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妳真應該感謝我搬了出來,我在的時候,關焦宇可是沒帶過一個女人回來。」可不只是他不允許她帶男生回家而已,她對他也有著同樣的要求,只是她不說,他也從來沒犯過這種錯誤。
誰想到就在他們間發生了那樣的事才沒多久,他就竟然讓一個女人走進了那個房子……
「不是的,安亞妳誤會了。」陳以萱本能地為自己爭辯,不然可能她還沒把事情說清楚卓安亞就要氣火攻心了。
「妳不必說這些,妳和關焦宇發展到了什麼程度我沒有關系,我又沒有說話的余地!」
「不,妳有,妳有的!」陳以萱難得提高了音量,「安亞妳听我說,宇發了高燒,燒得很嚴重!」
卓安亞听後,馬上沒了氣勢,但還是努著嘴不示弱地道︰「發燒而已,干嘛說得那麼夸張。」
「可是他已經燒了四逃詡不見好轉,听他的同事說,他執意去執行一個不是他該做的任務,在海邊的木屋下面蹲守了三天兩夜,回到家就高燒不退。」
只有笨蛋才會在那種情況下守三天兩夜!卓安亞簡直不能相信自己所听到的,她不得不懷疑這個女人是出于某種目的在騙她,雖然心跳逐漸加速,她還是穩住氣息,「他身體一直好得很,我從沒見他打過一個噴嚏,怎麼可能說病就病了?」
「那是因為最近他總是不斷的加大自己的工作量,幾乎沒有休息過,鐵打的人也受不了。」
「妳倒是很了解,這幾天有妳一直陪在他身邊,相信他會馬上回復精神的,放心吧。」卓安亞口不擇言地說著。
陳以萱細細的眉皺了起來,很好看。
「安亞,那如果說,這四天來,他只要稍微清醒一點就只會叫妳的名字呢?妳也認為我留在那里,他就能好起來嗎?」
「騙人。」她別過頭,陳以萱以兩手撫在她的雙頰,硬把她的頭扳向她。
陳以萱的眼中有一絲責備,和某些只有女人間才能明白的情感,「安亞,我只見過妳一次,但我沒把妳當成關焦宇的養女看,因為我看的出來,妳愛他不是嗎?我也愛他,所以對于妳表現出的不善,我從來不覺得有什麼不妥,因為在心里,我也同樣將妳看作是自己的敵人。」
「妳愛他?」卓安亞從來不怕自己的心意被別人看出,但讓她驚訝的是,陳以萱竟然如此輕易的就用這種肯定的話說出她愛關焦宇,他們才認識多久?她可是愛了他十年啊!
「是,我愛他,從很久以前就開始了。」
像是要解答她的疑惑一般,陳以萱堅定地說︰「我總是听別人提起他的事情,慢慢的便對這個不拘小節、有些邋遢,但正義感十足的男人吸引住了,然後為了見他,我借著找親戚的理由經常進出警局,為了就是見那個傳說中的關焦宇長得什麼樣子。」
「我看到他後,他果真就和別人口中所形容得一樣,那一刻故事和他的人結合在一起,我是真的愛上了他,從那之後,我便開始頻繁的進出警局,搜刮更多關于他的事跡,所以不論是妳還是他,我都比妳想象的還要了解。」
「妳……這些話,妳應該去跟他說,跟我說干什麼?」卓安亞有點不知所措。
卓安亞被這個女人大膽的話語所震撼,如果她也能像她一樣,可以在第一時間如此明確地表達出自己的心意,而不是選在最糟的時候以最糟的方式道出,那麼現在她和關焦宇的關系,是否會有所不同?
如果她和陳以萱是站在同一個起跑在線的話,她應該會輸吧,原來了解那個男人的好的女人,不只她一個,女人不是瞎子,好男人也不是靠一張滿是胡渣的臉就能隱藏住的。
陳以萱微微地笑了笑,「我是要和他說的,但是他卻不給我這個機會,我總是希望能引起他些微的注意,但是見面那天他卻像第一次見到我一樣,妳知道這說明什麼嗎?說明雖然我總是在他周圍出現,但他從來都沒有注意過我,而看到在他身邊的妳,我馬上就明白了其中的原因……」
「妳……看出了什麼?」
「看出了一些我無法介入的事情。」陳以萱想了想,「但是我還是不想放棄他,于是經常主動地邀他出來,他是個很善良的人,總是編出各種理由回絕我……直到知道妳搬了出去,我以為自己總算有機會了,我在得知他生病時主動去探望他,但是,那個家留有妳太多氣息……安亞,我不想承認自己的失敗,但是關焦宇他是個好男人,我想不明白他那麼需要妳,為什麼妳還忍心離開那里?妳也愛他不是嗎?還是我真的搞錯了什麼?」
「是妳搞錯了。」卓安亞搖頭,因為她說得好像關焦宇是為了她而拒絕像陳以萱那樣的好女人,這怎麼可能呢?「在他心中,我並不是一個能成為伴他終生的人……」這話由她自己說出未免太過殘酷,可是她就是想要讓自己認清事實。
「反倒是陳以萱,像是知道一切般肯定地說︰「妳能的。」
她迷惑了,迷惑地看進陳以萱的眼中,「妳到底為什麼要跟我說這些?妳也愛他不是嗎?」
「也許我終于意識到,當個好女人比當個嫉妒心強的壞女人要來得容易吧,安亞,我始終相信初見你們時,在你們身上所看到的東西……如果妳回去那個家看一眼,馬上就能明白我話中的意思,他需要妳,遠比妳想象的更需要妳。」
卓安亞沒想到自己這麼快又會回到這個曾經的「家」,她回來這里絕不是為了陳以萱的一番意義不明的話,她只是……來取忘記拿的東西。
正猶豫著是用鑰匙開門還是按門鈴,門內發出了一聲十分夸張的巨響,好像有誰踹倒了大櫥櫃。
卓安亞推門而入,找都不用找就看到倒在廚房地板上的關焦宇,他一身睡衣,倒在地板上,看不到臉。
她何曾看到過這樣的關焦宇?
「宇!」她大喊,整個人撲在他身上,試圖扶他起來。
棒著棉制睡衣,她都能感受到他身上那不正常的高溫。
必焦宇撐起上半身,看上去行動自如,但她仍不放心地扶著他,他定定地盯著她的臉好一會兒,好似在確定一個未醒的夢。
「安亞?」他聲音沙啞,喉頭動了動,「安亞?」
卓安亞一顆險些停跳的心,如今卻慢慢轉換為一堵怒氣的牆,只因為這個全身發燒,面色發紅的男人,一張口竟然全是酒味!
他重復地叫她的名字,她只是像看一個胡鬧的孩子,理都不理他,直接將手扶在了他的額頭,這不是開玩笑的,燒得非常厲害。
「你發這麼高的燒,還喝酒?」而且不老實躺在床上休息,還敢給她跌倒!
雖然他吐字清楚,四肢有力,但從眼神能看上他其實並不太清醒,語氣中有一種病人才特有的撒嬌口吻,「我只是睡不著,才喝了點酒……」
然後為了拿放在高處櫥櫃里的酒,腳下一滑跌倒了,說真的,他真是活該,而這又剛好讓她撞見,真是虛驚一場。
「怎麼這麼笨啊!你能不能再想出更笨的方法?快起來!」真是嚇死她了,她氣得用力推開他,他動都沒動,反把她的手抓得好緊。
這才發現,原來他一直都抓著她的手。
「妳回來了?」關焦宇銅皮鐵骨,跌一下根本一點感覺都沒有,反倒是被他抓著的她,快被他的眼神刺得痛死了。
吧嘛那樣可憐兮兮地瞧著她?現在的病人是他又不是她!
「你……總之先放手,快起來。」
他這才緩慢地接收了她傳達的訊息,點著頭站起來,可是他只是站在那里,雙眼還是定定的看著她,一副腦袋已經被燒壞的模樣。
「生病為什麼不去醫院?」她質問。
「醫生說睡一覺就會好……」
大騙子,她翻了個白眼,看在他難得生病,決定不和他計較。
就算腦子真的有些不太靈光,那也和發燒沒多大關系,反正關焦宇早就明白,但凡是跟她沾上邊的事情,他的思維能力總會退化成大猩猩。
那個蒙古大夫夸大其詞,竟然要求他住院觀察!自己的身體自己最明白,他只是被冷風吹了一下而已,睡一覺就沒事了。
留院觀察,那和蹲監獄有什麼區別?那他要等到什麼時候才能再去看她啊?
忍耐著不去看她,和被關起來不能去看她是兩回事,一想到自己連這點自由都要被剝奪,他二話沒說轉頭離開了醫院。
滿腦子只想著睡飽了就可以去看卓安亞了,就那樣半睡半醒的不知道過了多久,沒想到,現在她竟然真的出現了!這讓關焦宇仍感到不敢置信。
「先去床上躺好。」卓安亞命令道。
只見關焦宇模著床邊爬上了床,躺得直挺挺,還主動把被子蓋到脖子,動也不動。
卓安亞雙手環胸,目睹這只在兒童的電視劇里看到過的場景,她不得不佩服病魔的威力,「怎麼突然變這麼乖?如果你一直這麼乖,還真是想讓你一直生病……」
看他還能很有精神的跑來跑去,她才能說出這樣的話,不過關焦宇可不管她是真心還是假意,露著的腦袋只發出了一聲︰「嗯。」
只不過體溫高了一點而已,就能再看到卓安亞氣勢凌人的對他發號施令,只有他自己清楚這有多劃算。
憊真的轉性了……卓安亞對這樣的關焦宇可是一點都不習慣,別扭地在他房里看來看去,看到了在他床頭櫃上放著的藥袋,想也知道他自己是不可能準備這些的,應該是陳以萱帶來的。
「算了,不跟你一起發瘋,我去弄點吃的。」她錯開視線避開那藥。
「我也要。」
「就是給你的啦!」
她氣呼呼地到了廚房,腦中想的都是陳以萱的話。
陳以萱說關焦宇需要她,遠比她想象的更需要她,那到底是什麼意思?諷刺她嗎?她愛他愛得太累,已經不允許自己再因為自我的妄想而受傷,怎樣都不允許自己把這話往好的方向解釋。
一個生了病的人當然需要別人的照顧,她所說的「需要」就是指這個吧,反正她對這個家最熟悉了,如果由她來照顧當然更方便,說到底,只是把她看成是一個免費的佣人而已!
拿出鍋子、洗著米,卓安亞越想越氣。
可是關焦宇沒了她真的就過不了日子嗎?依她看也未必,這個房子不是干淨整潔得很,從來沒見關焦宇打掃過屋子,沒想到他還挺有一套的,起先還以為自己會看到亂成一團的豬窩呢!
明明沒有了她,他也能過得好好的,說什麼「需要」,充其量就是生病時找個人照顧而已,不接受她的感情,又在身體脆弱時在她面前顯得那麼可憐,分明是利用她,吃定了她。
「真是可惡!」一刀把洋蔥切成兩瓣,就連這個廚房的操作台也和她走時一樣,干淨得閃閃發亮,越看越生氣。
打開冰箱取出要用的東西,再大力甩上,卓安亞繼續想著還有什麼罵他的理由,突然手中的動作停了下來,她放下手中的東西,走道冰箱前,重新打開。
冰箱沒有什麼特別的,還是她離開時的那台冰箱,里面的東西也沒什麼特別的,里面沒放著什麼
值得讓人震驚的東西。
但是只有她才看得出來,冰箱里這些平常的食物有多麼的怪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