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定反賊後,屈治在江南落地生根,這幾年來國泰民安、風調雨順,屈治樂得逍遙又自在。
在一次機緣下,結識了饒子罕與唐勖,三人志同道合,于是便義結金蘭,按年齡排序,屈治排行老三。
如今,屈治不只是那人見人怕、鬼見鬼愁的「屈王」,更是聞名整個江南的三大才子之一。
「小蝶?你在哪里?小蝶?」屈治繼續往前尋找,發現前面不遠處有一條迂回的小徑,他沿著小徑一路走去。
在經過一片密林後,倏地,淙淙的流水聲清脆的傳來,他不可思議的看著眼前美麗的景色,心中不斷的發出驚嘆。
「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不知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風歸去,惟恐瓊樓玉宇,高處不勝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間?
轉朱閣,低綺戶,照無眠。不應有恨,何事長向別時圓?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但願人長久,千里共嬋娟。」
天地間突然響起一串女子清晰可聞的柔美歌聲,簡直宛如天籟,深深牽動了他的心弦。
屈治豎耳傾听,原來女子所吟唱的正是宋代大詞人——蘇軾的「水調歌頭」。
在柔美歌聲的牽引下,屈治開始循著聲音的來源處,涉過清澈見底的溪水。
驀然間,一幅美麗的景象懾住了他——
不會吧!?
怎會是女人在洗澡?
水池里,女子嬌小輕盈的若隱若現,手腳正隨波舞動著,不時展眉輕笑,明亮的月光透過樹林照射在她白皙光滑的肌膚上,散發出透明柔美的光澤,遠遠望去,就像下凡的仙女,姿態嫵媚撩人、笑容嬌美動人。
另一名女子正在池畔垂頭輕笑,望著在池中嬉戲的姑娘。
由于光線太暗,屈治根本看不清楚她們的長相。
屈治想走人,卻又不敢動,生怕動一下,就會驚擾到她們。
但不走又不行,萬一被她們發現他的存在,硬逼他「負責」,他豈不是要吃不完兜著走了?
況且他會出這一趟遠門,完全是為了迎娶銀花村的武舞兒,他沒興趣在這節骨眼上「惹是生非」。
「啊!冬梅,水蛇,有水蛇——冬梅,救我啊——」池中的果身紅顏驀地惶惶然尖聲大叫。
本打算悄然離去的屈治,登時被她的叫聲給拉住了步伐。
那果身紅顏一動也不敢動的挨到岩石旁,雙眼驚慌的盯著游浮在面前的那條小水蛇。
「小姐,別怕!冬梅這就來救你了!」在池畔旁等候武舞兒沐浴的冬梅被她的驚叫聲嚇了一跳,但冬梅膽子小,嘴里雖說要救人,卻遲遲不敢下水去抓蛇,她實在怕極了……
屈治幾乎是想都沒想便如頭黑豹般,縱身躍進水池里。
「天啊!小姐!有男人啊!」冬梅被不知打哪兒冒出來的男人給嚇傻了。
「啊!」突來的水聲驚動了武舞兒,她迅速回轉過身子,登時整個人快嚇壞了。
屈治忽然從水底冒了出來,高大的身軀筆直地挺立在她面前,一雙陰鷙狂野的黑眸緊瞅著水蛇不放,始終沒敢抬頭多看她一眼,仿若怕侵犯到她。
在黑暗中,他俊美的臉龐顯得更加性感魔魅,仿佛在魅惑她不安的靈魂。
「不要過來!不要看我!冬梅,快來啊!冬梅……」武舞兒的心跳得急遽非常,仿佛隨時都會跳出胸口,甚至連求救都顯得語無倫次,在驚慌失措之下,她只能用手臂來環住自己光果的身體。
屈治揚起弧度優美的唇角,對于她的求救聲他不以為忤的輕笑著,目光冷冽的盯著水蛇。
倏地,他伸手一抓,水蛇已被他一掌擒獲,用力一拋,水蛇被甩上岸邊,撞上了石塊,奄奄一息的躺在原地動也不動。
果身的武舞兒找不到可以掩蓋嬌軀的遮蔽物,慌張的只想離開水面。
不料,在她猝不及防之下,雙腳踩空,一雙大手快速的伸展過來,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攫住她縴細的腰身,光滑柔軟的嬌軀立即落入他粗獷的胸懷里。
「唔……」武舞兒的身子被迫貼合在他懷里,他口中的氣息吹拂在她發上,她的意識好像隨時都可能被瓦解掉。
彪球!他靠她太近了!即使他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也不允許他貼自己的身體這麼近,而且……
天啊!懊羞恥啊!他為了抓牢她,避免她落進池里,他的手還緊鉗著她柔軟的嬌軀呢!
他一定是存心吃她豆腐的!
瞧他生得英俊挺拔,原來不過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
「不要踫我!放開我!」武舞兒努力的想推開他,揮舞粉拳捶打著他。
為了救她,屈治還差點兒滑了一跤呢!想不到她竟然恩將仇報!?
氣怒之下,他用力鉗住她不斷揮舞著的拳頭,粗暴的將她的雙手反折到她身後,緊緊地將它們困鎖在那里。
「我救了你,你怎能這樣子對待我?」屈治始終是撇開臉,以雙眼不冒犯她果身為原則,沒有抬起頭去正面瞧過她一眼。
但武舞兒卻把他英俊無儔的長相看得一清二楚。
「放開我!放開我啊!冬梅,冬梅……」武舞兒惶恐的拚命掙扎著,想掙月兌他蠻橫的鉗制,然而,她的掙扎只是徒增他的怒氣罷了。
怎會發生這樣的事?武舞兒好害怕,她實在好想快點離開這里!
「小姐!快!」冬梅拾起小姐的衣裳,匆忙躍進水池里。
她用手推著屈治龐大的身子,拚命捶打著他,「放開我家小姐!你這個狂!」
狂?他是狂!?
天大的冤枉哪!屈治想不到自己竟好心沒好報。
一怒之下,屈治仍是看都沒多看她一眼,用盡全力將武舞兒往冬梅的身上一推,隨後施展輕功,縱身一躍,離開了水面,瞬間消失在夜色之中。
「小姐,沒事了、沒事了,別怕。來,快把衣服穿上。」冬梅連忙安慰著被嚇得哭出來的武舞兒,用手臂緊緊地抱住她那顫抖不已的嬌軀,一面手忙腳亂的幫她穿上衣衫。
「冬梅,我方才是不是做得太過分了?他救了我……」驚魂未定的武舞兒渾身還在發抖著,哽咽地躲在冬梅的懷里害怕的啼哭著。
「小姐,可是男女授受不親,他突然冒出來,鐵定是躲在草叢里偷看咱們洗澡,下流鬼!」冬梅口不擇言的妄下評斷。
「冬梅,咱們還是快離開這里,那男人好可怕哦,他的力量好大,弄得我好疼,而且他一下子就不見了,真不知是人還是鬼。」武舞兒心有余悸的回憶著適才的每一幕景象,她的身體還殘留著那男人身上的余溫。
「他的武功一定很高強。小姐,為了安全起見,咱們還是趕快換好衣服,然後盡快離開這里。」冬梅也被嚇壞了,擁著小姐的秀肩匆忙離去。
「真倒霉!從沒見過那麼不可理喻的女人,以後再也不干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了。」一肚子的悶氣沒地方發泄的屈治,一路咒罵個不停。
都怪小蝶,沒事鬧失蹤記也就罷了,害他還被誤會是狂,他真是千不該、萬不該把這惟一的妹子給寵上天的,她驕縱任性的性格,教他拿她一點法子都沒有。
「大哥!」說人人就出現!
一個生得俏麗可人的少女興匆匆的朝他這方向奔過來。
「屈小蝶!你真是夠了——」屈治話才出口就被小蝶打斷了。
「大哥,瞧我摘了好多果實哦!這是孝敬你的。」
小蝶手里捧了一大堆果實,笑容滿面的向他炫耀成績。
原本要罵的話在小妹誠摯的目光下赫然吞進肚子里,屈治不忍責備,伸手模了模小蝶的腦袋。
「小蝶,這里你人生地不熟的,以後想摘果實,要向大哥報告,千萬別再自己四處溜,你一個姑娘家很危險的。」「大哥,我的武功全是你教我的,師父這麼厲害,徒弟當然也差不到哪兒去,所以我才不怕被人欺負呢!」小蝶振振有辭的反駁著。
「你只學到大哥三成的武藝,凡事還是小心為上。」唉,心情真是糟透了,屈治拍了拍小妹的肩膀,繼續往銀花村的方向邁進。
倏地——
「此路乃我開,此處乃賊窩,若要由此過,留下買路財!」一大票打扮得怪模怪樣的山寇截住他們兄妹倆的去路,囂張的宣示著。
「此樹乃我種,此草乃我栽,若要奪我財,留下臂膀來!」屈治見山寇打算劫財,不但不慌不亂,剛毅的唇角反而嘲諷似的往上一揚。
他知道山路難行,半途會遇上不長眼的山寇也早在他預料中,他們企圖劫掠,屈治自然是臨危不亂。
只見漆黑的暮色中,瞬間出現刀光劍影——
「竟敢跟我搶劫,真是活膩了!」屈治拔出利劍,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砍掉了其中一名首領的胳臂。
「啊!我的手臂——啊——」
一道慘不忍睹的嘶吼聲瞬間劃破天際,黃沙突然被鮮血染成一片火紅。
「大寨主,不好了,二寨主的手臂被他砍斷了!」顫栗不止的小嘍們一時措手不及,全慌成一團。
「該死的!來人啊,兵分兩路,先閃!」身為寨主的他怎知他們欲打劫的對象,劍術已達出神入化、睥睨群雄的地步呢?
不但劫掠不成,反而還沒開打就敗下陣來,實在太丟人了。
「呵,這般三腳貓功夫怎還有臉拿出來獻丑,不如回家多練個幾年,再出來當山寇吧!」
屈治見山寇旋身就跑,立即單槍匹馬,一路窮追不舍,瞬息間,已追殺至荒山野嶺中。
「大哥,我來幫你懲奸除惡了!」一抹嬌小身影尾隨在他們身後飛躍而來。
「小蝶,你閃開些,乖乖站在旁邊看戲就行了。」屈治擔心小妹受傷,出聲阻止小妹上前攪和。
「大哥,你太不夠意思了!」屈小蝶不甘示弱的揮舞著刀劍,「只顧自己威風,卻阻止我行使仗義,大哥,難道你以為除暴安良只有你能做嗎?你也未免太瞧不起你妹子了!」
聞言,屈治簡直哭笑不得。
他是為她生命安危著想,而她卻懷疑他不願讓她出風頭,唉,他實在有點受不了小蝶那愛攪和的個性。
「算了,你自個兒小心點就是了。」屈治只有順著她,誰叫他這麼疼愛這個小妹。
「大寨主,不好了,他們又追上來了。」見他們兄妹倆窮追不舍,山寇們驚慌失措的大叫道。
「死王八羔子!弟兄們,拿起你們的刀,跟他們拼了!避他們功夫有多了得!」
大寨主見屈治和屈小蝶窮追不舍,心想他們人多勢眾,沒道理怕他們兩個,于是決定迎戰。
大寨主一聲令下,只見數十名山寇將屈氏兄妹給重重包圍起來。
「就憑你們幾個人?」屈治挑釁地勾起剛毅的嘴角。
「大哥,咱們就把他們打個落花流水。」若能把山賊殺個片甲不留,那就大快人心了,屈小蝶狂笑著。
「廢話少說,今天咱們就要取你的性命!」語畢,鋒銳的刀刃立即氣勢洶洶的朝屈治橫掃而來。
「那就得看你們有沒有這個本事了。」
屈治諷刺地冷笑著,反掌擊出致命的一掌,擊中了沖向自己的身影,那人被他的掌勁打飛出去。
接著,他動作利落的舞著寶劍,足下倏地一蹬,傾長挺拔的身軀緊接著凌空旋回而起,一把寶劍連續劃過數十名山寇的身體。
「啊——」
只聞一聲聲慘叫,眾山寇們便被他變化多端的劍術給傷得遍體鱗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