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天麓城有一個深愛的女人,你上次應該听慶禎提過,她也叫香衣。」
香衣定定的注視著雷鎮藩,听他談起所深愛的女人。
「她還是個孩子的時候,我便已認識她,她是我的異姓弟弟書常的妻子……」
當他提及香衣是書常之妻時,她並未露出驚訝之情。一般人听到這兒,都會因為他戀上有夫之婦而大吃一驚,包括皇上在內。為何她表現得如此平靜?
他續道:「她是沖喜新娘,嫁給書常時只有十二歲,他們像對小姊弟般相處了一年,書常還是病逝了。香衣對我來說,初時像是妹妹,但不知不覺,我對她的憐愛及感情早超過了兄長對妹妹之情……」他目光凝視著她,「我愛上了她。」
迎上他突然凝聚在自己臉上的目光,香衣心頭一悸。瞬間。她覺得他好像知道她就是原來的香衣。
但不可能,在他面前的是另一個人的樣貌。
「律法規定,未及十八守寡者可于守寡七年後改嫁,當時我被家父逼婚在即,于是暫且放下尚不得重獲自由之身的她,投效四皇子……可當我回到夭麓城,香衣已病重,為了再見我一面,她苦撐著,最後……病逝在我懷里。」盡管面對的是六絕門的毒狐狸,但
提及香衣的事,他的心情還是震蕩了起來。
雖然都是她早已知曉並經歷的事,但想起那過往種種,她的心情仍是激動。
「我不願失去她,因此以神刀向夭祈命,盼他能憐我真心,讓香衣活過來,但是……」他垂眼,幽幽地說:「神刀碎裂,化為塵土,而香衣也香消玉殯,化作黃土一杯。」
听到這兒,香衣終于知道自己五年前為何還魂了。
不是因為她執念甚深,而是因為鎮藩哥的真心感動了天。看著他衰傷的神情,再想到他竟拿神刀虎徹換她一命,她忍不住感動得掉下眼淚。
「香衣姑娘?」見她听完他的故事便淚流滿面,雷鎮藩心頭微震。
「真是對不起。」她忙以袖子拭淚,「將軍與她的事太令人感動了,所以……我真是失態。」
雷鎮藩細細觀察她的每一個眼神,甚至是舉止。
若將她的臉掩住,他真會以為她是他的香衣。
他糊涂了嗎?在他眼前的女人不是原來的香衣,而是化名香衣的毒狐狸莫渝。
「姑娘真是性情中人,大部分的人听到這故事,都會以為我瘋了。」
「不,將軍沒瘋,我……我相信這事。」她難掩激動地說。
他微征,慨然一嘆,「瘋也好,不瘋也罷,總之我沒能挽回她的性命……她在九泉之下,或許正怨我當年沒帶她走。」
「不會的!」見他一臉內疚,香衣急道:「她絕不會怨你,她知道你是如此深愛著她,她明白的。」
她的反應教一向從容冷靜的雷鎮藩也不禁一震。「香衣姑娘,你……」
「我想她一定還活著,也許是以一種你無法想象的方式或形態,她……」驚覺到自己失控,香衣倏地噤聲。
雷鎮藩以一種驚疑的、難以置信的眼神看著她。
香衣還活著?以一種他無法想象的方式或形態?過去,他一直以為香衣已經死了,但如果真如她所說,那麼香衣也許已換了張臉,任何一張他不認識的臉……
突然,一個荒謬至極的念頭鑽進他腦子里,他瞪大眼的盯著她。
不會吧?難道……老天,他在想什麼?怎麼可能會是……
「將軍,我叨擾太久了,告辭。」香衣覺得自己快穿幫了。目前還不是坦白一切的對候,尤其在听他拿虎徹換她一命之後。
她想為他做一些事,想成為一個能幫助他、為他貢獻一點心力的女人。
香衣霍地站起,轉身便往門口疾行。
看著地急于離去的身影,不知怎地,雷鎮藩突然一陣心驚焦急。
他不想讓她離開!雖然她的外表是毒狐狸,可在剛才那一瞬間,他真的在她眼底看見了香衣。
她是他的香衣嗎?若是,為何不與他相認?他要問個清楚!他起身追上。
香衣還來不及踏出書齋,已被他一把抓住。
若她是六絕門的毒狐狸,在突然被攫住時,應該會反射性的自衛,甚至是攻擊他,但她並沒有。
她只是驚慌失措的看著他,臉上滿是淚痕。
「香衣?」他忽地一震,難以置信的看著她。
她明明長得不一樣,為何他卻好似看見了他的香衣?此刻的他無法思考,更顧不了其它,一把將她攬進懷中,緊緊的抱住。
香衣太過驚嚇,當下無法做出任何反應。
他為什麼要抱她?她明明是莫渝的模樣,而他也不知道她就是香衣,卻……
她渴盼著這一刻,渴盼著他的懷抱,可是思及他此對想抱著的是她,還是莫渝對,內心便一陣掙扎。
可是,她太想念他,不只舍不得拒絕他、推開他,甚至想象從前一樣,緊緊的抱住他……就那麼一下下。她這麼告訴自己。
于是,在感情壓過理智的瞬間,她也牢牢抱住了他。當那熟悉的感覺及溫度再度透過她的指尖及身體傳導到她的四肢百骸,她忍不住激動淚下,哭出聲音。
听見她低位的聲音,雷鎮藩心頭一撼,立即捧起她的臉,低頭端視她。
見她眼神淒迷的凝望著他,唇片款張著,似乎有什麼話想說。
「你難道是……」他問一個他自覺極蠢的問題,「你是香衣?」
聞言,香衣陡然一震。還不行,她還不能承認。
「不,將軍誤會了。」她推開他,抹去眼淚,「我只是想起先夫,才會如此失態……民女告辭。」說罷,她頭也不回的旋身離去。
雷鎮藩呆站在門邊,看著像月兌逃的兔子般急忙離去的她,激動的心情,一時還無法平復。
為什麼他會將她錯看成香衣?明明是完全不同的兩個人,怎會……
但剛才將她抱在懷里時,那真實又熟悉的感覺……他真的迷惘了。
「雷鎮藩……」突然,慶禎從一旁晃了出來。「你真被狐仙迷了?她是毒狐狸耶,你居然還抱了她?」
慶禎不知已在那兒躲了多久,而他竟一直沒察覺到。
「慶禎,我感覺不到她的惡意。」
「你傻了?」他惱火了,「你不相信四皇兄的密探局嗎?宋遠驥說她是毒狐狸她就是毒狐狸,難不成你認為宋遠驥說謊!」
「不,宋大人沒說謊,她是毒狐狸莫渝,但是……」
慶禎更起秀眉,難以置信的瞪著他,「你相信她是毒狐狸還……哼!還說你不是被她迷住了。」
「慶顧,你不明白,我……」雷鎮藩不但沒生氣,唇角還浮起一抹笑意。
他一愣。「你笑什麼?」
「她也許是香衣。」
得到這個答案,慶禎更生氣,「她只是化名香衣,但是個冒牌貨!」
「不,剛才我在她眼里仿佛見到了香衣……」
慶禎用一種不可思議的眼神盯著他,「雷鎮藩,你……你真的瘋了!」
「你听我說,」他激動的抓著他的肩磅,「我一直以為香衣已經死了,但她剛才卻提醒了我,她說香衣沒死,只是以另一種方式及形態活在人間。」
「呵。是啊,你的香衣搞不好變成一條狗或是一頭豬了。」語出嘲諷。
雷鎮藩回了句,「你想,若是香衣還魂在一個已死之人的身上呢?」
「借尸還魂?」越說越瞎,慶禎氣急敗壞的斥貴,「你在說什麼鄉野奇譚?要是四皇兄听見你這番話,他會昏倒的。」
說著,他走進書齋,一眼便看見方幾上的籃子。
「這是她帶來的?我敢說,這里頭鐵定裝著不該有的東西。」
雷鎮藩微愕,「你是說……」
「她是擅長用毒的毒狐狸耶!你該不是想吃了她帶來的東西吧?」說罷,他抓著籃子就往外走。
「慶禎,你干麼?」
「讓宋遠驥檢驗這些山菜,我一定要你認清她的真面目!」
雁來客棧。
「很抱歉,我套不出任何事來。」香衣假意歉疚及遺憾的向懷靜等人賠不是。
「不打緊,我早料到會是這樣。」懷靜笑說:「虎徹又不是尋常之物,雷鎮藩必然不會輕易透露口風,甚至示人。」
一旁的白焰剝著花生米,喀滋喀滋的嚼著,雖沒有說話,但臉上有一抹令人不解的笑意。
「莫渝,」這對司命說話了,「雷鎮藩對你可有任何疑心?」
香衣搖頭。鎮藩哥非但設對她起疑,還將她抱入懷中。
當時,他懷疑她是香衣,雖然她已換了另一個面貌,但他終于認出她了吧?
「看來雷鎮藩終究也不過是個尋常的男人。」司命冷笑,「英雕難過美人關,這真是千古不變的道理。」
「司命師兄,」懷靜問道:「現在總可以讓莫渝師姊跟著我們一起到九泉去了吧?」
他沉吟片刻,用一種審視的眼神盯著香衣。
迎上他的視線,她暗暗倒抽一口氣,告訴自己,她得冷靜,絕不能讓他們察覺到一絲異樣。
「司命師兄,我很想回到六絕門,雖然我現在功力盡失,也忘了如何用毒,不過假以時日,我會記起來的……」她表現得誠懇且急切。
「不急。」他冷冷拒絕,「素浪已去九泉,待她回來我們再一起商量此事。」說罷,他看著懷靜,話鋒一轉,「懷靜,那籃山菜,你讓莫渝帶進去了吧?」
「嗯。」香衣微征的問:「懷靜,那籃山菜怎麼了嗎?」他神態自若的笑答,「那籃山菜足以側知雷鎮藩對你是信任,還是懷疑。」
書齋里,雷鎮藩神情凝重的看著宋遠驥及慶禎拿到他眼前的那株山菜。
那山菜表面是綠色,葉面底下則呈現紫紅色,隱約還可聞到一股甜中帶辣的香氣。在各個種類都至少有十株以上的山菜里,它是不受注意的一株。
「你說這是什麼?」他聲音微微一沉。
「血黑草。」宋遠驥解釋,「這是一種含有劇毒的毒草,只要誤食一葉,便可能致命。」
慶禎得意道:「你瞧,我說的設錯吧?」那女人果然歹毒。
「將軍,這毒草和在那籃山菜里,是想魚目混珠,毒害將軍。」宋遠驥慎重表示,「將軍,六絕門必定是受璽王之命,欲取將軍性命。」
他沉默不語,逗自看著那株血黑草,若有所思。
「雷鎮藩,你還在想什麼?難道你還是認為她是香衣還魂嗎?」
他沒回答慶禎的問題。
她真是毒狐狸?她的那些反應、她的眼淚、她說的那些話,全是在證騙他?
若是,那她真是個一流的戲子。但若不是,她又對他沒有任何的敵意及惡意,這株血黑草又為何和在山菜之中?
要不是慶禎機靈,將這山菜拿給宋遠驥等人檢查,也許他會將這些山菜吃了,到時他豈不是……想到這里,再對照起她那幽怨悲傷的淚水,他內心一陣揪緊。
難道真是他糊涂了?一知道她叫香衣,一看見她的眼淚,一听見她那些安慰他的話語,他就被迷惑了?
「將軍,你有何打算?」
他一直不表態,宋遠驥關心的問。
雷鎮藩沉吟片刻,「既然他們要我的命,我便順了他們吧。」
宋遠驥與慶禎互顱一眼,一對沒弄懂他的意思。
他眼底綻出銳芒,「放出消息,就說我中了不知名的毒,命在旦夕。」
慶禎一愣,「這消息要是傳到呀皇兄那兒,他會嚇壞的。」
「是啊,將軍。不如我讓密探局的弟兄回京享報此事。」宋遠驥提出建議。
「不行。」雷鎮藩駁回了,「為免橫生枝節、打草驚蛇,就連皇上都得先瞞著。」
「可是……」
「這事要傳到皇上那兒也非三天兩天之事。別說是六絕門跟璽王,就連兩萬鎮北軍知道我中毒命危,也會有人起異心……」
他這麼一說,宋遠驥便明白了。「將軍是想一石二鳥,既引出璽王跟六絕門這兩頭豺狼,又可側試營中軍士官忠貞與否?」
慶禎卻覺得不妥,「這太危險了吧?」
雷鎮藩氣定神閑的一笑,「行船走馬都有三分險,更何況是打仗。」
「你忘了你已經沒有虎徹了嗎?」慶禎生氣的提醒他。
目光一凝瞅著他,「沒了虎徹,我雷鎮藩就是個廢物、是只紙老虎?」
「這……」他頓對尷尬得說不出話來。
雷鎮藩的視線落在那株血黑草上頭,「我會讓他們知道,我這只老虎的利牙還沒被拔去。」
鎮北軍,蟒營。
「什麼?」沈南天驚訝之余,臉上已漾開得意的笑,「你說的是真的?」
「是方才龍營來報,千真萬確。」
「哈哈哈~」他毫不掩飾他的歡喜,「雷鎮藩也有今天。」
「據說他誤食的是一種名叫血黑草的毒草,這種毒草就算只吃下一葉,亦能奪人性命。」
「是嗎?」他冷笑問:「這麼說來,他現在正在等死?」
「听龍營的使差說,大失試過以放血的方法醫治他,不過未見成效。」
沈南夭手指著天,猖狂地笑道:「哈……真是夭助我也,除去心中大患,日後我在北境又可道遙自在了。」
「對了,小的還耳聞一事。」
見屬下種秘兮兮地,他立刻催促,「還不快說。」
「京城密探局的人正在將軍府邸。」
「什麼?」沈南天一驚,「密探局的那幫人來了?」
密探局掌握的不只是敵營情事,也包括各地官吏施改治理清廉公正與否。他們來到北境,又待在將軍府中,勢必為了要事而來。
「據說密探局掌握了消息,說璽王已聚集其余黨在九泉,隨時都可能進逼北境防線。」
「九泉?」他一征,「那個像死城一樣的鬼地方?」
「沒錯,依小的看,雷鎮藩中毒跟璽王月兌不了關系。」
「嗯,你說的一點都沒錯。」沈南天沉吟須臾,然後一笑,「看來這是我立功封侯的大好機會。」
「咦?小的不明白。」
「你真是豬腦袋!」沈南天粗暴的往屬下頭上一拍,大放厥詞。
「雷鎮藩躺在來上等死,璽王一定會因大患已除而失去戒心,這對我只要集幾營兵力發兵九泉,還怕不能拿下他的首級在皇上面前立功嗎?」他立刻往案後一坐,執起筆墨。
「大人,您這是……」
「我寫幾封信給鷹、駒、鴉三營,你立刻將信送達。」
「是!」
連著兩天,香衣都待在雁來客棧里。
這兩天,司命他們什麼都不做,只是待在客房里吃吃喝喝,要不就是睡覺。她不知道他們何時才會行動,只能耐著性子等待。
這日掌燈時分,她同司命跟懷靜他們到一樓的大廳用餐。
大廳里鬧烘烘的,每個人臉上皆是驚惶不安的神情。
「什麼?是真的嗎?」大廳里的跑堂丟下工作,也忘了招呼客人,好奇的拉著相識之人問著,「虎嘯將軍真的死了?」
「是啊,剛才將軍府邸傳出消息,听說府邸的人已進城找人辦喪事了。」
「到底是發生什麼事?」
「據說是誤食毒物……」
听見跑堂與客人的對話,香衣腦子轟的一聲炸開。
瞬間,她听不見也看不到,只有腦袋里微弱的運轉著剛才她听到的那些話。
鎮藩哥誤食毒物而死?怎麼會?
兩日前她進將軍府兒他時,他明明還……一個念頭突地鑽進她腦海里,她陡然一震,下意識的望向懷靜。
他沖著她笑,低聲的說了句,「看來他是信任你的。」
這一刻,她憂然明白了一件事。
那籃山菜,懷靜交給她的那籃山菜里,放了足以使鎮藩哥喪命的東西!
他們在側試她,想知道分開五年,她是否還是值得他們信賴的自己人。
這是一石二鳥之計,既可毒殺璽王的心頭大患,又可一采她是否忠心。打從一開始,他們就打算利用她毒殺鎮藩哥。天啊,她競然害死了鎮藩哥。
「莫渝,」司命走到她身側,唇角勾起一抹陰沉的笑意,「干得好,你通過側試了。」
「……」香衣說不出話來,只是木然的桿在原地。
鎮藩哥以虎徹為她換來一命,而她競成了六絕門及璽王的幫凶,間接害死他?
老天,她就算死十次一百次,也彌補不了自己犯的錯呀!
「莫渝,你怎在發愣?」白焰笑娣著她,「看你一副快哭出來的樣子,怎麼,你該不是舍不得那雷鎮藩吧?」
只兩秒鐘,所有的念頭閃過她的腦海。
她只有兩條路可走,第一條便是現在就自我了斷,跟隨鎮藩哥而去。但這麼一來,便辜負了鎮藩哥柄牲虎徹為她換來的這條命。
鎮藩哥坪逝的消息必然會動搖軍心,而這正是璽王發兵進犯的大好對機。她不能死!她得成為鎮北軍的內應,成為鎮北軍部署在璽王軍隊中的一顆棋子。
她得振作起來,得對得起鎮藩哥的愛、犧牲及奉獻。
明明心痛到想哭的她,此對竟集笑如花。「白焰,你在胡說什麼?我怎會舍不得?雷鎮藩已死,我們可以前去與璽王會師了吧?」
看著她,司命一笑。「看來,咱們的毒狐狸回來了。」
將軍府書齋。
「什麼?」听見宋遠驥所稟報之事,雷鎮藩冷然一笑,「我‘尸骨未寒’,就有人急著搶功。」
「沈南夭這混球居然會如此異想夭開。」慶禎氣噴不已。
「是他的話,倒不意外。」他唇角一勺,氣定種閑,「他串聯了哪幾個營?」
「因為是偷雞模狗的事,他也不敢大張旗鼓。」宋遠驥一一點名,「是鎮北軍的鷹、駒及鴉三營。」
「被他說動的有多少?」
「大約五千。」他立即答履。
「九泉那邊有動靜嗎?」
宋遠驥續道:「探子來報,因為將軍件逝的消息未傳到九泉,因此璽王的部隊尚未行動。不過在凜泉城中一定有璽王的探子及伙兵,我想不用多久,璽王便會見獵心喜,斷然出兵。」
雷鎮藩沉吟著。
見他像是已有了打算,卻又遲退不說出口,慶禎急了。「雷鎮藩,你有什麼計劃倒是說來听听啊!」
「我們先按兵不動。我已經讓鵬樹暗中聯系龍、虎、麒三營的千夫長。」
「咦,你想……」慶禎猜不出他的想法。
「我想讓沈南天帶頭打先鋒。」他眼底閃過一抹令人為之震懾的銳芒,「先讓他跟璽王的部隊接觸,璽王必會因他不堪一擊而失去戒備,之後我再領著精兵鐵騎展開奇襲,殺他個措手不及!」
宋遠驥與慶禎互視一記,笑了,兩人齊聲地—「妙。」「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