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妹妹輕描淡寫,但夏弄潮卻听出她話里的無奈和傷痛,她不是不愛她丈夫,而是太愛,才不肯以真面目示人。
因為她自卑,怕丈夫看到素顏的她會嫌棄,素性什麼也不解釋,寧可放他走也不願被最愛的人所傷。
夏弄雨低低地笑了,頓感窩心。「還是只有你會為我抱不平,就算所有人指貴我的不是,你永遠是第一個跳出來維護我的人。」
「本來就是他的錯,他在娶你之前就該知曉你的個性,怎麼可以隨隨便便用一句「你不愛他」來傷害你。」最傷人的不是刀刃,而是言語,深愛的男人全盤否認相愛過的事實。
「姊姊……」是的,她很受傷,可是她驕傲的自尊心不容許別人看她笑話。
一聲姊姊劃開夏弄潮心窩,她頓然眼眶濕潤,「那個大爛人不要也罷,他配不上你,姊姊罩你,我們會找到比他更好的男人。」
「更好的男人?」她眼角直抽,似要發笑又強忍住。「他沒那麼爛,否則我也不會愛上他,婚離以後,他每個月固定匯給我一筆夠開銷的贍養費,我想他是個不錯的前夫。」
他們只是緣分不夠,不能牽著彼此的手走到最後。
「是嗎?」她還是無法原諒拋棄妹妹的男人。
「還有,你可不可以別一直拍我的背,我今年三十七歲,不是十七歲,一個樣貌不到二十歲的女孩拿我當小女生哄,這畫面不會很怪異嗎?」
一聲輕笑出自藍雁行口中,他喝著茶,笑看「母女倆」斗嘴。
「艾瑞克,不許笑,還有你,夏弄雨,不管我多長得不像你姊姊,事實上,我就是你姊姊,你最好給我乖一點。」她一一點名,神氣的模樣像個女王。
「哼!」誰理她。
夏弄潮越看那張濃妝艷抹的臉越不順眼,眉頭輕夔。「不行,妝太濃了,你得卸掉。」
夏弄雨一听,驚恐地跳了起來。「絕對不準動我的妝。」
「你敢對我說不準?」好呀!非讓她瞧瞧她的厲害不可。「艾瑞克,幫我抓住她,我要把她的臉洗一洗。」
樂于從命的藍雁行加入姊妹倆的戰爭,仗著手長腳長,一下子就攔下尖叫不已的女人,不顧她拳打腳踢的反杭,伶小雞一般地伶到她姊姊面前。
慘叫聲不斷,伴隨著男人的愉快笑聲,這個家……真熱闊。
「奔海呢?」
「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
「我們很少踫面,平常客過各的生活。」
「你是怎麼當人家姊姊的,為什麼不照顧他呢?」
「因為我有樣學樣呀,我的姊姊也丟下我不管。」夏弄雨振振有詞。
「……那你總曉得他在哪里工作吧!」
「這個嘛!我要想一想。」
理虧的人總是無法理直氣壯,很容易在口水戰中落于下風,夏弄潮便是處于這種劣勢,雖然她是姊姊,可是社會歷練終究不及結過婚又離婚的妹妹,她沒辦法從夏弄雨口中得知弟弟的下落,因為都已經成年了,當然不可能像小時候一樣膩在一起,尤其是一個嫁人了
,一個自然要獨立生活,總不能帶個拖油瓶陪嫁。
久而久之,姊弟倆的感情日漸疏離,就算偶爾聯絡也只是幾句簡單的問候。
對于弟弟妹妹的不常往來,夏弄潮心里有說不出的難過,要是她還在的話,他們就不會變成今天這個樣子,形同陌路。
「你別想太多了,有些事不是人力可以控制的,就算是你也無法挽回,每個人有權選擇自己要走的路。」強求不得。
一雙結實手臂環上縴柔腰身,從後抱住她。
「可是我無法不去想,小雨婚姻的不幸是我造成的嗎?奔海的去向不明我又該負多少貴任?爸媽常說我是長女,要照顧好弟弟妹妹。」猶在耳畔的嚇囑她卻做不到。
藍雁行溫柔地親吻她白玉耳垂。「傻想法,你能保證你在他們身邊就會不一樣嗎?命運不會按照你想要的去運作,它會反其道而行。」
「至少我看得到,能適時地幫上忙,即使無能為力也能陪著一起哭、一起笑,給予家人支持的力量。」
她真的很想為他們做什麼,而非坐困愁城,一點忙也幫不上。
「那你有沒有想過你若死于實驗室中的爆炸呢!別急著反駁,我說的可能性極高,你是藍教授倚重的助理,應該比任何人都清楚你和藍教授所研究的時空機器有多麼不穩定。」
一想到她在爆炸中喪生,他胸口狠狠地一抽,痛得他必須用力吸口氣,讓心情緩和一下,才能繼續往下說。
「這個假沒不一定成立,但你無法自欺它絕對是安全無虞,一旦機組本身有瑕疵,它隨時可能爆炸的,那時你會在哪里?」
想也知道,她最常待的地方是系上實驗室,除了回家睡覺,她一天起碼有十六個小時泡在學校。
想到此,夏弄潮打了個寒顫,頓感陣陣冷意襲來。
但是,她很快就不冷了,因為身後的男人太在意她的一舉一動,一察覺她有發冷的跡象,立即用自已的體熱溫暖她。
「艾瑞克,我幫教授研制時空機器錯了嗎?」她心里好像破了個洞,怎麼縫補還是有裂縫。
「我只反問你一句,知道可以連接時空,進行時空旅行對,你能忍住不插手,不去一探究競嗎?」她心中的結打得深,不易解開。
「這……」她擾豫了,因為她遏止不了探索未知的好奇心,即使別人阻止,她仍會一頭往下栽。
「這就是科學家精神,你們沒法忽略心底的呼喚,熱血澎湃地想去探素你們未知的領域,永遠學不會放棄。」他指的是他父親,藍衍義教授。
原始時空機器毀于爆炸後,父親仍執著于二號機的制造,他變得有些瘋狂了,不搭理人也不講話,兩眼發紅的盯緊不斷從電腦登幕跳出的數據。
他知道父親除了急于救回被自己的自私所害的學生外,其實也是不甘心一生的心血毀于一場爆炸。
听出他話中的激動,夏弄潮有所感觸地澀笑。「我們天生的血液里有著瘋狂的基因,你說的一點也沒錯,若是沒有來到這個年代,我八成也不在了,成為一則不復記憶的歷史。」
「想通了?」他問得輕,不想讓她感受到絲毫壓力。
「是面對事實,盡量不鑽牛角尖,因為現在的一切不是不變的,我還有機會改善它。」
見她下意識地撫著晚上銀環,藍雁行臉色微變。「如果回不去了,你願意留在我身邊嗎?」
她愕然地看了他一眼。「為什麼回不去,小豆子的例子不是成功了?」
「我說的是萬一。」他試探地問著。
「那就讓萬一不成立,人要試一試才知道極限在哪里。」如果她放棄了,那才是真的沒有希望。
她還有回去的想法,這一點讓藍雁行非常憂心,他說了那麼多無非是想打消她的念頭,決定留下來,不再心心念念過去的日子。
他實在沒法將實情告知,被分割線一分為二的她已經回不去,她手上那只手環的作用僅在找尋另一只手環。
他到底該怎麼做才能讓她自願留下來呢?
腦海中閃過一幕幕遍遠的記憶,有個男人非常卑鄙地使用小人伎倆,企圖藉由兩人的結合使人產生依戀,並懷上孩子……
等等!阿子?!
一旦懷了身孕,能量守恆定律便會拒絕多出來的生命體,一個人來,一個人走,母體不能承載一個胎兒回到原來的時空。
而她應該比任何人都清楚,她是大有史以來最優秀的學生。
到時他不必告訴地分割線的事,她也會為了孩子而斷絕回去的念頭,他很卑鄙,他知道,但為了留下心中的寶物他不介意當一回小人。
「弄潮,我有沒有說過我愛你?」他的心只有她能進去。
她一征,很想推開他。「艾瑞克,我……」
「噓!別說話,只要靜靜地听我說,有你才有我,你改變了我的生命,我的存在是為了等待你的到來,沒有你,我什麼也不是。」
沒有她回到南宋,送回十歲的他,今天的他只是一堆白骨,她是扭轉他命運的女神。
他等待著她,她必須尋來,他們注定有一場相遇。
他在賭,賭自已的未來,盼有生之年不落空,能夠開花結果。
溫柔的擁抱、動人的情話,全是不能回頭的陷阱,他要用愛將她教化,兩人一體,再也分不開。
「我愛你,弄潮,不管你是十九歲還是長我二十歲,我愛你的心不變,一生一世。」他不貪心,只求她今生。
「艾瑞克,你這是不公平的,我會為難……」愛他,難,不愛,更難。
他們之間的問題不是愛不愛,而是時空的阻隔,那是一條怎麼也跨不過去的鴻溝。
「沒關系,你不必為難,我愛你就好,你不用愛我。」他的愛濃烈得足以讓兩人用一輩子。
「艾瑞克……」她不知該說什麼,心卻已為他的深情感動。
「還有,我們的年紀不過相差九歲而已,即使你沒有穿越時空,我們仍能相守到老。」他還是會遇見她,與她相識、相愛。
「九歲……」她不免好笑的搖著頭。「我不確定自己會喜歡一個毛沒長齊的小表,感覺像在殘害國家幼苗。」
藍雁行一听,笑著將她攔腰抱起。「那就試試看幼苗的滋味,我絕不反抗,任你殘害。」
「等……等一下,你不是當真的吧!你……我們……」怕他沒抱緊害她摔下去,她臉頰發燙地伸手環住他預項。
「我說過我可以養你,這句話絕不是心血來潮的玩笑,我希望你成為我的妻子,名副其實。」他抱著她走連臥室,放上大床,人跟著俯身壓下。
「你……你這是在求婚?」不應該是這樣,她的心跳得好快。
「對。」他快速地落下一吻,隨即又吻她的眉、她的眼、她可愛的俏鼻。「我愛你,我要你成為我的。」
「可是……」
她的下文被封在熱切的索吻中,伴隨著申吟聲和嬌喘,她身上的衣物一件件飄落。
他們交纏著,吻得如痴如醉、渾然忘我,理智消失了,只剩下讓腦漿沸騰的主宰著兩人,迫不及待地教化彼此。
「我愛你,夏弄潮。」
雄軀一挺,一層薄薄的膜被貫穿,她尖叫著,在淚水中交出了自已。
熱戀中的男女總是很容易忘了周圍的一切,他們的眼中只看見對方,無對無刻不想膩在一起,緊緊相隨不願分離,每一分、每一秒都是他們永恆的見證。
只能說再理智的人也有愛昏頭的時候,自從夏弄潮再次走入他的生命中,藍雁行的世界完全跟著心愛的女孩運轉,因她喜而喜,因她悲傷而不舍,他的喜怒衰樂全由她牽動,為了愛她而不再有自己的存在。
那麼被人遺忘的朱笑音呢?她該在什麼地方?
無法找到未婚夫的她就像迷失在大海中的一葉孤舟,她不安、她焦慮、她寢食難安、她患得患失地猜側他是不是發生什麼意外。
她不曉得自已滿心憂慮時,所愛的男人正和另一個女人打得火熱,他們在床上廝磨,靠著餐桌調笑,甜吻不斷地洋溢歡笑,在愛情里寫上他們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