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里,她穿著浴袍,衣衫不整的跟霍向鵬抱在一起,拍攝地點就在房間門口。報導則很灑狗血的寫著霍向鵬刻意挑她也在上海的期間,掩人耳目前往上海出差。
里頭還寫什麼每日工作結束後,霍向鵬總會跟她來個深夜幽會,兩人情意綿綿,在飯店房間里共處好幾個小時,直到凌晨,霍向鵬才獨自離去……
「吼,這些全都是瞎掰!」她氣得把報紙丟開。
「是瞎掰沒錯,但都被拍到照片了!記者想怎麼寫就怎麼寫,我們沒辦法阻止!」雙手盤胸,一臉憤憤然的艾咪,眼角抽搐著。
這麼多年來,不是一直告誡她要小心,千萬要小心。
不僅要隱瞞已婚身份,還得小心別被拍到照片,影響形象。
結果,一個不小心就惹這麼大條的八卦。
「霍大哥來找我時已經有小心留意,誰知道……」杜蕬蕬煩躁的想去撞牆。
「記者好厲害,就算再怎麼小心回避,還是會像蒼蠅一樣黏上來。」藍妍佳萬般同情的看著杜蕬蕬。
「蕬蕬,我知道你跟霍向鵬不是那種關系,但你身為公眾人物,就不能小心一點嗎?」
竟然被拍到這種照片,這下子跳到黃河也別想說得清。想解釋,根本是白費唇舌。
艾咪化身為噴火龍,在房間內暴走,砰砰的足音不輸給剛剛的敲門聲。
幸好地板上鋪著長毛地毯吸收掉不少吵人的聲響,要不樓下的訪客,恐怕會被吵醒,跟飯店提出抗議。
杜蕬蕬一臉驚恐,她覷著艾咪,又看看愛困的藍妍佳。
她現在管不了八卦會發生何種效應,她擔心的是這條八卦會不會傳回台灣……
「不行!我得馬上回台北一趟,我得親自跟我老公解釋才行。」
「引起這樣的軒然大波,外頭一堆記者守候,你以為現在能輕松離開?」艾咪縱使氣還沒消,但說話的口氣緩了些。
「現在我們可以回房睡覺了嗎?」這代表危機暫時解除了對吧?藍妍佳打呵欠伸懶腰,一早被挖起來,愛困的很,現下只想回房補眠。
「在記者們擠爆飯店大廳前,我們得轉移陣地,另外換間飯店才行。」艾咪賞給藍妍佳一記白眼。
「喔……」藍妍佳縮了縮脖子,認命的配合。
「今天的拍攝工作不能取消,我已經跟攝影師談好了,原定的地點換掉,避開記者。還有,你想趕回台北一趟,我會安排。」
艾咪一聲令下,惹出新聞的杜蕬蕬當然不敢違背。
她進浴室盥洗換裝。
藍妍佳先幫忙收拾她的衣物後,才返回房間整理自己的行李。
二十分鐘後,她們三人和攝影小組集合,透過飯店經理的協助安排,從另一個禮遇通道驅車離開,成功甩掉大廳里那堆煩人的記者。
飛機劃破漆黑天空,穿過雲層,緩緩降落在松山機場。
時間來到晚上九點半,杜蕬蕬穿著黑色鋪棉連帽外套,跳上艾咪打點聯系好的保姆車,一路朝她和蔣國法愛的小窩疾馳返回。
結束一天的拍攝工作後,她即可飛回台北,就是為了能當面跟蔣國法解釋清楚。
緋聞早已傳回台北,鬧的沸沸揚揚,殺傷力很大,即便她知道蔣國法很信任她,但就怕有一丁點的疑慮,引來蔣國法不必要的誤解。
整個白天杜蕬蕬一直打他的手機卻打不通,打到辦公室也不再,家里更沒人接听,連在手機里留了訊息也沒回復。
找不到人讓她更加忐忑,深怕蔣國法產生誤會才拒接她的電話。
在一直聯絡不上他,又無計可施的情況下,杜蕬蕬征得艾咪的同意,立刻飛回台北親自解釋。
約莫半小時後,車子停在巷口,她獨自下了車,拎著包包返家。
住宅區的巷子里,幾盞路燈亮著,長巷一片寂靜。
走到位于巷底的家門口前,縴影在路燈下拉的好長,她左右張望確認沒人,這才拿掉口罩,伸手從包包里翻找著鑰匙。
突然間,她感覺腳邊有團毛茸茸的生物蹭著她。
低頭一瞧,是一只瘦弱的黑白小花貓。
「喵……喵嗚……」貓咪張著圓圓的眼楮看著她。
「好可愛的貓咪。」杜蕬蕬蹲下來,就著路燈望著在大冷天不斷發抖的小貓,伸手模著它柔軟的細毛,將它抱起來瞧了瞧。
「喵嗚……喵……」小貓咪不怕生,縮在她懷里取暖。
「很冷是嗎?這麼晚了,你怎麼在外頭流浪,無家可歸嗎?還是走失了?」這麼可愛的貓咪竟無家可歸?遺棄它的主人是在太不應該了。
「小貓咪,乖喔。」她心疼的抱著黑白小花貓,提供懷抱,煨暖它發抖的小小身軀。
「小貓,我不能讓你進屋,因為我老公對貓毛嚴重過敏……」
杜蕬蕬跟小貓說著話,輕輕的嘆口氣。
她將小貓放下,月兌下連帽外套包住小貓,擋去深夜的寒氣。
「小貓乖乖別跑掉喔,在這里等著,我去找個紙箱讓你睡覺。」
將小貓放在門口,她迅速起身,掏出鑰匙進屋子里。
幾分鐘後,她又再度出現在門外,手里拿著一個鋪著厚厚毛巾的紙箱和幾片餅干。
小貓很乖,一直待在她的外套里沒走開。
「沒有魚,只有餅干。」她將小貓放進紙箱里,餅干也一並放進去。
小貓開心的吃著餅干。
杜蕬蕬看著小貓,美麗的臉蛋掛著笑。
突然間,有個人悄然無聲的靠近。
她警覺抬眸,冷不防對上對方探究的眼楮。
那是個男人,一身黑,身材瘦小,一雙眼楮透著不尋常的精光。
她直覺想拉起帽兜遮住對方探究的實現,但手卻抓空。
她的外套已經月兌下來給小貓取暖了,此刻正皺成一團丟在紙箱里。
「流浪貓啊?」
「嗯。」她臉蛋低垂,冷淡虛應一聲。
幸好,那男的沒多糾纏,只是站了一會兒便轉身走開,筆直走出巷口。
杜蕬蕬暗吁了口氣,差點以為會被認出來了呢。
既然人走了,巷子里空蕩蕩不再有其他人影,她應當不必急著進門。
她等小貓吃飽喝足後,將紙箱擺到防火巷里,窄小的防火巷能擋去一些寒風,讓小貓在這冷冽的冬夜里不會受凍。
「小貓,晚安嘍。」揮揮手,她離開防火巷,拍掉外套上的貓毛,這才進入屋內。
公寓里一片靜悄悄。
剛剛她忙著找紙箱和毛巾,沒多去注意屋內的狀況。
這會兒才發覺,屋前屋後兜了一圈,竟然沒看見蔣國法的身影。
這麼晚了,他去哪里了?還在辦公室?
掏出手機,杜蕬蕬正要撥打給蔣國法,抓在縴白小手里的輕薄手機,驀地響起。
熒幕顯示是他的來電,她忐忑接起。
「阿法……」
「蕬蕬,你找我?」
蔣國法人正待在蔣國恩的公寓里,他忘了手機從下午開始就沒電了,直到一分鐘前才發覺,忙不迭替手機充電。
手機邊充著電,他開機欲看看有什麼留言訊息,才一開機,杜蕬蕬的訊息就不斷跳出來。
她似乎急著找他,蔣國法即刻回電。
「這麼晚了,你怎麼還沒回來?」她能停留的時間不長,明天一早得趕搭早班機直飛上海。
「我暫時不回去住,跟爸住在……」她剛剛說什麼……回來?「蕬蕬,你仁在哪里?」直覺不對勁,他心里打了個突。
「我在家,剛剛才到。」
「你在家……怎麼沒說一聲就跑回來?」俊顏爬上一絲緊張,蔣國法走到床頭櫃,抄起車鑰匙。
「我跟霍大哥被拍到照片,八卦滿天飛,我怕你誤會,想回來親自跟你解釋。」她一顆心提的高高的,小聲解釋。
「我相信你。」她跟霍向鵬的八卦緋聞,蔣國法並不知情。就算知道了,他也不在乎。因為他百分之兩百信任她。
「你怎麼一聲不吭跑回來,乖乖呆著別出門,我現在馬上回去。」
她遇見可疑人物了嗎?會不會被魏雄鎖定?
「怎麼了嗎?」她听出他語氣里的緊張和不安。
「現在先檢查門窗,確認鎖好了沒,你乖乖待在房里,我馬上回去找你。」他打斷她,抓起只來得及充幾分鐘電力的手機,十萬火急往外沖。
出了什麼事?這端,杜蕬蕬一臉匪夷所思,瞪著已經斷線的手機,發呆好半晌。
最後杜蕬蕬累得睡著了。
她躺在有著丈夫陽剛氣息的大床上,身上蓋著輕暖的羽絨被,彎著粉唇漾著笑意。
感覺如同窩在他的懷里,她閉著眼,夢里浮現兩人在這張床上一次又一次,火熱愛著彼此的甜蜜畫面。
房門驀地被打開,蔣國法已經驅車趕回來,他一臉緊張的在床邊坐下。
「蕬蕬。」沒事吧?
看她裹被安穩的躺在床上,睡得極沉,他一顆不安的心,頓時稍稍放松下來。
「嗚……」她張開睡眼惺忪的眼眸,混沌的腦袋花了些許時間才清醒過來,迷蒙眼色轉為清明。
「阿法?你回來了,抱歉,我太累了,等你等到睡著。」
杜蕬蕬掀被坐起來,一雙玉臂親昵的摟住老公的後頸,柔軟嬌軀偎向他結實寬闊的胸膛。
蔣國法張開一雙鐵臂緊密的抱住她,低頭吻著她雪白的額頭,他的神色依舊處于不安的狀態,剛健身軀微微顫抖著。
她驚覺有異,唇畔的笑意斂去,輕輕推開他,仰起雪顏,一雙美目帶著疑惑瞅著他。
她不曾見過他如此不安過,身為檢察官,他正義凜然、膽識過人,從來就是篤定沉穩,泰山崩于前也面不改色。
但此時此刻……他的臉上明顯透著恐懼。
「你在發抖。」杜蕬蕬抬手撫模他冰冷的臉頰。
「出了什麼事了嗎?爸他——」
「蕬蕬,爸很好,所有人都很好,我是擔心你。」他試著讓自己冷靜下來,不想讓自己過度擔憂的情緒影響她。
「我這麼大的人了,有什麼好擔心的……」尚搞不清楚狀況的她,語調無比輕松,暗忖他可能是工作壓力過大,才會出現這麼奇怪的行徑。
她體貼的抬起雙手擱在他寬闊的肩頭,輕柔的按摩他僵硬的肌肉。
「蕬蕬,你暫時別回家,若回台北,先回信義區的公寓住,另外,這段時間你盡量別落單,讓艾咪陪著你,不論到哪里,都必須有人相伴……」他現在,每一條神經都繃得死緊。
「你受威脅了?」替他做肩頸按摩的動作驀地頓住。
縱使他沒有說明,但听他異常不安的語氣,和那失了冷靜的驚慌神色,杜蕬蕬已經猜到七八分。
他沉默著,眉宇間的皺痕加深,焦躁不安盤踞心頭。
拋不開憂心忡忡,欣長身軀起身離開床邊,他在房里來回踱步。
她下了床,從背後抱住他。
「對方如果只沖著我來,我毫無畏懼。」事到如今,他必須讓她有心里準備。
「你的意思是……對方不僅僅沖著你,還威脅你的親人?」放開他,她繞到他面前,一雙縴白小手平貼在他胸膛,感應他紛亂的心跳聲。
「阿法,我們的關系沒人知道,我的安全沒問題,你要好好注意自己和爸,別讓我擔心好嗎?」
他深愛家人,也深愛著她。
他是個堂堂男子漢,習慣一肩扛起所有責任,將所有他愛的人保護在強壯的羽翼下,決不允許受到一絲一毫的傷害。
她好感動,更為他面臨的處境感到心疼和擔憂。如果可以,她也想保護他,成為他的安全屏障而不是累贅。
蔣國法厚實的大掌覆住她的縴柔玉手,緊緊扣住。
「阿法,這幾年我也存了不少錢,足以應付我們一起出國讀書的費用及生活費……」杜蕬蕬仔細的注意著他的神色。
「我支持你成為商業律師,至于我嘛,我有慎重考慮過了,結束模特兒事業後,我想走造型設計這一行,我最近一直在留意紐約的設計學校,到時候我們可以一起出國……」
他個性十分固執,要說服他拿她的錢出國讀書,可能得費一番功夫。
她原先盤算等他們出國度假,心情放松的情況下,再好好跟他懇談。
但眼前,因為他的職業,蔣家人的安危受到威脅,讓他如此憂心忡忡……她心忖,何不借這時機,好探探他的意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