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慕懷深刻地感受到這人渾身散發的懾人氣勢,也立即明白這人是說真的,倘若自己不立刻想辦祛救這姑娘的話,對方說不定真的會殺了自己。雖然自己不見得打不過對方,但是他故意穿著藥農的粗布衣,就是不想泄漏自身的身分。「公子別激動,我盡力而為就是。請將這位姑娘放在床榻上。」他故作妥協樣,請對方將姑娘先放下,正好他也可以試試自己的藥草。
獨孤晦玉收劍入鞘,立刻將梁靜抱到床榻上,小心輕放後,立刻把對方抓過來。
「她被毒蛇咬傷,傷口在大腿上,你快看看她怎麼樣了!」他緊繃嚇人的面容上滴著冷汗,一顆心懸在高處。如果她就這樣死了,他會氣得想殺人。
「囑?」李慕懷听了也是眉頭一擰,上前檢查,果然在姑娘的大腿衣褲上,發現了被毒蛇咬破的血跡,于是他伸手,要將姑娘的褲子解下,不料一把劍又瞬間指向他的喉。
「你想干什麼?」獨孤晦玉怒火奔騰地吼道,眼中殺氣四檻,想也沒想地拔劍阻止對方。
李慕懷苦笑道︰「你不是要我抬她嗎?我總得先看看她的傷口吧?」
「誰說看傷口就一定要月兌褲子?」他都還沒看過,更不想給其他男人看。于是他還劍入鞘,上前將梁靜大腿傷口附近的褲子撕開一個裂口,然後對他命令道︰「這樣就行了!」
李慕懷忙道︰「是、是、是。」他嘴上稱是,心下卻思忖,這姑娘難不成是對方的妻子?但不可能,這女子還是姑娘打扮,並未給髻,想來應是這男人的心上人吧!瞧對方的緊張樣,若自己真的救不了這姑娘,對方肯定會殺了他。一見到那傷口,李慕懷便感到奇怪,這傷口確實是被蛇咬傷的,但是傷口周圍並未泛紫,看起來並未中毒。為了看得更仔細點,他對獨孤晦玉說道︰「光線不夠亮,麻煩公子點滋桌上的燭火,遞來給我。」
獨孤晦玉立刻走開。
趁著他去點滋燭火的時候,床榻上的人兒夾然睜大眼楮,讓李慕懷愣住。
梁靜用最快的速度朝他比手畫腳,示意他別出聲,並做出拜托的手勢。
她原先的計劃是這樣的,讓獨孤晦玉看見她被毒蛇咬了,說不定會以為她要死了而放過她,卻沒想到他不但沒有丟下她,還抱著她上馬找人救她!
真討厭,他為何不丟下她就好了?害得她沒機會逃!要是這人發現她沒中毒,告訴了獨孤晦玉,那她的計劃不就失致了?所已乘著獨孤晦玉轉身去拿燭火時,她趕緊向這位男子求救,希望他能幫她騙過獨孤晦玉。
李慕懷一臉驚訝,剛才還半死不活的人,這會兒卻著急地對他比手畫腳,樣子十分滑稽,一點都不像是快死的人。
望著這張清秀急切的臉蛋,加上一對哀求的眼楮,他很快便會意出她的意思,嘴角露出明了的淺笑,對她輕輕點了個頭,然後在獨孤晦玉轉身走回來之前,她又立刻閉上眼,恢復成快要死的昏迷樣。
這一切只發生在極短的時問內,獨孤晦玉完全沒發現,端著燭火走回未。
李慕懷藉著燭火的光亮,假裝又是看看傷口、又是把脈沉思,儼然一副大夫的模樣,然後一臉嚴肅地對獨孤晦玉說道︰「這蛇毒雖不會致人于死地,卻會讓人昏迷好幾天,我立刻幫姑娘煎藥。」
李慕懷故意有模有樣地走到藥櫃前,去拿來瓶瓶罐罐,將各種藥粉摻入碗里,又挖了一些黑色的膏掖摻合其中,然後煞有其事地貼上她的傷口處,用繃帶綁起來,接著又煞有其事地配制藥材、研磨成粉。
知道她沒有生命危險,獨孤晦玉總算松了口氣,繃緊的神經也暫時縴緩。不過听到她會昏迷好幾天,下巴依然繃緊,眉間的皺折可以夾死好幾只蚊子。
「她會昏迷多久?」
「這不一定,得看個人承受度。依我估計,起碼會昏迷三天左右。」李慕懷一邊說著,一邊深思地瞥向床榻上的姑娘,心想她為何要欺騙?眼前的男子如此擔憂她,可她卻對這男子露出懼色?
不過既然她向他求救了,他素性就救她一回吧,反正也挺有趣的。
「啊!」李慕懷故意叫了一聲。
「怎麼了?」獨孤晦玉立刻詢問。
「沒什麼,這解毒的藥草少了一味。傷腦筋哪,偏偏在這個時候用完了……不行,我得趕快進城去藥房買。你等著,我估計這來回大概要花三個時辰,我會盡量在天黑前趕回來的。」說著去背起竹簍子,一副急著趕路的模樣。
「我去。」身後的大手按住他的肩膀。
「咦?公子你要去?」
「我的腳程比你快,你留下照顧她,將藥方寫下,我去買回未。」
「是嗎?也好,我立刻把藥方寫下來給你。」對方的反應正中他下懷,李慕懷故意有模有樣地把藥方寫好後交給對方,並叮囑對方快去快回。
獨孤晦玉帶著藥方立刻要上路,臨走前,朝床榻上的人兒看了一眼,眸底幽探處閃著一抹優心,在漂向藥農男子時又恢復了銳利的冷凝。
「照顧好她,她死了,你也別想活。」說完,便風一般地呼嘯而去。
呵,人走之前,還不忘威脅他。這男人雖看似冷酷,對這姑娘卻非常在乎呢!
李慕懷將門帶上,上了門門後,才轉身步回床榻旁,輕笑道︰「小泵娘,人己經走了,你可以不必裝了。」
梁靜睜開黑亮亮的靈眸,一**坐了起未。
「他真的走了?」
「走了。我把他騙去城里買藥,他腳程再快,至少也要花上一個半時辰。」
梁靜大大地松了口氣,然後感激地抱拳向他道謝。
「感謝這位大哥救命之思!」
李慕懷微笑道︰「這救命之恩,指的是蛇毒,還是那個人呢?」
梁靜目光一亮,望著李幕懷的笑臉。
「實不相瞞,小女子是受他所扶,為了逃走,才出此下策。多謝大哥沒有點破我。」
「好說,幸好在下沒有壞了姑娘的計劃,不過姑娘也真大膽,竟然想出此計,故意讓蛇咬傷來瞞天過梅,可見姑娘不簡單。」
梁靜搖搖頭。
「這沒什麼,大哥才不簡單,深藏不露呢!」
李慕懷心中再度驚訝,臉上雖然維持著憨厚的笑容,但眼底卻閃過一抹精光。
「姑娘此話怎說?又怎知我深藏不露?」
「面對那種野獸般恐怖的男人,大哥卻一點都不怕,還能冷靜地幫我瞞過他,而且還游刃有余地把他騙走,這不是一般凡夫俗子做得到的。大哥雖然一身簡樸粗衣,但我相信你必然不凡。」她說得理所當然。自幼在師父魔鬼般的訓練下,她練就了一身察言觀色的技巧,所習對她來說,要發現藥農小扮探藏不露這一點,並不難。
「而且呀。」她繼續說道︰「大哥一眼就能看出我沒中毒,所以我才敢向你求救呢,因為我知道你一定會幫我。」
李慕懷听了更加驚奇了。
「姑娘適才說出我深藏不露的原因,頗有道理,這會兒又說我一定會幫你,不知根據的又是什麼理由?」
「還是跟剛才的道理一樣呀!既然大哥不怕他,又不拆穿我,我想不出大哥有什麼理由不幫我?」
李慕懷听了一愣,繼而哈哈大笑。
「有理、有理,姑娘推斷得十分有道理!」
他感到不可思議,這看似昔通的姑娘,居然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作出正確的判斷,立即挑上他,並為自己解除困境,實在不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