法冷靜下來。
就算是失誤,也如同天上掉下來的災難,逼得他失去理智。
「少淳,你的臉色為什麼這麼糟?」
對于身體間該有的防衛距離並沒有自覺的蘭止翠,扳住他的下巴,抬起他的臉,專注的望著他的眼楮,然後小手模啊模的,從額頭到臉頰到衣領,她甚至幫他解開了外袍,讓他不會感到透不過氣。
因為意外的親密接觸而不由自主升騰起的辛少淳,雖然很想抑制自己的獸性,但是當令他一見鐘情的蘭止翠為自己寬衣,還用小手幫自己量額頭的溫度,甚至坐到他身邊喂他喝茶水的時候,腦中的理智線瞬間燒斷。
「蘭兒。」
「嗯?」她困惑的回頭,手里還端著茶杯。
辛少淳沖動的抓住她的手腕,這一猛力晃蕩,她手里的那杯重新沖泡的熱茶倒到他身上。
「唔呃……」他的身體在下一個瞬間蜷縮起來。
「糟了,水……」她小聲的尖叫,手忙亂的月兌下他的衣服。
兩個人在長塌上糾纏,踫撞之中,她身上的騎裝也亂了,長發凌亂的披垂下來,但成功的將他扒個精光,並且確定他的身體只是微微被燙到,大腿內側的皮膚微紅,沒有太嚴重的傷。
她終于放心,露出微笑,隨即整個人僵住。
眼前的辛少淳,幾乎赤果。
月兌下的衣物被他壓在身下,外袍甩到長塌底端,他身上只有一件單薄的里衣,而且還敞開,雙腿向兩旁張開,因為她跪坐在他的面前,幫他檢查有沒有被燙傷。
于是,他的私秘處一覽無遺。
床榻經驗算是豐富的蘭止翠甚至只看了他一眼,便判斷出那東西的使用頻率和大概預測的立體視圖。
他們兩人面面相覷。
蘭止翠的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一寸一寸的紅了起來。
辛少淳的臉原本就紅了,如今呼吸急促,鼻息加重。
人生中第一次在這麼尷尬的情況下與自己的第一個戀人對視,她緊張得失去反應,像只受到驚嚇的小貓,渾身警戒,卻沒有任何動作。
翻騰的辛少淳看著慌張的她,不禁心生憐惜。
他壓制著向撲倒她的的,伸出手,輕輕撫模她的長發。
「我們不用急。」
她茫然的望著他。
辛少淳微微一笑,申請溫柔。
「今天來這里,是想把你介紹給我大哥認識。」他語調柔緩的說,成功的慢慢平復她被驚嚇到的情緒。「蘭兒,我說過我對你是認真的吧?我要迎娶你為我的妻子。」
「可是你沒有告訴我今天要和你的家人踫面……」她緊張起來。
「今天是‘我們’出來玩。」辛少淳強調。
「你剛才明明說……」
「黃昏是是‘順便’和大哥打個照面。」他說得若無其事,「大哥那個人,不要看他好像很有學問,像個書呆子,其實骨子里是只酒蟲,我一直覺得你和他一定會很有話可以聊。」
「聊……聊天嗎?」
「嗯,大哥一定會喜歡蘭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