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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傅戲醫女 第二十三章

作者︰湛露類別︰言情小說

顧芳華瞪著他好一會,然後在他手臂上重重地掐了一下,但不掙扎了。「等逃出這里,我一定得讓你把你藏在心里那些見不得人的秘密一件件都倒出來,你要是不說……我就掐死你。」

「不怕背上謀殺親夫的罪名?」他閉著眼,嘴角上揚成笑意一抹。「對了,你早說過願意做謀殺親夫的惡妻。」

「程、芷、嵐!」

「嗯?」

「你是不是不欺負我就活不了?」

「是。」

「好!我給你一輩子的時問,看咱們倆誰最終能騎到對方的頭上!」

听著她咬牙切齒的宣告,他的笑意加深。

一輩子啊……這麼咬牙切齒的承諾他還是第一次听到,卻美好得讓他想笑出聲。他忍不住說︰「誰騎在誰頭上不重要,誰騎在誰身上才是最重要的。」

「程芷嵐!你活得不耐煩了!別忘了你身上還有傷!」

「有傷我也能壓得你沒有還手之力,你想試試嗎?」

「程……」

未竟之語,頓時轉為一聲聲嬌喘——

顧芳華事後才回想起來,那天從人販子手中將程芷嵐帶走的那名中年男子,不就是皇帝嗎?只是那時候她還年幼,沒有入宮見過皇帝本人,哪知道皇帝長什麼樣,再說,別說是皇帝了,連程芷嵐的臉她都從頭至尾沒看清楚,所以長大了沒有認出他也不奇怪。

只是這緣分實在是太詭異了,讓她不半夜笑到肚子疼都不行啊。

當然,同樣詭異的還有程芷嵐和皇帝之問的秘密。她作夢都想不到程芷嵐會是皇帝的兒子,但細細回想又覺得沒錯,皇帝看他的眼神,不就像是父親看著一個讓自己無可奈何的兒子嗎?

「你是私生子吧?所以才不能回宮住。」

「呸!你才是私生的!我娘是明媒正娶的,在宮內有名有封號。」

「那為什麼你姓程,還有個這麼奇怪的身分?」

想了想,他回道︰「就因為你們女人都像你這麼多心思,一點小事就沒完沒了,才害得我做不成皇子。」

沒想明白他說的,她又想起另一件更重要的事,「如果你回宮了,那你就是大皇子了,太子就不是太子了。

他沒說話,只是裝睡。他覺得討論這種不會發生的事沒意義。

她又拽了他一把,「喂,你有沒有想過做太子?做太子比做太傅咸風多了。」

「那你想做太子妃嗎?」他反問道。

她癟嘴,一臉不屑,「誰稀罕做太子妃,將來也和你娘一樣,要和一堆女人搶男人。」

「那我也不稀罕做太子,要和一堆人搶江山。」

她笑了,輕輕搔了搔他的發根,「看不出來你倒是挺不在乎榮華富貴的?那你還非要做這個太傅?難道是為了……輔佐你那同父異母的弟弟當好皇帝?」

「睡覺了,明天一早還有好多事呢。」他翻過身來猛地將她抱住,抱得死死的,不許她再亂模亂蹬。

安靜了一陣,她又小聲說︰「程芷嵐,你要是真喜歡我,得答應我一件事。」

「嗯?」

我們倆得活著回京城,我一定得見我爹一面。

「嗯。」

「你就會嗯。」她又推了他兩下,「都不問我見我爹干什麼?」

他不睜開眼也在笑,「要告訴你爹,你終于能嫁出去了。放心,你爹若知道我肯娶你,一定千恩萬謝,巴不得我立刻把你娶回家,好讓他少操一份心。」

「就會往自己臉上貼金,我爹心中的理想女婿未必是你這樣油嘴滑舌的家伙。」她不放心地又追加一句,「要記得!我們倆都要好好活著回京城。」

「放心,那個徐萬年要不了你的小命,更要不了我的。」

「那你還受了傷……」她不放心地叮葉,「你別抱我這麼緊,回頭傷口又流血,以後有的是機會讓你抱呢。」

他笑著順了她的意,微微松了一下雙臂。「從徐夫人那里打听到什麼了?」

「她只提到娘家是金刀馮家……」

程芷嵐倏然睜開眼,「金刀馮家?」

「嗯,這名號你知道?」

「當然。」他的笑容里暗藏一絲陰冷,「那可是長泰赫赫有名的武將之家,和華嵐這些年可沒少打過戰,真沒想到徐萬年竟然會娶馮家的女兒做老婆。」

「那這是不是說明他和長泰的確有勾結?」

「嗯,至少不干淨。」

「那……」

「你該睡覺了,我好累,讓我睡夠了才有腦子想後面的事。從現在開始,閉嘴,睡覺。」

好一陣子沒了聲音,顧芳華又忍不住俏俏睜開眼,將頭努力往上抬了抬,視線掃過他的下巴、鼻梁,望到他的眼眉——這個人真的喜歡她好多年了嗎?雖然不敢信,但又真的想偷偷的竊笑,帶著七分得意、三分甜蜜……嗯,不對,應該是七分甜蜜,三分得意?哎呀,算不情楚啦,總之就是有種幸福的感覺。

程芷嵐這個人,其實真的很不錯呢,她好像也喜歡他很久了似的,只是想不起來那個喜歡的起始點是在哪里……在哪里……哎呀,真的想不起來啦……

清晨一早,徐萬年就派人來問候,說是要邀他們兩人吃早飯。

程芷嵐暗自冷笑,「盯得這麼緊,還真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呢。」

顧芳華擔心的說︰「我陪你去見他!見招拆招,難不成他還敢在太守府里動手殺人嗎?」

「不必,你在這里特著,我自己去見他就好。」見她滿臉的不情願,他又彎拍拍她的臉頰哄道︰「乖!我若是和他翻臉了,還可以全身而退,若是身邊帶著你,想退也退不了。」

她不滿的冷哼一聲,「全身而退?打算把我丟下就跑了嗎?」

「怎麼會?」他微笑著遞給她一枚哨子,「若是有急難就吹這哨子,我帶來的那幾個都是高手,同時陛下也允諾會派十幾名武功絕頂的隨雇在我左右,此時他們應該也在這太守府里,以此哨為號令。若是徐萬年真的不要命敢動我,陛下的那些隨息就能要了他的狗命。」

「原來你才是老奸巨猾的那一個。」顧芳華指著他笑,但心中大石總算是放下了。「但你畢竟受了傷,萬一那老家伙突然……」

「哪來那麼多羅唆的話,乖乖在這里待著。」

程芷嵐丟下她便去見了徐萬年,徐萬年獨自在會客大堂中坐著,桌上簡單擺了幾碟小菜,還有兩個丫鬢在旁邊伺候。

見程芷嵐來了,徐萬年起身笑道︰「怎麼就程老弟一個?顧姑娘難道還沒起身?」

「男人談重要的事,她一個婦道人家還是別跟來。」程芷嵐微笑回應。

徐萬年似明白他的意思,沉聲對丫鬢吩咐,「你們先下去,沒我的命令不得入堂內。」

程芷嵐坐在徐萬年對面,笑道︰「徐大人一早叫我來吃早飯,結果卻把丫鬢都趕跑了,怎麼,我連口熱粥都喝不上了?」

徐萬年慢條斯理地說︰「熱粥豈能不給程老弟,只是你都說有重要的事要說了,我豈能不善解人意呢?」

「昨日有那丫頭在身邊,的確有些話不便透露,既然現下只有我跟大人,我就不妨實言相告。」他直視著徐萬年,「實不相瞞,我是陛下派來宿城的秘密監軍,听聞我們華嵐和長泰、詔河這幾日會有一戰,陛下因听到不少關于太守大人的流言,所以特意派我來探查一下。」

徐萬年的手在桌下慢慢握成拳頭,他早己從特殊管道知道了程芷嵐的來意,否則也不會大張旗鼓地把人強行接入府中,但他對程芷嵐的了解不多,只听聞他是陛下的寵臣,並不知道其為人如何。猜想他不過一介書生,未必能有多大能耐,扣押府中之後,自己軟硬兼施,不怕不能將他操縱于股掌之中,但是程芷嵐這麼早就和他攤牌,卻是他未曾料到的,反教他一時不知如何反應。

徐萬年冷冷問道︰「哦?不知道陛下听到什麼中傷我的不實流言了?」

程芷嵐沉默片刻,手指輕敲桌面,小聲說︰「關于令夫人的身世……」

似被人用針刺了一下,徐萬年猛地瞪大雙眼,「我夫人怎麼了?」

「令夫人不是長泰金刀馮家的人嗎?」

這一問讓徐萬年更加陰沉下臉,「是又如何?她不過是馮家的遠親,多少年不與家里人來往了。咱們七國之中互有通婚的事情多了,難道就因為這點關系,陛下便要疑心我嗎?」

程芷嵐連忙安撫,「徐大人不要動怒,只是這點小事當然不值陛下過問,只是您應該知道宮中最得寵的馮貴妃吧?她其實也是長泰人,當年是長泰送與陛下的三位美人之一,因她最得寵,所以留在陛邊。我猜這馮貴妃說不定還與太守夫人是親戚呢。」

徐萬年模然道︰「馮家家大業大,親戚眾多,未曾听內子提起過,興許都是遠親。」

不介意他的冷淡,程芷嵐再笑,「這也無妨,偏偏近日馮貴妃做了幾件事惹惱了陛下,所以當別人在陛下耳邊吹風說起徐大人的家眷也是長泰馮家人時,您想想陛下會怎麼想的?」

「馮貴妃?她安居深宮能做什麼?」

「軍機她自然踫不得,但是後宮之中女人們的內斗,她可就翻手為雲、覆手為雨了。前些日子,她先是吵著說肚子疼,哄得我家丫頭去給她看病,結果得知是吃了有毒的蘑菇,逐了御膳房幾個廚子,可仔細一想,御膳房何等重地,哪里會有連毒菇都不認得的人?」

「不過是她為了安排心月復入御膳房而故意設的局罷了。而後她密告劉妃與他人有染、懷有身孕,並刻意交由皇後處理,使得皇後逼死了劉妃,令陛下一方面對劉妃探惡痛絕,另一方面又對皇後手段之狠頗有芥蒂。而馮貴妃在暗中操持,為的也無非是將皇後取而代之。」

他娓娓道來這些宮中秘聞,似說平常家事。徐萬年听時故作平靜,但是身子一直緊繃僵硬。

程芷嵐繼續說道︰「可馮貴妃要做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皇後,陛下雖然寵她,就一定會答應嗎?別忘了她可是外族外姓。華嵐和長泰前幾年還算交好,這幾年被詔河挑唆,教長泰也不安分,陛下對長泰早有戒心,又焉能不留意馮貴妃的異動?也就難免會把徐夫人跟馮貴妃朕想上,猜測太守大人是否也有牽涉其中,而且……關于太守大人前一陣和詔河之戰的不實傳聞,不知道大人是否曾經听過?」

徐萬年皺緊眉頭,「本官身邊沒有喜歡嚼舌根的人。」

程芷嵐笑道︰「是,大人的家風甚嚴,我這一日一夜也算是有體會,但這些謠言您就算是不理會,傳到了陛下耳朵里,您可知陛下有多震怒?」

「到底是什麼謠言?」

「有人說徐大人為了向陛下多領賞銀,和詔河一戰有謊報軍情、夸大戰果之嫌,說實情為您殲敵三千,自損七千……」

「真是無稽之談!荒謬至極!」徐萬年氣得一拍桌面,挺身而起,氣得臉都漲得通紅,「是什麼樣的奸佞小人竟然這樣毀謗我的清譽?我徐萬年為國盡忠,不求功名,但也絕容不得人這樣任意糟蹋我的名聲!」

程芷嵐起身安撫性的拍拍他的肩膀,「徐大人不必動怒。陛下對于這樣的流言本不相信,徐大人的為人陛下還不了解嗎?但所謂三人成虎、眾口礫金,謠言說多了,也就漸漸會讓人生疑,再加上馮貴妃的事情,以及馮貴妃和您夫人出自同宗同族事,不得不讓陛下兩相朕想,有所懷疑。此次又逢三國混戰,所以陛下特派我來看看,是想知道之前的傳聞是否屬實?」

徐萬年冷眼看他,「那程大人的調查結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