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咚!叮咚!
郊外,豪華的宅邸傳來電鈴聲,水泥柱上掛了個牌子,上面寫著「齊府」兩個大字。
在庭院整理花草的王惜土听到門鈴聲,像火燒般,急促地沖到警衛室。
「是我啦!阿土伯。」牽著腳踏車的白純麗對著黑漆漆的對講機,露出粲然的笑容。
「喔!是你。」王惜土松了口氣,按了小門的開關。
穿著棉恤、牛仔褲的純麗,趕緊推開厚重的小門,把腳踏車牽進來,再迅速把門關上,免得被不相關的人士闖入。
這棟豪華的歐式庭院,就是附近小鎮人口中的有錢人住的地方,雖然他們不認識住在這里的人,不過這棟華麗且張狂的豪華建築在小鎮人的心目中,確實有著難掩的天神地位。
「你媽的關節炎又犯啦?」王惜土抹抹額頭的汗水,凝視著孝順又乖巧的純麗,黝黑的瞳孔中倒映著那張清秀的臉龐。
「嗯!所以我來代她上班,反正我放暑假啦!」純麗舉起右手臂,做出健壯有力的手勢。
「那你得注意一下喔!」王惜土把可愛的純麗拉到一旁,仔細叮囑,「現在二少爺跟他的朋友在屋子里,他們來這里度假,你可要小心點兒,不要冒犯到人家。」
「喔喔!我知道了,我會小心的。」純麗趕緊點頭。
難怪阿土伯會緊張兮兮來開門,就怕她會多按幾下門鈴,是怕她吵到屋內的「有錢人」吧?
「嗯!乖。對了,你阿好嬸有煮綠豆湯,你到廚房去喝一碗,解解熱,喝完,換好衣服,就可以上工了。昨天哪!他們幾個人鬧得天翻地覆,把我跟你阿好嬸忙得腰都快斷了,偏偏你媽又請假……」王惜土叨念著。
「阿土伯,我先去忙羅!」純麗吐吐舌,趕緊往後院跑,省得事情做不完。
「小麗,你走慢點,省得跌倒,昨晚下了雨,地上還滑滑的……」王惜土邊走邊念,就怕代工的純麗摔倒,滿屋子的清潔工作沒人做,「那些工作不會跑掉的。」
「不會啦!我很小心的。」純麗對這里很熟悉,技巧性地左右腳互換,蹦蹦跳跳的踏過石子路,快速地閃過水坑。
自從她上高中後,就常來這里幫母親,而這個偌大的庭院,是她小時候探險的好地方,連下雨天都可不穿鞋,光著腳丫在上頭跑來跑去,昨天那點小雨算什麼呢?嘻嘻……
「呵!你這丫頭,倒是伶俐,多虧你媽生了你。」凝視著她的背影,王惜土露出放心的表情。
純麗隨意擺擺手,削瘦的身影沒入偌大的宅子中。
王惜土看向陰暗的天空,不知道哪時會下雨呢?這陣子,天氣變來變去,誰知道等會兒會怎樣?
他還是趕緊工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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純麗用彩色橡皮圈把齊肩的頭發綁成兩束,自然垂下。
她穿著淡綠色的連身裙,腰上系著一條白圍裙,打扮成標準的女僕樣,在屋內進行整理工作。
散落一地的紙屑、酒瓶、書報已被她收妥,再來就是把牆上、玻璃窗、桌面上的女乃油抹去,用濕抹布擦去狂歡的痕跡,最後再用干抹布,把清潔過的地方抹淨。
她動作利落地把客廳還原成原本的模樣。
「哇!口好渴喔!」穿著性感睡袍的高蕾蕾妖妖嬈嬈地從旋轉梯走下,一手捂住嘴,打了個大呵欠。
听到有人進客廳,把原本在進行最後清理的純麗嚇了一跳,趕緊轉過身子,假裝在擦窗戶。
因為她以前來找母親或代班的時候,從來沒有踫過齊家人,不知道該怎麼跟他們相處。
「誰教你不害臊,喊了一個晚上,口當然渴。」走在她身後的齊文凱踏進收拾好的客廳,臉上有著睡眠不足的表情。
「那當然啊!誰教……」高蕾蕾原本想說什麼,卻瞄到在窗前擦玻璃的女僕,感覺她鬼鬼祟祟,似乎在偷听他們聊天,不禁皺起眉頭,「喂!在擦玻璃的那個,幫我去廚房端杯現打的果汁。」
「好的。」純麗放下抹布,快手快腳離開。
「噗!沒想到你還喝鮮果汁。」在酒櫃前倒酒的齊文凱,笑聲輕揚。
「給她工作罷了,省得在我面前礙眼。」高蕾蕾皮笑肉不笑,對于男友的吐槽毫不在意。
「你使喚我家的人,倒叫得爽快。」不等齊文凱說話,穿著睡袍,睡眼惺忪的齊子非也沉著臉,面色不善地走了出來。
「小蕾把這里當自己的家了。」齊文凱把酒放在女友面前。
「哪有啊?人家有話想跟阿凱講,怕被別人听到,才叫她做別的事嘛!」怕主人生氣,高蕾蕾噘起小嘴,愛嬌地把身子輕靠在男友身上,巴望著身後的男人能幫自己說句話。
齊文凱沒說話,大手探入她的睡衣內,捏擠她的渾圓。
高蕾蕾皺起眉頭,沒想到他們已經玩了一個晚上,他還色心不減?
端著果汁進客廳的純麗看到這副景象,嚇得差點打翻手中的杯子。
「嘖!要玩回房去,少在我面前勾來模去的。」齊子非俊臉一沉,要遠房兄長把女友帶開,別在他面前賣騷。
「知道啦!嫌礙眼羅?叫你別那麼挑,你就不要,現在可沒人陪羅!」笑聲不斷,齊文凱摟著心愛女人,沒打算惹人嫌,快步往自己住的房間走。
還是抱著女人睡回籠覺實在。
「哼!」看著兄長的背影,齊子非悶哼一聲。
端著果汁的純麗,屏住呼吸,眼觀鼻,鼻觀心,把自己當隱形人,絕不發出聲息惹人注意。
她不知道這幾個人的關系,也不知道誰是「二少爺」,不過依他們張揚的氣勢,都是她得罪不起的人,她是來代班的,幫她媽把工作做好,不丟飯碗就是,剩下的,跟她無關。
「你捧著那杯果汁站在那里,要站多久?」一只手撐著下顎,齊子非涼涼地看向穿著女僕裝的少女。
「喔!」純麗看向發話的男人。
沒想到他那麼帥,是電視上講的日系花美男,頂著一頭微鬈的中長發,氣定神閑地看著她,她卻感覺心髒跳動急促。
她沒注意到手中的杯子,角度開始稍稍傾斜了。
「喂!果汁快倒了。」齊子非好心地提醒看他看到呆掉的女孩。
「喔!謝謝。」被那雙黑白分明的俊目一瞄,她覺得手足無措,不知該把手放哪里,趕緊把果汁放到他面前。
「我不喝鮮果汁。」齊子非眯起眼,輕聲說明。
「那……」他的意思是怎樣?叫果汁的人已經走了,那這杯果汁是要倒掉?還是?
她為他再三發愣的模樣逗樂他了。
他的嘴角噙著淡淡笑意,仔細打量她,「以前沒看過你,你是阿好嬸新請來幫忙的嗎?」
「不是那樣。」純麗搖搖頭,認真地解釋,「我媽身體不舒服,我是來代班的。」
「你媽是?」齊子非眉頭皺起,眼中蒙上一層陰霾。
「我媽媽姓徐,在這里做很久了,我是她的女兒,叫白純麗,潔白又純淨的美麗。我媽媽為整棟房子做清理的工作……」純麗嘀嘀咕咕,開始說明母親在別墅的工作性質。
「所以你媽是德姨?德姨生病了?」齊子非瞬間起身,表情有些擔心。
顯然地,他認識她的母親。
她還以為這屋子的主人跟她母親不熟,因為听說主人幾乎不過來,只有小孩在寒暑假時,才會到鄉間度假。
「其實也還好啦!就是膝蓋有點酸,天氣不好,上下樓梯不方便,我看這陣子老下雨,才會……」接觸到男人銳利的眼神,她感覺自己似乎赤果果,沒穿衣服般,這種感覺讓她害怕,說話的音量越來越小。
「你做得很好。」齊子非贊許她的行為,但抿緊的嘴角卻沒讓人有被夸耀的喜悅,「德姨養你這麼大,為你付出這麼多,在她身體不舒服時,你都不能幫忙,才真的『不孝』。」
「我當然會幫我媽的忙!」怕被帥哥說自己不好,純麗斬釘截鐵地表示。
「真的嗎?」他質疑的眼神望向她。
「對!」就怕男人不相信,純麗不斷點頭。
「那就好。在我家工作超過十五年的老員工,都會送他們每年一次的全身健康檢查,德姨早超過這個年限,我晚點兒讓阿土伯帶她去最好的教學醫院,好好檢查。」黝黑的眼漾著詭譎的神色,他輕松裁定。
「喔!好啊!」听到年輕的主人這麼大方,純麗樂不可支,開心地點頭。
「那麼……德姨不能上班的這段時間,就拜托你羅!」齊子非瞄了純麗那張樂開懷的小臉一眼。
「哦喔!」花美男說拜托她耶!感覺自己好像很重要的樣子。「好啊!我會努力把事情做好的。」
純麗歡天喜地點點頭,對少年主人的說法沒感到一絲質疑。
「真的嗎?那我拭目以待了。」抿緊嘴,齊子非似笑非笑地凝視著她。
沒想到獵物這麼輕易就掉到他的手上了,他沒去找她,她就自動送上門,還這麼輕易地就答應供他驅使,命運大神對他太厚愛了吧!
說真的,他開心的程度可能比她還多哩……
「哈!運氣真的太好了。」
蔡春好喜孜孜地坐在房舍里整理行李,順便把兩個禮拜該用的盥洗用具都收進行李箱。
純麗默默地坐在床邊,幫忙收拾衣物,沒多說話。
「老婆子,你也控制一下,別讓人看笑話。」在庭院整理花木的王惜土,從窗邊走過,淡淡飄來一句。
「我知道啦!要你羅唆。」蔡春好沒好氣地看向還在外頭忙碌的丈夫,想多說兩句,但一想到自己運氣好,去超市買東西,還抽中墾丁假期兩人同行一人免費的旅游卷,就懶得跟老公斗氣,省得把這份好運趕走。
兩組旅游卷,一組七天,限定在這個月用完。
原本想帶女兒全家去,偏偏她懷孕,快生了,而且女婿也沒辦法請那麼久的假,沒辦法,只有她跟自家那口子去了。
大家都笑她這是補度蜜月,想想也是,自從她結婚後,就再也沒單獨跟老公出外過夜,這不是蜜月,是啥咧?
「沒想到你們也要出門。」沉默半天,純麗這才小聲說起。
「怎麼啦?丫頭。」蔡春好斜睨了無精打彩的大女孩一眼。
「沒啦!那這樣……這麼大的房子,就只剩我一人跟二少爺了……」純麗氣息微弱地表示。
她媽被帶到教學醫院後,就留在那里徹底檢查,短期內不會回來工作,再加上蔡春好跟王惜土也要去度假……
她、她怎麼伺候那一身貴氣的花美男啊?
平常,她都隨便亂煮,反正自己吃,吃壞了就自己吃腸胃散,現在要煮給那個大少爺吃,萬一不小心毒倒他了,把她剁成十塊都不夠賠吧?真怨恨平常學煮菜不用心,嗚……
「沒關系啦!他很好處理的,好說話,又不挑嘴,那些客人又回去了,他知道現在只剩下你一個人,不會帶朋友回來讓你忙的啦!」蔡春好也算是看齊子非長大的,對他的習性頗為了解。
「但……我會煮的菜就那幾樣。」純麗對自己的廚藝有自知之明。
「我跟他說啦!他說吃膩了,就會叫外頭的自助餐,反正才兩個禮拜,他忍一忍也就過了。」擺擺手,蔡春好都替她說好了。
畢竟,她只是來代班的,也才十七歲,不能太為難人家,是不是?
走過佣人房,齊子非听到純麗可憐兮兮的訴苦,不禁輕笑搖頭,「喝!我還以為你會有勇氣接受挑戰咧!」
「哇!」他听到了?純麗困窘地把臉埋進衣堆里,不敢抬起來。
「不要擔心,我今天幫你補習,讓你多學幾道菜,保證讓二少爺吃了還想再吃。」蔡春好猛拍胸脯,開下保單。
「真的喔?」听到蔡春好的話,純麗這才安心。
「我應該要準備胃藥吧?」齊子非歪著頭,不置可否,倒是想到防範未然的必備招數。
「哎喲!」听到齊子非這麼說,純麗更擔心了。
怎麼會這樣?他好像不怎麼期待啊!
好吧!就算她的廚藝功夫不怎麼樣,他也不能這麼說啊!她是臨時被叫上陣的,又不是專業廚娘,怎能這樣笑她?
不管了,給它豁出去了。
她絕對會努力工作,不讓他看輕,把她當個笑話的,雖然這樣的目標,她覺得好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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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喲!腰好酸喔!
洗衣機毫無預警地壞掉,豪宅里沒半個人,純麗不知到哪里找人修理,思考半天,心想雙手萬能,便決定用手洗。
她蹲在浴室里,洗了半天的衣服,腰都快斷了……
後來,為了趕著準備晚餐給齊子非,她火速地洗衣、晾衣,清理完客廳跟主臥房,就跑進廚房,烹煮食物。
沒想到在她三菜一湯的晚餐快煮好時,齊子非卻從外頭打電話回來說同學請客,他不回來吃飯了。
「噢!」純麗听到這樣的告知,心里超級失落。
雖然都是家常菜,但她為了準備這一餐,也是卯足全力,這兩天幾乎都纏著阿好姨,窩在廚房,惡補到阿好姨跨出家門的前一刻。
沒想到她大顯身手的第一天,齊子非就在飯桌前缺席了。
「怎麼?你煮好了嗎?」齊子非听出她悶悶不樂的說話聲息。
「還沒啦!只是我在準備。」她盡量裝成沒事的樣子,將失望的口氣壓到最低。
「既然煮了,你就自己吃好了。」他不是小氣的雇主。
反正是他太晚通知,既然純麗已經準備了,那就給忙了一天的小女僕加加菜好了。
「今天晚上有香煎雞腿……」她忍不住說一樣菜,想改變他的決定。
「那你運氣不錯,今晚有雞腿吃。」齊子非笑嘻嘻地回應,旋即掛上電話,沒做多余的留戀。
「唉!」純麗忍不住嘆口氣。
她的香煎雞腿跟外頭的海陸大餐相比,到底算什麼東西咧!搞不好他的餐桌上還有鮑魚、明蝦咧!
她真笨!居然希望用一只雞腿把他釣回家吃飯。
但,這是她為他學的菜肴,希望他回來吃,又有什麼不對?只是太不湊巧,他有飯局了。
純麗垂頭喪氣地把晚餐煮好,坐在餐桌前,把精心烹煮的菜肴吃下肚。
「齊子非,你真是太沒口福了。」抓起香煎雞排,純麗狠狠咬一口,確定煎得又女敕又入味後,不禁仰天大叫。
可是,期盼中的男人,似乎沒有听到……唉!
他知不知道她很沮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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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啊……」純麗打了個大大的呵欠,她歪在沙發上,累到眼楮快眯起來,卻還告訴自己不能睡,因為齊子非還沒回來。
為什麼她得等門咧?其實這是管家阿土伯的工作,只是他們出國去玩,所以這份工作理所當然地落在她這個代班的僕人身上。
反正,現在一個人兼三個人的工作,齊家會補貼工資給她,她就多少兼差著了。
等門不是粗重的工作,她還可以邊看電視,邊做手工包,一舉三得,只是沒料到會累成這樣,她縫兩針,就歪在沙發上睡著了。
美人酣睡的景象,就是齊子非回到家,映入眼簾的畫面。
「有這麼累?」他站在客廳,凝視著陷入深度睡眠的大女孩,眼底的眸色深不可測。
輕微的鼾聲取代了活力十足的回應。
這幾天,他都在觀察她的行為,確定她會盡心盡力把交給她的事做好,他才讓礙事的管家夫妻離開。
現在才第一天,他在電話里,听到她失望的聲音,卻有點于心不忍……
那,他的計劃還要執行下去嗎?
他在沙發前站了一會兒,仔細審視著她的睡顏,才拿起遙控器,按掉電視的電源,將屋內唯一的嘈雜聲隔絕在外,又順手抱起酣睡的可人兒,往她休憩的房間走去。
他知道自己不是一個很優良的雇主,不過讓她睡客廳,繼而感冒,這種無聊事,他也懶得做。
目前的小手段,都是他戲弄人的游戲。
他知道她不認識他,但他卻對她有很深的印象,因為她是鐘點女佣──徐美德的獨生女。
小時候,他身體不好,常來別墅養病,偌大的空間只有他一個人跟三個佣人,爸媽以為這樣就夠了,所以從沒來這里看過他。
管家夫妻對他雖然好,卻客氣而有禮,只有徐美德把他當成需要長輩關愛的小孩,每天除了整理屋舍外,都會多帶一根棒棒糖給他,如果他听話,乖乖吃藥,還會模模他的頭,夸獎他很乖。
那個時候,他為了每天能讓徐美德那雙溫暖的手模頭,幾乎都等到她上班的時間才吃藥。
有天,他午睡過頭,睜開雙眼時,徐美德已來上班,他興匆匆地沖到窗邊想叫她,卻看到她滿臉慈愛地抱著一位小女孩,笑咪咪地抹掉她臉上的眼淚。
在他的印象里,父母從沒有抱過他,只要徐美德模模他的頭,他就好滿足。
但,那個女孩卻窩在她的懷里,享受著他從來沒有過的待遇!
那一刻,他好羨慕又好嫉妒那女孩。
後來,他才知道那女孩叫白純麗,是徐美德的獨生女,徐美德到處幫佣,就是為了賺錢撫養她。
他知道徐美德疼她,理所當然,可他就是嫉妒到翻天覆地。
他好想把徐美德搶過來,但,他不能,她是她的媽媽,而他,什麼都不是。
純麗就這樣讓他記住了,剛好這次被他逮著機會,他乘機捉弄她,消解長年壓在心中的悶氣。
只是,這麼容易就任他擺布的小東西,他對她的興致應該也不會很久吧?
一個禮拜、兩個禮拜?
大概等到管家夫妻回來,他耍弄人的興致大概也沒了,她的生活就會恢復尋常的作息吧?
真是有夠無聊啊!
「嗯……」在他手臂上的女孩稍稍變個姿勢,往他的懷里再鑽了鑽,尋找更舒適的位置。
「睡得真熟。」大概把她抓去賣,她都不知道了!
他的眼底含著縱容的目光,用手臂推開門板,慎重地把純麗送進臥室,月兌去她的鞋子,再替她蓋上棉被。落地窗上隱約透出他輕緩而慎重的表情,跟腦里的想法呈不同走向。
只是他沒抬頭,沒有發覺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