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在一起的事,既不張揚也不隱藏,辦公室里只有康理事長知道她跟自己的兒子在一起,相處得跟過去一般平順,沒人說她耍特權。
自己家的浪蕩子,她居然說他令人好安心,可以依靠!康理事長便知道兒子遇見真命天女,有救了。
孫馥雨不確定自己還能不能傻里傻氣、掏心掏肺的愛一個人,但只要和康潤之在一起一天,她就會對他好一天。
從網站上接到藍松月傳來的訊息,現任大嫂和我媽大吵一架,負氣抱著兒子回娘家十天,趁這機會已說服大哥將房子暫時轉移到媽的名下,澆一澆媳婦的氣掐,否則我哥也沒好日子過!他被說服,你也放棄上訴吧!
馥雨回傳︰等我放棄上訴,你媽不是又乖乖把房子交給你哥?
瞥松月傳來︰不會,不會,這一年多來我媽已徹底受夠了周凌霜,更氣我哥十次有八次袒護老婆,很怕自己老後無依靠,常常暗自流淚。經過我苦心規勸,我媽現今是跟我站在同一陣線,已偷偷告訴我,等房契到手要托我保管,以防又被我哥騙回去,當然這點不能讓我哥知道。
馥雨回傳︰等房子過戶成功再傳給我吧!
下線後,她並不覺得開心。
損失一間房子並非小事,何況便宜那個背的男人與第三者。
離婚時她真的沒想太多,只想著不要再見到那對奸夫婬婦就好!而且,當初是她自己甘願將房子過戶給藍松喬,她知道很難討回來,藍松喬並沒有假造簽名什麼的。
沒想到父親請律師替她提出告訴,反而更教她看清楚藍松喬與周凌霜小人得志的嘴臉,而勾起她不甘的情緒。
她感到凋悵,沒辦法待在屋子里,坐著電梯真達頂樓。
已經在這里住了快兩年,她卻一直沒上來這邊,有住抱說這邊的夜景不錯,康潤之卻一直避免提到「頂樓」。
怕她又聯想到跳樓的事嗎?真是愛操心的男人。
陽光明亮的午後,她在頂樓的觀景台椅子坐下,靜靜地望著藍天,理溫自己的思緒。
用一間不太可能拿回來的房子,攪得姓藍的一家人憂心仲仲、態忑不安,父親算是達到目的了。而她,因為機緣巧合,拋出一個誘人的香餌給藍松月,而她也一口吞下,從此便教藍松月以半個主人的身份回娘家,周凌霜應該會常常不痛快吧!而夾在中間的藍松弄,又豈能舒心痛快?
這算不算還是另類的復仇呢?雖然害父親賠上了嫁妝,吃了大虧,但人活著不痛快,也算是無言的懲罰。
手機鈴響時,她懶洋洋地接起。「喂。」
「馥雨,你回娘家了?」
「沒有……我在頂樓。」
「頂樓?我們家的頂樓?」他失聲。
「對。」她心窩一甜。他說「我們家」。
「我現在立刻上去,你不要動,知道嗎?」
「好。」
二分鐘後,康潤之也出現在頂樓,遠遠就瞧見穿著粉膚色荷葉袖上衣和小直筒牛仔褲的她,穿著拖鞋,應該是直接從家里上來。
他慢懊走向她,在她身旁坐下,然後拉住了她的手。
「潤之。」
「怎麼了?」
「我沒有想自殺,你不要緊張。」她柔聲低語。
「我沒有緊張,只是頂樓風大,模模看你的手涼不涼。」
酸意,涌上鼻頭,她眨眨眼,阻止淚水滑落,索性將臉埋進他的胸膛。
憊能說什麼?
他的愛不言而喻,寬厚的胸膛,容得下她所有的好與壞。
「馥雨?」康潤之好意外,伸臂環抱著她。
「潤之,你為什麼從來不問我愛不愛你?」
「還用問嗎?你對待我的態度說明一切。」
「如果我不愛你,怎麼辦?」
「你乖乖的讓我愛就好了,我並不是為了求你回報我才愛上你,就只是愛你而已!」
這傻男人!究竟在說什麼呢?
可是他好壞,害她感動得再也忍不住淚水,低泣不已。
康潤之急了。「為汁麼哭?馥雨,你受了什麼委屈?快告訴我!」
「受委屈的是你,不是我。」她啞聲細語,字字句句都打在他心上。「我只是很自己不夠愛你……我不知道要怎麼做……」
「你怎麼會這麼想呢?跟你在一起,是我這一生最感到幸福的前光。」他緊緊地、心痛地將她呵護在懷里。「你做得夠好了,馥雨,你要記得我們還有漫長的幾十年要在一起,慢慢地愛也很美麗。」
他捧起她的臉,真視她淚光閃閃的眼。「你會恨自己不夠愛我,表示你已經在愛我了,我好開心。」
「潤之。」她哭泣著喚他的名。
「傻瓜,這有什麼好哭的?」
「對不起……」知道自己利用他的愛來療愈自己,滋潤她干涸的心,她替他心痛,感覺好愧疚。
「我才要說對不起,我一直喜歡你,找盡籍口親近你,明知道你愛著那個男人,卻妄想你離開他來我的身邊,我……曾經很白責,難道是我詛咒你婚姻失敗才害你飽受離婚的痛苦?我到底該怎麼幫你才好……」
她搖頭,心好痛,「不是這樣的。我在遇見你之前就發現他和周凌霜又在一起,恍然明白他只是需要我爸爸的錢來度過難關……我的內心很痛苦,知道自己愛錯人了,然而,是我自己傻傻愛上的,我能向誰喊冤?這怎麼會是你的錯呢?潤之,那時候如果沒有遇見你……我真的會從頂樓跳下去。」
他雙目泛酸,深呼吸,「不、準、你、再、上、來、頂,樓。」
她又哭又笑的把臉埋進他的胸膛,「我才不想死,我要好好的跟你在一起,包括……來頂樓看風景。」
他心弦緊繃,屏住氣息。
她或許一輩子都沒有勇氣再開口說「我愛你」,但他已感受到她的信意。
這樣就夠了。
馥雨到父親的公司和他作一番深談,孫立哲終于讓步,不過要藍松喬負擔所有的訴訟費和律師費,之後才達成和解。
藍松喬光支付雙方的律師費便肉痛好幾個周,藍松月冷嘲熱諷,「這點錢你就受不了?想象前大嫂最少損失一干多萬,沒雇佣黑道來砍你,是藍家祖先保佑,還有我三番兩次不要面子的苦苦哀求她!」
藍松喬氣得啞口無言,但想到可以保住房子,也算佔盡便宜。
藍母也一再要他息事寧人,安分度口就好。
周凌霜看錢很重,不甘心道。「這官司怎麼打我們都贏面很大,為什麼連對方的律師費也要我們付?那可不是一筆小數目!」
藍松月冷哼。「跟一干多萬元比起來是九牛一毛!做人要厚道一點搶人家老公又佔據人家房子,若是還有臉哀哀叫,我就曉得你不帶福!」
周凌霜目而視,「你說什麼?你是嫁出去的女兒,少回來說三道四、多管閑事,回去管好你老公就夠了!」
藍松月再也不示弱,一雙杏眼瞪得比她更大。「我回娘家,關你什麼事?這房子又不是你的嫁妝,你憑什麼趕我走?」
「這是我老公的房子!」
「呵呵,你搞錯了,現在是我媽的房子。」
「什麼?」周凌霜驚訝的瞪向丈夫。
藍松喬期期艾艾的說明,不意外引來周凌霜的火山爆發,河東獅吼。
「我是獨子,媽一定會還我,怕什麼?」藍松喬連忙安撫道。
周凌霜嚷著要立刻過戶回來,不依不饒。
藍母看了一肚子大,罵道。「看看你的態度,鄰居都以為你是婆婆,我才是小媳婦。房子就放在我這里會怎樣?你三天兩頭跟我兒子吵架,我怎麼敢相信你會跟我兒子白首借老?萬一你大小姐不爽,鬧離婚,要分一半的房產,我兒子不是倒霉了?」
藍松月還在一旁幫著說︰「我苦苦哀求馥雨放棄上訴,但如果在一年內賣掉或轉移,就表示故意月兌產,她可以重新起訴,這也寫在和解書里呢!」
藍母終于可以顯擺一下婆婆的架子。「馥雨是同情我老人家無處安身,所以一得知房子在我名下,就放棄上訴,而且不追討松杰的醫藥費,自認損失。跟她比起來,你為我們藍家做過什麼?有帶來什麼好處?」
「我……我生了兒子!」周凌霜抬高臉。
藍母反而一臉悲哀。「生了兒子又怎樣?我還生了一個兒子給你當丈夫咧!結果得到什麼?兒子把孝順的媳婦趕走,再娶一個不孝的進門,成天只會大小聲,還要我煮飯給她吃。以後你兒子最好也跟我兒子一樣,娶一個像你一樣的媳婦進門,換你當婆婆看看!」
周凌霜被堵得啞口無言,婆婆幾時這麼牙尖嘴利?
藍松喬打圓場道。「媽,凌霜只是怕我吃虧而已。」
藍母更氣了,「你是我生的,我會害你吃虧?沒出息,只會幫老婆講話!」氣呼呼的回房,更堅定決心,絕不將房契交出來。
藍松月在心里歡呼。耶!成功!得意洋洋的瞪了周凌霜一眼,跟著藍母回房繼續洗腦,免得又要看周凌霜的臉色。
藍松喬兩面不是人,躲回書房上網紓壓。
周凌霜氣死了,不知這種日子還要過多欠?
女人紓壓的方式之一是逛街,適逢百貨公司周年慶,愛美又聰明的女性,都會趁打折時囤兩組保養品和彩妝品,專櫃內衣也可以趁此機會下手,高價位的寢具、天然的香氛精油,趁打折時買進可省不少錢。
周凌霜幫自己買了上萬元的保養品,又添購一件冬季大衣,兒子的童裝也買了二件,湊足點數掛備換贈品,但即使沒有其他需要買的物品,還是想一層一層往上逛,多感受購物的歡樂氣氛,一點也不想太早回家。
走過男士名品的櫃位,也想幫苦松喬買一件襯衫。
但看看價錢又放下,單憑他最近對她的態度,哪值得買這麼貴的衣服給他?
她剛放手,旁邊便伸來一只戴著鑽戒的玉手拿起襯衫,「還不錯啊!」被人這麼一說,又覺得放棄太可惜了,尤其那女的偏偏是孫馥雨。
「這件是我先看到的!」周凌霜一把搶過。
「你不是放回去了嗎?嘖,藍太太還是一樣霸道。」馥雨一臉不敢苟同。
周凌霜只要能贏過她就好,立即掏出信用卡結帳。
「打折下來也要三千多,看來你們的薪水很高呢,真教人姜慕。」馥雨目光閃了閃,徐徐一笑。
「哼,口蜜月復劍。」
「是嗎?那我直接取笑你羅!」
「我有什麼好取笑的?」
「其實你根本舍不得花三干多元買一件襯祛給老公,等我走後,你會跑回來退貨吧!」故意看扁她。
周凌霜心中一突,但死也不能承認。
「他是我親愛的丈夫,別說三干多,三萬多我也不會舍不得!吧嘛?你眼紅啊!我出來幫老公、孩子買東西,而你昵,沒老公沒孩子,好清閑囑!」
瞧瞧她手上的紙袋,孫馥雨笑得別具含意。「真可憐,為了老公、孩子拚命犧牲自己,別說你身上的衣服該送去資源回收了,光看你手上拿的皮包,唉,一個三百九還是五百九?你好歹也是一位名師吧!」
周凌霜暗暗咬牙,「我是怕周年慶人擠人,被扒手盯上,所以刻意穿得隨性些,正打算乘機買一個名牌包。」
馥雨淡雅一笑。「剛好我也想買一個送給自己,一起去挑吧!」
「我為什麼要跟……」
「哦,其實你是打腫臉充胖子,老實說嘛!」
「去就去!」
「那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