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倚靠在饒允曄厚實胸膛上的感覺如此美好,既溫暖又充滿安全感,她好想就這樣一直下去——
這兩年來,瓷寧一個人待在這棟屋子里,靜靜撫平喪子之痛,等悲傷的情緒一點一滴收抬妥當後,她發現自己好想念饒允曄。
可是她不敢對任何人說,甚至不願去想兩人復合的可能性,畢竟當初提離婚的人是她。
酒精開始在她體內發酣,她的意識逐漸模糊,恍惚中,覺得自己好像才剛跟他結婚,兩人幸福快樂的日子正要開始,又仿佛听見兒子正在對她說話……
媽媽,我想要一個妹妹,爸爸照顧你,我照顧妹妹,好不好?
好,當然好。
瓷寧在饒允曄胸前胡亂點著頭。
出事後,她不止一次後悔當初為什麼不直接答應兒子,既然他想要妹妹,她又有什麼理由拒絕?
她好氣自己干嘛不馬上答應,就算讓他開心一下也很好啊……她好想再看見兒子笑得燦爛的小臉好想、好想……
饒允曄輕松地抱著她上樓,來到主臥室。
他有多久沒踫女人了?
從兒子發生事故以來,已過了三年,這段期間,他並不是毫無,離婚後出國徒步旅行時也常有熱情的女人投懷送抱。
只是,每當摟著那些美艷的女人時,一股深沉的厭惡感便會油然而生,迅速破壞他想做那檔事的興致。
然而今晚,他苦苦壓抑了三年的壓力開被猛然釋放,在心理動力的驅使下,他清楚知道自己有多麼想要瓷寧。
但他知道,自己不能這麼做。
饒允曄彎下腰,小心的欲把瓷寧放在床上,才發現她的雙手不知何時纏上了他的脖子,溫熱的粉唇正若有似無地貼看他頸動脈,輕輕呼氣。
饒允曄咬看牙,額頭冒汗,覺體內的神經像被拉得死緊。他倒抽口氣,屏住氣息,努力想壓下勃發的強烈。
他不能踫她,這不是她想要的,她只是喝醉了。
「瓷寧,放開。」
饒允曄一掌護在她背後,以防她躺下時撞痛了身子,一手握住她還圈著他脖子的手腕,試圖將它輕輕扯離。
未料,瓷寧不但沒有松開手,反而收緊雙手,將他摟得更緊。
他死命咬緊牙關,喉結上下滾動數下,貼在她報紅的耳邊提醒。
「你己經在床上了,先睡吧。」
她沒有反應,手婁緊他的雙手也沒有絲毫松懈的跡象。
「瓷寧?」
饒允曄的喉結又滾動了兩下,嗓音低啞難辨。
這次,她不再無動于衷,憑借著往日的記憶,毫無困難的吻上他性感的唇,察覺他的抗拒與僵硬,她吐出不滿的咕 ,下一秒,她的粉舌便暢行無阻地溜進他口中。
「唔……」口勿他的感覺還是跟以前一樣好!
瓷寧微微笑開來,露出幸福的表情。
一個男人能忍受的大概就這麼多了,尤其此時懷里的還是他深愛的女人!
饒允曄全身緊繃異常,咬牙低吼了一聲,改被動為主動,將她軟綿綿的誘侵瞬間轉化成他猛烈的進攻。
他不該提議喝酒的,看看他現在陷入什麼樣的情況中?等她明天醒來,一定會後悔的,她……她居然主動合住他的舌頭。
饒允曄猛然瞪大雙眼緊盯著她,可惜她閉著雙眼,根本看不見他充滿警告的剛猛視線。
這個女人到底有沒有自己正在玩火的自覺!
因為她,他整整三年沒再踫過女人,體內不斷累積的有多深,他連想都不敢想!
他不確定自己會對她做出什麼事來,萬一她中途喊停,他實在不知該如何收拾。
更慘的是,要是她明天醒來時後悔了,他又該怎麼辦州限裝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依然各自過著各自的生活?
饒允曄很懷疑自己是否還能像兩年前那樣,完美封鎖住對她的感情,以冷淡的態度面對她,好讓她不帶一絲愧疚的離開。
以前他可以逼自己做到,但現在他不確定可不可以,因為他已經寂寞太久、太久了……
「你不要我嗎?」
察覺他的遲疑,瓷寧怯生生地問,神情惹人心憐,再加上她全身泛紅的嬌羞模樣,足以逼瘋任何一個男人,何況是深愛著她的饒允曄。
他怎麼可能不要她!
……
一夜歡愛直到天微亮,饒允曄才讓全身癱軟的瓷寧在他懷中睡去。
盡避兩人共赴雲雨多次,他對她的渴望依然濃烈如初,她累極後的沉睡小臉和沉穩的呼吸聲揉合成一股欲念,數度令他差點又把持不住的向她求歡。
今天是星期一,他提醒自己,他們等會兒都要工作,她現在需要補眠。
饒允曄拉起被子仔細為她蓋好,接著迅速下床,進入浴室打理好自己後下樓去。
他想替她準備早餐,昨晚她太累了,需要吃些有營養的東西補充體力。
這時,電話鈴聲響起。
饒允曄放下手邊的事,遲疑著該不該接這通電話。
電話響了幾聲後,便自動轉入答錄機。
「瓷寧,還在睡嗎?我是媽媽,有件很重要的事要跟你說……瓷寧?」
饒允曄愣了一下,在兩人的關系尚未明朗之前,他不想節外生枝,也許瓷寧並不想讓她母親知道他們昨晚發生的事。
他走回流理台前,繼續手邊未完的工作,同時提醒自己,等會兒一定要跟她談一下關于昨晚的事。
饒允曄很確定,昨晚對她並不是一時意亂情迷,他渴望她,這一點從未變過。
但她呢?她又是基于什麼原因投向他的懷抱,酒精?寂寞?絨者,她跟他一樣?只是,老天會如此眷顧他嗎?
「算了,你大概還在睡吧,沒關系,有件事我一定趕快跟你說一下,一直希望你做他媳婦的陳伯伯,這個星期要從美國回來哆!」
听觀母說得喜不自勝,饒允曄不覺莞爾。
依稀記得他們結婚時,有位老先生對瓷寧開玩笑似的說,本來希望她能當他媳婦的,可惜他兒子還在美國,慢了一步。
「你爸爸打算星期五為陳伯伯洗塵,你一定要到,本來想等維武自己跟你說就好,可是我真的太興奮了!如果可以跟你陳伯伯結為親家,那真是圓了我們兩家以前的夢想!」
維武是誰?結成親家?兩家以前的夢想?
饒允曄臉上笑意盡失。
原來當年老先生那些話並非開玩笑,其實是認真的?
突然的領悟,讓饒允曄的胃仿佛遭受一記重擊。
「哎呀,我知道你不喜歡我說這些,總之,你那天打扮得漂亮一點!對了,你跟維武星期六的約會怎麼樣?好了,不多說了,媽媽還是老話一句,女人要懂得為自己打算,維武絕對是你現在最佳的老公人選,而且我們兩家又熟……」
老先生那個慢了一步、遠在美國的兒子,就是瓷寧星期六約會的對象?原來她正準備好要進入另一段婚姻,而且雙方家長早就彼此屬意這樁婚姻……
電話早已經沒了聲音,饒允曄仍深陷在剛剛得知的消息里。
在這通電話之前,他是怎麼想的?
僵硬地扯著嘴角,他臉上揚起自嘲的冷笑。
饒允曄把做好的早餐端上桌,利落的把廚房收抬干淨,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沒有再上樓看看瓷寧,直接轉身離去。
某間知名餐廳里,瓷寧周遭坐著父母、陳伯伯和陳維武。
她看見大家的嘴張張闔闔,似乎正聊得起勁,她的思緒卻始終無法集中,總是一次又一次回到星期一的早晨。
那時,她獨自一人在主臥室的床上醒來,幾乎以為自己只是作了一個激情的夢,但當她紅著臉,雙腳落地,差點因腿軟而跪坐在地上時,便馬上清楚的意識到,那些瑰色的記憶片段並不是什麼莫名其妙的春夢!
難怪人家都說酒是最好的藥,她居然醉得跟前夫上床,而且還不止……
「瓷寧,你怎麼了?」
突然听見有人在耳邊這麼問,瓷寧的眼珠子左右張望了一下,赫然發現不知何時大家的視線全落在她身上。
現在是什麼情況?他們本來不是聊得好好的,怎麼一下子注意力全都轉向她?
「我怎麼了?」瓷寧馬上進入警戒狀態,拿起水杯半遮著臉,一頭霧水的問著。
「你是不是身體不舒服?」這下連觀父都傾身向她,關心地詢問。
瓷寧困難地咽了咽唾沫,眼神小心翼翼的掃向其余四人,天啊,老爸為什麼突然這麼問?她有哪里看起來很怪異嗎?
「小泵娘,」陳伯伯最喜歡這樣喚瓷寧,總讓她覺得自己好像是古代女人。「你的臉突然變得好紅。」
聞言,瓷寧不用看也能感覺到一陣熱氣猛然竄上她的臉。
天啊大家、大家應該沒有看穿,她剛才不小心回想著和前夫發生類似一夜的事吧?
「我……咳、咳」
看見坐在身邊的陳維武也一臉古怪的看著她,瓷寧清了兩下喉嚨,腦子急速轉動,企圖找個漂亮的理由打發過去,例如……嗯……真要命,她目前還想不出來!
現場所有人正睜大眼楮專注的看著她,她卻遲遲想不出一個漂亮又能說服人的理由,有什麼比這更糟的情況?
就在瓷寧支支吾吾,皇交盡腦汁苦思不出一個理由時,餐廳門口赫然出現一道再熟悉不過的身影。
他居然也來這里用餐?
瓷寧當場屏住呼吸,更加臉紅心跳,看著饒允曄高大挺拔的身影慢慢走在餐廳經理身後。
這時,她發現一名五官深遠、身材妓好的外國女子貼近他身側,親密地仰著頭跟他說了句話,他側耳專心听著,然後點點頭。
見狀,瓷寧的胃部突然一陣扭絞。
這就是他那天不告而別的原因?她胸臆間漫起淡淡的苦澀滋味。
直到現在她才意識到,她這個星期其實一直默默等著他的電話,常常動不動就注意手機有無來電。
可是他一直沒有打來,一次也沒有。
所以那晚對他來說,只是單純的一夜,不具任何意義?不知為何,她突然有種很想吐的感覺。
她不懂,如果這就是答案,他為什麼要在離去前替她做早餐?就跟以前一樣……
「瓷寧,你是不是生病了?」觀母輕喊出聲。「臉色突然變得好蒼白!」
瓷寧正想請母親小聲一點,可惜來不及了。
大約是听到熟悉的聲音,饒允曄移動的腳步微頓,緩緩朝他們的方向看過來,眼神直勾勾的射進瓷寧眼底。
她瞬間渾身僵硬如石。
事情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她知道現在她所處的這一桌看起來像什麼,活月兌月兌就像正在談親事的兩家人,他的雙眼這麼銳利,一定會馬上往那個方向聯想。
果不其然,饒允曄不動聲色的快速掃了她身邊所有人一圈,眼神突然變得極為深沉,接著緩緩別開眼。
雖然只有短短約一秒鐘的時間,但她不懂,他眼神里為什麼竄過憤怒和心痛?他身邊己經有位美艷的外國女朋友,不是嗎?
他從不親自招待客戶,更別說是單獨與客戶私下踫面,那位美女除了是他女朋友,她實在想不出其他可能性。
「女兒啊,你最近是不是太累了?」觀父開始瞎猜。
「維武,還是你先載瓷寧回去休息?」陳伯伯跟著道。
「不用,我沒事,只是昨晚沒睡好,身體有點……嗯……忽冷忽熱……」
瓷寧慌亂地解釋著,不知怎麼搞的,她就是知道饒允曄雖沒有再看過來,卻正密切注意這里的一舉一動。
直到饒允曄被帶往包廂,她才松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