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君柒柒在返回途中轉至他處,因此她整整比楚天闊晚了半個月才回到五香鎮,而直到回到鎮上那日,她才知道,他並不是一個人回來,如今已更姓為「左雲」的是雲也來了。
領著是雲回到鎮上後,楚天闊為她在鎮里買了個小小的安靜院落,也替她在寨中找了工作,盡其所能的關照著她,因此由那日起,人們日日都望得見是雲的身影在寨里走動,卻再看不到坐在楚天闊身後懶洋洋畫著畫、逗著豹、打著盹的君柒柒。
原本屬于君柒柒的座位,現在換成了是雲,因為是雲也會畫畫,盡管畫功比起君柒柒來略遜一籌,速度也較慢,
但由于山寨雞城再不需要以畫像為噱頭招攬顧客,因此便將這個只需偶爾為之的工作交給了她,而不再去麻煩其實經常東奔西跑的君柒柒。
日子,就在寅未與靳風不知因何考慮都暫對停止動作的情況下,平靜的過了下去。
君柒柒雖然不再在寨里工作,但她還是會到山寨雞城買雞給家中那三名糟老頭解饞,順帶在櫃台前跟楚天闊聊聊。而楚天闊也依然會定期至君家問候三名老者,更會在有事進鎮里經過書畫攤時,駐足與君柒柒閑聊幾句。就像過去一樣。
的確只是「像」,因為君柒柒知道,一切,都不一樣了。自那夜後,他倆之問,就像原本萬里無雲的天際,突然出現了一道無形裂縫,盡管天空依舊晴朗湛藍,雲朵依然東游西散,然而,天,再也不是同一片天……
君柒柒曾無數次想過,自己的女子身分,是否本就注定了他們今天這樣的相處模式,畢竟他在知曉她是名女子後,面對著依然以男裝混淆視听的她,或許還沒有想太多,但那一夜,卻讓他終于發現她是個不扣不折的女子,也同時,觸痛了他心底某個至今沒有愈合的傷口。
他雖依然關照著她,但已變成守諾式的關照;他雖依然與她閑聊互動,但卻明顯有些拘謹,以及過多的小心翼翼。
君柒柒不喜歡他們之間的這種相處方式,一點也不喜歡,但她更討厭的,卻是自己心底那股想說破卻又怕他避她更遠的矛盾。
到底要怎麼才能讓他知道,雖事發次日面對著他時,她確實有些尷尬與不自在,但那並非肇因于他以為且內疚著的傷害啊!
到底要怎麼才能讓他明了,就算她是名女子,他們還是可以開開心心、笑笑鬧鬧的一起喝酒,一起談天,一起縱身在山林間飛影輕嘯,然後在兩人都累了的時候,一起躺在大石上看著月亮、數著星星……
嚴寒冬季到來後的一個夜,楚天闊像往常般獨自繞著寨子跑步,不知跑了多少圈,在他終于停下腳步彎下腰,撐雙膝調節氣息時,突然,一瓶酒跟一個酒杯出現在他的眼前——
「我先說說我的感覺,若你覺得你沒有相同的感覺,一會兒這杯酒你就別喝。」
「請說。」
直起身,望著一坐在草地上、倒了一杯酒後就將眼眸轉向前方暗林處的君柒柒,楚天闊將外套月兌下覆在她的肩上後,也緩緩坐至草地上。
今夜的君柒柒是以一襲女裝出現,她身穿米白色直領襦衫,下豐身是同色系的寬擺長褲,襦衫外,罩著一件水藍色七分琵琶袖及膝褙子,腳上踩著雙水藍繡花鞋。
而身著女裝的她,也僅將前額頭發拉起用條藍色緞帶束在頂上,便任其余頭發垂落在身後隨風輕飄,臉上甚至連脂粉都沒擦。
這一身裝扮很簡單、很平凡,看在楚天闊眼底,卻比任何盛裝女子都讓他覺得有韻味。
就因為簡單,所以她那分隨興、淡雅的氣質更顯出眾;就因為平凡,所以她本就精致的五官更顯月兌俗、秀麗,清澈、潛靜的雙眸愈發靈氣。
「我打一開始就沒安好心眼的靠近你,第一次見面就跟你杠上、開打,還誤認你是個大叔,你不喜歡我也是應當,所以我去應征畫師時,也沒指望你能給我好臉色看,能成就成,不能成我就另外想法子。」
待楚天闊坐下後,君柒柒也不管他到底什麼表侍,自顧自就說了起來。
「嗯。」听著君柒柒說起兩人第一回見面的經過,楚天闊應了一聲,盡管她的話他並不贊同——他從一開始便不討厭她,至今依然。
「但我沒想到你那麼好講話,認出我來了還沒揪住我耳朵往外扔,更答應了跟我同流合污,那時,我就覺著你這人有點意思。」
「嗯。」口中雖依然應著,但楚天闊的心底有點想苦笑。
因為在眾人眼中剛硬、不好接近的他,在她心里竟是個好講話,還輕易便與她同流合污的人……
「在你身後畫畫的那段日子,雖然我老偷打盹、胡亂畫、找小豹玩,還沒事就找你抬杠,但你既不生氣、也不介意,讓我覺得跟你混在一起很舒服、很自在。」
「嗯。」腦中浮現出與君柒柒一同在櫃台後趕著畫畫的點點滴滴,楚天闊的目光緩緩柔和了,唇角也浮現出一抹淺淺笑意。
「後來你們生意紅火了,我再也不用天天去的時候,我還是三天兩頭的跑去玩,約你出來喝酒,找你切磋武藝,你也都沒拒絕,更沒趕過我。」
「嗯。」為何要趕?能有個天天臉上掛著笑、武功高強、酒量好又古靈精怪的知心好酒友,只有傻子才會趕她。
「去巴陵縣的時候,我承認我是自己想玩,但半個月里你一句催我辦正事兒的話都沒說過,弄到最後我都不好意思了。」
「嗯。」他確實沒提過,而之所以提都沒提,是因為他完全樂在其中,差點都忘了自己上巴陵縣是去做什麼了。
「可自巴陵縣回來後……」
听著楚天闊一路以「嗯」回應到底,完全不知曉他心里在想些什麼的君柒柒,說到這里時已有些欲言又止了,但半晌後,她還是像下了什麼決心的一咬牙,「你就不理我了。」
「我沒有不理你。」
听著君柒柒話聲中的低落與懊惱,楚天闊將眼眸望向前方山林,嗓音雖有些低沉,回答卻沒有半點遲疑。
他當然沒有不理她,更不可能不理她,但由于他考慮得太多,再加上理智與情感一直無法同步,才會讓事情變得如此復雜,也才會讓她臉上的笑容變得如此勉強。
這樣的結果,絕不是他樂見的。
在巴陵縣之時,他本打算說服是雲一起回到五香鎮後,就立刻找她長談,但她,卻沒有回來。
那時的他,心里隱隱有些沉甸甸,盡管事後由君家三老口中得知,她是因有事而轉往他處,但他,不得不想起那日與她最後談話時,她那下意識閃避著他的眼眸。
他,是不是嚇著她了?而她,雖然口中沒說,會不會其實心底已對他產生畏懼感,才會下意識的躲著他?
因三年前之事而對女人一直敬而遠之的他,這回無預警的失控了,雖說連他都有些不敢相信向來控制力極好的自己會如此異常,但會不會有下次?
他……是否該就此離她遠一些?
自小到大,除了那四名一起長大的損友外,礙于他過于剛猛、冷漠的長相與氣勢,人們都不太敢輕易靠近他,就算成了朋友,也常因他神龍見首不見尾,更懶得參與團體活動的孤寒性格而無法深交,從沒有一個人像君柒柒一樣,由初次見面到今天,無論做什麼事、說什麼話,都讓他感覺自在、投契,甚至……牽掛。
但當她回到五香鎮,用著什麼也沒發生的態度面對他時,望著那張依然帶著笑,卻笑得有些勉強與心不在焉的小臉,保持距離還是繼續關心,這兩種心情不斷佔據著他的心頭,來回拉鋸著。
其實,他每回看似路過她的書畫攤,都是特地前去的,因為他想看看她、想跟她說說話,可真看著了她,卻又不知該說什麼,只能扯扯天氣、扯扯那三名老頭、扯扯山寨雞城,然後在再不知還能說些什麼、而她也默默無語或開始忙碌時,轉身離去。
他,真的不想讓她靠自己太近,卻更不想讓她離自己太遠,而這樣的矛盾復雜心情,二十五年來,他幾乎未曾體驗過……
「是,你沒有不理我,也不可能不理我,但就是……就是……」
听到楚天闊終于不再以「嗯」回應,君柒柒輕咬著下唇,思量著究竟該怎麼樣才能將自己的意思表達清楚,但心里緊張又亂成一團的她,根本不知該從何說起,所以最後她素性將頭埋在雙膝中,想到什麼說什麼——
「我實在不明白,明明你也沒錯,我也沒錯,為什麼我們倆要這樣小心翼翼來、小心翼翼去,小心翼翼得我都快悶不過氣來了!我討厭這種我見著你客氣寒暄兩句,你見了我也客氣寒暄兩句,那種擺明了虛偽的客套,真的討厭!」
望著君柒柒邊說話邊扯著自己的頭發,楚天闊再忍不住輕輕拉下她冰涼的小手。
「我就是個女的,這就是我平常時的穿著,跟路旁走過的姑娘沒什麼兩樣,你真接受不了我也沒轍……」
望著君柒柒雖不再繼續扯頭發,卻開始用手蓋住那雙繡花鞋擰來轉去的,楚天闊緩緩閉上眼,再睜開眼時,眼眸明如燦星。
「但無論我是男的還是女的,我還是那個胡天胡地、愛惹事生非、好喝酒又會掉水坑里的我,無論你是男的還是女的,你還是那個有著大叔性格,會幫我救小豹,明知自己輕功不行還拉著我褲腰帶的你!」
「嗯。」
「我喜歡跟你一起,很舒服、很自在,就算我倆啥都不做只一起發傻,我都感覺痛快的那種感覺。」
「嗯。」
「但若你真接受不了我是個女的,看著我就難受,那往後咱路歸路,橋歸橋,時候到了喚我一聲就是,那些什麼客套、關照的就全都免了!」
在楚天闊的回應又只剩一個「嗯」字時,君來柒再不知自己還能說什麼了,所以,她埋著頭咬著牙,小手緊緊握著身旁的酒瓶,「這世間,能遇上個性情相投的人不容易,世間事更是變幻無常,但無論以後會怎麼樣,無論還能不能再在一起喝酒,我都……很高興、很高興能認識你……」
「嗯……」
「好,我說完了。」
心底想說的話一股腦說完後,君柒柒終于不再開口了,也將小臉由膝間抬起,靜靜等待著楚天闊的回應,只是她那一直握著瓶酒的小手,此時已微微有些顫抖。
因為她該說的全說完了,若他真就不願喝這杯酒,那麼……她也無法勉強他。
風在吹,烏在啼,在君柒柒如擂鼓般的心跳等待中,楚天闊終究還是沒有踫那杯酒。
但他,卻直接取走她手中的酒瓶,然後一仰頭,直接將酒瓶里的酒灌入口中!
「有你這麼喝酒的嗎?」
望著楚天闊竟用這樣的方式回應自己,君柒柒口中雖听似抱怨,小臉卻是笑的,眼眸,是蒙朧的。
因為他,也跟她有一樣的感覺,也跟她一樣,舍不得這段雖從未特意說出口,但卻真實存在的情誼。
「我就喜歡這麼喝。」
任熱辣的酒液由喉頭直下心頭,楚天闊凝望著君柒柒那雙比夜星還明亮,且此刻還波光流轉的眼眸,又一次仰起頭,眼底滿是溫柔與笑意,因為此刻的他,終于明白什麼對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正由于世問事變幻無常,意外叢生,人們才需要珍惜眼前、活在當下,所以無論未來會怎樣,這份得之不易的相知相惜,他如何也不想拋卻。
「那好歹也給我留點啊!」望著被楚天闊喝得一干二淨的空酒瓶,心中再無介蒂與傷懷的君柒柒忍不住瞪向他。「只要你想喝,我任何時候都買給你。」將酒瓶交還至君柒柒手中,楚天闊躺至草地上淡淡說道。
知道自己不必再多說些什麼,這樣一句淡淡的話語,足夠了,因為他身旁的她,一定明白他說的,絕不只是酒。
「說好了?」轉頭望向身旁的楚天闊,心底因這麼一句簡單的話而徹底暖了的君柒柒輕輕問道。
「說好了。」轉眸望向那雙凝視著自己的美眸,楚天闊與她相視一笑後,一同望向天邊的月。
躺著的楚天闊與坐著的君柒柒,身影美得就像幅畫,只此刻,這兩個畫中人都沒有發現,其實在山寨不遠處,正有一人眉頭輕皺、若有所思的眯眼望著他們。
而這人,是是雲。
度過一個飄馬賞楓、唱酒賞月、乘舟觀雨、尋梅踏雪的和樂冬季後,春天,再度到來了。
這年春天,君柒柒身上衣衫雖依舊厚得讓人咋舌,她臉上的笑容卻也愈發燦爛,而山寨雞城的生意更是紅紅火火,紅火到令詭秘五子日日累到癱,然後在癱累中達成共識——再做兩個月就收攤,往後只做春節檔,並自即日起,將惡馬寨改名為意喻著「春節飄香山寨雞」的「春香山寨雞」,明白昭示眾人,山寨雞香以後只剩春節有!
消息放出後,四方老饕莫不扼腕嘆息,偷得閑空就搶著來品嘗、搶購,就怕哪天五子又改變心意,到時連吃都吃不著。
人一多,嘴就雜,眼尖的人更比比皆是,一日當君柒柒像往常般晃入寨門,招呼都還沒來得及打,便被一堆人拉至一旁小角落,按坐在桌旁。
「君柒,這怎麼回事?你倒是給我們說說啊!」
「什麼怎麼回事?」完全搞不清楚狀況的君柒柒納悶地望著這群將她團團圍住的男子。
「寨主大人怎麼就轉性了啊?」人群中,一名男子氣急敗壞地低叫著。
「轉什麼性?」听得一頭霧水的君柒柒望著四周人,眼底一片茫然。
「來,你們幾個讓讓!」望著君柒柒那副孺子不可教的模樣,另一名男子索性撥開身旁人,一把將她的身子轉向櫃台方向,「瞧出什麼來沒有?」
「我該瞧出什麼來?」望著櫃台前的光景,君柒柒還是不明白自己該瞧出什麼。
「那里頭是不是一男一女?」
「是啊。」君柒柒點點頭,因為收錢的楚天闊不坐櫃台要坐哪兒?管帳的是雲不坐櫃台又該坐哪?
「兩人是不是聊得挺融洽?」
「是啊。」君柒柒又點點頭,但還是沒弄明白收錢的跟管帳的說話有什麼不對。
「沒錯啊。」望著那群臉上堆滿忿忿不平的男子,君柒柒眨了眨眼,「我說,他哪兒得罪你們了?瞧你們一個個義憤填膺的!」
「能不義憤填膺嗎?明明我們這麼多人都瞧上他了,連靳神捕都恨不得將他壓倒,抱得良人歸,可他最後怎麼就跟個女人跑了啊!」
「啊?」听到這里,君柒柒總算明白為何這群男人如此群情激憤了,「這事兒問我沒用啊!」
一群男人一起瞪向她,連珠炮似的轟炸著——
「誰不知道這一年多來,就你還跟寨主大人說得上話、喝得上酒,你不知道誰知道?」
「就是,若寨主大人真看上你了,我們也沒話說,反正哪一天他不要你了,我們總還有排上號的機會,可他,怎麼就投向女人的懷抱去了?」
「有這樣感覺的人肯定不只我們,你瞧瞧,這些日子以來,靳神捕不僅日日來盯梢,臉色更是一回陰沉過一回!」
「這……」四周的炮火隆隆,讓君柒柒連開口的機會都沒有,但就算有機會開口,她也實在不知該說什麼。
畢竟是雲是楚天闊帶回來的人,他帶回她,自有他的考慮,他人也無權置喙。
但望著楚天闊與是雲在櫃台旁的身影,她也不是不能理解這群人的焦躁,因為那畫面真是相當如詩如畫,但前提是——先暫且忘卻是雲的古怪。
是雲長得相當美,特別是她那白皙如玉、吹彈可破的小臉。初見她之人,幾乎沒一個會記得眨眼,而這樣的她,站在高大俊朗的楚天闊身旁,當真是一對完美璧人。
但有著一張白皙如玉、吹彈可破小臉的是雲,卻永遠只有一個表情——面無表情,而說話的嗓音,更是幾乎無任何音調起伏,那完全不懂世事世情的不食人間煙火性格,更常讓人不知該哭還是笑。
楚天闊很照顧是雲,而君柒柒由于自身經歷,再加上對她背景的慨憐,也格外關照孤身一人的她,所以在楚天闊有時無法分得開身,抑或是男子不適合前去的對候,總是她代他去傳話、送東西,坐下與她聊聊,解解她的孤單,甚至,有時她提議出游對,楚天闊也會帶上是雲。
對于這一切,君柒柒一直沒覺得有什麼不對,直至今天。
這群人的意思,是楚天闊戀上是雲了,是嗎?
若真是這樣,那往後,她是不是不能再和他一塊兒瘋、一塊兒鬧、一塊兒喝酒、一塊兒出游了……
回想著方才見到的情景,君柒柒感覺心底某一處似乎變得有些空空的、失落失落的,但就在她努力想思考這種感覺因何而來時,耳畔突然傳來一個低沉的磁性嗓音——
「怎麼了?」
听到這個聲音後,原本圍曉在君柒柒身旁的人潮一下子一哄而散。
「唉,散了散了,沒戲了。」
「真是可惜了一個大好男人啊……」
「怎麼了?」听著那群男人口中的奇怪話語,楚天闊皺起眉望向君柒柒,又一次問著。
「沒事,就大伙兒閑著聊聊天。」為怕楚天闊尷尬,君柒柒連忙含笑揮了揮手。
「眼圈黑了。」一坐至君柒柒身旁,楚天闊定定望著她,「最近晚上和我喝完酒後又上哪兒去了?」
「怎麼連你的眼楮都那麼尖啊……」听到楚天闊的話後,君柒柒瞪著他,然後在他炯炯目光注視下,無奈地用手撐住下頷乖乖老實交代,「最近這附近幾個縣里,有不少娃子不見了,我晚上沒事,就四處幫著找找,然後發現……」
「我與你一道去。」未待君柒柒將話說完,楚天闊立刻斬打截鐵地說道。
「那個……」楚天闊願意去,君柒柒自然求之不得,特別是今夜,可一想到自己方才的擔憂,她又不免有些遲疑。
「說。」望著君柒柒欲言又止的模樣,楚天闊淡淡說道。
「你……雲姑娘她……」
望著君柒柒說這句話對,眼眸瞟向遠方的怪異神態,楚天闊霎時明白方才那群男人圍著她,以及離去對口中的嘟囔是為什麼了。
「我沒戀上她,她也沒戀上我。」
站起身,楚天闊大掌一伸,一把揉亂了君柒柒的發梢,然後轉身就向櫃台走去,眼底有抹連自己都沒發現的溫柔笑意,「麻煩,有你一個就夠了。」
「大叔,你這話就說得不公允了,我什麼時候給你找過麻煩啊!」
听到楚天闊的回答,君柒柒先是一愣,而後便張口朝他的背影叫著,可她的眼眸,是笑著的,嘴角,是上揚的,只為那句「麻煩,有你一個就夠了」。
「天天。」
「什麼啊,我君柒柒長這麼大,就沒听人這麼說過!」
「我說了。」
「你說了不算!」
「當然算。」
「不算!」
「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