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躍入他懷里時,他的笑容,比那晚的星空還要燦爛。
而她,唇邊也泛起淺淺的笑,那種愉悅的感覺,從來都沒有過,他抱著她,似乎過了整整一個世紀之久,又或許只是短短的幾分鐘。
緊緊地相擁,感受彼此的體溫,比名貴的禮物、豪華的宴會,更能溫暖她的心。
他載著她,騎了很長、很長一段路,一路上,她摟著他的腰,臉蛋埋入他寬厚的後背,沒有問要帶她去哪里,只要他在身邊去哪里,都是可以的。
她沒有想到,他會帶她到他的住處。
那是很老式的公寓,連電梯都沒有,斑駁的牆壁、狹窄的樓梯,那是一個她無法想象的世界。
他望著她,坦然而沉默,這就是他的生活,與她不同,但他並不以此為辱,他喜歡這種陳舊的安靜,無人打擾。
姚水晶靜靜地打量著這幢公寓,半晌,淡淡地開口,「幾樓?」
他的唇角上揚,心情奇異地大好,「六。」
很好,是頂樓,真是會折騰人。
他眼里的笑意更濃,握住她的手,「抱你上去,好不好?」
她瞪他一眼,挽起裙擺,率先往上走;而他,幾個跨步,走到她的身邊,牽起她的手,一起走。
她一直都是冷靜的,似乎旁人再怎樣都與她無關,手給他牽、任他擁抱,呼吸的頻率都不會加快分毫,好像他于她而言,是一個沒有影響力的人,但……
此時此刻,他的眼里,只有她細女敕的耳部皮膚,那原本潔白無暇的光滑,在一絲一絲地慢慢變紅,淺淺的粉紅,泛在白瓷般的肌膚上,尤為動人,像是從里面生出來一般,膩成一片。
他緊緊地盯著那抹色澤,呼吸變得深沉,卻不是因為爬樓梯。
不算特別辛苦,她在六樓站定之後,望著左右的兩扇門,等著某人開門。
半天,除了呼吸聲,一點動靜都沒有。
「夏遠航,你……」不耐地抬頭,卻撞入那燃燒起來的眼眸之中,那里面,哪還有絲毫的憂郁冷靜?那就是熾熱的沙漠,將人瘋狂地卷入,熱浪濤天。
他很清楚地看見那抹粉紅在瞬間變成了鮮紅,終于,再也克制不住,一把摟住她,抵上牆壁,他逼近她,近得可以聞到她芳香的味道,讓人發狂。
「水晶,讓我親一口,嗯?」他的唇,離她的唇不到一公分,吐出來的熱氣,噴在她的唇上,呼吸間全是他清爽好聞的男性氣息。
她的腿有些些發軟,頭暈眩了起來,卻要努力清醒。
「……夏遠航!」明明應該嚴肅地拒絕,可是出口的語氣,卻有幾分嬌嗔的味道。
「親一口,嗯?」他沒有直接吻上來,卻在她的唇邊低低地說著。
「水晶?」他的手在她細細的腰肢上慢慢地撫模,那麼細、那麼幼,手掌一掐,竟然盈握掌中。
這樣,到底是要她怎麼回答?表面上是禮貌地在征求她的同意,可是他的行為,卻是十足的無賴,她怎麼會認為他在感情方面非常自制?瞪他,卻無半點素日的冷傲,眼波竟然如水,突然就生起氣來,鮮活的明媚表情,「你到底要不要親……」
未竟的話語,被他含入唇內。
他當然要親!
這是他們之間的第二個吻,也是他們彼此的第二個吻,依然生澀,依然缺乏技巧,但卻火熱得讓人渾身顫抖。
他在她的唇上重重地吻著,唇與唇之間反復摩挲,愛死了她清淺的味道,淡淡的甜,像是深山里的泉水,自然而純粹,不滿足于輾轉的親吻,出于本能,他伸舌舌忝過她細細的嘴唇,在她張嘴輕喘時探了進去,然後世界自此不同。
沒有繁復的花樣,最初他只是伸進去,一點一點地吸吮,但男人好像生來就有這方面的天賦,尤其,他面對的是一個自己喜歡的女孩,那種想要將她由里到外全部嘗遍的狂野念頭,激發了他的本能。
他的舌頭越來越大膽,將她嘴里所有隱密的地方,都一一舌忝過,無意間摩擦過她的舌,渾身像通電似地一震,像是開啟了神聖的機關,勾住她的舌,來回地沉重摩擦,邀請她的加入。
他掌下的身子在細細地抖,那種少見的懦弱,讓他憐愛地無以復加,略松開唇舌,含住她的下唇,在嘴里咂吮著,在她要舒一口氣的當兒,繼續堵上,吮住她的舌,重重地吸,瘋狂地啜飲著她清甜的津液。
他愛死了她那粉女敕的小舌,勾著她往自己的嘴里拖,真想就這樣將她吃下去。
「唔……」細細的申吟聲,從她的嘴里逸出來,在空氣中隱隱約約,她在听入耳的瞬間猛地僵住,這,這真的是她的聲音嗎?那麼甜,甜得像野生的蜂蜜,膩得化不開,那麼嬌,嬌得像心尖上的顫開的花朵,女敕不可言。
夏遠航當然也听到了那聲申吟,戀戀不舍地松開她的唇,將雙唇之間相連的細絲吃下去,男性的眼眸里,此時全然的侵略與灼燙,唇邊,是淺淺的笑意,「水晶……」
「不許說!」前所未有的羞窘淹沒了她,她飛快地伸手捂住他的唇。
他笑意重重,她怎麼可以這麼可愛?望著她被他徹底吻過的嘴唇,那抹嫣然的嬌潤,讓他心動,伸舌舌忝過她的掌心,為那柔女敕的肌膚而心折。
他還真是壞,姚水晶趕緊收回手,卻很難忽略掌心灼人的濕意。
他卻不想放過她這難得的嬌羞,抵過去,壞心地問道︰「不許說什麼,嗯?」
「夏遠航!」
真是臉皮薄啊!伸指,探入她的嘴唇,勾弄著她柔軟的舌,「好,我的水晶寶貝,我不說,你再叫給我听,嗯?」
你!姚水晶挑釁地咬住他使壞的手指,晶亮的眸子里滿滿的怒氣。
再逗就超過了,他抽出手指,安撫地在她唇上吻了一記,喃喃地道︰「下一次。」無視她帶著惱怒的目光,打開房門,摟著她走進去。
姚水晶望著桌上那碗冒著熱氣的面,有些許的失神。
清爽的面條上,細細地撒著蔥花,澄黃的湯汁帶出香濃的滋味,很簡單的食物,可是在這一刻,她竟然不知道該如何反應。
在他給了她那個熱辣辣的吻之後,端上一碗這樣的面,這是怎樣的一種感覺?
「生日怎麼可以少了長壽面?」
她望著那碗面,沉默不語。
他將筷子遞給她,「試試看。」他以前在餐廳打過工,手藝還算不錯的。
「夏遠航。」她的聲音很平靜,听不出喜怒。
「嗯?」
「真是老土。」
拉過她的手,讓她握著筷子,「我希望你可以幸福。」長壽面,代表著長壽福好,而他,只是希望她可以得到幸福,畢竟,她那麼美好,比誰都有資格得到。
她緊了緊手里的筷子,半晌,「不好吃我可不會吃。」挾起面條,秀氣地嘗了一口,真是奇怪……從小到大,吃過多少名廚大師的得意之作,就連家里在廚房幫忙的女僕,都個個手藝不凡,可是,她覺得最、最美味的,卻是……
「味道怎麼樣?」
「……很一般。」
他撫了撫她的發絲,隔著蒙蒙的熱氣,望著她被吻腫的嘴唇,滿足的感覺在胸臆間飽漲,「要全部吃掉,知道嗎?」
這個女孩,是他的,完完全全。
她挾了一筷子,遞到他的唇邊,「難吃死了。」
張嘴吃下她喂過來的食物,再看她接著吃,一碗面,其實份量並不多,他們一口、一口,慢慢地吃,竟也吃了很久、很久,像是都舍不得那麼快將它吃完,希望時間可以再長一點、再長一點。
也許,她這輩子都忘不了這碗面的滋味,明明應該是咸的,可是入嘴時,竟然是甜的,多麼奇怪,甜的面,吃到嘴里,還覺得滋味再美妙不過。
放下筷子的手腕,被一串晶瑩剔透的紫水晶手鏈環住,輕微的搭扣聲,深深的紫色襯在女乃白的皮膚上,耀眼得讓人不舍移目。
只需一眼,她就知道這串紫水晶手鏈于她而言,品質算是一般,市價不會超過三萬,就連她禮服上的一粒珍珠,都不只這個價,可是……
「生日快樂,我的寶貝。」
她的心,可不可以不要跳得這麼快,漲得這麼滿?她會害怕,害怕下一秒,就會滿足得碎裂。
「想笑就笑吧,嗯?」夏遠航望著那個唇角輕揚的少女,心里再清楚不過,自己打工存了兩個月的薪水買的手鏈,可能連她一條手帕都比不上,可是,他並不覺得卑微,因為他知道,她喜歡,她真的、真的再喜歡不過了。
姚水晶望著他,靠近,在他唇上印下一吻,很短、很輕的一吻,如同舞蝶棲花。
他握住她後退的肩,眼里的情意熾人。
「姚水晶。」
「……嗯?」
「你是我的,我的。」
「……夏遠航。」
「嗯?」
「你是我的,我還是我的。」
「好,都是你的,是你的。」
細細的低語,消失于相吻的唇間,慢慢地飄散開來,空氣中,都傳來絲絲的甜蜜氣息。
濃夏,原本就該是戀愛的季節。
今晚的姚宅依舊寧謐。
寬敞而簡潔的書房只開了一盞台燈,義大利名家設計,流暢而優雅的線條,淺淺的光、淡淡的影,像是深夜里最溫暖的夢。
據說,這是一位柔情似水的佳人的愛物,所以那個愛妻如命的天之驕子,每晚都會點亮它,只點亮它。
而那個像寒星一樣遙不可及的矜貴的男子,此時他的臉龐隱在燈圈之外,喜怒難辨。
「……所以小姐中途離開,一直到十一點四十分,也就是二十分鐘前才回家。」平靜而恭敬的聲音,毫無起伏地一一報告。
男人桌前放著一份報告,薄薄的兩頁紙,就將一個十八年的人生,敘述得完整無遺。
「夏遠航。」一字、一字,像是念著什麼有意思的事情,男人的聲音低沉而清冷。
「是,關于這個男孩,屬下一年前曾經跟總裁提過……」
輕叩的聲音讓徐靖遠立刻住口,他跟在這個男人身邊整整二十年,某些方面,還是了解他的。
半晌,男人沒有說話,也沒有動靜。
抓不準他的心思,徐靖遠有幾分猶豫,斟酌著開口︰「總裁,小姐……」
微抬的手指,再次讓他收住了沒有說出口的話語。
「我知道。」
「總裁……」那個,畢竟是他從小看著長大的小女孩啊,他……
「這件事,不必管。」淡淡地下了指令。
「但……」他不忍心、不忍心啊!明明是無望的事情,在將來,會給她帶來多大的傷害,總裁明明就是知道的。
「靖遠。」像是嘆息一般的聲音,似從遙遠的星辰上幽幽傳來,夾著一片冰冷之氣,從頭到腳,都是涼的、都是涼的。
「……是。」
「很晚了。」
事情,已經沒有轉園的余地。
「屬下先回去了,總裁晚安。」他能做的,也只有那麼多;這個世上,除了夫人,總裁又何曾在意過誰?哪怕是自己的親生女兒;可是,夫人那麼愛惜小姐,只怕將來事情會鬧得厲害,但,他也無能為力。
輕輕關上的門,室內再度一片的清明。
一只修長而完美的手,輕輕地將那盞台燈按熄,像是萬分小心,不忍施力般。
那張容顏,在燈光下一閃,然後,再度隱入黑暗之中,清貴無雙的男子啊!誰說姚水晶臉蛋上一絲一毫,不是遺傳自他?
此時此刻,樓上的主臥里卻是另一番甜美。
一向愛干淨得近乎潔癖的姚水晶,居然破天荒地沒有換下禮服,而是和衣躺在柔軟雪白的床褥之中,一串耀眼的鑽石手鏈,在桌頭靜靜地綻放光華,每一粒都是最、最完美的切割,堪稱價值連城,一張小巧的卡片放置在一旁,狂放的字體,配上奢華至極的鑽石,相得益彰。
但,姚水晶,這個億萬身家的集團女繼承人,卻枕著自己的手,兀自熟睡,瓷白的皓腕間,那漂亮的紫色,將她唇邊的笑,暈成一片明媚。
夜深人靜,正是好夢酣甜之際,夢里,全然是那人聲聲的嘆息,寶貝,我是你的,只是你的……
竟然,是甜的……
「她今天心情很好。」肯定句。
「有什麼值得高興的事情嗎?」疑問句。
「你去問。」
「為什麼是我?」
「因為你剛剛猜拳猜輸了呀!」
「貝貝,你真的好討厭喔!」
「謝謝。」
向芙雅嘟了嘟嘴唇,喃喃地說著︰「為什麼每次都是我……」轉向那個認真工作的女孩。
此時陽光正好,透過干淨的窗戶,細細地灑進來,一點一點,將姚水晶烏黑光澤的秀發圈得閃亮,她低著頭,光滑潔白的頸項優雅而美麗,畔頰一絲散落的碎發,在陽光里閃耀著生命的光澤。
一切的一切,都像一幅細細描繪的水墨工筆畫,在這陽光里,莫不靜好。
原本是不情願湊過來的,可是此時向芙雅,是真的勾起了強烈的好奇心。
「水晶。」
「嗯?」
「你戀愛了嗎?」
姚水晶抬頭,望向自己的好友。
「呵呵。」向芙雅嬌憨地笑著,「雖然知道不可能,但是你最近真的變得……變得很……」
「耀眼。」倪貝貝將椅子移過來。
「對!」向芙雅拍拍手掌,「就是耀眼!水晶,人家都說談戀愛的人會變漂亮,可是你沒有談,為什麼最近我卻感覺你越來越漂亮?讓人……讓人……」
「睜不開眼。」倪貝貝再次幫那個單純的人,將話說出來。
「嗯嗯。」拼命點頭,「是不是有什麼好事情?」雖然姚水晶一直都是美麗的,可是她的美卻是冷得讓人不敢接近,冷與傲都是天生的,高貴得無人敢攀,好像如果自己條件不夠,去追求她都是對她的褻瀆一樣;所以認識這幾年,她知道暗戀水晶的男生多到不行,卻沒有一個有勇氣去追她。
但最近,水晶好像有哪里不一樣了,雖然還是冷冷的,但是,怎麼說呢?那種冷似乎是有溫度的,讓她整個人都亮了起來,知道冰融化了是什麼嗎?那可是水!
「水晶,有什麼好事一定要告訴我們啊!」倪貝貝將腦袋湊到姚水晶的PDA前,「是不是最近你賺了好幾億?」上個月,水晶賺了幾百萬都沒有什麼特別的情緒,難道這次是賺了幾億,所以開心?那,快快快,她也偷看幾眼,看能不能找到點內幕消息去賣錢。
「還是我們送你的生日禮物你太喜歡了,所以開心?」向芙雅也問出自己的疑問;上個星期水晶生日,她們都有各自準備小禮物送給水晶,雖然不名貴,但看水晶拿到禮物時的表情,她們也知道她感到喜悅。
「水晶,你說說看,不然我們會真的認為你現在在談戀愛……」
「我是啊!」
「才會變得這麼……啊?」一向精明的倪貝貝,難得地張口結舌,望著自己的好友,首次說不出話來。
向芙雅手里的隻果月兌落,「砰!」地在地上滾了好遠。
同時沉默。
半晌,尖叫聲將安靜的茶室劃破。
「姚水晶,你居然給我隱瞞這麼久!」
「你交男朋友了,怎麼不告訴我們?」
「你也太會瞞了吧?」
「是誰?是誰?」
難得地異口同聲︰「我們要見他!」語氣再肯定不過,不容反駁,不容拒絕。
「好。」
重重一拳,擊在棉花上,她們同時感到不適應,姚水晶這麼爽快就答應,反而是她們傻眼。
「不過要先問他。」拿出手機,一字一字點緩慢地按鍵。
「她在做什麼?」向芙雅將臉蛋悄悄湊近倪貝貝,輕輕地問道。
「傳簡訊。」倪貝貝也看呆了。
「姚水晶會傳簡訊?」那個從來沒有傳過一封簡訊,說是有時間打字,不如去股市里多買一支股票的姚水晶,居然會傳簡訊?她不是有事都直接打電話的嗎?
「別問我,我也是今天才知道!」有點怨氣、有點不滿,倪貝貝瞪著姚水晶手里那支昂貴的手機,恨得牙癢癢的,不知道這支手機如果被她摔壞,要賠多少?
「你看她的眼楮。」向芙雅不自覺地從包包里再模出一顆隻果,機械地啃著,那種望著手機的認真神情,真的是她們認識的那個姚水晶嗎?
雖然,在外人看來,可能此時的姚水晶,根本就是面無表情,可是對于她們,她們卻很清楚地知道,姚水晶眼神里的不同,原本的冰涼,變得溫暖。
「早看到了!喂,小雅,還有沒有吃的?」她急需點食物來填補失落的心。
「唔,沒有……貝貝,你不要又搶我的,真是的。」嬌俏的她憤恨地瞪著那個半路搶劫的女土匪,看到她狠狠的目光,連忙捂住自己的嘴,拼命將嘴里僅剩的果肉咽下去,生怕連這口都被搶了去。
「他說可以。」姚水晶抬頭,直接無視兩個都是一臉怒色的朋友。
一個是因為某人拐走自己的好友,連知會一聲都沒有;另一個除了上述原因,還將食物被搶之仇歸于他身上,看來今晚那關,不會那麼容易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