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候雷。」相太極氣憤道。
侯雷?婁戰來抓在鞭頭上的手微松,還未把問題問出口便听龔不悔說。「怎會是他?」
「本王剛循線逮著他時也不信,可偏偏……」相太極愧疚得要死,「觀永盛產磷石,在攀潮鎮亦有礦區,磷石在這極易取得也是不管制的,本王沒想到侯雷竟會自制炸藥想要……婁皇子、不悔,你們放心,本王已將他處決,至于其他……本王一定會想辦法彌補。」
婁戰來雖不知侯雷是誰,但听兩人對話,猜得出他八成是相太極身邊的人。
「算了……人沒事就好。」龔不悔不想追究,她大概猜得出候雷是因為被革職所以遷怒到她身上。「只是禍及主子,覺得很抱歉。」
「婁皇子,真是太抱歉了。」相太極看向他,臉上有說不盡的愧疚「本王問過大夫了,這傷是不重,但也得要好生靜養個幾天,所以這幾日兩位就在別院里好生歇著,要是有什麼需要,盡避吩咐便是。」
「雋王爺客氣了,不過是一點小傷。」听至此,婁戰來才淡嘴笑意道。
「不,這說到底是本王的錯,要是本王能夠提高警覺就不會讓兩位受傷了,本王實在是……」
「要是王爺真這般愧疚的話,就請王爺準備一些紙筆吧。」龔不悔瞧他一張臉都快要垂到地上,說出要求想讓他心里好受一些。
「紙筆?」相太極不解地問著。
她話一出口,婁戰來便知道她在打什麼王意,「她一刻都不得閑,心想沒到船宮,也想要畫點船樣。」
「你怎麼知道?」她倒是詫異了。
「你說呢?」
龔不悔笑柔了一雙琉璃眸,對上他含笑溫煦的陣子,讓一旁的相太極覺得自己站在這里真的是太礙眼了……不過呢,該說的事還是得說明白才好。
「不悔,今兒個已經晚了,明日我再派人送紙筆過來。」從這一刻起,他不再自稱本王,願意與他倆互稱名諱。
不悔的無私大氣,讓他願意縴棄降貴地交這個朋友。
「嗯,也好。」龔不悔笑睇著他。
那笑意仿佛春陽,教相太極心頭驀地一動,但余光瞥見婁戰來敬去笑意瞬間冰冷的眸,他立刻收斂心神。
「那好,兩位早點歇息吧,要是餓了就讓廚房準備宵夜。」
「多謝王爺。」
「不悔,在人後無須多禮。」他話一出口,瞥見婁戰來瞬間眯起了黑眸,教他立刻再把話說得清楚,「自然婁皇子亦是一樣。今日船上一事,出于我監管不周,兩位非但沒有責怪,甚至還一心記掛著船事,讓我真的非常慚愧。」
他發覺婁戰來這人表現出的樣子跟不悔在不在有很大的關系,他心思全跟著不悔轉動,只要不悔點頭,他就不會說不,只要不悔笑了,他的眉頭絕不深鎖。
表現得太明顯看,自己要小心一點,別教他給誤會了才好。
「王爺太多禮了,不過是意外。」婁戰來淡笑道。
一個王爺沒了架子,只有兩種可能,要不是視對方為友,那就是心儀對方一而不管相太極屬于哪一種,他都難以忍受。
再三道歉表現誠意之後,相太極隨即離開,只因他發現婁戰來在龔不悔瞧不見的角度里,眼眸微露殺氣,濃于不想打壞交情,他快快離去,免得節外生枝。
「雋王爺真是個不錯的人。」
「是嗎?」
那冷沉的嗓青,教她橫睨了一眼。「你在生氣?」
「沒有。」
「為什麼生氣?」
那帶著淘氣又刻意模仿的語調,教他低低笑開。
「知道不是追兵,那麼我們是不是可以繼續待下,至少等到我把船樣畫好。」瞧他笑了,她心情跟著好轉。
婁戰來垂斂長睫,卻見她往他腿上一躺,由下往上看著自己,那表情好可愛,堆著滿滿的央求,甚至還有些許的撒嬌。
這是他從未見過的風情,要他怎能拒絕?「可以是可以。」
「這話听起來像是要談條件似的。」她撤了撤嘴。
注視她民久,他啞聲逗她,「可不是?難道你不覺得應該景一下以示感謝?」
龔不悔瞪大眼眸。不敢相信他人前人後落差好大,竟然調戲她!
「嗯?」他故意湊近。
見她直瞪著他,他不禁勾彎唇,覺得她這反應和以往挺像,正打算點到為止地收手時,她卻突地貼近,吻上他的唇。
柔軟的唇瓣覆上他的瞬間,腦中爆開,暈眩了他的神智,讓他猛地將她一把拉開,胸口劇烈起伏著。
「……怎麼了?」龔不悔嬌羞地問著。
婁戰來屏著氣息,無法啟口。
不悔的反應在他意料之外,她不可能也不應該親他,況且……
「我指的是頰……」只是想逗逗她而已,豈料她竟會吻上他的唇。
是那個人教她的?他常瞧見她和那個人卿卿我我,即使不快,可那時的他也只能假裝視而不見,繼續尋歡作樂,假裝不曾愛過。
「……你又沒說」她羞惱地局著嘴「不都是這樣嗎?」
他那麼說,她當然就往嘴巴親了,要不然呢?
婁戰來撤唇哼笑著,那憤戲誠地問。「你覬覦我很久了?」
「哪有?!」她哇哇叫著,不敢相信他竟用如此聳動而暖昧的字眼說她,好像她快要撲上去把他吃干抹淨似的。
這反應就對了……這才是她該有的反應。「敢作敢當,你承認吧,逗得她氣惱發火,她就會自動退後一點,不會再靠他太近。
他是矛盾的,明知道想得到她就要趁現在,可是他就是不願意在她沒有記憶的情況下得到她,因為他不希望有天她恢復記憶會恨他。
讓她討厭他,是要她記往他一輩子,可是不能有恨,他不願意她恨他。
「我我我要承認什麼……你……你……你……」龔不悔羞紅臉,吐不出半句應對的話。她口齒算是伶俐的,可不知道為什麼這當頭卻派不上用場。
「你愛上我了?」瞧她羞得不知所措,他就忍不住想多逗她一些。
龔不悔小臉像要紅得燒起來,唇辮顫抖說不出話
這反應教婁戰來心頭顫著,然後听見她小小聲地回道。「嗯。」
他呆住了。
這是夢吧,在最快樂的瞬間緊接著卻是殘忍的現實,然而沒有,不是夢,眼前是真實的,她說的也是真的怎麼可能?
她為什麼會這麼回答?還是她故意不按牌理回答?
「我不喜歡男人。」他啞聲道。
「太好了」她松了口氣,要拉開自己的衣襟。「幸好我不是男人!」
「不悔!」婁戰來趕忙阻止,卻反被她扣往手。
「你果然知道我是個姑娘家!」一開始還以為他有斷袖之癖,不過瞧他剛剛對雋王爺的態度,她便猜測他肯定什麼都知道。「我是個姑娘,可以愛你吧!」
這麼大刺刺地訴說情意,其實是很難為情的事,可不知道為什麼,她就是覺得此刻非說不可,仿佛不說以後就會沒機會說。
他的聲音卻僵硬沉郁,「那不是愛!」
「你憑什麼否定我?!」她微惱地往他胸口一推。「我喜歡你可以和我並肩走在一起,我喜歡你可以和我聊著只有我懂的事,我更喜歡你可以臨危不亂地幫我……我喜歡你寵我!」
她又不是傻子,他的神情舉措早就說明一切,他無所不用其極地寵她,只要她說的,他就算不願意也會答應。
明明喜歡,干麼否定她的心意?
「我」他語塞。不悔是坦率的,所以過去對他的厭惡表現得再清楚不過,然失去記憶的她竟細數著他待她的好,她察覺了他的情感,率直地回應著他。
「婁戰來,你敢說你不喜歡我?」
注視她通紅的小臉,如果可以,他真想將她擁入懷中佔為己有,可是「你會後悔。」
因為愛她,他每一步走得戰戰兢兢,不敢太過放肆,卻沒想過她會愛上自己。
說來諷刺,十年的相處,只換來她的厭惡,如今不過短哲十數日的相處,竟能教她動情。
「為什麼?」
「等你恢復記憶你就知道。」你愛另一個人他低笑著,笑意苦澀。
「恢不恢復,我一樣愛你。」她說得斬打截鐵,像句誓言。
他應該一笑置之,可是心狠狠地顫動著,「希望如此。」夢遠書城
「那」他的回答差強人意,所以她決定以牙還牙——「你不覺得你應該親一下以示誠意?」
她笑得挑釁,卻見他呆愣了下,俊顏飄上異樣的紅。
「我該回去歇息了。」婁戰來察覺臉上熱度,轉頭要走。
「等等,你還沒有親!」龔不悔跳下床,抓著不讓他走。
「你姑娘家要矜持一點。」他啞聲喃著。
他要的可不只是一個吻,一個吻只會讓他失控。
「不好意思,我覺得自己好像扮男人扮太久,有點像男人了。」她向前,一把掀往他的衣襟,踞起腳尖吻上他的唇。
婁戰來垂眼瞅著她,那柔軟的貼觸教他悶哼了一聲,驀地將她打橫抱起,擱置在床上。
「是你先招惹我的。」他粗嘎喃著。
長這麼大還是頭一回被人調戲,他要是不還以顏色,人家會以為他是紙扎的。
張口封住她的唇,舌患意鑽入她的唇腔之間,他吻得又重又濃,似乎要將她吞噬一般,吮吻著她粉女敕的舌尖,舌忝過檀口內每一寸柔美。
她呼吸毫亂,心跳急促得快要喘不過氣,渾身不往地顫抖著,像是遭受劇烈的暴風雨,教她一時之間慌了手腳,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像是快醉了,渾身酥麻得使不上力,直到他放輕了力道,啃咬著她的唇,教她吃痛地微眯起眼。
「早點睡。」他低啞喃著。
對上他飽滿氤氳欲念的祥,直到這一刻,龔不悔才意識到自己有多大膽,簡直就像是在遨約他爬上自己的床。
「你要答應我,只能有我一個。」她舌忝了唇,滿嘴都是屬于他的氣味,她慢半拍地羞紅了小臉。
「龔不悔,此生我是栽在你手里了。」他幾不可察地嘆道。
不管過去未來,他知道自己只為她而活。
「你如果栽在我手里,我就把我的手交給你你可要抓牢了,千萬別放。」夢境里的殘缺記憶,記錄看她初萌卻被摧毀的愛戀。
一份注定的愛,就算一忘再忘,依舊一愛再愛。
她失去了記憶,卻反將周遭的一切看得更透徹。
「不悔。」他啞聲喃道,顧抵著她的,不敢相信有一天她竟會接受自己,他激動狂喜卻又得壓抑,因為這份感情猶如狂風中的船,一個不經意就會徹底翻覆。
「你要不要陪我一起睡?」
婁戰來愣住,像是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什麼。
察覺他想岔,她趕緊解釋,「你不要亂想!我的意思是說,你、你受傷了,我照顧你,夜里要是有什麼動靜,我才來得及反應。」她羞紅臉,覺得自己渾身都發燙了。
他低啞笑著,「不了,我還是回自個兒的房。」
「為什麼?」
「……因為我會把持不住。」他舌忝過她敏感的耳蝸。
她嚇得倒抽口氣,覺得心像是要從喉頭跳出一樣。
「早點休息。」他快速起身,模了模她的頰才舉步離開。
看著他的背影,龔不悔不由自主地輕撫著唇,笑意輕染上眉眼,亦讓那粉女敕的唇漾開絕美的弧線。
「所以說,你覺得那導流片應該要做成弧形的較好?」龔不悔坐在桌案邊畫著畫,邊和婁戰來討論,「像這樣?」
她拿起畫紙給他瞧,他沉吟了聲,「我倒覺得怒濤江這一段水路之所以難行,除了有南風作怪之外,這江道應該要想辦法截彎取直,或者是另築一條運河才能永除後患。」
這幾日,他倆留在別院里靜養,每日用過膳後,兩人便抓著紙筆討論如何改善行船問題。
「所以重點不在于船只的設計?」龔不悔將紙筆一放。
「不,船只自然也要改良,總是有助于行船。」婁戰來拿過紙筆,在上頭畫著簡單的山脈水流地圖。「只是這里剛好是鷺嶺脈尾,由于百年前地動造成了山形走樣,山岩像春筍般立于江面,會造成切風,船只難行,但要是除去山岩再建運河,這狀況應該就會改變。」
「若是如此……要除去的山岩,應該就是這幾個,然後再從這里截彎取直。」她從彎曲的江水一頭,橫畫接到彎曲的另一頭。
「聰明。」
「不過,建運河只要計劃周詳,費上幾年工夫便可成,但要除去山岩……這工程可就不小,得費上很多時間。」
「直接用炸的。」
「那不好計算,況且……要怎麼炸?」
「像這種立于江面上的山岩,底下肯定都被沖側出坑洞,等退潮時將炸藥擱置在坑洞處就行了。」
龔不悔听到這,看向他的目光頓時無比崇拜。「原來還有這種做法……可這得要極諳水性的人去做才行,而且火藥劑量也要拿捏得當。」
「可不是,但這些事不需要咱們去頭痛。」婁戰來輕撫著她的發頂。「倒是你想好要怎麼修補那艘被炸壞的船了沒?」
「雋王爺說過,船首損壞的部分不大,艙底的部分已經著手修補,而我想要趁機在船首多添個造型,看起來比較成風。」說著,她又搶過紙筆,蘸了墨在上頭畫出船樣,而船首的地方則畫了一個龍頭。
「……蛇?」
龔不悔橫他一眼,沒好氣地回道。「最好是你每次都猜蛇。」
「……每次?」
「嗯,我之前作了個夢,後來我猜那個人肯定是你。」她干脆把筆交給他,他既然能把龍雕得那麼漂亮,作畫應該更是難不倒他吧。
婁戰來接過筆卻沒動手,只靜靜地注視著她,「夢里頭是什麼情境?」
「那時候我還很小,我在雕木頭,你卻笑我在雕蛇,我氣得說蛇會有角嗎?」她說著忍不住低笑,笑了好一會兒,卻瞧他一點反應都沒有。「我猜錯了嗎?那人不是你?」
她用記憶碎片拼湊出殘破的過去,而每個碎片里頭一定都有他,不管是在什麼困境里,他都保護著她。
是他,但……「……你恢復記憶了?」拿著筆的手微顫著。
他的美夢就快要醒了嗎?他應該快點做個了斷吧?決定當個君子還是小人的時間已經到了?
「沒,我只記得你。」
「沒有其他?」
「沒有,所以我在想……我一定很喜歡你,所以才會只記得關于你的事。」她輕撫他瞬間蒼白的俊臉。「戰來,你在擔心什麼?」
「……沒。」手動了動,開始作畫,畫出她想要的龍。
「對,就是這個樣子……栩栩如生,像是瞬間就會騰雲駕霧飛上天般的龍。」她貼近他,看著威風凜凜的龍在他的筆下逐漸成形。
「你又見過龍了?」他好笑道。
「就是這種感覺,威風霸氣。」她在他的耳邊說著,熱氣捧過他的耳朵。
「不悔。」
「嗯?」
「靠太近了。」她的胸幾乎貼在他的背上,盡避她的胸上系著束布,他依舊可以感覺到柔軟。
「啊!對不起,我忘了你的背部有傷!」她趕忙跳起來。「疼嗎?疼嗎?」
婁戰來笑看著她。他在意的可不是傷,而是兩人靠得太近,會讓他選擇當個小人,先將她佔為己有。
「不疼。」
「怎麼可能?你把袍子月兌掉讓我瞧瞧。」說著,她已經動手月兌他的衣衫。
知道勸阻無效,婁戰來由著她月兌,露出他肌理勻稱的體魄,再緩緩地解開纏在身上的布巾。
「你的傷好得很慢。」看著他身上才剛結痴的傷口,她皺起眉。
「大概吧。」他不怎麼在意地回道。
「會不會是藥不好?還是請王爺再找個厲害的大夫來吧。」
「不用了,我的體質就是如此,傷好得比較慢。」
「有這種體質嗎?」她緩緩地幫他纏上布巾,但看著那從後背到胸口密密麻麻的大小傷痕,她不由得用指尖輕撫著,去想像他受這些傷的時候是什麼感受。「你身上的傷痕為何這麼多?」
「仇人多。」他狀似漫不經心地說。
「為什麼仇人多?」
「大概是到處尋歡作樂,惹了不少仇人。」說時,朝她笑得慵邪。
龔不悔聞言,小手毫不客氣地往他胸膛拍下。
力道不大,婁戰來卻作勢往後倒,她嚇得趕忙將他拉起,卻被他一把拉進了懷里,她不禁惱道。「你耍我!」
可惡,明明就上過當,為何又上當了?
「開個玩笑,犯得著這麼認真?」婁戰來放聲笑著,拉開她些許「瞧,真是留下了個巴掌印。」
看他的胸瞪果真印上一個紅手印,她有些抱歉地垂下臉。「我以為我沒有打得很用力。」說著,小手不往地在上頭輕撫,還不往地吹著氣。
他的身形修長,穿著錦袍總覺得他偏瘦,然一月兌下袍子,卻發現他的骨架很漂亮,胸膛厚實極了,極富彈性。
「不悔……別再踫。」
驀地,小手被擒住,她疑惑地抬眼,對上那雙即使在背光處也會熠亮的眸。
她的心漏跳了教拍,這才意識到自己剛剛簡直是在輕薄他了。
「小氣,大不了一報還一報,還你便是。」她挺直身靠近他。
「你小心我真把你給吃了。」他那低啞聲嗓像是從齒縫間擠出。
「吃啊。」她可沒在怕。「誰吃誰還不知道。」
婁戰來被她沒心眼的話給逗笑,忍不住再將她樓進懷里,輕吻著她的額,長指不斬來回輕撫著她小巧玉潤的貝耳。
「會癢啦。」她不斷地躲著。
「是嗎?」
她越躲他越是想逗她,她起身要逃,他就跟著追,才將她撲倒在床,正要好好逗個過癮時,門板卻突地被推開——
「……你們在做什麼?!」儷人瞪大秀麗水眸,僵在門邊。
兩個玩鬧到床上的人互看對方一眼,一個沒穿袍子,一個發散衣亂,這情景任誰來看都會誤解吧,不過還是得解釋。
「我們在玩。」咳了聲,龔不悔坐起身,正經以對。
「玩什麼?」儷人顫著聲,抓在門板上的手微顫,像要將門板給拆了。
「就……」
「咳,就是鬧著玩,這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另一道男音從門外響起。
「雋王爺!」一見相太極,龔不悔如見救星般地歡迎。
近來儷人管很多,像是極不允許兩人單獨相處,逮著機會便溜進房內破壞他們獨處,真是太不機伶了。
相太極咳了聲,走進房內,暗惱自己出場時,總是很容易遇到一些狀況,好比眼前,兩人玩鬧過頭被正妻捉奸在床,而他還得出面打圓場,真是……好傷腦筋。
「不知道婁皇子今兒個傷勢好些了沒?」
「好是好,但好得太慢。」龔不悔瞧婁戰來起身著衣,解釋道。「剛剛就是在瞧他的傷,才剛收口而已。」
「是嗎?」他不禁微皺起眉。「我再派人從來興城找大夫過來診治好了。」
「那就麻煩王爺了。」事關婁戰來的傷勢,龔不悔也不客氣。「王爺,今兒個我和戰來想出了一些治水法子,不知道你有沒有興趣听?」
「當然!快說快說!」相太極喜出望外,跟著她走到案邊,看她指著畫說明,一會听婁戰來解釋細節,三個人湊在一塊,聊得沒完沒了,簡直是欲罷不能。
儷人被晾在一旁,不住地打量著婁戰來,憂心他與主子走得太近,卻又不知道該怎麼阻止兩人相處。
眼前寄人籬下,二爺又沒了記憶,加上婁戰來編了謊,假造兩人身分,卻無法拆穿,她實在是無計可施。
而三人討論到最後,相太極簡直開心得快要飛上天,感覺像是被宣告藥石同效的病患,得到一帖良藥,為此欣喜若狂。
「我馬上派人著手處理。」他抓著畫就要走,卻像是想到什麼又突地回頭「對了,今兒個鎮上很熱鬧,婁皇子的身子要是挺得往,就到鎮上走走吧。」
「可以到外頭走走?」龔不悔聞言,雙眼發亮。
「你這說法,好像我把你們給囚在這兒似的。我今兒個來,就是怕你們待得發悶。」相太極沒好氣地說。「每年入秋之後,為了祈求行船安全,鎮上會結彩樓辦龍王祭祈求平安,像現在,外頭的怒濤江就在比賽泅水,城里的商鋪會賣一些應景的玩意兒,越夜越有趣。」
「真的?」說著,她眼巴巴地看看婁戰來。
婁戰來被她充滿期望的目光逗笑。一見他笑,龔不悔立刻歡呼起來,知道他這表情就是答應了。
「我也要去。」儷人立刻向前一步
天色快暗了,她怎能讓他倆到外頭玩樂?就算婁皇子現在不知道二爺是個姑娘家,可天曉得會發生什麼意外?
「好啊」龔不悔不假忍索地答應。
待相太極一走,儷人立刻緊挽著主子,不讓她月兌離自個兒身邊半步。
「儷人,你拉得這麼緊,是要我怎麼走路?」沒好氣地映了她一眼。
「這樣待會到鎮上才不會走散。」
龔不悔沒轍,只能由著她挽著,直盯著和侍從走在一旁的婁戰來背影。
一行人離開別院,外頭人潮不少,鎮里的鋪子全都張燈結彩,搞得像是過年,教龔不悔興奮地不往張望四周,就怕錯失了什麼有趣的玩意兒。
「二爺。」
「嗯?」
「你可還記得奴婢說過,二爺有個未婚夫。」
龔不悔一愣,壓根是把這事給忘得一干二淨了。「儷人,突然提起這件事是怎麼了?」她想,也許是因為近日和戰來相處氣氛太融洽,才會讓儷人提醒她。
「奴婢希望二爺記得,去暮城里有人正等著二爺歸去。」
她模模鼻子,「儷人,你說等待的人是誰?」
「當然是二爺的未婚夫」
「為何不是我的姐姐?」龔不悔笑問著,見儷人眼神飄了下,又道。「要說最擔心我安危的人,除了你說的未婚夫便是我的姐姐,可為何你只提起那人卻沒說我姐姐呢?」
感覺儷人好像跟她的未婚夫很熟似的。她不想多疑,可她現在連自己到底有沒有未婚夫都很懷疑。
「大小姐自然也擔心著二爺啊。」儷人急道。
「那你說,為何婁皇子說我是他的隨從,你卻一點都不反駁?」
儷人一怔,趕緊解釋,「這……是權宜之計,畢音眼前寄人籬下,有些事總是不好說白。」
「可是你不說清楚反會把我搞混,你說我該相信誰?」
「二爺不相信我?」她臉色劇白。
「相信。」龔不悔不假思索地說,「我深信你絕不會加害于我……儷人,這點我沒說錯,對不?」
「當然。」
「那就好了,反正等我恢復記憶,什麼事都沒了。」她往前望去,瞧見那日光顧過的藥材行,便提議,「走,咱們到藥材行。」
儷人緊緊跟著,因為龔不悔提起恢復記憶,教她神情凝重得很。
她得想法子跟王爺聯系上她雖有聯絡用煙彈卻又不敢亂施,就怕會錯引追兵,甚至是引來龔家軍……忖著,察覺有人注視自己,不由得抬眼望去,對上婁戰來如刃的利眼,一剎那,她呼吸一窒,幾乎以為自己的心思被看透。