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夢牽起嘲弄的淡笑,不著痕跡地望了窗邊座位的那兩人一眼,胸口堵看一團濃重的苦澀。
[難道你沒看見他望著田怡姍的眼神?你這個問題是完全弄錯方向了。]
殷毓洋說話的同時又靠孟夢更近了一些,她卻沒有任何反應,不知在想什麼,低掩看長睫,嘴角浮著似笑非笑的淺淺痕跡……
不理會因怡姍眉開眼笑地聊起在國外留學的日子,殷旭海的眼里已經揚起了兩漩風暴,面色瞬變陰冷,縈繞在鼻間的玫瑰花香似乎都染上了煙硝味
櫃台里的兩人正用看親密的姿態在交談,殷毓洋不知說了什麼,孟夢對他露出了笑容,他順勢握住了她的手,上身不斷挪近……
嘎嘰!
突兀的推椅聲忽然刺耳響起,殷旭海凍看一張俊臉快步走過來,孟夢甚至還來不及反應,就看見殷毓洋被強硬拉開.
「離她遠一點!她不是你可以踫的女人!」
殷旭海的冰冷面具崩裂了,怒火煉紅了雙眼,一手緊摟住殷毓洋的路臂,一手緊握住孟夢剛才被殷毓洋踫觸的那只手腕。
殷毓洋雖然錯愕,但仍是很不怕死的挑眉反問:「你都和別人在約會了,還有什麼資格限制老婆的交友權限?」
「毓洋,她是我老婆,你不準踫她。」殷旭海眯眼瞪著存心跟自己杠上的堂弟,臉上是毫不遮掩的妒火。
「旭海,你吃醋了?」殷毓洋好笑的問,那抹笑明顯就是在暗諷殷旭海。
殷旭海徹底的怒了,還怒到爆了從來沒說過的粗口,「你他媽的就是不準再打她的主意!」
孟夢楞到完全石化。
他居然爆了粗口?l還是因為她的緣故!
「殷旭海,你怎麼……」
話還沒說完,那個渾身張揚看怒焰的男人別過臉,惡狠狠地瞪了她一眼,「閉嘴!」
孟夢被他吼得一頓火冒上來,「你這是什麼態度?我是老板,你態度不佳,我可以請你出去。」
殷旭海顯然已經氣瘋了,深遠俊美的瞼龐匯聚著攝人怒氣,他扭松領帶,仗著身形高大,強拉過孟夢,不顧在場眾人的下頭掉落滿地,嬌弱的美麗佳人還在座位上等他回去共進午餐,兩位冷戰中的夫妻拉拉扯扯出了甜蜜萌萌的大門。
孟夢幾度試著掙月兌他的箍制,但始終無法如願,他的力氣大得驚人,與平日那種優雅的紳士形象相差甚遠。
「殷旭海,你放手!你跑來我的地盤發什麼瘋?田怡姍還在等你回去……」
在釋放自己最真的情感那一撰間,他抱緊了她,嘴唇輕貼著她——
「我愛你。」
她趴在他胸膛上,漸漸平息的烈焰,雙手緊攀著他,兩頰是玫瑰色的紅艷,被吻腫的嘴唇徐徐吐氣,目光迷茫散亂,許久找不回焦距。
他說愛她。
沒有听錯,他剛才確實說了那句比百克拉鑽石更珍貴的「我愛你」,還是在她意識最凌亂的時候,一次又一次貼著她的嘴唇,隨看灼熱的暖流釋放在花心深處,那句「我愛你」也不斷吻入她嘴里。
一向不懂什麼叫做害羞的孟夢,這次連耳根都潤紅似火,腳趾也隨看回憶起剛才歡愛的畫面而羞紅時起。
「殷旭海…我現在才知道你是個偽裝紳士的瘋子。」
漸漸找回了意識,孟夢發出難以置信的申吟,不敢相信他們居然在車上……萬一有記者跟拍怎麼辦?這個男人到底在想什麼?
「如果你再繼續配合我母親玩那個無聊的配對游戲,我保證我會瘋得更徹底。」他像只獵食完畢的雄獅,雙眼微眯,散亂的頭發軟化了太過冷肅的瞼部線條,透著幾分慵懶感。
心跳驟快,她發現這樣的他,比起平日寒得像塊冰的借傲模樣更具殺傷力,她的抵抗力都被削弱到近乎零。
剛才的歡愛幾乎耗盡了她所有體力,他根本是一次討盡這半個月累積的分量,把她折騰到不得不開口求饒才肯停止。
「你看她的眼神……就好像當初看看孟美的眼神一樣。」她不知道秋後算帳有什麼意思,但是她還是忍不住想一吐怨氣。
「夢夢,夠了,我必須一次把話說清楚。」殷旭海深吸一口氣,目光灼灼地望看她。
[當初,我確實是喜歡孟美,但我跟孟美的感情很單純,沒有機會再深入發展,她在我心中是一份遺憾,但不是絕對,我喜歡她,那種喜歡早已經隨著時間升華為家人般的感情我愛的人是你。]
听見他無比鄭重的告白,孟夢傻了,心跳幾乎靜止。
「那你為什麼要跟田怡姍在一起?」
「因為我太生氣,想讓你也嘗試看看我的憤怒,看起來我似乎成功了。」
耳邊傳來他的低沉笑聲,孟夢雖然氣惱,但也不得不承認,他這一招,確實狠毒的刺傷了她的心。
可是她就是不甘心在口頭上示弱,不管在任何方面,她都是強勢過人,即使是感情,她也不願委屈求愛。
即使是在愛情的嶺域,她也不願意輸。
一開始跟自己的賭注,是她唯一一次的退讓,把自a暫且拋到一邊,委屈自己不顧一次去爭取他的愛情。
但是維系自我,卻是最後的底限,絕不容許觸犯。
她低估了他對她的影響,也低估了自己對他的在乎與感情,才會在這場賭注中漸失自我。
「是嗎?看來我也應該找個像你的替身,好好玩一玩這樣看來,殷毓洋真的是個不錯的人選。」
殷旭海雙臂繃緊,將她纏緊,聲音像吃了十噸炸藥似的暴躁,「有我在,你休想!」
「你吃醋了?」
美麗的女圭女圭大眼閃耀著得意亮芒,玫瑰色的精致瞼蛋釀著甜美笑容,一時之間卷走了他的心神,佔據了他灼熱的視線。
「對,我吃醋了。」
完全沒預料到他會大方承認,孟夢一整個錯愕呆住。
殷旭海唇角浮上笑意,扣住她的後腦,用著無比輕柔的力道吻著她,微腫的嘴唇像一顆甜糖,被他含在唇舌間細嘗。
「我愛你,真的愛你……夢夢,不要再懷疑我,也不要再感到不安,我真正愛的人是你,不是孟美。」
「我辦不到,我還是很不安,我甚至曾經動了……就這樣假扮成孟美跟你過一輩子也無所謂的念頭。」
她很害怕,怕自己會因為太過愛他,最後走上了粉碎自我,偽裝成孟美取悅他的險路。
所以她才想放手,保留最後的自我以及殘存無多的自尊心。
殷旭海吻看她,淡淡嘆氣,「究竟要怎麼做,你才會放下那些恐懼和不安,完全的信任我?」
「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她自己也沒有把握,每每抱看他,感受著
他的體溫與氣息,心卻懸浮在半空,很不踏實,像是隨時會往下墜似的。
「夢夢,我真的愛你。」
「讓我好好想一想,我的心很亂。」
殷旭海沉默了片刻,抱著她坐正身子,撿起被扯落在皮椅角落的底褲,再抽過紙巾替她整理腿上的濕濘。
孟夢也出奇的乖順,任他紓尊降貴的幫她穿戴整齊,垂下霧氣氛氫的雙眸,看他替她扣上一顆顆襯衫鈕鈕,然後攏握住她的雙手。
男性拇指在白女敕手背上輕輕摩掌,殷旭海端詳了她好一會兒,才開口說出令她震驚的驚人往事。
「孟美曾經要我好好抓住你,她對我說,你才是那個適合陪在我身邊的人。」
相同的話,孟美居然也向殷旭海說過!
孟夢驚愕得說不出話。
[以前的我並沒有放在心上,但是隨看這麼多年過去,我默默觀察看你,熟悉你的一切,我慢慢發現到你的存在感太強烈,你的種種特質都吸引著我,我無法不去關注你,我的心思全都放在你身上,無法再容下其他人,甚至是孟美。]
「你真的愛我?」她顫著嗓音輕問,雙手被他包覆在溫暖寬大的掌心之中,就如同她的一顆心自始至終被他摟握在手。
只要他輕輕一松,那顆心就會摔在地上化成粉碎。
可是他沒有,他選擇握緊了她的心,把它捧在手掌心上,萬般珍惜。
「夢夢,我真的愛彌,愛到連我自己都難以相信,我甚至不能容忍別的男人靠近你。」末了,依稀可以听見他低聲咬牙又補充一句,「往後不準你再跟毓洋單獨來往。」
不是夢……他真的愛她。孟夢在他眼里看見一股強烈的佔有欲。
孟夢笑了,眼角卻浮映著淡淡水光。
殷旭海凝視看笑中含淚的她,心口一陣暖,好像遲到已久的春日暖陽,終于融化了他內心冰封已久的霜雪。
「把你的不安和恐懼放下,相信我,好嗎?」再一次,他真心的問。
孟夢卻沒有說話,又是笑,又是搖頭,又好像不知所措似的,水晶般璀燦的美麗大眼凝瞅看他,就只是專注凝神的瞅看他。
即便到最後,她還是沒有做出任何表示和回應,但就在那一天起,那道橫互在他們之間名為「孟美」的禁忌裂痕,漸漸地崩解了……
感情的加溫,融化了近半個月的冷戰。
搬回殷旭海的住所之後,才發現冷戰的那半個月里,他已經將整個家的擺設撤換,就連牆壁都重新漆上了溫暖的米黃色。
他是認真的,她可以感覺到他的用心,不安與恐懼似乎也逐漸變淡,她甚至可以和他聊起關于孟美的點點滴滴。
刻意避談,反而加深彼此猜忌,倒不如毫不避諱的掛在嘴上,更能直接窺刺他的反應。
就像他所說的那樣,當他談及孟美時,在他臉上可以看見帶著緬懷的淺笑,就如同想念一個家人那般,無關乎情愛。
禁忌不再是禁忌,他們甚至可以在用餐時談論起孟美,或是玩笑之間提及,仿佛她還在他們的左右。
至于殷家長輩嘛據說很慘,因為在她與殷旭海的冷戰結束之後,就輪到了他們遭殃。
殷旭海已經長達三個月之久,沒回過殷家主宅,殷家長輩上公司找人,也被他避而不見。
「這樣做好嗎?」昨天夜里,歡愛過後,她趴在他身上笑笑的問。
「讓他們知道自作主張,妄想擺布我婚姻的後果不好受,他們往後才不敢再犯。」他口氣寒人的說,在她光滑美背上來回的大手,卻灼燙似火。
至于那位唯美夢幻的山寨版孟美呢?
原來她徹頭至尾就只是個幫凶,幫看殷旭海演出一場暖昧戲,好讓她醋海生波。
「為什麼我到現在才知道,原來你是一個這麼工于心計又卑鄙無恥的男人?」當時听完他的解釋之後,她重重地捶了他硬繃繃的胸膛好幾下。
那位工于心計的卑鄙男人,卻拉過她的手,逐漸往下,將之按在灼熱的亢奮,合住她白潤的耳珠子,在她耳邊低喘喃語。
「如果不這樣做,你怎麼會徹底清醒,又怎麼會好好抓緊我?」
「殷旭海,你真的很討厭……」
她的嬌喘與申吟被他吞吃入口,只剩下兩具相纏的火燙身軀,緊緊縛住彼此。
水乳交融的親密,相連的纏綿,已經成了每天每夜的夫妻課題。
愛與欲,原來是切割不開的共同體。
深夜,當他們雙雙在的高潮退去之後相擁入睡,她作了一個夢,一個宛若實境般的夢。
夢中被一團霄虹般的光霧包繞,飄浮的雲海在不遠處,層層迭迭,變幻無窮。
白茫茫的雲海上端,開滿了彩色妖異的花朵,她和殷旭海牽看手,並肩走過遍地生花的雲海。
孟美站在前方不遠處,笑盈盈地望著他們,身上穿著她最喜愛的純白洋裝,一頭女圭女圭色的深棕長發順風飄逸,沒說什麼,只是笑瞅看他們,笑顏一如尚在人世時那樣甜美。
[美美。]
她喊了一聲,但是孟美卻對她擺擺手,轉身離開。
她心一急,想追上孟美,殷旭海卻拉住了她,輕聲對她說:「放下吧。」
淚如泉涌,但是她的嘴角卻是上揚的,因為她看見漸走漸遠的孟美轉過身,對他們兩人低喊一
「千萬不能再放開對方的手喔,一定哦,不然我會生氣。」
很像夢,卻又不太像,醒過來的時候,她發現自己的眼眶已經濕潤。
她抬起手背抹了抹眼角,下意識地看往前方——
從何時開始,殷旭海的胸膛正式成了她的床,歡愛過後,她總是趴在他胸前入睡。
那張深遠入刻的俊顏已經安穩沉睡,溫熱的呼吸拂過她的瞼蛋,平息了她因為夢境而激動不已的心。
伸出縴指,細細描繪起他英挺的五官,那宛若藝術家鑿刻的立體線條,讓人望之看迷。
出神凝望了好片刻,她才收回眷戀的眼神,枕回他胸膛上,卻後知後覺地感受到腦側的某道重量。
她模模左耳上方的側發,指尖觸及一支發夾,她詫異的將它拿下,放到眼前仔細端詳。
一看,她愣住。
竟然是那天在飛機上,他握在手中的那支白玫瑰發夾。
不是為孟美而買,而是準備送給她的。
這個念頭飄入心底,化成了暖暖情意,也使得眼眶微微發燙,她將發夾重新別上發側,又模了模已經維持好幾年的短薄赫本頭,嘴角上揚的弧度如彎月。
殷旭海一睜眼,入目的便是她淺淺微笑的靜美姿態,女圭女圭般美麗大眼蒙看兩層水霧,盈盈凝視看他。
他撫過她的眉眼,托起她水女敕的下巴,吻住她滑潤的唇瓣.
她笑了笑,探高了光果如玉的雪白雙臂,圈住他的頸彎,在兩片唇纏綿廝磨間,將那句藏在心底已久的動人愛語輕聲喃出。
俊容展笑,他抱住了她,給予滿滿的擁抱,在她耳邊一次又一次的輕喊她的名字,並告訴她,他愛她。
長年困住她的那些陰影,那些糾結不安,全都隨看那個夢境,以及他不容質疑的愛,化為一陣風,慢慢飄出她的心頭。
他們是相愛的,是屬于彼此的,再也無須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