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醒來後,她嚇呆了,火熱的畫面迅即竄進腦海,熟悉的戰栗自胸坎上涌,身上殘留他的氣味,望著他熟睡的容顏,一方面不忍弄醒他,一方面不知如何面對他,想也沒想,換過衣服就逃出房子,至今已過了兩天。
窩在酒店中,她真的不知道自己會是這般的脆弱,因為他的幾句話而失去理智,難道她還可以堅持對他毫無感覺?當日分手並非因為她不愛他,反之,正因為她喜歡他,所以才會那樣做。
原以為再見面,他只會討厭她,以及看不起她,誰知他依舊那樣的溫柔待她,這教她如何是好?
雖然她想給兩人的這段感情一個重生的機會,可是當理智抬頭之際,她不禁反問自己,是否能夠重來?
下意識的想要翻出不離身的項鏈,卻在指尖模了好久,還未模到熟悉的金屬觸感時,美眸瞬間瞠大,隨即扯開衣領,她才發現項鏈不翼而飛。
怎麼會這樣?
突然,門鈴響起。
向喬回過神來,迅速套上拖鞋,快步走向門口,打開大門。
門外是一張年輕可愛的臉容,然而看在她的眼里,卻半點柔美也沒有,取而代之是絕對的機心。
「郎小姐,請問有什麼事?」她難以控制聲音變得冷硬,臉色也不太好看。
「這句話應該是我問你吧?你干什麼要回來?」有別于平時面對陸淵時的溫婉,郎華芝趾高氣揚的質問。
對她而言,要知道向喬的去向並不是難事。本來她並不打算前來,可就是放心不下,畢竟向喬跟陸淵身在同一個工作場所,不是沒有舊情復燃的可能,尤其當她知道向喬忽然入住酒店以後,心坎涌上了不安。
向喬想笑,卻笑不出來。「這是我的自由,你以為自己是誰?有什麼權利管?」
眼前這人是她的噩夢,三年前她就是礙于她的脅逼而不得不退讓。
郎華芝憤恨的瞪了她一眼,「你盡避說吧!反正給你口頭上逞威風又有什麼關系?記住,你是斗不過我的,只要我開口,就算一拍兩散我也不在乎,只要是我想得到的,一定要到手,任誰也不能跟我搶。」
向喬心一凜。當日郎華芝也是如此威脅她跟陸淵分手,否則她會不顧情面,就算傷害他也在所不惜。
因此,她不得不使計跟陸淵分手,讓他以為她背叛了他。
這次回來,她以為陸淵已跟郎華芝在一起,可是現在看來,似乎還是毫無進展,跟他不久前說的「她才是他心中最重要的」這句話互相呼應。
所以,他才會待她溫柔如昔。
倘若他愛她,而她亦同樣愛他的話,為什麼她要退讓?無論遇到任何問題,只要他跟她的信念、步伐一致,自然可以克服所有的難關,尤其他是那般的深愛自己。
這一次,她不會像以前那樣輕言放棄。
本來還在猶豫是否要跟陸淵復合,然而在郎華芝近乎命令的語氣下,她倔強的個性冒出頭來,冷冷一笑。
「郎小姐,要是你有本事的話,早就跟Clarence結婚了,犯得著在我的面前虛張聲勢嗎?」
「你這是什麼意思?」郎華芝惡狼狠的瞪著她。
「我勸你還是注意一下形象,堂堂鷹君集團的大小姐,要是被人看到你這副模樣,下一期的八卦周刊可精采了。」向喬嘲諷,「總之,這一次我不會退讓。」
她轉身,甩上房門。
太爽了!早該這麼做才對。
下一秒鐘,她又想起消失了的項鏈,頓時心慌不已。
該不會留在家里吧?
她要回去了。
而門外的郎華芝則氣得緊握拳頭,渾身發抖。
向喬的意思是要跟她作對?沒關系,她可不以為有男人可以忍受得了女友跟其他人廝混,就算向喬再如何努力,也不可能得到陸淵的。
不過向喬剛才說什麼三年也不能令陸淵跟自己結婚是她的失敗,這恰好打中了她的痛處。
她處心積慮的逼走向喬,令他相信向喬背叛了他,三年來一直陪伴他左右,可是他對待她的方式始終如一,就像妹妹那般。
郎華芝咬牙,不服輸的因子在體內燃燒,輕哼一聲後便離開了。
她去了哪里?陸淵邊敲打鍵盤邊生著悶氣。
這種清早醒來發現自己被遺下的感覺一點也不好受,那夜她明明那樣緊緊的攀纏著他,媚眼半張的模樣絕對不是對他沒有任何愛意的,然而她不帶一絲情感便離去的方式,卻教他心生懷疑,她是否當自己是一夜的對象?
一夜?!
這種事也許對她而言是家常便飯吧?
他臉色一沉,驀地想起那令他心碎的一幕,她沒有任何愧色的神情,巴不得快速甩開他的姿態,頭也不回的離開他……現在卻宛如什麼事也沒有發生過重現他眼前。
他掏出取自向喬身上的項鏈。這是他送她的,他一直以為她在兩人分手以後便會將它丟棄,從沒想過她仍然一直系在身上。
這代表什麼?
是她從未對他忘情?抑或她只是覺得它很漂亮,不想浪費?
搞不清自己拿走它的用意,可是當她累極睡著的時候,望見她胸前閃爍的銀光,等他回過神來時,項鏈已躺于掌心。
他握緊拳頭,項鏈扎進肉里,引發疼痛。
一切都進行得很順利,他想,可是胸口出現了一種有別于快樂的感受,眼見她逐漸向自己展露余情未了的神態,他應該感到興奮,因為這樣才可以讓她嘗到被背叛的滋味,
那晚的激情不時在心底浮現,令他就算合上眼,還是看到她艷麗的容顏,教他坐立不安。
為什麼會這樣?此刻他應當為她快要嘗到苦果而高興,不應該因為跟她一夜激情而暗地興奮。
要是她是為了那晚的事而避開他,這證明他在她的心中有著重要的位置,否則她大可以視之為普通不過的一夜。
他摔開了項鏈,煩躁的撥弄頭發,不解這份焦躁因何而來。
低咒一聲,他撿起被摔得老遠的項鏈,逼迫自己投入工作。
這兒沒有!那邊也沒有!到底遺失在哪兒了?
向喬回到家里,原本整齊的室內因為她的翻箱倒櫃而變得一片混亂,可是始終找不到那銀制項鏈。
頹然坐在客廳中央,她竟有種欲哭無淚的感覺。
那是陸淵送她的,一點也不昂貴,設計也很普通,但就算跟他分手後,她依然沒有丟掉它,甚至仍舊將它掛于胸前,好方便隨時低頭能看見。
事實上,她不時想丟掉它,可是始終舍不得。
反正他又不會知道,有必要丟了它嗎?她就是這麼說服自己,三年以來,靠著它度過一個又一個冷清孤單的晚上。
但如今,它不見了。
那一晚,他看見了吧?
想到自己那般輕易的屈服于**之下,她不由得沮喪起來。
不過她怎麼會以為能夠隱瞞下去?她根本就沒有停止愛他,泄漏心情是遲早的事吧!
既然跟郎華芝挑明了說,那麼就算被陸淵發現她保留他贈送的物品,又有什麼問題?
環顧混亂的室內,她嘆口氣,認命的站起來,打算將不要的東西都丟掉。
就在她準備動手之時,听見鑰匙打開門鎖的聲音,不禁抬起頭,看向開啟的門扉。
「你……為什麼……」她囁嚅,猛然想起上次曾經有過的懷疑,原來……他真的沒有丟掉備份鑰匙。
「你怎麼……沒有……」
「丟掉?」陸淵接著說,「你不也是?」他揚了揚手中的項鏈,因為折射壁燈,閃爍著光芒。
向喬啞然,從沒想過是他拿走的。
「還我!」她上前,想奪回它。
他卻舉起手,令她就算踮起腳尖還是構不著。
「陸淵!」她禁不住呼喊他的全名。
「難道你想說事有湊巧?」他低下頭,望著她。「因為它的設計很美,還是你不想浪費?」
她語塞,看到他了然于心的神態,不知怎地,她不想讓他知道自己最真實的想法,這讓她有種輸了的感覺。
「怎麼不說話?」他用空下來的一手圈住她的腰,仗著身高的優勢,讓她不得不靠著自己的身子。
「你……」她為之氣結,鼻腔縈繞他獨有的氣味,加上腳尖踮得太久而累得平衡不了,最終放任自己倒向他。
「Marsha,我不想騙自己說那一晚什麼都沒發生,也不認為你會留住項鏈只是單純的覺得它很美,」他低喃,「你到底在顧慮什麼?」
他的話正好打進了她心坎里最脆弱的一角。是啊!難道到了現在還有所顧慮?三年前,她擔憂他因為自己而失去了前途,結果呢?事實證明,不是沒有她,郎華芝便能得到他,她或許太低估了他本身的能力,亦高估了自己遺忘的本領,平白浪費了幾年的光陰。
見她沉默不語,他將項鏈再一次系于她的頸子上,看著微弱的銀光,不知為何,竟覺得異常的美麗,就如同它終于回到該待的地方。
她又一次踮起腳尖,輕輕的吻了他的嘴角一下,有點賭氣的成分,像是要證明她從來沒有顧慮任何事。
在她想退開前,陸淵快速的吻住她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