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鏡子中黑發如墨自衣飄飄的女孩子,夏深深滿意地出了門。
其實,以前的夏深深不是很愛白色,因為白色在她心中,還有另外一層深沉的意思!!
醫院,慘白的醫院。
但是,只是因為黎日遠偶爾說過一次,穿自衣的她像個小丟使,從此以後,夏深深就愛上了白色。
女為睫己者窖,愛上一個人,從來就是全心全意的付出。
從過去,到現在,或許未來,一直都是。
來到兩人約好的地點,黎日遠已經早早等在那里了,見到夏深深飄然而來,黎日遠站起來,招呼夏深深過去。
「深深,這里」黎日遠在轉角處的位置打招呼。
「嗯,黎大哥」沒有任何心理準備,只是很是開心地見到那個人,夏深深朝黎日遠走了過去。
「深深,這是安秀,謝安秀,我的女朋友!」還未不及反應,黎日遠已經摟著那個艷麗的女孩子轉身,笑得一臉幸福。
在愛情的世界里,兩個人是幸福,三個人注定是傷痛。
看著耶一舉一動都透著甜蜜和幸福的一對璧人,夏深深一顆心疼得厲害,臉色因為突來的打擊而變得謦自,但是為了不讓兩人發現她的不適,卻是強顫歡笑,努力撐了過去。
短短的四十分鐘,三個人的晚餐,對夏深深來說卻有如度年如日。
夏深深不知道耶頓飯她到底吃進了什麼,她只是低著頭,一個勁地往嘴里塞東西,至于最後吃了什麼,她表現得怎麼樣,她真的不知道,一點也不知道。
飯後,黎日遠還是照常提出耍進夏深深回家,只是這一次,夏深深拒絕了。
「不用了,黎大哥,你陪安秀姊就好了我我自己我昀司機舍來接我」心口悶得痛,她語無倫次,好不容易才說完這一句。
「這樣嗎,」對于夏深深的說詞,黎日遠深信不疑,點點頭,表示贊同,但是盡避這樣,他還是等到夏家的司機未了,才拉著謝安秀的手離開。
從車子的後視鏡,夏深深看到兩人相握的手有多緊,兩人靠著的身體有多近。
甭單地坐在車子里,她想起黎日遠介紹她的時候說︰「安秀,這是我妹妹,夏深深。」
原來,她是妹妹,也只是妹妹。
綁視鏡中的人影逐漸遠去,漸漸地看不到了,夏深深才回過神,感覺到臉頰上的涼意。
原來,她哭了。
什麼時候?在他們兩個的面前嗎?不知道會不會影響他們的關系?
這個時候,單純的她還是這樣地為自己心愛的人考慮著、著想著。
她漠視自己心中最悲最傷的痛,而努力地笑著。
那一頓飯的結果是夏深深直接進了醫院,昏迷了一天一夜,這讓夏父擔心到了極點。
在擔心的同時,也開始調查,一向在自己保護下健康生長的女兒為什麼會一臉蒼白地回來,然後毫無預警地暈倒了一天一夜?
在夏深深昏迷的這段時間,她完全不知道一份關于黎日遠的調查報告,己經很快地擺在夏父的桌子上,更不知道,她這次的昏迷對將來的影響有多大,對黎日遠是,對她也是。
她只記得在昏沉中醒來的時候,看到的是夏父一臉擔憂的模樣,看到她醒來,那擔憂慢慢地閃去,轉成滿臉的關心與憐愛。
「深深,我的乖女兒,你還好吧?」
只有一刻的恍惚,幾乎是在夏父話出口的那一瞬間,夏深深就回想起來了。
她喜歡的男孩,己經有了喜歡的人……
而他們兩人,看起來是如此相配,還如此地相愛。
女兒的沉默讓夏父很快地反應過來,眉頭一緊,「你真的喜歡那小子?」
不是疑問句,是絕對的肯定句。
在夏父銳利的目光下,夏深深沒有隱瞞下去的機會,只是緩慢地點點頭。
「唉……」良久,夏父才深深地嘆息一聲。低沉的聲音響起在耳邊,「深深,乖女兒,只要你想要的,爸爸都會幫你弄到的。」
只是,當時的夏深深並不知道夏父的意思,只是以為爸爸在安慰她的戀情還沒開花就凋謝。
直到學校傳來謝安秀和黎日遠分手,謝安秀獨自赴美讀書,夏深深才後知後覺地感覺到有些不對勁。
只是,那個時候的她,生平第一次選擇了自私。
「深深啊,你不是很喜歡黎日遠那小子嗎?要知道,現在可是個機會……」夏深深記得夏父說這句話時,雖然目光悠遠,神色中卻帶著一絲勢在必得。
「可是……安秀姊和黎大哥……」夏深深知道是夏父從中作梗後,心里慢慢浮上了內疚和不安。
但是,內疚與不安很快地被心里那一絲驚喜和希望慢慢覆蓋,宛如燎原大火一般,對他的愛,燃燒掉了她整個理智。
她眼看著黎日遠因謝安秀的分手而黯然神傷,眼睜睜地看自己的父親把毫無生計的黎媽媽逼入絕路,最後,眼睜睜看著黎日遠妥協地娶了她。
那個時候,她天真地以為,時間是最好的療傷藥,可以沖淡和撫平歲月帶給他的傷痕。
但是,事實證明,有的傷痕是一輩子都無法愈合的,無論她用什麼方法,就像她費盡了心思,黎日遠還是不愛她,不但不愛,反而更加地仇視她。
有時候,她在想,是不是當時退回妹妹的位置,一切的一切都不會像現在這個樣子?
出了醫院門,夏深深沒有等待司機來接,自己一個人優閑地散步回家,醫院離她和黎日遠的房子並不是很遠,但是慢慢地也要走上三、四十分鐘。
慢慢地,優閑地,夏深深提著飯盒往那熟悉的道路走去。
走到一個三叉路門的時候,她突然停下了腳步。
這條路往左走是她和黎日遠的房子,向右走,卻是夏氏財團的方向。
她在想,要去看看黎日遠上班的地方嗎?七年來,她不是沒想過去自己丈夫平日工作的地方看看,但只要一想到得對上黎日遠冷冷的眼神,她突然失去了力氣。
她知道,他不想她去,或許,她的存在提醒了他,不管他在夏氏財團做了多大的努力,依然只是夏深深的丈夫,不會以黎日遠這個身分被人看見。
她明白,她一切都明白,所以七年來,她從沒踏進他上班的地方。
那對她來說,或許是一個禁忌的地方。
可是,今天不知道為什麼,或許是听說了那個人就要回來了,所以,她突然心血來潮地想去看看。
碧恐和不安,或許在看見那個人的時候,會盡數瓦解,她或許會平靜下來。
己經是下班時間,車如流水,夏深深在人群中慢慢穿梭著。
她不用擔心黎日遠會離開,因為他一向回家很晚,沒應酬的時候,他都比下班時間要晚兩個小時才回來。
所以,她大膽地去找他。
只是,沒想到,今天會是那麼的意外。
在夏氏財團門口,夏深深居然看見了她的丈夫,他居然這麼早就下班了,他不是一個工作狂,每逃詡要加班至少兩個小時嗎?
怎麼……
夏深深突然覺得眼楮有些痛,此時此刻,她所有的疑惑,在看見黎日遠身邊那艷麗高貴的女人時,有了解答!!謝安秀!
扒!原來……
事實證明,夏深深是個徹底的膽小表!
她明明是一個正室,卻活得比第三者還畏縮,見到自己的丈夫和別的女人在一起談笑風生,親熱甜蜜,只能黯然神傷地悄悄走開,而不是上前勇敢地分開兩人親密依靠的身子,大吼著︰「這個男人是我的,你離他遠一點!」
夏深深想,她這一輩子都不可能這麼強橫勇敢,這麼大膽地宣告!
吞下口中淡淡的血腥味,夏深深沒有看那親密交談的兩人一眼,徑自往回走去。
也是在今天,她才悲傷地發現,他一向不苟言笑的丈夫,其實是會笑的。
他只是不再對著她笑而己,他的溫柔、他的愛情,都給了另外一個女人,一個叫謝安秀,在他心底埋藏了整整七年的女人。
必到家的時候,阿姨還在做晚餐,看到夏深深一臉幽魂地走進來,阿姨有些擔心,給她倒了一懷熱水,關心地問道︰「夫人,您沒事吧?」
「啊……」好像此刻才清醒了的夏深深立刻搖頭,「沒事,只是覺得有些累,有些疲倦,睡一覺就好……」
撐起渾身無力、軟綿綿的身子,夏深深一步一步往樓上走去。
奇怪,樓梯怎麼變得有些模糊?有些站不穩的夏深深揉揉眼楮。
片刻之後,她看著清晰的地面,搖搖頭,果然是最近太累了嗎?剛剛一瞬間,面前居然是一片模糊。
頭有點疼,夏深深換了睡衣,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中途阿姨有來請她下樓吃晚飯,都被她推說不餓給敷衍了過去。
再次醒來的時候,外面己經漆黑一片了。
揉了揉眼,夏深深看著周圍,昏黃的壁燈還亮著,她的丈夫還沒有回來。
隨即,她因自己這個想法而笑了,黎日遠怎麼可能還會回來?謝安秀回來了,他再也沒必要去找那些替身了。要知道替身永遠都是替身,永遠都不會替代本尊。
哪像她,連做替身的資格都沒有!
心中酸酸的,眼楮又開始疼痛了,她揉揉眼楮,決定下床去給自己倒一杯牛女乃。
進了廚房,夏深深端著溫熱的牛女乃,心滿意足地喝了一口。
「砰」地一聲,大門被人從外面大力地推開,她以為不會回來的丈夫,居然回來了。
只是,滿身的酒味……
他又喝醉了!夏深深站在原地,看著那跌跌撞撞,最後在沙發上仰躺下來的男人,隱隱有些頭痛。
怎麼謝安秀回來了,他還是把自己灌成這個樣子?
這個時候,男人咕嚕咕嚕地說了些什麼,側過臉好像很難受的樣子,夏深深無奈地嘆息一聲,拿來了熱毛巾敷上他緋紅的臉頰。
「怎麼又喝醉了?不是要你少喝點酒嗎?」盡避這個男人給她帶來無盡的傷害,可是見到他難受的樣子,夏深深還是忍不住心疼。
熱毛巾拂過,男人舒服地嘆息一聲,然後有一瞬間的清醒。
有那麼一瞬間,夏深深寧願他永遠不清醒。
「夏深深!」因為,有了一絲意識的他,立即嫌惡地推開她,然後退得遠遠的,好像她是毒蛇猛獸一般。
夏深深有點受傷,卻是沒說什麼,只是撿起冰冷的毛巾往浴室走去。
突然,黎日遠在她身後冷笑了一聲,「夏深深,你知道我最討厭你什麼嗎?」
夏深深停下了腳步,突然有些不想特下去,沉默了一秒,她只是淡淡說道︰「黎,你喝醉了。」
「哼…」黎日遠又是一聲冷哼,「我也希望我喝醉了,因為喝醉了,就可以認不出你了。可是,事實是,就算喝再多的酒,再怎麼麻痹我的神經,我都能第一時間認出你……哈哈哈哈……真是好笑啊……天大的笑話……」
他開始大笑起來,夏深深修長的手指撫著心髒,那里在急速地跳動,也狠狠地疼痛著。
「我討厭你,明明就是一個罪魁禍首,明明就是事情的原罪,但是總能一臉無辜,好像你才是受盡委屈的人。呵呵,夏深深,把我綁在身邊七年,你滿意了,你現在滿意了嗎?」黎日遠果然是醉了,要是平時,他才不會對夏深深說這麼多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