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點,終于散場。
生平第一次喝這麼多酒的方惜容頭腦昏昏沉沉,走路顛顛倒倒的,人還醒著,腦子已經糊了。
「回家——回家睡覺!」她完全忘了身邊的男人不能踫,靠著他支撐自個兒的體重,而陸蘇慕不只任憑她靠著,手亦扶上她的腰,兩人幾乎貼在一塊兒。
「計程車來了嗎?」他問PUB內的服務生。
「已經來了。」服務生回道。
一群人在大樓門口鳥獸散,陸蘇慕與方惜容搭上同一台車。
「請到——」陸蘇慕說的是自己家里的住址。
「再來——」半倒在椅上的方惜容還在喊數,「兩個六——」
「三個五。」陸蘇慕順著她喊。
「四個五啦!」
「三個六!」
「開!」
「三個六也抓?」
「要抓啊!」縴指指著他的鼻尖,「你——吹牛!」
俊唇一把含入眼前的指頭,「我沒吹牛!」
「有!」她咯咯笑,抽出指頭,「我抓你!」小手扣上大掌,翻開。
「你輸啦!」陸蘇慕反手握住她的,五指插入指縫。「輸的罰一個吻。」
「我才沒輸——」抗辯的粉唇整個被封。
「唔——」她沒有任何抗拒,藕臂甚至主動攀上他的頸,與他熱切擁吻,直到車子來到陸蘇慕居住的大廈樓下,才戀戀不舍的分開。
兩人手牽手進入陸蘇慕的居所,門甫關上,方惜容即松開他的手,欲往沙發倒去,陸蘇慕卻以為她想月兌離他的掌控,想也不想將人給扯回來,方惜容腳步一個踉蹌,摔入他的懷中。
「噢,我的鼻子!」方惜容捂著鼻,以手推開他站直身體。
「怎麼,撞扁了?」長指托起小巧下巴,「好像本來就很扁了嘛!」
「哪有!」方惜容嗔道,「是被撞扁了,我本來很有鼻子的!」
「真的?」黑眸湊得更近,「我再看清楚一點。」
「看!」方惜容昂起下巴,微嘟不滿小嘴,「山根是挺的。」
「是嗎?」他微偏著頭,一點都不想去注意她的鼻子到底挺不挺,比較想再繼續親吻那微嘟著的粉色小嘴。
「是啊。」
「我看看。」他將下巴托得更高,拇指摩挲過女敕唇。
……
渴。
方惜容張開迷迷糊糊的眼,四周是一片昏暗,她完全看不清楚自個兒在哪,小手很自然的想往床櫃上拿起她習慣睡前必放的一杯水,奇怪的是,她怎麼伸長了手也踫不著水杯,甚至連床頭櫃邊緣也模不到。
她的床是單人床啊,什麼時候無邊無際的延長了?
該不會她人墜在夢中尚未醒來吧?
這種夢中夢以前也作過,通常都是在精神十分疲累的時候,也就是公司結帳的那段繁忙時期。
快醒來吧!我要喝水!
她才在心中念著,忽然覺得身旁有啥在動。
她這才發現身後有東西貼著她,還沒來得及轉頭看清楚,人就被翻正,同時身上的薄被被整個拉開。
空氣的涼意拂上,她這才驚覺。
然而更可怕的還在後頭,因為那原本貼著她後背的東西竟有了人形,還坐了起來,然後她听到他說話了。
「寶貝,再來。」有些迷迷糊糊的音調,但很熟悉,熟悉得讓她頭皮發麻。
她的頭其實也有點暈,還有點痛,但這可惡的嗓音她是不會听錯的,而且他還叫她什麼?
寶貝?
靠!她在作惡夢是吧?
她很想敲自己的頭好快點醒來,但是手才拍上頭,她就痛得很想哭,只好放棄這個意圖。
……
然後再次沉沉的睡去。
再次醒來時,時間已是中午,厚實的窗簾將陽光阻隔在外,只有上方透出些許光源。
雖然是醒了,但方惜容依然覺得眼皮很重,身子很沉,好想再閉上眼睡到地老天荒,別醒來了。
好像有什麼東西壓著她呢!
發脹的頭難以思考,皓臂伸長,想拿取鬧鐘知曉目前時間。
身子才一動,忽然覺得有什麼把她人給扣緊了。
「唔——」呢喃在她頭上輕吟,「再睡一會。」
什麼?她心一驚,猛地翻轉過身,一張雙眸緊閉的俊顏在她眼前大特寫。
屋內光線微弱,但她還是認得出這個人是誰——
陸蘇慕!
她整個人至少傻了十秒鐘,才僵著小手拍他的頰,「喂!」快醒來告訴她,這不是真的!
或者她拍他幾下,他人就會如煙霧般消失無蹤——
或是她消失也行!
總而言之,這千萬別是現實啊啊啊啊啊啊啊!
「讓我再睡會!」他拉下小手,在嘴前親吻了一下,收入懷中。
他把她誤認為是哪個女人了嗎?不然怎麼可能對她這麼親昵,語調還如此溫柔?
不對!方惜容,現在是計較這個的時候嗎?
這絕對不是蓋棉被純聊天,他們一定發生過不該發生的事情了!
怎麼會這樣?
她對昨晚依稀有記憶,她被騙去酒吧找他,她跟著喝了酒,玩了游戲,輸的要罰酒,然後——然後散場——然後——他跟她搭計程車,到了——
身下的床單——
絲質的。
這是他家!
所以他們到了他家,接著兩人就滾在一起了——
這下尷尬了!
當他清醒時,她要怎麼面對他?
她從沒想過要將兩人的關系弄得這麼復雜啊!
她會被朱卉熙大卸八塊的!
不行,這秘密一定得守住才行!
你不說、我不說,應該就沒事了。
而且他應該——不,是一定會樂于接受!
哪個男人不愛這種好吃又不黏牙的關系呢——
怪了,她怎麼突然覺得好失落,心頭酸酸的,甚至有種欲淚的沖動?
可惡,該不會她心中其實有著妄想存在吧?
不不不!絕對不行!
沒理智是一回事,人都清醒了可不能還胡里胡涂的!
她太清楚這男人是高嶺之花——把男人比成花好像怪怪的,管他,她也只知道這句成語啊——呃,這是成語嗎?管他的,她糾結在不重要的事物上干嘛啦!
反正這個人對她來說是另一個世界的人,多金、有權勢,社會地位高,喜歡他的女人多如過江之鯽,她一點都不想當其中一條魚。
她至少胡思亂想了十分鐘,才決定趁他睡著時偷偷溜走,假裝沒這回事,船過水無痕。
然而她才想起身,身旁的男人一察覺她有動作就將縴腰扣住,根本不讓她有暗中月兌逃的機會。
「你想起來了?」
別用這麼溫柔的語調跟她說話!
這不是陸蘇慕!這不是陸蘇慕!這不是陸蘇慕!
「幾點了?」他翻正身子,熟門熟路的往一旁矮櫃上模,模來他的蕭邦表,「十二點多了?!」沒想到這麼晚了。「你餓了?」
她嘴角微抽,心想,他昨天喝得比她多,一定比她醉,所以才會醉到不曉得她是誰,等他那惺忪的眼楮真的張開,應該會嚇到滾下床去吧!
她抿緊著唇,心頭冒出不想出聲破壞這難得溫柔的幸福感的念頭。
嗚——她竟然覺得有幸福感——
她瘋了啊!
「再讓我抱你十分鐘,我們再去吃飯。」他將她摟得更緊。
她僵在他懷中不敢動。
也許,她應該提醒他一下,不然就這樣讓他抱了十分鐘才發現她不是他以為的女人,搞不好會讓他發現她其實對他有意,到時,她會無地自容的!
「那個——」
「嗯?」他調整姿勢,將臉埋入她後頸,同時啄吻了下。
怎麼辦?她好想在十後面再加個零。
不行不行!方惜容,理智點!大錯已經造成,不能一錯再錯!
「我覺得我該回家了。」說了這麼多個字,他應該听出她是誰了吧?
「為我多留一會,乖。」他翻開她的長發,吻上她的背脊。
天——她快融化了——
「寶貝,我還想再來一次。」她的滋味太美妙,才一次他就上癮了。
「什麼?」什麼再來一次?
「我這次快一點,免得你餓太久。」
她慌忙扣上大手。「不——我現在不想要——」
「很累?」
「不是——」
「還是昨晚太激烈,你這里承受不了?」
她倒吸了口涼氣。
他就這樣很理所當然的踫她的那里——
他是不是把她誤認為他的女朋友了?
她在搞什麼鬼?
她竟然在跟那個不知名的女友吃醋?
應該是那個女友發現她跟身邊的男人不小心有了一腿,要傷心流淚痛罵她一頓才是,她哪有資格吃醋啊!
可是心口就是會酸酸的哪!
……
她下意識抵抗。
抓著上方床沿的手一用力,她才驚覺她竟然不想讓他在此刻發現她是誰!
靠夭,她該不會也很想跟他來一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